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試探

翌日師天澤下樓的時候,發現一個穿着一套白色衛衣的少年正在做旋轉運動。

只是他是騰空的,幸虧師天澤知道他是誰,不然常人一定會被嚇到。

“早啊,獅子。”楊諾一口白牙的打招呼。

“早,衣服挺合身的。”呃…目光往下,“沒穿鞋子?”

“沒事兒!我的腳不着地兒的。”楊諾笑嘻嘻道,獅子能給他買衣服就不錯了,除了這一套衛衣,還有兩件襯衫,一件牛仔褲,一件休閒褲,他已經很滿足了。

就是因爲這樣,才奇怪吧。

兩人一口氣跑到石板橋,楊諾的腦門上也隱隱的有了些汗水,他們一起欣賞日出都沒說話,只有斷斷續續的喘息聲。

昨日麥一哲的突然到訪,已經讓師天澤意識到小白呆在他家並不是長久之計,雖說小白目前的狀態有些尷尬,不過既然他能夠看到他,那麼他的父母或許也可以看到他,既然如此,他是不是應該……

雖說兩人呆在一起也算和諧,楊諾會煮飯燒菜做家務,晚上還會泡牛奶給他喝,外人來的時候也知道自動迴避,聰明乖巧體貼而可愛,可是他似乎沒有理由去收留他?

對,他幫他買衣服也只是單純的覺得咳…裸.體什麼的很尷尬,不過總覺得哪邊怪怪的?

師天澤是個實在的人,一旦有了問題他就想要去解決,越拖越不是個事兒。

“你在想什麼?”倒是楊諾率先開口。

“你…你的家在哪?”

楊諾一愣,“N市,怎麼了。”莫非獅子要趕他走?

“你的父母一定很想你。”師天澤道。

楊諾沉默了,縱使他也曾想過要回去,可是他如今這個樣子只會讓父母更加傷心,老人家的思維和承受能力肯定比不上獅子,他們若是嚇暈了,他該是多麼的不孝?

回去的路上又是一陣沉默,直到師天澤開車離去後他都沒有再說話,事實上楊諾心裡也過意不去,被獅子這麼一提,他真的好像爸爸媽媽,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直到大切諾基離去後,楊諾才猛然回神,他今天要去探班的!怎能讓麥一哲那小子佔盡獅子便宜呢?

想到此,他暫時便把想念爸媽而難受的情緒放在了一邊。

由於阿瓦的幫忙,以及楊諾自身的努力終於在兩個小時後到達《回來我的愛》劇組,他站在門口像狗一樣喘着氣,累…累死了!

十點半,劇組正迎來兩位男一男二號的再一次磨合,一早上NG了兩次後,就這一次馬馬虎虎的好像有點味道了,夏添從褲兜裡掏出一塊汗巾,擦了擦,唔…看來下午可以跟拍下一場了。

楊諾挑了個比較好的地方站定,雖然有些雜物堆積,視野還算開闊。

拍攝場地中營造的是一個室內戲的氣氛,光線黯淡隱隱有些神秘的氣息。

師天澤蹦蹦蹦的從一間屋子跑出來,臉上是還未褪乾淨的紅潮和怒氣。

“哥,哥你別走。”麥一哲從身後跑上來,一把摟住師天澤的腰,他的眼角含着晶瑩的淚水,“哥,你別走,我剛是開玩笑的哥,你原諒我好嗎?”

師天澤緊抿着脣,不發一言。

“哥,媽媽也死了,就只剩下我倆相依爲命,你若是不理我,我怎麼辦呢,還記得爸爸臨死前說的什麼麼,他說咱兄弟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分開,要互相照顧,哥~~~”

興許是麥一哲把爸媽都搬出來,師天澤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他轉過身反手摟過麥一哲,輕拍他的背,“你還記得爸媽的話?那麼要是爸媽知道你…你剛纔說的他們會有多傷心,所以我希望你以後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說完還幫麥一哲揩乾他的淚水,輕輕地吻上了他的眼睛。

說什麼啊,楊諾不解。啊啊啊!

