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綢兒也緊緊的蹙起了眉心,“這個王婆子……”
“我旁敲側擊了許久,看起來,她是真的毫不知情,否則她裝的也太像了一些。”布兒擰着眉心道,“可那個小丫頭……”
“如今連那個小丫頭一家,老夫人都不曾怪罪,還好好的安撫了,我們這邊自然也不能因着這個,牽連到她!遣人盯緊一些兒吧,只是這吃食上頭,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沾手了,姐姐想個法子,調開了她吧。”綢兒一臉的無奈。
“嗯。”布兒應了一聲,“這到底是誰的手腳?會不會是……”布兒伸手指了指梨香院的方向,“那一邊的人?不論怎麼說,若是太太真的……,那邊可是得最大好處的!”
綢兒兩眼含恨的看了一眼布兒手指點的方向:“若不是她,誰還有這麼大本事,買動丫頭去陷害四姑娘!她也不怕因果報應,到時候報應在她肚裡的孩子身上!”
布兒一聽她說不像話,連忙用力的拉了綢兒一下:“休要胡說,若是讓人聽了去,又是一場大是非!”
“阿彌陀佛!過往神靈聽信女祈禱,讓害人者不得好死纔是痛快!”
“兩位在姑娘幹什麼呢?這大熱天的天氣,怎麼坐在這裡?”突然王姨娘的聲音在前面不遠處響了起來。
布兒和綢兒吃了一驚,兩人對視了一眼,倏的站了起來。
“這會子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姨娘怎麼就過來了?”布兒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神色,笑着迎了上去。
“我聽說四姑娘出事了,剛要趕過去的時候,又聽說四姑娘得救了,而太太卻累到了,所以這纔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我搭把手的。”王姨娘謙遜的笑着,一如既往的知書達理,謹守本分。
“多謝姨娘掛心。”布兒笑着請王姨娘在廊檐下坐了,“太太倒是真的累到了,剛剛纔睡下……”
“那就不要去驚擾太太了,否則反而是我的不是了。”王姨娘說着,很自然在廊檐下坐了,擡起頭看着布兒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我聽着鬧鬧哄哄的,問了丫頭們,卻又沒有一個說得清楚的。”王姨娘苦笑着道,“我最是不喜歡湊熱鬧的,想不到竟然連我的丫頭們,把我的這個性子,也學了個十成十,問她們發生什麼事情,倒不如去問泥菩薩!”
或許是因爲王姨娘向來爲人可靠,綢兒對王姨娘並沒有多少戒心,想着剛纔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可以瞞人的,倒是拉着王姨娘,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個詳細。
王姨娘很認真的聽着綢兒的話,嚇得臉色蒼白,額角一片冷汗,緊緊的拽着綢兒的手:“好姑娘,告訴我,可有查到是誰下得毒手?”
綢兒很鬱悶的嘆了一口氣:“若是能查到兇手,這件事情倒是好做了!”
“難道,難道沒有查到兇手?”王姨娘頓時着急起來,“那,那可怎麼辦?”
“姨娘這是怎麼了?”布兒奇怪道。
“這兇手不找出來,以後我們還怎麼吃東西?難道布兒姑娘你就不怕?”王姨娘一臉的擔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吃錯了東西,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王姨娘越發的憂心忡忡:“若是能有人告訴我們,什麼吃食放在一起吃,會有性命危險,……”
綢兒被王姨娘這麼一說,頓時眼中一亮:“到底還是姨娘讀過書的!一言就說中了事情的關鍵之處,我們只要知道了那些食物相剋,以後注意一些,這兇手即便是藏在暗處,也沒有辦法下手了!”
王姨娘聽着,也跟着興奮起來:“姑娘可知道?”
綢兒被王姨娘這麼一問,頓時懊喪起來:“我怎麼可能知道!”
王姨娘想了想道:“姑娘不知道,並不表示別人不知道,姑娘可以去請教別人啊!”
綢兒被王姨娘一提醒,頓時高興起來:“對呀,我不知道,可是高先生知道啊!我這就去找高先生去!”
