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二十五 燃文
星期六,秦政迫不及待的請了假就去了老柳樹衚衕。
早上宋淺語習慣性的起牀教春花做了一套伸展操,原本郭姐拿着菜籃子是要去早市的,宋淺語攔住沒讓去,自己和秦政平時本來見面的日子就不多,這種一起逛超市的感覺還不錯。
郭姐就進了小屋去踩她的縫紉機,她現收了好多要修改的衣服回來,每隔三天就去周圍的小區轉一圈,收點活計,多攢些錢,春花一天一天越來越大了,要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秦政進來時,春花那小丫頭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宋淺語正翻着書呢,倒是沒有注意到。
“又是一個叔叔!”春花嘴快的就說了出來,扔下手裡的玩具,站起身來,好奇的打量着秦政。
宋淺語不知怎麼的,就去看秦政的神色,看他也是看向自己,心裡有些歡快,“是柳元辰,他幫春花找了家幼兒園!”不知怎麼的,就解釋了下,從搖椅上起身,走過去,看秦政還是那身衣服,心想着今天出去得逛逛衣服了。
上次報到時她跟秦政說過郭姐和春花的事,只是略過了以前認識那段,不過郭姐和春花倒是不知道秦政,所以小丫頭這會打着圈的繞着秦政看,一臉新奇。
“小姐!”郭姐聽到聲音也從裡屋出來,“這位先生要喝茶還是?”習慣性的拿出招待客的勁頭,打量了下,挺實一個孩子,灰色運動服,有些泛白的運動鞋,眼眉硬挺,鼻樑高大,沒有柳先生長得秀氣,是比較堅毅的那種。
宋淺語擺擺手,“郭姐,先去忙吧,他是男朋友,自己家裡還要招呼,慣得,要喝讓他自己去倒,他知道東西哪!”將手裡的書合起來,恬淡的笑了下,“去換身輕便點的衣服,一會們兩個出去買東西!”也不管秦政,就去了自己屋裡。
秦政原本聽到春花說柳元辰來過,嘀咕着呢,自個小媳婦這話一出,心裡熨帖了,扯着嘴角,“郭姐,去忙吧,自己去冰箱裡拿水喝!”用手輕輕的彈了下春花使勁繃着的腦袋。
一看這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柳元辰來了好幾次,小姐都是客客氣氣的,忙臉上多了些實的笑容,“那敢情好,手頭還有一點活,春花,乖乖自己玩,別調皮!”就放心的回了屋子。
秦政去冰箱裡拿了瓶水擰開喝了一氣,小春花跟後面,跑進來扒着門框,眨巴着兩隻眼睛,“叔叔,是小姐的家嗎?”她剛剛聽到小姐說是自己家裡,她和娘來了這裡很長時間了,除了來做客的柳叔叔,就沒有別來過。
秦政一聽,樂了,“家”,這詞好,忙點點頭,“是啊!”頓時覺得這孩子真是可愛,要是將來自己和淺語生個女兒,肯定也是這樣子的,一想就多了些盼頭。
春花裝作自己明白了,然後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又問:“那知道春花嗎?”歪個小腦袋。
秦政點點頭,有些納悶,這孩子到底想問什麼。
“那可不可以不要當小姐的家?”小丫頭低下了頭,侷促的磨搓着兩隻小腳。
秦政一愣,剛好也看到宋淺語穿着一身冰藍色的運動服,頭髮紮成馬尾,就站門外,他笑了下,看看低着頭的小丫頭,還是耐心的問道:“爲什麼春花會這麼想呢?”走過去,蹲了下來。
小丫頭用手揉了揉眼睛,低聲說:“春花和娘是小姐的家,才被小姐接來住到了這裡,這裡比以前春花住的地方好多了,沒有老鼠,沒有難聞的味道,春花每天都可以洗白白,穿乾淨的衣服,還有書看,下星期就可以去上學了,那裡會有很多小朋友。可是如果叔叔做了小姐的家,小姐就會不需要春花和孃親了,春花不要搬回去,嗚嗚,叔叔,求求了!”嗚咽着,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哭了起來。
秦政難受了下,剛要說些什麼,就被宋淺語阻止了。
“春花,轉過身來,擡起頭!”宋淺語語氣有些嚴厲,秦政乖乖的躲到了一邊,有些擔憂的看了眼小丫頭,不過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子,這樣的宋淺語他見識過一回,就是上次他擅做主張要買手機時。
小身板遲疑了下,慢慢的轉過去,擡起頭,對着宋淺語的是兩隻紅眼睛和一臉的淚水痕跡。
ωωω ●TTKΛN ●co
“把眼淚擦乾!”宋淺語從手提袋裡拿出手帕,遞了過去,一點動容都沒有。
春花小姑娘期期艾艾的動了下嘴巴,掃到宋淺語凌冽的目光,話也不會說了,手抖着接過手帕,胡亂臉上擦了下。
“爲什麼哭?說話不能好好說嗎?叔叔有罵或打嗎?這樣一說話就哭,別看到了怎麼想叔叔?”宋淺語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柔軟一些,她不知道怎麼教孩子,可是小孩子一說話就哭,連意思都沒有表達清楚,用哭來達到目的,她腦海裡浮現出的就是張希那小白花模樣,她搖搖頭,春花絕對不能發展成這樣,那不是長歪了,是直接就長廢了。
春花搖搖頭,嘴巴一癟,又想哭了。
“還來?”宋淺語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火過,“哭並不能解決問題。娘每天那麼辛苦的找了活計來幹,還不是攢錢爲了。現應該做的是好好的讀書,有出息了養活娘。如果今天一哭叔叔服軟了,如意了,那麼是不是會覺得哭很頂用,以後一遇事就用這一套?”
