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番外二 燃文

輕晃輕晃,時間似乎模糊了剎那的惆悵,如煙般焚散掉的香灰滴落墓碑前,苗乙跪着的膝蓋已經有些麻木了。

幾番風花雪月,再次回來,當她可以面對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裡的笑顏時,心裡悵然若失。她終於沒有開口說出“對不起”,因爲感情裡始終沒有誰對不起誰,只有輸和贏。施恩雅的遭遇讓同情,甚至這幾年自己始終不能原諒自己,可是現想通了才知道,死不過是最無能的手段。

起身,離開。

有沒有那麼一刻,想過曾經自以爲愛入骨髓,甚至是不擇手段爲了那份愛的戀,終有一日站面前時,會如何?

會開口說什麼,“好”“好久不見”或是擦肩而過。

不過時間並沒有留給苗乙思考的空間,因爲,就這個高原城市的廣場前,她就這麼直直的和趙冉鬆面對面了。

他黑了,更結實了,一身軍綠色的軍裝穿身上,嘴角抿着,一雙眼睛裡幽深看不到底。

她蠕動了下嘴脣,乾澀澀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回來了?”沒想到趙冉鬆先開了口,表情淡然,就像只是見到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

苗乙眼睛不由的開始泛紅,往前挪動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嗯”她想說好不好,她知道自己離開的時間確實有些長,故意不去打聽任何事情,直到前段時間,總算是邁過了心裡的那些陰影,她便馬上回國,看完了施恩雅就來了這座城市,徘徊着,想要去找趙冉鬆,現就自己眼前,她藏了一肚子的話一下子不知道怎麼開口。

“黑猴子,看買了棉花糖,粉色的,很好吃的樣子哦!”忽然,從旁邊插過來一道身影,很輕快,悅耳,是那麼的熟悉。

苗乙忍不住就看了過去,不是,不是她,她不由的開始笑自己,施恩雅已經死了,死又怎麼會復活呢。再細看,卻發現現挽着趙冉鬆胳膊,站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和施恩雅是那麼的相似,不是相貌,而是感覺。

豐滿嬌小的身材,笑呵呵的樣子,歪着頭瞅着趙冉鬆的眼神,苗乙往後退了退,心裡漸漸涼了下來,嘴角苦澀的勾起,原來,竟然不過如此。

“黑猴子,哇,大美女也!”那女孩子看到苗乙圓鼓鼓的眼睛亮了起來,嘟着嘴,手晃着趙冉鬆的胳膊。腳下想要往前湊,不過被趙冉鬆攔了下來。

趙冉鬆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不是想吃棉花糖嗎,快吃吧!”沒有要介紹的意思。

“這是的朋友啊?”櫻脣咬了一口棉花糖,有些急切的問道。

趙冉鬆點點頭,“只是認識的!”完了纔將視線看向苗乙,“們先走了!”拉着女孩的手,從苗乙身邊走過。

苗乙沒有回頭,只是聽着身後傳來的對話。

“黑猴子,那是美女哦,而且全身都是名牌,肯定是富家小姐!”聲音裡含着一絲失落。

“嗯,快吃東西吧!”

“她是不是喜歡?”女孩不甘心的又問道。

“傻瓜,怎麼可能,有就夠了!”寵溺的聲音安撫着。

“這還差不多,棉花糖很甜哦,給吃一口!”很愉悅的感覺。

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苗乙仰起頭,熾烈的陽光曬臉上,“只是認識的!”“只是認識的!”這句話一遍一遍的腦海裡浮現,“哈哈哈”忍不住,苗乙開始笑了起來,眼淚嘩嘩的從眼睛裡流了下來,是啊,不過是認識的,她又期待什麼呢。

物是非,即使沒有施恩雅還有別,想起那句話,一個男的妻子總會和初戀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那麼自己到底算是什麼?施恩雅去了,還有影子留趙冉鬆的心裡,可是自己了,只不過是一道清風般拂過,毫無蹤跡。

這一刻,苗乙覺得自己心裡竟然解脫般的輕鬆了起來,她真的愛趙冉鬆嗎?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那一年,苗乙記得自己母親的淚水中來到了b市,開始了大學生活,她不願踏出讓自己安全的家裡,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害怕再受傷害。

因爲離開學校太久,也因爲臉上老化嚴重的斑點,她拒絕和每一個親近,可是她又極度渴望有那麼一個,不會嫌棄自己的殘缺,用真誠的心來對待自己。夜深靜時,她會譏嘲自己,爲了所謂的愛情付出了多少,到頭來不過是欺騙一場。

