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火鳳凰在夜溟九的納戒中經過治療之後,似乎巫之氣也成長了不少,原本就寬大的翅膀此時更加的厚重了,周邊長出的心的羽毛,尾巴也往外延展了許多,飛行的過程中長尾來來回回在身後搖盪,華麗的羽翅在沙漠中顯得格外豔麗,臧鳶木又身穿火紅色的長裙,與火鳳凰在一起相得映彰,身後拖着數道金黃色長龍,乍一看便覺壯闊無比。
大風夾雜着無數沙粒,吹得臧鳶木幾乎睜不開眼睛。她不時的壓低頭,儘量將五官都埋進火鳳凰的羽翅之中,火鳳凰又擔心背上的臧鳶木會被身後的長龍捲入腹中,於是繞着彎的從前方飛去,儘量避開沙子多的地方。
而此時的長龍似乎又被人灌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竟對着臧鳶木張開了巨大的嘴巴,臧鳶木明顯感覺到身後傳來了一股猛烈的吸力,連忙擡起頭往後看去,卻見那巨口中又伸出了沙粒組成的長舌,正迅速的朝它們的方向伸過來。
即便只是沙子組成的長龍,看上去卻意外讓人覺得噁心,臧鳶木的喉嚨一陣乾嘔,慌忙在體內調動起崖漁的巫之氣,化作緩緩的熱流灌輸進火鳳凰的體內,火鳳凰在得到臧鳶木的力量之後,連周身的羽毛都呈現出了明顯的光澤,就像喝飽了水的乾涸土地,瞬間擁有了驚人的生命力。
火鳳凰揚起細長的脖子,對着廣闊的天空嘶鳴了一聲,一對巨翅忽而蹭蹭蹭的往兩邊擴張,身體也迅速的朝前後拉長,臧鳶木坐在火鳳凰的背上,幾乎能夠聽見骨頭生長的聲音,咯噔咯噔的停留在耳邊,異常清晰,臧鳶木還以爲火鳳凰沒能完全吸收崖漁的力量而出現了什麼不好的狀況,連忙抱住它的脖子,大聲吼了一句:“怎麼回事!”
火鳳凰察覺到了臧鳶木的異樣,連忙搖搖頭,繼續忽閃着翅膀,臧鳶木聽見它說:“在進化身體,無需擔憂。”
“哎,原來如此,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爲出事了呢!”臧鳶木長長地噓了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又壓制了下來。
臧鳶木能夠感覺到火鳳凰的速度比方纔要快了許多,不僅身體的體積忽然變大了,就連體內積蓄的巫之氣也瞬間得到了提升,火鳳凰似乎不再是幼鳥了,此時的它再過幾天就能全數調動體內的巫之氣了,到時候她和火鳳凰全部的力量加起來便能更加的強大了。臧鳶木一邊想着心中一邊閃過一絲快意,只有更加的強大,才能夠有足夠的信心在別人的面前擡起頭來。
她轉過頭看了看身後,長龍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幾乎看不清楚長龍的五官,乍一看就是一個快速移動的沙堆而已。火鳳凰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力量,不由加速翅膀閃動的頻率,往更高的天空飛去了。
然而飛着飛着,周圍的金色荒蕪便化作蔚藍的天空,臧鳶木低頭一看,周圍的沙海全都變成了青蔥樹木,連呼吸起來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許多,堵在喉嚨裡的沙子也全都消失不見了。臧鳶木心中一片驚奇,又低下頭仔細看了看,卻發現他們正盤旋在一個半山腰,能夠清楚的看見鋪在泥土地裡的石頭,以及隱藏在樹林之間的瀑布,臧鳶木側耳傾聽,還能聽見嘰嘰喳喳的鳥語聲,以及泉水從石縫中汩汩流過的聲音。
“這是哪裡……”臧鳶木眯起雙眼,“不會是剛走出一個幻境,又走
入另一個幻境了吧!”
這個考題不會這麼變態吧,還接二連三,持續不斷了!
臧鳶木這麼想着,卻忽然看見那些樹木中夾雜着幾個人頭,臧鳶木側目一看,竟然看見了躺在一塊乾淨毛毯上的祁蓉了,她的臉上被裹上了一層層紗布,隱約可見斑駁血跡從紗布中溢出來。
這、這是……臧鳶木忽然看見了羣山的高處有幾座白塔矗立在樹林之中,她瞪大眼睛,恍然頓悟他們已經走出了幻境了,而現在自己和火鳳凰正悠哉的在虛沂山的上空轉悠着呢!
“不好,火鳳凰,我們快下去,被別人看見我的話就解釋不清楚了。”臧鳶木連忙將整個身體都藏在火鳳凰背部的羽毛之中,火鳳凰立刻頓悟了她的指示,連忙壓低了身體繞到了一個偏僻的林間,在即將落地的一瞬間,火鳳凰刷的一下化爲了紅煙,被臧鳶木收入了納戒之中。
而此時,正好有三兩個人從後面走過來,臧鳶木整理了一下頭髮,故意咳嗽了幾聲。
蕭予離和傅屹然側過頭看見了臧鳶木,蕭予離挑了挑眉,連忙走過去,說:“咦,這不是翩若郡主嗎?”
臧鳶木假裝剛好看見他們的樣子,笑道:“蕭公子,傅少將,你們也出來啦?”
話音落罷,臧鳶木卻看見蕭予離和傅屹然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多話的蕭予離表現出驚奇的神情,說:“郡主在說什麼,什麼走出來了?”
