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比死更難過!

日暮時分,夕陽照進六角紅邊窗子,流瀉了一地金色餘輝,光潔的大理石地板清晰地發射着刺目的光芒。在這光芒中央,有兩道繾綣交纏的身影,淺吟、低吼、綿延不絕的喘息、晶瑩剔透的汗珠,無一不彰顯着滿室旖旎風光無限。

麟思欣長健碩的身形恰好立於一朵白蓮花上,高雅的圖案徐徐刺激着慕容歆的感官,她越過麟思的肩頭,看到彼此交纏的身影綻放在白蓮花的花瓣之間,強烈的刺激令她愈加敏感。

麟思瑩潤的脣瓣吻過她鎖骨下的秀麗山河,與她抵死纏綿,飄搖似仙。

或許外表越是聖潔的女人,內心越是燥熱。慕容歆便是如此,她對歡好的迷戀程度已超乎了尋常人所能想象的地步,尤其,對象還是麟思這萬里挑一的俊美男子。

她曾有過無數男寵,但從無一人能像麟思這般讓她走火入魔、欲罷不能。她最初看上的是宸楓,可惜宸楓寧死不從,牀弟之事講究的不就是你情我願?她也想了法子的,最後沒能令宸楓就範,反而獵獲了麟思這個人間極品。

自從有了麟思之後,她再沒碰過其它男寵,這說明什麼,慕容歆不敢深想。

一陣顫慄,熱浪灼化,襲擊着她的四肢百骸,那種極致的愉悅幾欲要了她半條命。她酥軟無力地摟着麟思,任由宸楓走到牀邊,將已無一絲力氣的她平放在鋪了桃紅色絲綿的精緻大牀上。

“麟思。”她睜着迷離如蒙了一層霧氣的眼眸,嬌喘着喚着他的名。

“嗯?”麟思簡單地披了件長袍,取來桌上的湯藥,用勺子攪動幾圈,自己嚐了一口,溫柔地道:“涼了,可以喝了。”

在慶陽時,麟思待她並不怎麼恭順,行房往往也草草了之,不甚歡愉。自從回了京城,麟思簡直對她好得不像話,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歡好時更是花樣百出,還有甚者,常常折騰得她次日根本下不來牀,好比今天,從午膳到日暮,他們就沒歇息片刻。這令她享受之餘,亦心生疑惑,總覺得麟思有着某種目的似的。

大概她就是這麼個多疑的人。

思緒飄飛間,情慾尚未完全褪去的迷離眼眸裡染了一分冷然,麟思嘆了口氣,將藥碗放到牀頭櫃上,拉過錦被遮住她極具誘惑的風光,自己則一併滑入,側臥,單手支着頭,凝視着專屬於她的、少有的嫵媚嬌顏:“公主總是疑心我呢,人心都是肉長的,兩年的相處,饒是木頭也有感情了,我對公主來說,究竟是什麼?”

慕容歆無言以對,麟思自嘲地笑了:“也罷,反正我就是個身份低賤的戲子,能得蒙公主寵幸已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真心真意於我而言,是奢望了。”

真心真意?麟思想得到她的心?慕容歆沒來由地就是一怔,隨即怒火衝破眼眸裡迷情的水霧,化爲眼角兩道犀利的寒芒:“做好自己的本分,本宮自然會厚待你!”

語畢,直起身,卻兩腿一軟,又倒入了麟思的懷中。麟思拿過稀薄得幾乎透明的褻衣給她穿上,鎖骨下的兩朵紅梅若隱若現,惹人遐思。

麟思忍不住自身後抱緊她,苦澀地笑了:“公主一連幾晚都寵幸別人了?”

那聲,明明是漫不經心,慕容歆卻聽出了壓抑的意味,她背靠着麟思,目光落在越來越暗的白色鎏金窗紙上,她是召見了別的男寵,可……可她卻沒有碰的慾望!那麼多個晚上,不論是誰、怎麼挑逗她,她非但不享受,反而覺得厭惡!

麟思見慕容歆默認,牽強一笑,扳過她的身子,望進她冷豔的眸:“或許,我該回慶陽了。”

慕容歆身子一僵:“你說什麼?”

