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是哪個說的,我可從來沒聽過,那些奴僕呢?”
“被皇上下令全都拖下去了,嚴刑逼供,他身邊,大多是我安排的人手。”
楚琰聲音聽着來有些冷,寒意入骨,雲歌這才知道,折損的是他的人,之後小六前途難揣,皇上震怒,想恢復從前的寵愛是不可能,宮內捧高踩低的那麼多,若沒楚琰護着,又沒皇上寵着,能活多久還真不好說。
一想到這,雲歌覺得渾身都冷了起來,她問:“那皇上的意思呢?有沒有要重罰小六?”
“下手的人做的不露痕跡,而且皇上認定了,就算說破天也沒用,不過,小六年紀小,已經算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皇上也知道,就不會再懲罰。”
雲歌點了點頭,想到了今日麗妃來的事,便將事情的大概都跟他說了一遍,楚琰手拿着茶杯,輕輕一放,那茶杯已被捏碎了,他冷笑道:
“原來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見着沒用了,就想撇的乾淨,好你個麗妃!”
“我看她不像是會對小六好的,德妃還病着,小六在這也不是個事,可要是送到麗妃那去,我也不放心,他這身子,得精心照料着。”
楚琰見她一副擔心的樣子,點了點頭,神色的緩了緩,溫聲道:“放心,這事我會處理,你照顧了一夜,也該歇着了。”
“我沒事,倒是你,多注意些,小六可全指望着你,不要給人抓到小辮子,你要出了事,小六怎麼辦?”
“那你呢?”
他問,神色認真,外面還在下雪,內裡卻溫暖之極,在諸多算計之下,他竟然問出了這麼個問題,雲歌心一窒,微微低下了頭,聲音如蚊子:
“自然也是希望你好好的。”
僅僅一句話,便能一掃他心頭的陰霾,縱然人心險惡,充斥着爾虞我詐,可總算有一人真心待他,甚至待他身邊的人,這種感覺貌似不錯。
要是雲歌知道他心底這麼想的話,只怕要嘲笑他想多了,她關心小六,半點都不是因爲他好麼!
楚琰走了,雲歌便在裡間睡下了,不過,小六不久之後醒了,身子有些不舒服,還有些發燙,幸好有桃夭這個醫者在,總算是控制了,到了次日,燒退了,人也清醒了起來。
只是原本好好一人,只是這麼被折騰了之後,看着沒什麼精神,似乎受了很大打擊,半句話也不肯說了,雲歌着急,怎麼哄,他也沒開口,那雙跟楚琰相似的眼,幽暗的很,看着就叫人心口有些悶的慌。
麗妃沒來鬧,聽說查出了,是她的人教唆小六端的油,推了個小丫頭出來頂罪,可皇上哪裡肯信,看在小公主的份上,降了她的位份,也惹得皇上生了厭。
至於小六,皇上心底多少是有些愧疚,麗妃那不能再待了,也沒個合適的嬪妃養着,楚琰便湊請,接六皇子去他府邸養傷,原本兩兄弟感情就深,楚琰又說,已請了楊神醫來府中做客,宮中是非多,去他晉王府便也正好了。
皇上准奏了,這一次的滑胎事件,就此告一段落,最受寵的範婕妤滑胎,麗妃又被降了位份,六皇子落下了病根,能不能平安長大還難說着呢,德妃又病重!倒讓原本不顯山露水的賢妃得勢了!
一時之間,二皇子府邸人流涌動,門客衆多,朝堂之中,關於立二皇子爲儲君的諫言不絕於耳,而皇上卻半點也沒透出意思來。
雲歌還在宮內,日夜伺候着德妃,她對藥理不通,可架不住有個醫術厲害的桃夭,與桃花還是個孿生兄妹,就算偷偷換了人,旁人也不知曉,德妃平日的藥,也被他看過的,熬藥的時候,添了點藥材下去,身子倒慢慢好了一些。
也幸好有桃夭弄的些藥,雲歌纔不不至於累倒,人卻清減了些,之後,德妃看在眼底,心底便越發覺得親近了一些。
“雲歌,你是個懂事的,這次多虧了你。”
“姨母何必這麼客氣,都是一家人,姨母要保重身子。”
德妃蒼白的臉上卻浮現少許怒意:“本宮知道,病了這些日子,本宮哪裡沒看透,人情冷暖,一旦沒了勢,還不是如泥般讓人拿捏?”
雲歌心知她怨怒,便小心着問:“姨母可是因爲皇上不曾來而傷心?”
“帝王恩情薄,早就不奢望了。”
這話半點沒透露,可雲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理說,也是寵了這麼多年的,若是病重了,怕過了病氣,也總該派人來過問,卻半點動靜也沒有!
在宮內住了近十日,宮女太監看着相安無事,那不是過因爲有劉姑姑管制着,倒還沒敢表露什麼,她總歸也是侯府的人,不好多問,不過,如今瞧着德妃眼底隱隱的溼意,便忍不住問:
“姨母,雲歌斗膽問一句,可是出了什麼事?”
“無事,姨母很好,修兒初春才能成親,我總該要撐着那個時候,否則婚期得推辭三年了。”
她口中說着楚修的婚事,眼底幽光暗動,總叫人感覺有些不詳,就算是雲歌也不知她心底藏着什麼。
“姨母放心,你這病已好上了不少,再調養些時日,定能痊癒了。”
德妃扯了扯脣角笑了笑:“多虧雲歌照料了,不過,這宮內你也不能多待,過了今日便出宮去吧。”
“可是姨母的身子還未大好。”
“無妨,還有劉姑姑照料着,兇險的已經過了,還怕什麼呢?三皇子是個良配,他府邸內只是幾個通房,性子也是個好的,你嫁給他,也算是個有了個好歸宿。”
雲歌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好了,我乏了,你出去吧。”
說完之後,便睡下了,雲歌看了劉姑姑一眼,這纔出了門,沒走多遠,便聽到劉姑姑叫住了她。
“姑娘,可否跟老奴說說話?”
“好,去房裡吧。”
劉姑姑點了點頭,跟着雲歌回了她所暫住的寢宮,門一關,雲歌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到底怎麼回事?”
“想必姑娘也看出了,娘娘是舊疾發作,又鬱結難消,天一冷,便病的有些兇猛了些,實際上,娘娘也是因爲皇上,多年來,皇上對娘娘總算是寵愛的,前些日子,範婕妤與娘娘有了些爭執,說了不敬的話,皇上處事不公,偏袒了範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