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躍走後,若唯呼了一口氣,然後左右看了下,她將鞋子脫下來,揉了揉自己的腳。平時也穿高跟鞋,卻從沒穿過這樣細跟的,還十釐米,簡直要了她的命。
若唯正苦着臉抱着腳掌痛呼,驀然看見一雙白色的酒店用拖鞋落在自己的面前。她擡眼去看,南天陽百年不變的笑臉便落進眼裡,他眼裡帶着一絲促狹的笑意,好笑的看着她。
若唯趕忙將腳放下去,直起身子坐好,然後用腳勾起那雙閃閃發光的高跟鞋,意圖重新穿上。突然,她的腳踝被一隻大掌抓住,南天陽蹲下身子,抓起她的腳踝,爲她套上那雙一次性拖鞋。
若唯的臉唰的就紅了,太,丟人了!
“喝酒了?”南天陽見她的臉在紅色禮服的映襯下,鮮紅欲滴,他打趣的問道。
“嗯……”若唯感覺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燒着,想來是臉紅了,只好應了一聲想解除自己的尷尬。
不想,南天陽卻低笑出了聲音,他分明聞到她身上一點酒氣都沒有,況且,他也一直注意着她,龍天躍的呵護滴水不漏,她壓根就是滴酒未沾。曲家桀說,元若唯喜歡他,看她的表現,好像真有那麼一點意思。
他身邊的女人都說過喜歡他,可卻沒人會在他面前這樣嬌羞。
元若唯看着腳上奇怪的拖鞋,咬着指頭說:“這樣被人看到不好。”
“不會。”他淡淡的說。
南天陽起身,看着她露在外面白皙勻稱的腿,再看她肩頭龍天躍的白色西裝外套,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腿上,然後在她身邊坐下。
“我在這裡,不會有人過來。”南天陽仰躺在椅背上,似乎是累極,他用手撐着椅子,擡頭看天。
星空很美,安靜祥和;身邊的人很美,惹火,卻也恬靜乖巧。
若唯側過頭去看他,那嘴角的笑容不變,即便是累極,他還是保持微笑。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他身邊,聽着他的呼吸靜謐的星空下變得綿長而細。
她忽然想起遠遠的看着的南莫安,南天陽和他很像,特別是這樣假意的笑着的時候。她想,難道南天陽就是南部長那個奇葩兒子?
南天陽的五官大致遺傳自南莫安,他從小就活在那樣虛僞的環境下,各色人物之間的虛假客套,所以,這樣的笑容,他自小就掛在嘴角。處事穩妥,進退有度,這些都是環境的薰陶。
這是他南天陽嗎?是,也不是……
因爲他自出生就是這樣,他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他的情緒從來沒有過太大的波動,他沒有試過歇斯底里哭喊癲狂,也沒試過開懷大笑的恣意,這也算人生嗎?
“南天陽你別笑了,別笑了!”也不知怎麼的,元若唯忽然就吼了一句。
南天陽一怔,然後轉過頭看着她,臉上真的沒了笑容,不鹹不淡的模樣讓若唯覺得十分陌生,卻十分真切。
她一下子就感覺到自己的失禮,趕忙站起來,將他的外套放在椅子上,然後要走。剛走兩步,又折回來,想要換掉鞋子再走。
“哈……”南天陽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他坐在那裡看着她的慌亂,緩緩開口:“天躍不是叫你在這裡等着嗎?”
若唯停下來,看着他,抽了抽嘴角,躬身道歉:“對不起,南總,我不是故意的。”
南天陽卻是笑的十分開心,他的笑都染上了一抹色彩。他拿起外套,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若唯再坐過去。
若唯戰戰兢兢的坐過去,看着他訕笑:“呵,呵呵呵……”
“你怕我?”南天陽挑眉問,將西裝外套重新搭在她腿上,然後將自己的雙腿跌錯放着。
若唯低着頭,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他一眼,似乎不生氣,她輕微的搖搖頭,攏了攏耳際的碎髮。有人說,女人會在喜歡的人面前做這個動作。
“南天陽,不開心就是不開心,即便你假裝開心那樣笑着,也不能改變你不開心的事實,有必要那麼累嗎?”若唯低着頭,不敢看他,若是看着南天陽,她絕說不出那樣的話。
南天陽一滯,倒沒想過元若唯會如此透徹的看懂他的內心,而此刻,他的心也感覺微微一暖。他突然蹙眉,龍天躍和小羽大概就喜歡她的善解人意人能給任溫暖的感覺吧。
“我只是,習慣了。”南天陽淡淡的說着,臉的笑卻真的消失了。
若唯擡起頭,看着南天陽,沒有笑容的臉,看上去有幾分清冷,若唯突然想到另一個人,小羽。原來南天陽不笑時候的側臉,和小羽竟然那樣像,分明那麼不一樣的兩個人。
“南天陽……”她想問,他認識小羽麼?
南天陽側過頭看她,注視了兩秒,他說:“你可以試着把姓氏去掉。”
若唯一愣,心跳加速,叫‘天陽’麼,好親切的趕腳。她嘴脣動了動:“天……南總!”太難了,到嘴邊都叫不出來,她索性改口。
“呵,你呀……”南天陽放縱自己一回,他將手掌放在她頭上,在不會弄亂她髮型的前提下,輕輕的揉了揉。
若唯見南天陽心情,笑着湊近了一點,然後問:“南總,我可以找你幫個忙嗎?”
“你換個稱呼試試,可能管用!”南天陽玩味的說。
若唯嘴角抽了抽,將頭偏向一邊,然後低聲說:“天,天陽,天陽總裁,幫個忙!”
“啊,我也沒什麼本事,就有那麼點錢,除了借錢其他事我真幫不上忙。”南天陽難得有心情開玩笑,這壞壞的樣子和龍天躍還真像。
若唯咬牙,分明就是故意的!他是,這麼點忙,他還幫不上?
“算了,我自己解決。”若唯氣餒,低垂着肩膀,用腳上的一次性拖鞋去玩那雙價格不菲的高跟鞋。
南天陽看着她的動作,倒是很開心,伸手理了理她肩頭的外套,然後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