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兮陽皺眉,想到那個圖昕他就頭疼,那人一點都不像個將軍,耍的全是無賴打法,一追就跑,不追了又轉回來繼續騷擾,一手蠱術讓人防不勝防,由不得他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比與人真刀實槍的拼一場還累。
江承志看他擰着眉,不由哈哈笑起來:“你在戰場上一向所向披靡,難得見到能讓你頭疼的人啊!”
傅兮陽把最後兩口餅三兩下吞完,道:“不說這些了,回去休整一下,說不定什麼時間又開打了。”
江承志點頭,兩人一起往軍營裡走。
到了軍帳,傅兮陽見到手下勤衛兵,張口就問:“家中有來信嗎?”
勤衛兵把信從胸口掏出來:“小的就知道將軍下了戰場就要問,所以一直貼身藏着呢。”
傅兮陽接過信,衝他一揚手:“從我的伙食裡挑一份你想吃的。”
“謝將軍!”勤衛兵咧着嘴笑,卻沒想領這份賞,軍營裡糧草供應不足,包括將軍在內,所有人的伙食都在不斷削減,將軍在戰場上衝殺,可比他這個勤衛兵吃飽重要多了!
傅兮陽一字一字看完信,緊繃着的臉慢慢就笑開了。
“千歌的身孕已經五個多月了,”傅兮陽說,“要是這場戰事早點結束,說不定我還能趕在孩子出生之前回去。”
“那我們就下狠勁,把苗疆軍打殘了!趕快結束戰事!”江承志道,不只是傅兮陽想回家,他也想母親和千荷了。
兩個人腦中同時轉着如何把敵軍打殘的念頭,這時周簫大步走過來:“傅兄,江兄,大將軍傳喚你們馬上去大帳!”
傅兮陽見周簫面色難看,邊走邊問道:“發生何事了?”
“鎮南軍那邊出事了,”周簫道,“苗疆王與大理王勾結,雲鶴將軍被偷襲重傷,陳、汪幾位將軍亦失去戰力,鎮南軍羣龍無首,防衛岌岌可危!”
傅兮陽和江承志面色皆是大變,南疆防衛若是潰敗,雲南王和苗疆王達成合圍之勢,他們危矣!
三人腳下生風的來到大帳,傅南峰和其他幾位將軍都在,旁邊椅子上靠着一個受傷的人,軍醫在給他包紮。
“這位是鎮南軍的唐校尉,”傅南峰指着那個受傷的人,對傅兮陽和江承志說,“鎮南軍的消息是唐校尉冒死傳過來的。”
兩人向他抱拳表達敬意。
唐校尉朝他們拱了拱手算是回禮,然後對傅南峰說:“大將軍,大理王隨時可能再發動突襲,鎮南軍二十萬大軍的生死就依仗大將軍了,請大將軍早做決斷,派人前往鎮南軍主持大局!”
周簫道:“大將軍,鎮南軍現在是何情況我們還不清楚,貿然派人過去恐怕不妥,末將以爲應當先派人去查探一番。”
“你的意思是懷疑我撒謊?”唐校尉立刻怒道。
“唐校尉誤會了,”周簫說,“唐校尉趕來的這段時間,若是鎮南軍諸位將領已有所好轉,我軍將領去了反倒不好,且我軍與苗疆軍的戰事日趨激烈,諸位將軍都難以脫開身,只有查明情況,纔好斷決。”
唐校尉冷哼道:“等你們查明情況,一來一回又要耗費月餘時間,萬一這期間發生變故,責任由你擔當嗎?”
大帳中的衆將軍皆皺眉,唐校尉是來尋求幫助的,態度卻如此囂張。
“大將軍,”傅兮陽道,“末將以爲周參軍言之有理,但唐校尉的顧慮也不能不防,不如由末將前往打探情況,若事態危機,末將便暫駐鎮南軍!”
“不可!”衆將一起反對,“此去鎮南軍危機四伏,左將軍不可以身犯險!”
“大將軍,左將軍身負先鋒軍重任,不可擅離軍營,不如由末將前往吧!”江承志道。
周簫反對:“右將軍同樣身負重任,還是讓末將去吧!”
其他將軍也紛紛開口請命。
“都不要爭了!”傅南峰道,“周參軍有一點顧慮需要注意,萬一我軍將領去了,鎮南軍將領已有所好轉,反倒尷尬,還是讓左將軍以探望雲鶴將軍爲由前去吧。”
傅南峰如此一說,衆將軍也無法再反對,左將軍是雲鶴將軍的外甥,他們去的確沒有他合適。
傅兮陽應道:“末將遵命!”
江承志和周簫對視一眼,心中都不安,千歌曾叮囑過他們一定要防範雲家,現在傅兮陽要隻身前往鎮南軍,他們如何放心!
“大將軍,末將陪左將軍一同去吧!”周簫說,“萬一左將軍需要駐留鎮南軍,末將也好回來報信。”
江承志自知自己和傅兮陽不可能同時離開軍營,遂道:“大將軍,就讓周參軍與左將軍同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傅南峰心中其實也不放心讓兒子孤身前往,便點頭道:“也好!”
唐校尉見他們決定好,立刻站起來:“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就出發吧!”
傅南峰道:“你的傷……”
“都是皮外傷,末將撐得住。”唐校尉道。
霍將軍忍不住道:“你撐得住,但是左將軍已經一天一夜沒閤眼了!”
唐校尉譏笑:“末將一路日夜兼程的敢來,數宿都沒休息,左將軍難道比末將還不如嗎?”
“你!”霍將軍大怒。
“霍將軍!”傅兮陽拉住他,示意他不必多說,對唐校尉道,“容我準備一下,一刻鐘後出發。”
唐校尉道:“一刻鐘末將還是等得起的。”
傅兮陽和周簫各自回營帳準備。
傅兮陽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在貼身的地方藏幾把短匕,將要出門時頓了頓,從枕頭旁拿出一個木匣打開,裡面裝滿了厚厚的一疊家信,和最上面一個裝着平安符的荷包。
傅兮陽平日並不捨得把荷包帶在身上,怕打仗的時候會被血污損,但是此時他心裡突然有一種預感,這次出去可能會很久,若不帶着,他思念千舞的時候,連一件慰藉的東西都沒有。
傅兮陽把荷包小心的取出,放在貼近心臟的地方,然後將木匣鎖好放回原位,抓起方天畫戟出了營帳。
一刻鐘後,傅兮陽和周簫一人一騎,帶着數十兵士,跟着唐校尉秘密離開了軍營。
苗疆多叢山峻嶺,即使手中拿着地圖,也有迷失方向的可能。
唐校尉一言不發的走在最前面,不斷的修正方向,引着衆人前進。
走了幾天後,周簫看着四周險峻的地形,對照着手中地圖,皺眉道:“唐校尉,我們現在走的路似乎偏了。”
“這是我來的時候無意發現的近路,”唐校尉頭也不回的說,“這條路雖然難走,但是爲了儘快抵達,只能委屈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