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喝醉了,將她當成了流雲,她未曾告訴我孩子的事。”沈逸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願意負責,我會娶她。”
他的一句話,讓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流雲的身上,將蘭惜當成了流雲,堂堂沐府二小姐竟然被人當做了替身嗎?
林氏聽到這句話,幾乎要昏死過去
。
“大表哥你何必爲沐蘭惜擔下所有的責任,明明就是她勾引你,她一直都喜歡你,我還看到過她跑去沈府找你,這麼沒臉沒皮的女人你何苦這般護着她?”席初晴不願看到沈逸這般卑微認錯的樣子,忙不迭地跳出來。
“初晴,別說了。”沈逸面色一凜,朝席初晴投過去一眼。
原本衆人還以爲是沈逸強了蘭惜,如今看來,倒像是別有內情了的。
沈母素來都極爲相信兒子,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會兒她也只好出來打起了圓場:“逸兒,你告訴娘,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喜歡大小姐麼,怎麼會又同二小姐牽扯不輕?你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林氏忽然瞪眼:“沈夫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還是我女兒死皮賴臉地貼上去的嗎?我們沈府也不是那些個小門小戶,哪裡需要這般不要臉地倒貼,我女兒美貌才情皆是一等一的,等着她及笄提親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好了。”沐青揚厲聲打斷了林氏的話,這個時候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蘭
惜都已經是沈逸的人了,連孩子都有了,林氏這般咄咄逼人還有什麼意義。
今日是沐青揚的大喜日子,卻沒先想到竟然會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幸好前廳有人在招呼着,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日後該用什麼面目在臨陽城立足。
“事已至此,也不是問責的時候,沈賢侄打算如何安置蘭惜?”沐青揚問的是如何安置,林氏雙眸一瞪要說話,他冷冷地瞥過去一眼,林氏立刻焉了似的低下了頭,沐青揚望着沈逸,“蘭惜雖是庶女,但是在沐府卻也是人人尊敬的二小姐,即使是在臨陽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原本你與流雲的婚事作罷,我便打算待蘭惜及笄之後嫁給你爲妻,也算是了了我們兩家的婚約,如今這事……”
說到這裡,沐青揚卻是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原本,蘭惜雖是庶女,到底是沐青揚捧在手心的女兒,嫁給沈逸爲正妻算不上辱沒,但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沐青揚實在說不出口讓女兒嫁給沈逸爲正妻這樣的話
。
“不如,納爲側室吧?”沈知府也是有些爲難的,兒子到底是朝廷命官,又頗爲受皇帝器重,若是日後當家主母被人詬病,連累了沈逸的名譽,實在是他所不願意見到的。
“未婚先孕,這樣的醜事……哪裡還能納爲側室?老爺這是要讓天下都恥笑我們兒子麼?”沈母板着臉,縱然平日裡總是溫和如水
的性子,這會兒也像個護着犢子的母親,她的兒子是最讓她驕傲的,原本他有意娶沐家嫡女爲妻,沈母對這樣的身份都不太滿意,何況是現在的庶女。
“老爺,我們女兒才貌雙全,竟是要爲人側室麼?”林氏說話間,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她掩着嘴,哭得傷心不已。
可是,出了這樣的事,還能如何?爲人側室已是高攀,若是沈家能接受,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司徒商和東方靖早已先行離去,畢竟這樣的家醜,總也是不想被人所知的,即使他們剛纔早已看到了全部,到底還是知禮地離開了。
雨宸支着頭,旁若無人地喝茶,他對蘭惜和沈逸的事漠不關心,只要不是流雲的事,對他來說便是陌生人的事,不過這麼一來沈逸就不能打他長姐的主意了,這麼看來蘭惜還是做了些許貢獻的。
“沈逸,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妹妹?”最後,還是流雲開了口,她微微仰着頭,高傲的神情一覽無遺,她的聲音冷漠異常:“你一句喝醉就要將責任都推卸到蘭惜身上嗎?縱然她心儀你,又是何其無辜,你讀了那麼年的書,就是教你如何將責任推給一個弱女子的嗎?”
沈逸倏地盯住她,流雲的話狠狠地砸入他的心頭,也讓衆人的面色微微變化。
他對她的傾慕衆人皆知,流雲的拒絕讓他屢屢受挫,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接受蘭惜的建議,用計讓她
成爲自己的妻,可是他卻沒想到竟然會讓自己落入這般狼狽的境地,素來清高的狀元郎,何時被人如此逼迫過,除了流雲,還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出乎意料之外的。
真是沒想到,沐蘭惜的設計,竟讓他落到這般地步
。
不愧是沐府的小姐,不愧是沐流雲的妹妹。
最讓他難堪的是流雲的態度,她明明知道自己心儀的人從頭至尾都是她,卻這般無情地指責他,想要讓他對蘭惜負責,她的冷酷無情,真真是讓他心痛不已。
好,既然是她所希望的,那他便是順了她的心意又如何。
“我納她爲妾。”沈逸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直直地望着流雲,低聲說了一句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話,“如你所願。”
可是,她若以爲他納了蘭惜,就會放過她,那她就真的太天真了。
“什麼?”林氏握緊拳頭,她心心念念培養的女兒竟然還是逃不過爲人侍妾的命運麼?她不甘心,她不服氣。
可是沐青揚的點頭同意,卻讓她最後一絲希望都澆滅了,他竟然同意他最心愛的女兒嫁人爲妾,帶着這樣的醜事爲人侍妾,她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蘭惜是個好孩子,希望你好好對她。”沐老夫人站起身,看着沈逸,她是滿意這個年輕人的,只是可惜他同流雲沒有緣分。
“是,我會的。”沈逸點點頭,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喜怒。
席初晴卻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她
跑到沈母的面前,皺緊了眉頭問道:“姑母真的要讓表哥娶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麼?明明是她勾引表哥,明明是她……”
“好了,別再說了。”沈母止住席初晴的話,她的眼裡也有不悅,卻是硬生生地壓了下來,她是個保守規矩的女子,縱然爲兒子不值,但是仔細想想也不過是個侍妾,再怎麼樣也翻不了天,這事也只好這麼瞭解了的。
一個女子的一生,就在這麼幾句話之間,被定下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沈逸眼底的冰冷,那種深入骨髓的冷冽,而他的目光是投向……那個緊閉着的門,蘭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