“砰!”楊諾撞在了一旁的石柱上。

“不!哥哥,即使你恨我,我也要光明正大的告訴你,我…我是真的愛你!是愛情!不僅僅是兄弟情!哥…”麥一哲顯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樣,他難道忘記了不久前那個求原諒說開玩笑的人也是他麼。

楊諾驚呆了。

師天澤猛的把他往後一推,“啪”的一聲扇了他一耳光,“邵寒!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麼?我是你哥!同父同母的哥哥!你怎麼會對我有這種骯髒的感情!”

“骯髒?”麥一哲淒涼一笑,“對!我就是骯髒,你知道夜深人靜我給自己舒緩的時候心裡想得嘴裡唸叨的那個人是…”

“啪!”

“砰!”

前者是師天澤扇在麥一哲臉上的耳光的聲音,但是與此同時劇場的角落傳來一身重物撞擊的聲音。師天澤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愣住了,接着他怒不可遏的顫抖,“給我滾!我不再有你這個弟弟!”

又是抱抱又是親親,獅子居然對麥一哲…做出這種大尺度的動作!楊諾抓狂了!他摸摸兩次撞在石柱上的腦門,“嘶”的輕呼了一聲,哼,我走了,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

也許今天來劇組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楊諾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亂逛,委屈的淚水隨之噴薄而出,他知道那只是演戲,只是爲了吊住觀衆們的情緒,興許會招來一大批腐女的喜愛,什麼兄弟情啊禁忌啊□□啊,可是他真的好難過。

不知不覺中他居然已經晃到了火車站,看着擠擠攘攘的人羣,他突然覺得自己也像一個沒有家的孩子四處碰壁。

獅子不愛他,獅子有自己的事業,即使上天給了他機會遇見獅子,卻沒想到是這樣一種尷尬的處境,那回家吧,看看爸媽也好,就在遠處看一眼,了卻心中的遺憾。

他飄到候車廳,查詢着有沒有去N市的班車,這一路走來也沒人看見他,那麼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逃票了。

B市距離N市不太遠,如果是高鐵的話只需要三個多小時,他只需要一個小小的空間就好,這麼想着他發現候車大廳中距離現在的二十分鐘就有一班,真是天助他也,那麼獅子再見了。

楊諾靠着一個空座的邊邊不動,這一個雙人座只坐着一箇中年男人,看起來他的心情也不大好,興許是旁邊這人沒來的緣故?不過這和他也沒關係,他有座位了就是最開心的事。

離上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再過兩個小時他就要回到久違的家鄉了。

他家在郊區,需要坐地鐵再轉一輛車,約莫一個半小時,現在他最需要的是養精蓄銳,他發現自己有些累,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夢裡他看見獅子正在焦急的大喊他的名字,小白~小白~他卻躲在一個角落偷看他卻不敢出去,獅子,我們或許再也見不到了。

他從夢裡驚醒,然後發現臉上滿是淚水,真是丟人,他只是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即使他還像以前那樣能夠呆在獅子身邊,那要是過兩年獅子結婚了,生小孩呢?連談戀愛他都不能接受,他一定嫉妒羨慕難受死掉,還不如趁着現在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離開的好,這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

三個多小時後,他從一輛公交車上下來,百米處就可以走到家了,現在是七點,爸爸媽媽應該吃完晚飯在看電視吧。

他懷着激動的心情往家的方向走去。

師天澤凌晨一點纔到家,心想那小傢伙等自己一定等的早就睡着了,沒辦法,最近兩個禮拜是關鍵時期,又要沒日沒夜的開始忙了,忙完這一陣就可以休息了。

想到中午拍戲的時候看到的人影,小白難道去劇組找他了?不,一定是眼花了,可是早上臨出門都沒和他說話,他會不會在生氣?