麟思面露幾分隱忍,目光凜凜道:“公主不再需要麟思了,替公主辦完最後一件事,麟思從此不再打攪公主的生活。”

麟思的話像一根繩索突兀地、緊緊地勒住了慕容歆的心,她一把抓住麟思的胳膊,冰冷的語氣裡夾雜了微不可察的顫抖:“你要替我辦什麼最後一件事?我什麼時候允許你回慶陽了?你是本宮的人,一輩子都是!沒有我的命令,你哪兒也不許去!”

一時口快,慕容歆竟然連自稱都變了。麟思走近她,探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臉,脣角微微揚起:“我要替你殺了她!”

慕容歆的五臟六腑猛顫:“不行!太冒險了!”

“我不會連累你的,殺了她之後,我會嫁禍給攝政王妃。”

“可你……”

“靖王殿下的大業最重要,不是麼?碧洛大祭司至今仍四處躲避,好好的聖教變得羣龍無首,萬一,她再使什麼奸詐手段,我怕……”講到這裡,麟思的眼底涌現了一股莫名的哀涼,“怕她下一個要對付的人……是你。”

慕容歆半響說不出話,麟思轉身行至桌邊,那健碩欣長的背影落在慕容歆的眼中竟突然高大了許多,她的眼眶微熱,視線變得模糊。

麟思似乎隱忍了片刻,最終端來已無多少熱氣的黑色湯藥,柔聲道:“喝吧。”

慕容歆鼻子一酸,撇過臉:“本宮不想喝,拿開。”

麟思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哄道:“這藥是碧洛大祭司留的方子,不傷身子的。”

“本宮說不喝,就不喝,你沒聽見嗎?”慕容歆怒極,眼眶都紅了。

麟思嘆了口氣:“不喝……會懷孕的,殿下大業未成,公主難道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犯錯?”

每次歡好過後,她必喝一碗避子湯,這是許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但今日,尤其在聽了麟思要奮不顧身地替她掃平障礙之後,她真的……喝不下去!

麟思瞧着她糾結的神色,暗歎這個女人其實早就動了心,偏嘴硬不承認,他展露笑顏,強裝樂觀:“公主心裡有麟思就好,麟思辦完事若僥倖活命,便不回慶陽,從此陪着公主,我們的日子長着呢。”舀了一勺喂到她脣邊,“晚宴快開始了。”

慕容歆經歷的短時的心理較量後,心裡打定了主意,實在不行,她還有……她閉眼,一口一口地喝完苦澀無邊的藥汁,每喝一口,心就像被刀子戳了一下,滿滿一碗藥汁下肚,她已滿面淚水,她知道,自己動心了,居然對麟思動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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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冬宴,其實就是王公子弟、貴婦名媛聚會的由頭,往大了說,是在維繫各府之間的關係,往小了說,才子佳人若有彼此中意的,也可光明正大地交涉一番。

慕容宸瑞是不屑出席這種宴會的,但容青瑤喜歡熱鬧,纏了慕容宸瑞一下午,最終說服了這位冷麪殿下前來赴宴,當容青瑤毫不避諱地挽着慕容宸瑞的胳膊出現在大殿時,所有人都狠狠地驚詫了一把!唯獨桑玥鬆了口氣,還真怕他不來呢!

慕容宸瑞身穿褐色錦服,丰神俊朗,俊逸無雙,尤其是濃墨劍眉下的一雙深邃眼眸,流轉着犀利得可以洞穿一切的波光,直叫人暗歎他容貌俊美之餘又望而生畏。這樣的男子,手握大權、執掌乾坤、成熟內斂,給人無窮盡的威懾的同時,令人忍不住地羨慕被他精心呵護着的女子該是多麼安全和幸福。

容青瑤小鳥依人地靠着慕容宸瑞,衆人灼熱的目光非但沒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反而驚得她有些懼意,她柔嫩的手一緊,慕容宸瑞側過頭,嘴脣蠕動,似安慰了幾句,容青瑤甜甜一笑,美眸裡寫滿了溫存和敬仰。

衆人看看珠聯璧合的一對佳人,再看看貌美如仙的楚嫿,紛紛搖頭嘆氣,原來再美的容顏也會有看膩的一天,楚嫿紅顏未老恩先斷,親眼目睹丈夫攜小妾出席,裡子面子都丟光光了吧!

