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要亂說話。”孫芸急忙打斷了安泰郡主的話,轉頭看了一眼立在門口處的幾個丫頭。
安泰郡主極爲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嘆了一聲道:“行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就讓我說說,過過嘴癮也好啊。”
蔣婷看着神色有些黯然的安泰郡主,心裡有些難受。雖然她的婚事也是經過了一波三折之後才定下來的。但無論怎麼說,她將來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這在古代來講便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可郡主比她還要大一歲,已經十九歲了,卻還沒有定下親事……
蔣婷拉過了安泰郡主,柔聲勸道:“你要是別那麼倔強,多聽聽王爺和王妃的話,早點找一個好的對象定下來。這樣,等你成了親以後,一樣可以和你的夫婿一起去看我啊。”
安泰又朝着蔣婷翻了個白眼,道:“哪有那麼容易啊?嫁了人哪還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行了,婷婷你不用勸我,我心裡有譜的。我就是不想那麼早就嫁人罷了,咱們南唐不多的是二十歲以後才嫁人的姑娘嗎?我不過是想在家多賴幾年罷了,不會永遠不嫁人的。再說了,父親和母親沒有狠逼着我定親,便是說我還能再賴在家裡一年。他們要是真覺得不成了,肯定會逼我定親的。到時候我再選,也不晚。”
蔣婷目光復雜的看了安泰一眼,擺了擺手道:“行吧,只要你心裡有數就行吧。不過……”
這時候,在門外傳候着的小丫頭進來傳話:“主子,平寧公主到了。”
“快請進來!”孫芸頓時眉開眼笑了,扶着腰慢慢的站起身來。剛纔的話題太危險,公主來了正好結束話題。
“不用請,我自己進來!”平寧公主笑眯眯的從門外走了進來,與她們三人相互見了禮,然後便對蔣婷說道:“婷婷,今天你可要小心了,我一定非贏回來不可!”
孫芸一聽,趕忙招呼着小丫頭們道:“快去取紙牌來,人到齊了,這就開局。”
蔣婷無奈的看着另外三個雙眼冒光的姐妹,只好也跟着提了精神陪她們一起玩兒。不過就是幾個簡單的紙牌遊戲,這仨丫頭卻熱愛的不行,都成了她們聚會的固定項目了。這古代女人的生活娛樂實在太少了點兒,真是太悲催了。
從慶王府回到蔣府時,已經是傍晚了。跟着幾個姐妹瘋玩了一天,蔣婷覺得整個人放輕鬆了不少。很快她就要嫁去嶺南了,到時候,她將要面對的便是陌生的人和事了。雖然她已經做了不少的準備工作。但畢竟還沒有真正面對過,對於未來未知的一切,她的心裡自然會有迷茫和懼怕的。而這時候與朋友之間的聚會玩耍,便成了她日常中唯一的放鬆時刻了。
時間不會停步,在蔣婷忐忑和期待兼有的等待中,她出嫁的日子慢慢的接近了。因爲她是遠嫁,所以劉曜會提前一段時間先來到京城迎親。
在五月出一這一天,劉曜帶着人來到了京城。按照約定的時間,蔣家會在五月初六發嫁。這期間,劉曜先是去拜訪了一下未來老丈人和丈母孃,本來打算趁機見見未婚妻的,結果沒見着。然後他便遞了摺子,進宮覲見了皇上、皇后和皇太后一家,並跟他們一起在宮裡吃了頓御膳,向衆位大臣們表明景王世子在皇上心中地位不減,嶺南景王府地位穩固的意思。
最後,第三日一早,他便去了慶王府。劉曜先去見了慶王和慶王妃。然後他便將慶王世子劉銘拉了出來。
到了以前他們經常待得茶館後,劉曜直言開口說道:“我有個事兒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兒?”劉銘挑眉看着他。
劉曜沒開口,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
劉銘直接瞪眼了,正色道:“你知道的,我們家不攙和這些事兒的。”
劉曜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沒讓你攙和,就是想讓你幫忙注意着點兒。我最近得到些消息,說是南邊兒有些不太安穩。我怕這件事情會被有心人利用,到時候波及到嶺南就不好了。我讓你注意着點兒,不過是想若一旦事發,能夠早做準備。所以,你到時記得給我提個醒就行了。”
劉銘側頭打量了劉曜幾下,笑着揶揄道:“看不出來,三年過去,你這小子成長了不少啊。行吧,我幫你盯着點兒。不過先說好,我只幫你盯着,別的我是絕不會亂摻和的,明白嗎?”
