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搖了搖頭,臉上全都是詫異:“姑娘,孫娘子說,她並不是來和姑娘做生意的,卻是,卻是奉命來給姑娘送衣服的。”
“送衣服?”顧桃花眉梢挑了一下,扭頭問布兒,“最近宅子要做衣服嗎?是誰吩咐的?”
布兒也是一臉的茫然,連忙喊了綢兒過來,把事情的經過一說,綢兒也是一臉的茫然:“會不會方媽媽吩咐的?”
這宅子裡,除了顧桃花和布兒,綢兒,也就只有方媽媽纔有這個權利了。
這邊主僕三人正在疑惑間,就看見方婆子從外面進來,笑着道:“姑娘,今日春光甚好,城外的桃花山上,桃花全都開了,姑娘要不要出去看看?”
“方媽媽。”綢兒幾步上前,拽住了方婆子,“方媽媽,是不是你讓人替我們做衣服了?”
方婆子愣了一下,一臉茫然的道:“沒有啊,怎麼姑娘衣服不夠穿了嗎?那奴婢今兒就去找……”
“不必了。”顧桃花開口打斷了方婆子的話,“丫頭說,前街上成衣鋪子的孫娘子送了一箱衣服過來,我們正在奇怪呢,這是誰訂的衣服……”
方婆子頓時也奇怪起來:“姑娘稍待,等奴婢出去問問。”
綢兒心中的好奇心也早已經被吊了起來,聽說,連忙喊道:“方媽媽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綢兒說着,追上方婆子的步子,和方婆子並肩去了。
兩人去了不久,就帶了白麪粉團一般的婆子進來,這婆子身後跟着兩個丫頭,擡着一個箱子。
瞧着這個箱子把扁擔壓的低低的,顯然裡面的衣服應該塞得很滿,否則那兩個擡箱子的丫頭不會一臉吃力的模樣。
“給姑娘請安。”白麪粉團一般的孫娘子,看見顧桃花,連忙緊走兩步,來到顧桃花面前站住了,恭恭敬敬的斂息行禮,“姑娘可安好?”
“多謝娘子!你,娘子你太客氣了。”孫婆子是個八面玲瓏的,見顧桃花表現出這種態度,頓時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妾身還要多謝姑娘照顧妾身的生意呢!”
“綢兒去沏茶來。”顧桃花依舊斜倚在榻上,看着孫娘子,“孫娘子請坐着說話。”
孫娘子斜簽着身子,半個屁股挨着椅子,恭敬的坐了,雙手接過綢兒遞來的茶盞,討好的笑道,“多謝姑娘,勞動姑娘,倒是妾身的不是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綢兒也朝着孫娘子笑了笑:“娘子好生坐着吃茶,我家姑娘最是和氣的,有話你只管實說就是。”
“是,是……”孫娘子雖然這麼應了但是哪裡敢就這麼坐。
這座宅子的主人神秘到了極點!
自從住進之後,就沒怎麼露過面,反倒是這宅子的周圍隱隱約約的有很多武力值高漲的武者保護着最着院子,孫娘子完全相信,她若是敢在這裡亂來,怕是立刻就沒命了!
這裡的街坊鄰居對這個宅子的主人好奇到了極點,可是有不敢胡亂打聽,可巧就在這個時候,竟然來了一個出手闊綽的人,拿了精緻的,最時新的料子來,讓她的鋪子,替這個宅子的人,做了春裝,讓她送過來。
這真的是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她讓鋪子的人,連夜做了,昨兒晚上纔剛做好,今日一早就巴巴的送了過來。
“娘子,能否告訴我,這衣服是怎麼回事?”顧桃花開口問道。
孫娘子端着茶盞的手僵了一下,擡起眼睛,看向顧桃花:“這衣服不是姑娘讓人訂的麼?”
不等顧桃花開口,綢兒搶着開口道:“我家姑娘並沒有訂過衣服,會不會是娘子記錯了?”
