【是鮮豔的花朵引誘了蝴蝶,還是豔麗的蝴蝶欺騙了花兒……】
送走了蕭溯瑾,凌月夕立刻派親信送信與蕭墨珏,約見於蕭墨璃的桃園。
凌月夕可以開放到沒有古人男女授受不親的封建思想,卻也清楚自己此時的身份,便帶了舞輕揚同嫣兒前往桃園。
凌月夕從來都是過一天算一天,讓她糾結煩心的事不會長記心頭。用曾今的好友白潔的話來說,她就是一個冷心冷情,無心無肺,萬年纔出一個的妖孽!
蕭墨璃對她的忽冷忽熱,或謫仙般清高,或妖孽般的蠱惑,都不曾在她心湖留下太深的波痕。
只是今日,望着眼前這太過妖嬈豔麗的桃花,她不自覺想起慶功宴那晚與蕭墨璃的邂逅。
‘皇后是不是開始糾結,是不是對皇上動了情?如此,本王奉勸皇后,這皇宮,最是無情之地,若動情,則亡。’
她,原本只該是一個看客,卻在不知不覺中入了戲,生了情。
蕭墨璃依然淡然出塵,身後是一個冰着臉的年輕侍衛,行禮問安後,凌月夕隨蕭墨璃走上青磚小路,漸沒於桃花掩映。
嫣兒跟着跟着轉眼不見了皇后娘娘的身影,當下着急的拽着舞輕揚的衣襟。
“舞統領……”
舞輕揚微微一笑安慰道:“嫣兒姑娘不必擔憂,有靖王相伴,不會有事。這桃林有陣法,你我走不出去,不如就在此找地兒休息,安侯娘娘。”
“呃……既如此,嫣兒聽舞統領安排。”
低首,卻見自己的手還拽着舞輕揚的衣襟,嗖得縮回了手,滿臉漲紅,退後到舞輕揚的身後。
舞輕揚只是蔚然,走了幾步,見一石桌,便面朝外的坐了下來。
嫣兒躑躅片刻,也坐了下來。
有幾片桃花落到舞輕揚肩膀,給他英武的神姿添了一份溫潤。
她看得有些癡了。
那一刻,少女的心房被這繁花似錦陡然撞開……
“真是想不到,這看似簡單的桃園卻暗藏玄機,陣法如此奇妙!”
凌月夕不僅輕嘆,回首,已不見來時路,只有一條蜿蜒小溪在腳旁潺潺,溪水清澈見底,五顏六色的碎花石子上不時有小魚遊過。
“娘娘謬讚了!”
蕭墨璃不冷不熱的回敬一句,兀自離開。
‘我又怎麼惹惱他了?’
凌月夕輕輕搖搖頭,擡眼看過去,蕭墨珏就在對面小木屋前負手而立,見着凌月夕,並未行禮,只是幽深的打量着她,不見絲毫恭敬之色。
不知從何時起,跟蕭墨珏獨處,讓凌月夕無由的緊張,或許,是因爲他總是對自己耍流氓,有了心悸。
凌月夕心中如是想,在蕭墨珏三步之遙停下。
她也學乖了很多,不再強勢的咄咄逼人,那樣的下場,只能是被蕭墨珏狠狠欺負一番。
“蕭墨珏,本宮——我希望你暫時不要離開!”
開門見山?
蕭墨珏揶揄的扁扁嘴,冷笑:
“凌月夕,你以爲本王爲何會聽你的話?”
“因爲你是一隻翱翔於天宇的雄鷹,並非是跳躍於林間的雀鳥!蕭墨珏,留下來,天朝需要你,蕭溯瑾需要你!”
“那麼你呢?本王的皇后娘娘,可是需要?”
蕭墨珏欺身上前,深諳的眸子聚焦在凌月夕臉上,神色冰冷異常。
凌月夕心中一怔,繼而恬然微笑。
“那是自然!除了攝政王蕭墨珏,本宮哪裡還能得如此配合默契的戰友?”
“戰友?”
“戰場上的好朋友!蕭墨珏,難道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還不能算作朋友嗎?”
凌月夕隨意的退了一步,嘴角微挑,笑意盎然,眸光清明,帶着些許少女的調皮神情。卻不知,這瀲灩笑容傾國傾城,沒入蕭墨珏眼中,蕩起層層漣漪。
‘凌月夕,做朕的女人!’
差一點,蕭墨珏又一次的衝口而出。
是美色在前,亂了心智?
可是,他蕭墨珏何時在女人面前亂過心,言不由衷?
“要本王留下,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本王一個要求!”
蕭墨珏雙眸微眯,似一頭窺視着獵物的黑豹,危險的感覺盪漾開來。
“你,你說吧,只要本宮—我能辦到!”
凌月夕被他睨的心慌意亂,又退後一步,卻是一腳踩在溪邊,驚呼一聲,身子向後倒了下去。
蕭墨珏動作利索,一下將她攬在懷裡。
獨特的清冽味道縈繞在凌月夕鼻前,她連忙道謝想要推開蕭墨珏,卻被他摟得更緊,俯首,準確無誤的瞿住她殷紅的脣瓣。
淺淺深深,深深淺淺,一個纏綿繾倦到令人身子酥軟無力的長吻。
“凌月夕,本王會永遠記得你!”
秋風急驟,粉嫩的桃花瓣離開賴於生存的枝丫,悽絕殘美的旋舞而降,似一隻只靈動的蝴蝶,在短暫的生命中,舞出最美的姿態。
豔豔花瓣中,蕭墨珏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遠。
那一刻,凌月夕心中空落落的。
眼眶泛紅,竟有酸澀感。
他,亦如自己。
若決心離開,無人攔得住!
‘蕭墨珏,我也會記得你!’
此番,蕭墨璃也沒有爲難凌月夕,漠然的送她們出去。
凌月夕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往寒月宮走去。
樓閣已照着她的圖紙打了地基,一樓已初具規模,對於皇宮建築匠師們的領悟及效率,凌月夕心中讚歎。
怕驚擾到工匠們,凌月夕只是遠遠的看了幾眼,便也會回去了。還未走至鳳棲宮,便碰見迎面奔跑而來的小安子,氣喘吁吁,神色慌張。
“何事如何匆忙?”
凌月夕示意他不要行禮,儘管道來。
“稟娘娘,西遠候,西遠候……”
因一路小跑,小安子氣喘不息,說話結巴。
凌月夕的心咯噔一下。
暗忖難道是西遠候病危了?
再怨,到底是凌月夕的生父,有着無法割斷的血脈之親。可是,小安子下一句話,讓凌月夕驚得半響說不出話來。
“西遠候飛鶴傳書授意北疆守城將士謀反,殺了皇上派去的守疆大臣,三十萬大軍長驅直入,要求皇上即可放西遠候父子歸疆。”
“西遠候人呢?”
凌月夕的聲音抖了抖。
二夫人已故,若凌茂澤也沒了,她還能問心無愧的頂着凌月夕這幅身體嗎?何況此番是犯上作亂的謀逆罪,不但凌家不保,怕她這個皇后娘娘也是要受牽連。
驀然,心中一亮,她豁然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