春花嚶嚶的小聲綴泣着,就是不敢大聲哭出來。秦政有些不認同宋淺語的方式,畢竟孩子還小,哪家的孩子這個年紀不是哭的時候,一下子也明白不了什麼,他看到這邊的動靜太大,郭姐也出來了,現站院子裡,手緊張的握着。
秦政走過去,戳了戳宋淺語的胳膊,“好了,小孩子都這樣,們快出去吧!”朝着春花使眼色,讓她快跑去郭姐那裡。
小傢伙沒有動,乖乖的聽着宋淺語繼續說。
心軟了下,宋淺語走到跟前,拿過手帕,半蹲着仔細幫她擦着臉上的痕跡,柔聲說:“春花怎麼會對叔叔說這些話呢,柳叔叔不是也經常來嗎?”
春花小朋友明顯還是對於宋淺語的忽然緩和有些不適應,愣了會,才小聲說:“小姐的眼睛看着叔叔時是笑的,比看着春花和娘時笑的還好看,可是柳叔叔來時,小姐的眼睛不會笑!”
宋淺語不禁失笑了,小孩子的直覺,將手帕放到了春花的手裡,“春花要是乖乖的,以後就一直住這裡。只是不許再哭,愛哭的孩子可是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眼淚金貴着呢,去把手帕洗乾淨晾起來就去看動畫片吧!”摸了摸小丫頭的羊角辮,憐愛的笑着。
春花咯咯的就笑了,“一定洗乾淨!”拿着手帕就去找盆子了。
宋淺語站起來,一轉身看到站院子裡的郭姐,面色就有些不自然,畢竟春花是郭姐的女兒,算起來也只是住這裡而已,剛想說些話。
“小姐,春花要是不乖就教訓,啊沒讀多少書,什麼都不懂,可是也不是不知事的,清楚這是爲春花好呢!”自己給宋家打工又不是一兩個月,以前老爺活着的時候,就是個和善的,後來小姐來了,原本她想着是難伺候的,可是沒想到這小姐性子冷點,對倒是很好。剛聽到春花哭了她就跑出來,不是擔心女兒受委屈,只是害怕這小丫頭不知事冒犯了小姐,自己這孤兒寡母的,能住這裡白吃白喝,每個月還有錢拿,還不是小姐行善。
宋淺語抿嘴笑了下,父親當時也是看着郭姐夫妻兩實才特別照顧的,“和秦政去買東西了,要是有什麼事就打手機吧!”主動挽着秦政的胳膊。
“快去吧,記得買兩條魚,這幾天小菜市場的魚不好,就沒有買!”郭姐笑着,眼角是清晰的魚尾紋痕跡。
宋淺語點了點頭,就和秦政出去了。
走出院子,踏着衚衕的斑駁小道,宋淺語兩隻手抓着秦政的手指,晃盪着他的胳膊,“趙冉鬆那邊沒事吧?”秦政發短信和她說了趙冉鬆對雅雅也有那麼點意思。
秦政想了想,“沒事,每天訓練強度很大,哪有時間想別的!”反正他也是每天累得回到宿舍躺牀上就睡過去了,還要上課,根本就沒時間去觀察松子有什麼不合適。
宋淺語狡黠的一笑,嘴巴故意嘟着,“那也就是根本沒時間想了!”腳步停了下來,不走了。
秦政轉頭看她這副小孩子樣,稀罕的不行,“怎麼會呢,一有空就想,要是不想,被別給想走了怎麼辦?”拿出手指,寵溺的颳了下她的小鼻頭。
宋淺語一揚頭,傲嬌的不行,“那還差不多!”,牽着手,兩個剛要過馬路,忽然從旁邊的車道上停着的一輛黑色奔馳車裡竄出來一個,直直的朝兩個衝過來,一把抓住宋淺語的胳膊,“是,竟然沒死?”兩隻鼠眼不可置信的圓睜,腿打着哆嗦。
宋淺語胳膊一疼,定睛一看,歐慶華,宋夫的弟弟,以前父親還活着的時候,並不待見歐家,送了錢財給歐慶華,可是並不常來往,這次她也是從柳元辰那知道的,父親的事多是歐慶華策劃教唆的。
宋淺語輕蔑的朝着歐慶華一瞪,心上涌起的恨意使她抓着秦政胳膊的手嵌進了他的肉裡,終於還是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