楚嫿很是吃味兒,端起一杯烈酒仰頭喝下,火辣辣的烈酒灼着她脹痛的喉頭,像塞了一團棉花,哽得她難受。

慕容宸瑞被慕容歆迎上主位,儘管他是客,但他的身份着實尊貴。

容青瑤給楚嫿行了一禮,頓了頓,爾後在桑玥的下首處落座。

桑玥並未給容青瑤讓位子,既然容青瑤打了楚嫿的臉,那麼她這個小小的庶女自然要駁容青瑤的面子了。憑心而論,她並不討厭容青瑤,只是有的人生來就是對立的,慕容拓拼死保護遠在洛邑的桑楚沐,她能做的,只有盡力照顧楚嫿,至於容青瑤是否會感到委屈,她完全不在意。

慕容耀坐在稍下一些的主位上,與慕容宸瑞這個既是叔父又是姨父的人談笑風生,眉宇間瞧不出絲毫間隙,遠遠望去,竟像是一幅父慈子孝的畫面,只是二人的笑未達眼底。

每次舉杯暢飲時,慕容耀意味難辨的餘光都會有意無意地掃向桑玥,桑玥裝作不察,用筷子夾了一片色澤鮮豔的滷肉,沾了汁,又夾了塊嫩筍,遞到楚嫿的碗中,微微笑道:“王妃嚐嚐。”

斜對面的裴浩然一邊飲酒,一邊悄然打量着攝政王府的席位,他當然不是在看容青瑤和楚嫿。桑玥今天的裝扮很是簡約,比起那些滿頭朱釵、裙裾花色累累的千金,她素淨淡雅得像皚皚白雪映藍天,大氣優美,婉約純潔,與楚嫿同席而坐,氣勢上竟不弱楚嫿半分,隱隱還有壓倒之勢。但她對楚嫿恭敬溫婉,因此,並不顯得逾越。

他的脣瓣勾起一抹笑,幽暗深邃的眼眸有瑰麗的輝光劃過,彷彿暗夜裡一顆璀璨的流星,美是美的,可惜太快,無人捕捉。

賓客們開始四下敬酒,令楚嫿十分不悅的是,那些人敬完她後,總不忘一併給容青瑤敬一杯,什麼時候,一個小妾也能與她平起平坐了?

桑玥安慰了楚嫿幾句,瞧着威武侯府席位空空,起身去鎮國侯府的席位與林妙芝聊了會兒天,最後林妙芝揚言要如廁,她纔回楚嫿的旁邊坐好。

大殿內,歡歌熱舞,衆人紅光滿面。

突然,一名威武侯府的侍女走來,在容青瑤的耳邊低聲說了什麼,容青瑤面色一凜,隨即趁着大家目不轉睛地注視舞蹈時,悄然退出了大殿。

桑玥側目,探究的目光一直追尋着容青瑤的倩影,面露幾分惑色,追了出去。

容青瑤是頭一次來靖王府,對靖王府的地形並不十分熟悉,通報的侍女亦是眼生,憑着幾分記憶左兜右轉,終於在一處憑水而建的偏僻涼亭裡看到了拉拉扯扯的母親張氏和祖母陶氏。

陶氏是容梟的續絃,亦是容玲的生母,實際年齡與張氏差不多,都是四十上下,偏陶氏是正妻,所以容付丙和張氏都得尊稱她一聲“母親”、“婆母”,而容青瑤則是要喚她爲“祖母”。

陶氏是個悍婦,一過門就將容梟的幾房姨太太整得院子都不敢出,可惜她膝下單薄,只誕有容玲一女,容玲幾年前嫁入攝政王府爲側妃,兩月前忽然慘死,公道沒討回,倒是將她的好“孫女兒”容青瑤給捧上了高枝。

她原本就心裡又痛又酸,方纔與張氏一同來赴宴,又聽人談起說容玲死得蹊蹺,搞不好就是容付丙給害死的,目的就是要讓他自己的女兒取代容玲成爲攝政王的側妃!盛怒之下,她一把揪住張氏的頭髮,開始動粗。

張氏的侍女怕鬧出人命,纔去大殿請了容青瑤過來。

陶氏將張氏死死地壓在欄杆處,面目猙獰,怒不可遏:“你們害死我的女兒,我要你給我的女兒償命!”