孫娘子端着茶盞的手猛地一抖,刷的就站了起來:“姑娘,這事……”
“這衣服不是我遣人訂的,所以還是勞煩你送回去。”姑娘的聲音平緩,根本就聽不出心中的情緒,“我這裡倒是真的要做春裝了,趁着娘子你在這裡,順便就替人把衣服尺寸量了去吧。”
“這……”孫娘子想不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不由得愣住了。
布兒連忙站了起來,孫娘子道:“不知孫娘子可帶了料子的樣子過來?若是帶來了,我們也正好挑了,省的娘子走兩趟。”
孫娘子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應道:“妾身倒是忘記帶了來,妾身這就遣人去回去拿也就是了。”
“也好。”顧桃花點頭答應了,“你讓人把那箱衣服帶回去,順便把料子和式樣帶過來,讓我們好生挑挑,也讓我看看,大乾的春裝是怎麼樣子的。”
“是,是。”孫娘子連忙放下茶盞,忙不迭的應了走過去吩咐擡着箱子的兩個人,見那兩人點頭應了,擡着箱子轉身出去了。
“姑娘……”孫娘子還想要說話,卻被顧桃花攔住了,“方媽媽,你帶着娘子過去量尺寸,等衣服料子來和樣式來了,我們就可以直接挑了,想必可以節省許多事情。”
“是。”方婆子應了一聲,帶着孫娘子下去了。
“姑娘,你爲什麼連打開看看都沒有?”綢兒真心十分不解,在她看來,既然有人把衣服送上門來,瞧瞧也沒事的,怎奈布兒和顧桃花都不同意,只能讓她的希望也落空了。
布兒白了綢兒一眼:“誰知道這是送過來的,這不明不白的東西,豈可胡亂翻動!”
綢兒被布兒堵得翻了一陣子白眼,才道:“哪裡就有這麼多講究……”
布兒怒道:“這裡是大乾,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這裡這麼多人窺視姑娘,我這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綢兒張了張嘴,頹然的低下頭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既然如此,這個孫娘子並不一定信得過,姑娘爲什麼還要她替我們做衣服?”
“這春衣是一定要做的。”顧桃花開口解釋道,“難不成我們就穿着去年的春衣算了嗎?便是我們算了,這些個丫鬟小廝難不成也講究着穿自己的衣服?再說了,這個孫娘子,剛纔那個小丫頭認識她,說明她就是個做衣服,既然如此,反正我們要做衣服,找她做了也就是了。”
顧桃花的話音落下,布兒接着開口說道:“讓孫娘子做衣服,還能表明我們的態度。不論對方是好意還是歹意,我們讓孫娘子做衣服,就是告訴對方,我們無意與對方爲敵,只求井水不犯河水!”
“……”論心思,綢兒向來不是顧桃花和布兒的對手,見兩人這麼說,綢兒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孫娘子的鋪子裡,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男子,看着被送回來的衣服,臉色猛地陰沉下來,眼中的目光陡然犀利起來。
“長孫先生……”一個瘦削的,大約二十五六的青衫男子,看着面前封條完好的箱子,擡起頭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想不到她竟然這麼機敏……”
長孫濮陽看也不看瘦削男子一眼,轉身看向擡着箱子回來的丫頭,臉上露出一個傷感的笑容:“誒,我的那個外甥女兒真是太任性了!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還不肯原諒我這個當舅舅的……”說着,一臉誠懇的對丫頭抱了抱拳,“能否告訴我,我那個……外甥女兒說了些什麼?”一邊說着,一邊拿了一些散碎銀子,塞到了兩個丫頭的手中。
丫頭見對方這麼有禮,心中頓時憑空添了許多好感,再加上擡着這麼重的箱子去了一趟那個宅子,卻連一個銅板的賞錢都沒有撈到,現在見這個人不但爲人溫雅有禮,還出手大方,自然是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
長孫濮陽聽說,顧桃花依舊要在這裡做春裝,頓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吩咐了身邊瘦削男子幾句,這纔對着丫頭道:“煩請你轉告你家掌櫃,我家外甥女兒的春裝料子,全都有我來準備,我不會要你們掌櫃一兩銀子的,只求掌櫃的讓我爲我的外甥女兒盡一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