出乎意料的打開門,家裡冷冷清清的,室內也沒有亮着燈,沒有任何食物的馨香,師天澤打開燈,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小白?”他大聲叫着,沒有人應,他又跑上樓,衝到小白的臥室,敲門沒人應,他直接走了進去,被子疊的很整齊,人不在,他又再一次跑回自己的臥室。

“小白?小白?”還是沒人應。

“主人?怎麼了。”淺淺擡頭。

“小白呢?看見他了嗎?”師天澤蹲下,心急火燎的詢問道。

“沒有,只記得早上他向阿瓦打聽去劇組的路線,後來就再也沒有回來,”淺淺嗅嗅鼻子,“可以確定附近沒有他的氣味,主人沒遇見小白麼?”

原來真的是他!

師天澤站起身跑到樓下拿起車鑰匙就要出去找。

臨打開門的時候,他停住了,他不知道小白的真實名字,家庭住址,喜歡去的地方,認識的人,自從知道他的存在後,他就一直呆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眼下他要去哪找?

如果真像淺淺說的那樣,上午小白去找過他,而中午休息時間,甚至後來到了晚上他都沒有在劇組發現他,就說明他早走了。

他能去哪呢?

師天澤返回客廳,倒在了沙發上。

或許這纔是最好的方式,他離開了,他還可以過回自己的生活,本身兩人身上就沒有什麼聯繫和牽掛啊。

師天澤一夜未眠,即使他已經對這短暫的奇遇做了無數次總結,他也覺得眼下是該恢復之前的生活了,好好演戲,認真而寂寞的生活,或許應該找個伴?

他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找怎樣的女孩了?女孩?像童嫣那樣麼…不,他發現對女性產生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厭惡。

那麼男性呢?他搖搖頭,不能因爲寂寞就亂搞!

他起身鍛鍊去也~

一個人跑出了住宅區,衝上遙遠漫長的盤山路,以前怎麼沒覺得這路長呢,興許是習慣,直到小糰子的出現,那隻狗狗很通人性,和他一起跑步的時候總覺得是在和一個小同伴,後來它死了,小白又正好補了這個空缺,堅持了好幾個月。

他漸漸地覺得一個人跑步的沉悶無聊終於被化解,身邊有一個人的感覺真不耐,看來是該找個伴了,既然一時間找不到心儀的,那麼就先從一夜情開始好了。

不過現實卻沒有給他機會,因爲接下來夏添大導開始了慘無人寰的日夜顛倒的拍攝,但同時也給了麥一哲接近師天澤製造了無數次機會。

這不,今天麥一哲再一次熟門熟路的來到師天澤家,還帶了夜宵。

凌晨兩點,師天澤洗完澡,穿着豹紋絲質的睡袍,手裡拿着一杯威士忌出現在門口,不是他故意勾引別人,而是天氣越來越熱了。

這無疑對麥一哲是致命的誘惑,精緻的鎖骨,若隱若現的緊實胸膛,睡衣的下襬在下風的吹拂下,大腿部的肌肉特別誘人,麥一哲臉火燒一般的紅了。

“喝酒了?”師天澤調侃道,因爲喝了半杯威士忌,他已經有些暈乎了,本準備睡覺,不料門鈴響了。

麥一哲揚揚手裡的夜宵笑道,“我知道師大哥要保持身材,不過最近拍戲實在是太苦了,太餓了的話也睡不着不是嗎?”

師天澤讓對方進來,擡眼一瞧吊鐘,“不過這個點會不會太晚了些,麥公子。”

麥一哲傻笑,“不晚不晚,外面還有計程車呢。”心裡想的卻是讓我在這住一晚最好不過了。

師天澤斜躺在沙發上,喝完了最後一口威士忌,昏昏欲睡。

麥一哲把食物放在茶几上,走到師天澤的身邊坐下,“師大哥,睡着了?”師天澤“唔”了一聲,不再言語。

麥一哲大膽的撫摸他的臉,剛毅的線條此刻在燈光下也顯得柔和,微紅的臉頰因爲喝了點酒帶上了些微情.色的味道,“師大哥?”他試探性的又叫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