張氏捉住陶氏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胸口起伏得異常厲害,眼底有驚懼漸生,這個女人的潑辣勁兒一上來可是連侯爺都降不住,可別論她這個名義上的兒媳了。

張氏搖搖頭,苦口婆心道:“婆母,你別那些人胡說!鈴兒是我小姑子,是付丙的親妹妹,我們怎麼會害她?鈴兒就年長青瑤幾歲,是我看着長大的,俗話說得好,長嫂如母,我待鈴兒是真心疼到了骨子裡啊!”

喪女之痛、未討回公道的憋屈在此刻統統化爲陶氏的心魔,她聽不進去張氏的辯解,當外面的言論和內心深處埋藏的一個懷疑巧妙地契合在一起時,再沒什麼能推翻它了!

“哼!容青瑤頂替她親姑姑成爲側妃又是怎麼回事?偌大的威武侯府竟然在容付丙的挑唆下做出這檔子荒誕行徑!你當我是傻子?”

“母親!祖母!”容青瑤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花容失色,提起裙裾快步邁入涼亭,企圖分開二人,卻被陶氏一腳踹了個底朝天。

容青瑤吃痛,眼淚嘩啦啦地冒了出來。

桑玥幾乎是同時和容青瑤趕到現場的,她見狀,疾步而去,將容青瑤扶起:“容側妃,你沒事吧?”

陶氏扭過頭,怒目而視:“哼!還叫幫手了?”說着,提起張氏的身子就要丟進冰冷的湖中。

桑玥鬆開容青瑤,一把抓住陶氏的手腕,勸慰道:“陶夫人,有話好好說,您是侯府夫人,她是你的兒媳,在靖王府鬧出人命,傳出去對威武侯府的聲望有損,還請您三思。”

其實說這話時,桑玥覺得彆扭極了,明明二人年紀相仿,甚至由於陶氏保養得當的緣故,比兒媳婦張氏更貌美一些。

陶氏聽了桑玥的話,腦子裡出現了片刻的掙扎,容青瑤撲通跪在了陶氏跟前,梨花帶雨,聲若低泣:“祖母,不管我母親到底犯了什麼錯,還請您看在祖父和我的面子上,饒恕我母親吧!”

堂堂攝政王側妃給一個侯府夫人下跪,哪怕對象是名義上的祖母也有些於理不合,單這一點傳出去,輕者,陶氏要被容梟給休回孃家;重者,陶氏將被斬首。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眯,容青瑤究竟是情難自已還是刻意爲之?

陶氏不領情,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們都是一丘之貉,謀害我的鈴兒!看你的面子?做了王府側妃了不起了,是吧?鈴兒未出閣之前待你這個外甥女那麼好,你卻搶了她的丈夫!真是不要臉的騷蹄子!”

陶氏越罵越離譜,容青瑤委屈極了,心痛難忍,泣不成聲。

桑玥扶額,目光掃視着來時的方向,不知看到了什麼,嘴角一勾,很快,又露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陶夫人,容側妃的身份今非昔比,她爲君,你爲臣,哪有君跪臣的道理?你趕緊讓她起來吧!萬一被攝政王殿下看到,你這顆腦袋指不定要搬家了!”

張氏眼前一亮,急忙附和道:“是的,婆母,你可以打我罵我,但你決不能對青瑤無禮,她是攝政王側妃,你剛剛居然踢了她!”

陶氏原先有些懼怕了,被張氏最後一句話一激,怒氣再次漲昏了頭,憑什麼她的女兒慘死,容青瑤卻風光無限?原本這一切都屬於容玲,是他們大房的人陰險狡詐,害死了容玲,將容青瑤扶上位!那人說的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陶氏再不廢話,兩手抓起張氏就往湖裡扔,容青瑤迅速起身,探出手去扶,卻不知被誰的腳踩到了裙裾,一個踉蹌,翻過憑欄,掉進了冰冷的湖中。

桑玥駭然失色:“你們還不快去叫人幫忙?要讓容側妃淹死在湖裡嗎?攝政王殿下若是知道了,不把威武侯府夷爲平地纔怪?說不定還要株連九族,你們孃家的人也一樣不能倖免!”

陶氏倏然清醒了,她弄死張氏,至多一命抵一命,容青瑤雖不是她推下水,但也是她間接導致的,萬一攝政王真的抄家滅族,她可做不得陶家的千古罪人!