施恩雅的出現就是她陰暗心裡的一道陽光,那個有些微胖的女孩子一直笑着,也不計較自己的冷嘲熱諷,第一個用笑臉面對自己,第一個用雙手擁抱自己。她覺得自己死冷掉的心就這麼慢慢的開始活了起來。這個女孩子和自己以前是多麼的想象,同樣熱情,同樣美好。

和趙冉鬆的第一次見面,她沒有存任何心思,只是當做家裡的一個任務完成,可是她知道這個男孩子正陷入一種家庭和戀爲難的樣子時,就想着安慰他,那時候她是想着幫助兩的。

可是施恩雅卻因爲這件事流產了,唯一可笑的是趙冉鬆忽然告訴自己要好好的對她,希望兩個不要見面了。那一刻她竟然無比的氣憤,她覺得施恩雅根本配不上趙冉鬆,撒嬌,蠻橫,一點忙都不幫不上,還老是添亂。那是一條生命,不是用來挽回感情的手段。

也就是那次談話完,她開始更加關注趙冉鬆,果然好景不長,施恩雅故態萌發,趙冉鬆的爲難,痛苦,只有自己可以理解。

她開始陪着趙冉鬆喝酒,聊天,一次有一次的交談中,她開始心疼這個男,她覺得施恩雅不能讓這份感情幸福下去,她開始理所當然。

後來趙母找上自己,並勸說自己纔是趙家認定的兒媳婦,那一瞬間,她動搖了。她當時覺得即使施恩雅看到了,最多是鬧鬧肯定會和趙冉鬆分手的,可是沒想到那個總是笑顏如花般的女子竟然那般決裂,連給自己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留下。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可是現,始終誰都沒有得到。心如白雪,耗盡了所有。

那一年,趙冉鬆被那一臉的笑顏所打動,他知道兩的家世,還有施恩雅的單純,會使這份戀情充滿坎坷,可是他依然抵抗不了心裡的那份悸動,終於忘記了好友的提醒,一頭砸了進去。

初期,那份甜絲絲的幸福感,讓他很開心,可是隨着畢業越來越臨近,施恩雅開始不再滿足於這般簡單的戀情,她想要見自己的家,可是趙冉鬆很清楚,不可以,這份戀情一旦曝光,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阻止,還有可能讓施恩雅受傷害。

他計劃的很好,自己先工作,等穩定了,有了自己的勢力,纔可以和家裡去談判,那時候他會鄭重的將施恩雅介紹給家。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一次次的拒絕讓那個充滿笑容的女孩子變得歇斯底里。孩子流掉,他很傷心。他知道自己掉進了家裡的陷阱,他開始拒絕再見苗乙。

只是似乎那個孩子並沒有施恩雅的心裡留下任何傷痕,沒過多久,她又開始疑神疑鬼,甚至是想法設法接近自己家裡的,而家裡那邊,母親的唉聲嘆氣,父親的橫眉冷對,讓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他需要有個聽自己說,緩解心裡的苦悶,這時苗乙卻出現了。

每次和苗乙見過面後,趙冉鬆都很愧疚,卻隱隱的帶着一些說不清楚的的興奮。

那天,酒醒後,躺牀上□的身體,牀單上的血漬,陳述着一個不可辨駁的事實,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送了一口氣,他決定拉着苗乙的手去告訴施恩雅分手吧,可是沒想到見到的卻是冷冰冰的屍體。

那一刻,他懊悔萬分,他心裡缺了好大一塊,很疼,可是就連靈前上柱香的機會施家的都不給自己。

後來,他不顧家裡的阻攔,來了這座離天最近的城市,只是想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沒有去打聽苗乙的下落,施恩雅的離開,註定這份戀情根本不能繼續。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後他才明白,只是因爲那個時間點他需要一個理由,去擺脫壓身上的重負,而那個時間點,剛好苗乙出現了。

直到現,他又有了新的女朋友,一個同樣單純,笑顏如花的女子,這一刻,他可以保護這份笑容,不再懼怕家裡。有時候他會想如果當年施恩雅不逼迫,如果當年母親沒有干涉,是不是現走自己身邊的會是她?可是沒有如果。

那一年,施恩雅又是如何呢?於雲靄間,那個簡單而又不知世事的女子,會後悔那衝動的一刻嗎?沒有知道,一回首間,才忽然發現,原來,以前的種種努力,只是勾織了一條不歸路罷了。愛情中失去自,終究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這一季,只願,花未謝,雨未消,未離去,如此,便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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