綢兒說風就是雨,也不管布兒阻攔,轉身就朝着院子外面跑去,一邊跑,一邊還說道:“我這就去把單子拿來,然後讓人抄送了,給各房送去!”
布兒看着綢兒遠去的背影,恨得跟什麼似得,可是當着王姨娘的面,卻又不好發作,只得朝着王姨娘尷尬的笑道:“讓姨娘笑話了,綢兒就是這麼一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太太也不知道已經罵了她多少次,卻一點兒用也沒有。”
王姨娘笑道:“也就是太太性子寬和,綢兒姑娘纔會這麼活潑。”王姨娘說着,站了起來,“姑娘一直陪着太太,想必也累了,趁着太太歇息,姑娘也迷糊一會兒吧,待會兒太太醒了,姑娘又要忙了。我這就回去了,不耽擱姑娘休息了。”
“有勞姨娘掛心,等太太醒過來,奴婢一定稟告太太。”布兒很恭敬的說着,又很恭敬的陪着送出了院子。
王姨娘出了院子,臉上的笑容才收斂了起來,扭頭看着綢兒消失的小道,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眼底卻是一片陰冷!
顧桃花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連個夢都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顧桃花側了側身子,看了一眼,略顯得陰暗的屋子,卻沒有發現人。
“布兒……”顧桃花坐了起來,撩起紗幔,朝着外面喊了一聲。
布兒聽見顧桃花的聲音,連忙撩簾跑了進來:“太太醒了麼?”
“自然是醒了。”顧桃花睡了一覺,精神好了很多,看着布兒笑着道,“難不成我現在是夢遊不成?”一邊說着,一邊掀起錦被,下了牀。
布兒連忙打開箱籠,拿了衣服出來,替顧桃花穿上了,又喊了小丫頭進來,替顧桃花洗簌。
“你剛纔在幹什麼呢?瞧着一臉匆忙的模樣?”顧桃花好奇的開口問道。
“綢兒讓高先生寫了一張食物相剋的單子。”布兒利索的把牀收拾乾淨了,這才笑着到,“奴婢正和她商量着,讓人多抄寫幾份纔是。”
顧桃花一聽,奇怪道:“綢兒什麼事情起,竟然能把事情想的這麼周全了?”
“這哪裡是她想的,跟本就是王姨娘想出來的。”布兒走到顧桃花身邊,打開妝奩盒子,挑選簪子。
“王姨娘?怎麼又扯到她身上去了?”顧桃花詫異道。
布兒撇了撇嘴,不屑的道:“太太難道忘記了,這個王姨娘可是整個府裡最懂禮的!她可是好人家的女兒,從小兒讀過書的!這婦德兩個字最是熟悉的,聽說了府裡的事情,她若是不來太太這裡露露面,顯示一下她的賢淑知禮,那王姨娘也就不再是王姨娘了!”
顧桃花有些厭煩的擰了擰眉:“這世上最怕的僞君子!僞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
“僞君子?”布兒猶豫了一下,“還不至於吧。”
“誰知道呢!”顧桃花擰眉道,“你和綢兒記着,在這個兇手沒有抓到之前,誰都不能胡亂相信!”
“兇手,這兇手還用猜嗎?肯定是那一個……”布兒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想當然的事情,有時候不一定是真的。”顧桃花對布兒的這種態度有些不安,“就如今天,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可是你們都清楚知道,這件事根本與我無關。”
“她,她怎麼能和太太相提並論?”布兒陡然提高了聲音。
“爲什麼不能?”顧桃花對布兒的這個態度有些不喜,要知道很多時候,出事都是因爲大意!“大家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而且,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難道太太覺得不是她?”布兒怎麼也沒有想到,顧桃花竟然不認爲這件是幼孃的手腳!
“我也不清楚。”顧桃花緩緩的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不應該是她!她不像是有耐心設計這麼精細陷阱的人,再說了,瓊姐兒剛掌事,她應該不會替瓊姐兒找事,替瓊姐兒添堵纔是。”
“那麼太太覺得今日這件事情,是誰的手腳?”布兒聽顧桃花這麼一說,倒也覺得有道理,可是排除了幼娘,剩下的人裡面,到底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