“知道,我也就是有備無患罷了。”劉曜笑了笑,又道:“我昨天去宮裡時,見到皇上身體還算硬朗。所以我顧慮的事情多半應該不會發生的吧。再說了,太子爺這幾年似乎也越來越有仁君之風,而大皇子也是一心爲國……”
“行了,咱們好久不見,談這些做什麼?”劉銘擺手笑着打斷了劉曜的話,遞了杯茶給他:“喝茶喝茶!”
劉曜無奈的接過一口喝了,然後嘆道:“唉,我不過就是想聽聽你的想法罷了,你用得着這麼避諱嗎?”
“不是避諱,而是我沒想法。劉曜,你以前不是不管這些事情的嗎?怎麼現在反而好奇心起來了呢?”劉銘不解的問道。
劉曜臉色變了變,然後坦誠的看着劉銘道:“我在嶺南還沒站穩腳跟,所以有些怕。”
“你怕什麼?”劉銘不解的問道:“那些破事兒影響不到你的吧。”
“怎麼可能影響不到?”劉曜面色沉凝的看着劉銘:“我現在都不知道娶婷兒這件事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你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呢?娶蔣姑娘爲妻不是你的心願嗎?怎麼?過了這幾年,你變心了?”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會變心!我只是怕未來她會跟着我沒命。”劉曜神色黯然的道:“葉側妃背後,似乎有人支持。而父王又偏心的很。我這個世子位,不一定能坐的穩當呢。”
劉銘無語的看着劉曜,狠狠瞪了他一眼後說道:“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什麼事情呢。行了,別的我不能說,不過有一點我清楚的很,對皇家人來說,你能成爲未來的嶺南之主纔是最好的結果。所以,你不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影響不到你那兒去!”
劉曜擡眼看向劉銘:“當真?”
“當然是真的。說起來,我也算是皇家人。我的話你還不信嗎?再說了,你不是還有我這個朋友呢嗎?好歹我也是慶王府的世子爺,有些事情還是能幫得上你的。所以我真不明白你怕什麼?”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劉曜突然笑了。
劉銘被他笑得怔了下,而後回便過神來了:“你這小子,竟然學會套我的話了。看我不收拾你……”
劉曜進京後的第四天,是五月初五,端午節。不過,今年的端午節,他沒有空去看賽龍舟。明天便是他正式去蔣府迎親的日子,所以他會很忙。
然而即便知道自己很忙,他還是一早便來到了濱水居的觀月閣上。這裡是觀看映月湖裡賽龍舟的好地方,以前他在京城的那幾年,每年的端午節都是到這裡來看賽龍舟的。
當然,他這次會來這裡,自然不是爲了看龍舟的。他只是想要重新來看看這個地方,因爲這裡有一件深刻的回憶印在他的腦海裡。觸摸着早已經換了新的欄杆,劉曜心中滿滿的都是麗人身影。便是那一次親眼看着她掉落的經歷,讓他從此明白她在他心裡是與別人不同的。
感嘆了一番之後,劉曜決定離開了。三年沒見,當初那個脆弱而又倔強的小女孩兒,現在肯定已經變得更加成熟了吧。以前他在她面前時,總覺得自己心智不如她。但經過了三年的歷練,他相信自己已經成長爲一個足夠有擔當的男人了。從明天以後,她便要歸於他的臂腕中,由他來保護和疼愛了。想到自己馬上就會成爲她可以依靠的男人,劉曜的心裡便充滿了幸福和快樂。
他面上帶着溫暖的笑意,打開了房門。然後,他便愣住了。
“你怎麼也在這裡?”蔣婷有些發怔的看着眼前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個子更高了些,肩膀更寬了些,面目少了些稚氣多了份成熟,比三年前顯得更加高大帥氣了。而且,他笑得這般溫暖陽光,看起來他這三年過得還不錯,應該沒經受多少痛苦磨難吧……
蔣婷直愣愣的看着劉曜,心裡瞬間便閃過了這一連串的念頭。
“婷兒!”劉曜看着眼前與三年前變化不多,但明顯更加成熟美麗的女子,頓時感到驚喜了。他激動地伸手想要去抓她的手,卻一把抓了個空。眼前反而冒出來了兩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
小丫頭先是一起將蔣婷拉開了,然後兩人齊齊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然後怒氣衝衝的衝着劉曜低喝道:“哪裡來的登徒子?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