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的,很快就從刺客口中知道了一切,這批刺客確實是安王的人,只不過不是安王死士,而是從前受過安王恩惠又被安王的人矇蔽,誤以爲皇上忌憚安王勢力而將他趕盡殺絕,這些刺客便是打着爲安王報仇的旗號,殊不知自己不過是棋子罷了。
當然,對於這樣的解釋,凌王是將信將疑的,俗話說最瞭解一個人的定然是他的敵人,凌王和安王對立了那麼多年,對於他的作風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強將手下無弱兵,安王手裡從不留弱者,所以這些自稱是爲安王報仇的刺客到底是不是有人混餚視聽,他也未可知。
但是不論如何,這一個啞巴虧怕是隻有讓安王嚥下了,反正他已經一身的罪名,也不在乎再多一條罪狀,更何況還是一條刺殺皇帝的罪名,這可是能誅殺九族的罪名,然而他和皇帝到底都是姓齊的,若是誅殺九族那皇室便是沒人了,但是安王的家眷怕是逃不過了的。
皇上讓東方曄等人留宿宮中,免了他們來回奔波,東方曄年紀流雲懷有身孕,夜晚出宮確實不妥,便應下留在宮裡過夜的建議。
皇宮本就極大,自然有一處地方是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不過東方曄並沒有住在那裡,而是住在距離皇帝寢宮不遠處的臨華宮內,這個地方平日裡便是東方曄留宿在宮裡時住的地方,地處僻靜,和後宮嬪妃的寢宮相
去甚遠,因而也不容易碰上什麼人。
“皇上爲什麼要我們留宿?”流雲其實不太明白皇上的用意,明明大多數人都已經出宮了,可是皇上卻將他們留下了,連東方侯爺都沒有留,實在讓她不解。
東方曄但笑不語,見流雲滿臉迷茫,忍不住捏捏她的臉蛋,然後說道:“只有我不在宮外,皇上想要傳出去的話纔有辦法傳到某些人的耳中,加上我留在宮裡更說明今晚的刺客事件很嚴重,嚴重到我都沒有離宮,而要連夜議事
。”
“你晚上還要去議事?”流雲蹙眉,她一直都很不喜歡東方曄大晚上的處理公務,尤其是他身子不好,總是深更半夜再睡對他的身體危害極大。
“只是一種錯覺而已。”東方曄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解釋,流雲就更糊塗了。
見她這般茫然的樣子,東方曄嘆了一口氣,壓低了嗓音在她邊上輕聲說道:“宮裡有五位皇子,大皇子今年不過二十三,最小的皇子今年剛滿七歲,這五位皇子親孃皆是不俗的身份,但是皇上卻遲遲沒有立太子,你知道是爲什麼麼?”
流雲搖搖頭,她對朝廷這些事並不太清楚,只能試着猜測:“因爲皇上對他們都不滿意?”
東方曄淡笑,倒是個聰明的丫頭,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還是猜了個大概。
“大皇子好大喜功,三皇子風流多情,五皇子心狠手辣,八皇子安靜軟弱,十三皇子只有七
歲倒是個聰明伶俐的。”東方曄簡單地形容了五位皇子,聽得流雲眉頭打結。
“皇上難道不立太子麼?”知道隔牆有耳的道理,又是在宮裡,流雲也跟着壓低了嗓音問道,“難道,皇上還有其他選擇?”
這麼一問,流雲忽然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瞪着東方曄,她的心裡有了猜測,只是一時間不敢說而已。
“他只是不立他們而已。”東方曄挑眉回答道。
“不立他們?”流雲嚥了口口水,難道真的被她猜對了,皇上另外還有孩子?”
總覺得東方曄會忽然將這件秘密告訴她,是別有用心。
東方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見她神情糾結,便揉了揉額前的碎髮,柔聲說道,“好了,別想了,這些事都同你沒關係,你只要乖乖地呆在我身邊就好。”
又是這樣的語氣,讓流雲有些不滿,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但是她很想走進他的世界裡,知道他平日裡都在忙些什麼,並不是想插手管他,只是單純地想知道她的夫君都在做些什麼事而已
。
見流雲眼底滑過一抹沮喪,東方曄倒是心疼了起來,將她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然後同她解釋起來:“我並是信任你,我們早就說過我們之間是沒有秘密的。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誰,是因爲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反而危險越大,我不想在處理京城公務的同時,還要時時刻刻擔心你的安全。”
“我會保護好自己,
你放心。”忙不迭地朝着東方曄表起了決心,流雲說的信誓旦旦。
“如今安王的事剛剛結束,還有許多善後的事需要處理,我答應你,等這邊的事一結束,我們就回臨陽城,好不好?再給我點時間。”東方曄聰明地扯開了話題,不再同她說會讓她不高興的事。
“難得回來一趟,等你事情處理完了陪我回一趟季家,我娘過世那年外祖母來過臨陽城一次,之後就再沒見過她了。”說起孃親,流雲的情緒微微有些低落,忽然想到夏氏對她叮嚀的話,微微一愣。
“怎麼了?”一直注視着流雲的東方曄自然不會錯過她的表情。
流雲咬了咬脣,猶豫了一下,便將夏氏當初的話告訴了東方曄:“總覺得,我娘和夏姨娘,似乎都不太想讓我和季家接觸的樣子。”
“我不太清楚你娘當初離開京城的原因,但是我也可以大抵猜到一些。若是換做是我,好不容易遠離了這些紛爭,應該也不會希望讓你再被牽連到這些事情裡去的。”東方曄知道的比流雲多,但是因爲很多事他沒查明白,所以也只能模凌兩可地回答她。
“其實,我是很想回季家看看的,也許我能找到一些真相。”流雲抿了抿脣,她有一種感覺,雨宸告訴她的事並不完整,關於孃親那部分她總覺得還有缺失,也許只有回到季家,纔有可能知道全部。
東方曄點點頭,也許真如流雲所說
,只有回一趟季家,才能將所有的疑團解開。
他是很能理解流雲的,孃親的死死一根刺,永遠橫在心口,揮不去抹不掉的感覺,他也是深有體會的,就如他的孃親,那個在他出生時難產而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