“幻境啊,剛纔不是有考覈嗎?”臧鳶木皺起眉毛,反問一句,看他們的樣子怎麼好像對此不知情呢。
蕭予離這下更是莫名其妙了,聳了聳肩膀,側過頭問傅屹然說:“屹然,你聽得懂郡主殿下在說些什麼嗎?”
“並不知。”傅屹然表情冷淡,甚至連搖頭的功夫都省了。
蕭予離回過頭對着臧鳶木笑道:“你看,連傅少將都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在下就更不得而知了。”
什麼情況……臧鳶木的心裡飄過了一百個爲什麼,這兩個人剛纔是沒進入幻境嗎,照例說考覈應該都是一起的呀,怎麼可能就他們兩個人沒事呢!
眼下最明智的方法就是裝傻,還是先自己去弄明白狀況再說吧,省得惹出一身麻煩來。
於是臧鳶木連忙尷尬一笑,說:“哎呀,我剛纔那是開玩笑呢,你們二位準備去哪兒呢?”
蕭予離雖然覺得臧鳶木的表現很奇怪,但是也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便說:“哦,方纔正準備跟着太子殿下前往虛沂山之巔的,卻沒想到經過山洞時,公主殿下的臉被什麼東西割傷了,所以就一直停留在這邊治療,其餘學院也就分散休息了,剛纔有人通知我們說要繼續出發了,我這不就跟傅少將趕來了嘛。”
“祁蓉的臉被什麼東西割傷?那查出是什麼東西了嗎?”臧鳶木心中是在覺得驚奇,便追着問道。
蕭予離又是搖了搖頭,說:“還沒有,看上去像是被刀片劃傷的,可是醫師說山洞內長滿了食人草,也許是被上面的刺給誤傷了。”
看他們的表情,並沒有欺瞞的意思,可是臧鳶木總覺得這件事情怪怪的,爲什麼她真真切切經歷過的事情,別的人卻一概不知呢。
臧鳶木心想,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個人對峙,而這
個最好的人選便是司婉玉了,這一羣人之中,也就只有司婉玉可以交心了。
臧鳶木便說:“既然如此,木弋就不妨礙你們兩人了,還請蕭公子和傅少將慢走。”
一直不說話的傅屹然卻又問道:“你呢?”
“呃,我啊,我……傅少將知道婉玉去哪兒了嗎,或者是墨家的千金,墨蝶,她們在哪兒?”臧鳶木又想到了墨蝶,在幻境當中,也只有她真切的與自己交流過了。
傅屹然盯着臧鳶木的臉,一字一句的問:“找她們做什麼?”
這個傅屹然,該說話的時候不說,不該說話的時候拼命說,真是讓人納悶。
“不做什麼,就是想跟她們結伴上山,如果你們不知道的話,我便自己去找了,木弋先行一步。”
臧鳶木作勢要走,卻又聽見傅屹然在身後回道:“她們在瀑布附近。”
臧鳶木聽見之後,連忙轉身朝瀑布那邊走去,走了幾步還不忘轉身道謝:“謝過傅少將。”
傅屹然沒有再回答,只是用一種深邃的眼神盯着臧鳶木的背影,他平靜的外表下卻埋藏着一顆波濤洶涌的心臟。
祁木弋,你究竟是誰……
臧鳶木沿着瀑布的方向飛奔而去,這個瀑布不是很高,水流也沒有特別大,但是由於天氣陰冷,瀑布周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霧氣,看過去恍若人間仙境,讓人身臨其中,無法自拔。
“郡主!”司婉玉又忘了叫她名字了。
司婉玉看上去氣色十分不錯,似乎也沒有打鬥過的樣子,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健康的活力,只是眼神裡好像閃爍着一股緊張的光澤。
臧鳶木的心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似的,這件事情這麼看來似乎有些眉目了。
“婉玉,你還好吧?”臧鳶木走過去拉起她的手。
司婉玉卻又一臉擔憂,說:“我是很好,但就怕你不好,我剛纔找了好一會兒都沒看見你的人,還以爲你迷失方向了呢!”
“沒看見我?”臧鳶木問。
“是啊,從那個山洞穿過來之後,你就消失不見了,然後公主殿下又遭到突襲,我還以爲你也……”司婉玉的眼睛裡充滿了晶瑩,說着說着便哭了出來。
臧鳶木卻說:“我沒事的,就是有點累了,跑到一個地方休息了一會兒,這不就回來了。”臧鳶木的心情很複雜,幾乎找不到什麼言辭來應對司婉玉的擔憂了,只能含含糊糊的跟她解釋。
她側過頭瞥了一眼墨蝶,卻見她心神靜謐,似乎也沒有真正的經歷到剛纔的那場幻境中,甚至都沒有擡起頭瞧自己一眼,始終安靜的坐在原地。
臧鳶木皺緊眉頭,看來至始至終,只有自己被困進了幻境裡,她看見的那些學員包括司婉玉和墨蝶,都只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假象而已!
可是爲什麼呢,她根本就不認識巫師學院裡的任何人,他們爲什麼要特殊對待她,這其中的緣由和目的又在哪裡呢?
臧鳶木又偏過頭盯着墨蝶看了一眼,卻意外的發現她的下嘴脣多了一道傷口,明顯是牙齒不小心咬到的,她想起方纔在那沙子中,墨蝶曾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推到,正好咬到了舌頭和嘴脣,這……又是怎麼解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