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景王所言,憑藉那枚印鑑,蔣婷在興元城最大的幾所錢莊裡,查到了數十萬兩的存銀票根。不但如此,劉曜從景王那裡要來了一本總賬目。賬本上顯示着先王妃留下的那些嫁妝產業,目前仍舊存在。而且,從賬本情況來看,那些產業都經營的很不錯。
雖然當時劉曜爲了能夠得到那枚印鑑和賬本,憋着滿腔的怒火與怨憤答應了景王的要求。但事後他卻根本不看那印鑑和賬本一眼,直接對蔣婷說:“那些錢你看着用吧。至於產業,你若想留就留着,不想留的話就隨意處理了吧。”
蔣婷不明白劉曜對先王妃的糾結心理。但她自從嫁給劉曜後,便一直幫他看管私產。所以她並沒有懷疑什麼,很自然的便將這一份也接了過來。
無論如何,錢財上的問題解決了,蔣婷的酒精作坊也就迅速的開展了起來。她也再次忙碌了起來。酒精的生產關係到前線千萬將士們的性命,由不得她不重視。她甚至讓鄭嬤嬤、王嬤嬤她們解除了對北苑和東苑的圍堵,命她們也專心幫她忙活起興建作坊的事情來。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鋪展開來以後,蔣婷才明白,可信可用的人手實在太少了。她從鎮北侯府帶出來的趙喜等人,手上都有其他很多事情,根本抽不出人來。最後,她不得不讓劉曜把餘平餘安抽出來,幫她在外頭照管作坊的生產與運營。
而劉曜的傷隨着時間的推移,也在漸漸恢復。可未等傷口完全癒合,他便有些閒不住了。等蔣婷那邊的第一批醫用酒精生產出來以後,他便帶着這批酒精和大批的糧草物資,連同被景王強塞過來的劉旭一起,去了南邊的雲塢城。
之前被南防軍攻下的雲塢城,由於對方的撤軍,應經被嶺南軍收復,重新佈置了重重防衛。雲塢城的位置太過特殊,相當於整個嶺南郡南邊的門戶所在。若是真的丟了雲塢城,便等於嶺南郡的門戶被敵人打開了。
現如今大皇子正專注於和苗人的戰爭,一時無暇關注嶺南。但這不代表從此嶺南便可以高枕無憂了。劉曜覺得,按照大皇子的性子,打完了苗人後一定會迴轉過頭來打南唐的。而到時候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臨近南疆的嶺南了!
如果不早作準備,等待他們的依舊只有失敗這一條路。至於京城的那位新皇是否會及時派來援兵,劉曜已經不抱期望了。如今距離大皇子起兵造反已經兩個月了,卻遲遲不見援兵的影子。
而且,有消息傳來,中原的幾位藩王藉着大皇子謀反的風頭,也合起火來舉兵自立,跟着反了。現如今,戰火已經快要燒遍整個中原,天下已然大亂了。
宮中那位新皇,此刻怕是已經焦頭爛額,華髮叢生了吧。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有兵馬衝進皇城,掀了他的皇位也說不定呢。劉曜覺得與其期望那個心慈手軟的傢伙能夠穩住局面,還不如靠自己來的更靠譜些。
而且,在劉曜心中也有一份沉甸甸的使命感。嶺南未來會是他的地方,這裡的人們都會是他的子民;他的地方自然要由他來守,他的子民也應該由他來保護。
星光下,劉曜立在城牆上,看着城外遠處那片無盡的黑暗,扶着牆壁的雙手漸漸緊握成拳。即使未來真的沒有援軍相助,他也絕不願意將嶺南拱手送人!
“世子爺,王府有傳信來。”耿山身着重甲來到劉曜身後低聲稟報。他威武而肅穆的面容,因着軍甲的映襯,早已沒了當初江湖人的桀驁不馴;而是多出了幾分軍人特有的鐵血與無畏。
戰場,纔是真正能磨練出鐵血戰士的地方。
劉曜轉身接了信,進了城垛,就着裡面長明的火把看了起來。只看了兩句話,他的雙眼便發亮了。而後,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咧開,露出了連日來少有的歡笑。
信紙只有一頁,總共不過十幾句話,轉眼便能讀完。可劉曜卻來來回回看了數遍,方纔開心的擡頭對跟在身後的耿山道:“五叔回來了,還有十四弟他們!”
耿山雙眼一亮,說道:“五老爺一回來,咱們可就添了一員大將啊!”
劉曜重重點頭:“整個嶺南,最會帶兵的就是五叔。當初景王府能夠把持住軍方要務,便是因爲五叔帶兵卓異,朝廷裡放不下他這個將才。”
若不是後來葉側妃的孃家爹野心太過,又自作主張的與朝廷命官對着幹,或許當初先皇帝也不會那麼堅決的要將兵權收回了。畢竟景王與先皇帝也算有幾分故交之情,又從未起過自立造反之心,無論怎麼說先帝也不應拿嶺南開刀的。
當時五老爺因政見不和與葉側妃的父兄鬧翻,又沒有得到景王的支持,一怒之下就辭了統軍的職務,這才使得葉家父子被處死後,景王府再也無力與朝廷爭奪兵權。也正因此,五老爺一直對景王有愧於心,覺得是自己一時衝動才導致王府失了兵權的。
所以,在劉曜成婚以後,五老爺才自請上京,帶着一家人去了京城做人質去了。
劉曜原以爲他們不會回來的。府中的三房、四房都挖空了心思要逃命呢,五房怎麼會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回來?
可沒料到的事情卻發生了。五老爺回來了,還帶回了自己的三個兒子!
“信上說,他們沒有回府,只是傳了信過去。會直接來雲塢城與我們匯合。算算時間,明天應該就能到了!”劉曜激動的說道,目光炯炯有神。
耿山此刻身爲劉曜的親隨,立即明白了自己的職責。他挺身行了個軍禮,笑道:“屬下去讓人安排一下。五老爺回來,得熱鬧熱鬧……”
“報!北城門外來了一隊人馬,正在兩百米外叫門。”士兵突然而來的稟報打斷了耿山的話聲。
劉曜與耿山相互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驚疑與驚喜。
“這就來了嗎?”耿山疑惑更多。
“他們來了!”劉曜卻更加篤定。
二人急忙走出垛口,下了城牆上馬便往北城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