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一道明黃色身影安然地坐在案几前,伏案批閱奏摺。
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墨色的身影走了進來,待他進入之後,外邊的人才又將門關上。
“來了?”翎帝齊寒,從不是膽小怕事的人物,他是仁君,卻也不是一味的仁慈,收放有度纔是他做事的原則,而這個時候,眼前的這位不速之客於他來說,並不是意料之外的。
“皇上在等微臣?”安王定定地望着伏案的皇帝,他和齊寒年紀相當,但是成長的道路卻是完全不同的,他的母妃來自顯赫的家族季氏,而齊寒的母妃卻早早地過世,所以朝廷裡不少人都認爲他能將這位軟弱安靜的太子趕下臺,取而代之。
“你做了那麼多事,不就是爲了讓朕給你這麼個機會,立在朕的面前麼?”翎帝終於放下了筆,擡起頭看向安王,這個曾經的六皇子,衆位皇子中當屬他最得寵,甚至連他自己都以爲皇位終究會到他的手裡,卻沒想到最終他還是和皇位失之交臂。
聽到翎帝的話,安王忽然扯開嘴角,不屑的笑意裡透着鄙夷,那是一種陰冷的目光,恨不得將皇帝生吞活剝了似的。
實際上翎帝並沒有說錯,安王做了那麼多事,不過是爲了要一個機會,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立在他的面前,他們爭了一輩子,年少時爭奪父皇的目光寵愛,後來爭奪太子之位,再後來爭奪皇位,他們是兩個永遠不可能並肩作戰的皇子,即使齊寒登位之後封他爲安親王,兩人之間的糾葛卻是依然沒有化解。
“如今御書房外都是微臣的人,皇上依然認爲,微臣不過是跳樑小醜麼?”這是曾經,翎帝對安王說過的話,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卻烙在安王心底許多年。
“將御書房圍起來,就是你的能耐了?朕倒是從來不知道,朕的安親王是個如此幼稚之人。”翎帝依然不急不慢地注視着安王,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擦着火光。
這世間,總會有一些人,永遠不可能和平相處,永遠都是對立的。
皇上和安王,便是如此。
既生瑜何生亮,即是他們最好的寫照。
“好了,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這些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朕的底線,朕對你的容忍是有限的,不可能拿着江山讓你爲所欲爲。”翎帝對安王,素來容忍,即使東方曄暗中佈置了兩年,做好了將安王一擊即中的準備,翎帝卻始終想給安王機會,讓他知難而退,卻不知道他的容忍對安王來說,只是另一種羞辱而已。
翎帝是不知道安王想做什麼,但是他很清楚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六皇子,接連失了太子之位和皇位之後,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皇位之爭,成王敗寇,翎帝並沒有對當初一干爭奪皇位的皇子趕盡殺絕,雖然將他們的羽翼消除乾淨,卻是終究沒有動他們。
“朕不會永遠容忍你的,齊安。”這是這麼多年以來,翎帝第一次喚了安王的名字,他們本該是親密無間的兄弟,然而卻背道而馳多年,翎帝知道,恐怕這輩子他們都不可能有和平相處的時候,即使他一退再退,這個兄弟,都不曾承情。
“你知道的,微臣的目標從來都是皇位。如今南邊宮門都控制在微臣手裡,城外有微臣的幾萬大軍,御書房外也都是微臣的人。”安王忽然揚起一抹勝利者的笑容,“這一場,是微臣小勝。”
翎帝但笑不語,若非他故意鬆懈,誰能在皇宮裡動手腳,當真以爲他這麼些年皇帝是白當的麼,若是這麼容易讓人得手,那他這個皇帝早就不在了,哪裡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
不過這個時候,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因爲他始終相信,安王並不是輸不起的人,他們都有各自的驕傲,他們曾經爲了皇位步步算計,但是如今勝負已定,安王便不可能再預謀篡位,在他們的心裡,謀朝篡位是不被允許的,那是對自己的侮辱,所以即使安王如今將御書房都圍了起來,他依然不認爲安王的目的並不是這把龍椅。
“你是故意的?”都說最瞭解一個人的,必定是他的敵人,若問這世間誰最瞭解翎帝,非安王莫屬。
話說到這裡,安王這才醒悟過來,難怪他覺得太順利了,從未覺得禁衛軍這般容易控制,他和東方曄鬥智鬥勇這麼多年,暗中招降多次,又派了不少次死士暗殺,卻從來都沒有成功過,東方曄是翎帝身邊的謀臣,安王是一直都知道的。
京城的御林軍,皇宮的禁衛軍,暗中控制的人是東方曄,這些他也都是知道的,原本他還疑惑這次東方曄竟然會避其鋒芒,原本還以爲是因爲他送去的錦瑟起了效果,如今看來果然是他低估了東方曄,也低估了皇帝。
“你這是大開宮門引我入宮,讓我自投羅網了?”安王沉下了臉,原本以爲這次是他贏了,卻沒想到是對方故意放水,打算來個甕中捉鱉,他倒還真是自以爲是了。
“我只是想知道,這些年你到底在做什麼。”翎帝忽然站了起來,負手而立,器宇軒昂的模樣不輸從前,淡定地望着他的同胞兄弟。
齊寒齊安,兩人雖是年紀相當的皇子,但是容貌卻是一點都不像,翎帝多了幾分儒雅,安王卻是多幾分霸氣,或許同兩人的成長有很大關係,翎帝雖爲太子,卻是個沒人搭理的太子,深陷淤泥也只能靠他自己,而安王則不同,打小便勢力驚人,又聰慧過人,野心不小,自然得到了許多人的擁護。
“既然你如此費心設計我,那我自然是不會讓你失望的。”一掃被算計的陰霾,安王忽然勾脣一笑,低聲說道,“我們從哪裡開始呢?要不然,我們就從季家的秘辛開始好了,說說爲什麼秘辛中獨獨缺了皇兄你的那一部分?”
溫雅的翎帝,忽然眯起了眼睛,冷冷的寒意掃向安王,沉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只是有些好奇,當初夢嫺是爲了誰遠嫁臨陽,她想要掩埋的,到底是什麼秘密。”安王的眸光,宛若毒蛇吐出的蛇信子,陰森而滿含惡意。
【作者題外話】:今天兩更,還一更明天補。。。
絕對不是吊胃口什麼的哈,最近卡文厲害,怎麼都寫不順,後面幾章也是寫好了的,一直在刪刪改改,總覺得不得勁,親們理解下哦,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