陶氏和張氏一溜煙兒地分頭行動,去叫侍衛。

桑玥隨即對着暗黑如墨的夜色,朗聲道:“裴浩然你再不出來,容側妃就死定了!除非你將我一併殺死,否則我會告訴攝政王殿下你是如何如何袖手旁觀,讓容側妃凍死與這冰冷徹骨的湖泊!”

裴浩然腳尖輕點,躍然飛至桑玥的面前,自她眸中探到了戲謔和堅定,戲謔來自什麼,他尚未理清,但那種要將此事鬧大、扣他一頂不救側妃帽子的決心卻是堅如磐石的。

他從不懷疑桑玥的心狠手辣,她說到就一定能做到!甚至她不說,不聲不響地就能捅你一刀子。

而他,捨不得殺她!

桑玥轉身,甩了個瀟灑的背影給裴浩然。

裴浩然大驚,她真的要去告狀?

湖面的漣漪漸漸被風兒撫平,來不及多想,他跳入冰冷徹骨的湖中,迅速潛入水底。

暗沉的水下,容青瑤的裙裾被不明頑石掛住,她拼命掙扎,髮髻散落,隨波盪漾,像一滴墨汁層層暈染開來,襯得她蒼白而嬌麗的容顏那般聖潔而優美,她的裙裾隨着雙腿不停地踢打散成一朵飄萍的花束,輕搖慢擺,浮曳生姿。

裴浩然拉住她的手腕,就要往上拖,卻發現難以拖動。

憋氣太久,容青瑤已無多少氣力,勉強指了指裙襬,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裴浩然心中一怔,不會死了吧?他都已經落水相救了,要是容青瑤就這麼死去,桑玥那丫頭指不定怎麼編排他!

思及此處,他咬咬牙,摸了摸容青瑤的胸脯,發現還有心跳,急忙湊近,吻住了容青瑤的脣,將所剩無幾的空氣渡給她,待到容青瑤恢復意識,再度睜眼,他游到她腳下,將被掛住的裙裾撕掉。

做完這些,他慕地發現利器並非一塊頑石,而是一塊不該出現在水底、更不該被頑石壓着的釘板,釘子光潔如新,無半分鏽跡,顯然是落水不久。

容青瑤再次下沉,直接躺到了淤泥遍佈的湖底,裴浩然停止了一瞬間的思考,摟着容青瑤,往水面游去。

然而,當他抱着面色慘白、瑟瑟發抖的容青瑤上岸、而容青瑤也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死死地圈住他健碩的腰身時,一道沉悶如鐵的輕咳劃破了夜空的寧靜,敲破了有些曖昧的氣氛。

熟悉的聲音飄然入耳,容青瑤整個人呆怔了!

裴浩然率先有所反應,掰開容青瑤冰涼的手,將其平放於地上,站起身對慕容宸瑞行了一禮:“參見殿下。”餘光越過攝政王,望向不遠處朝他笑得莞爾的桑玥,幾乎是眨眼間,他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股無名火自心底升騰而起,灼着他的五臟六腑,耳旁似乎能聽到血肉被烤焦的噝噝之響。

桑玥!我一時心軟放過你,你卻妄想置我於死地!下次,我絕不會心慈手軟了!

容青瑤回過神,慌亂地理了理溼漉漉的衣衫,垂眸跪着,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慕容宸瑞陰翳得足以嚇退厲鬼妖魔的眼神自二人身上流轉而過,最後,落在容青瑤斷裂得整整齊齊的裙裾上,良久,吐出一句:“天冷,你先行回府。”

容青瑤如釋重負,伏地叩謝:“是!多謝王爺的關心。”

侍女瑞蘭將容青瑤顫顫巍巍的身子扶好,忐忑不安地步入了無邊的夜色中。

裴浩然雙手抱拳,開口解釋:“殿下,容側妃落水,我……”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慕容宸瑞打斷裴浩然的話,擡手打出一道勁風,洞穿了身後四名侍衛的心臟。

裴浩然滲出一身冷汗,攝政王是在殺雞儆猴,告誡他和不遠處的桑玥:此事不能外傳。

慕容宸瑞甩袖離開,路過桑玥的身旁時,桑玥屈膝垂首、斂氣屏聲,慕容宸瑞深深地看了桑玥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闊步返回了大殿。

桑玥的脣角勾起一個優美的笑弧,慕容宸瑞怒了!

待慕容宸瑞走遠,裴浩然在返程途中截住了桑玥:“爲什麼?我究竟哪裡得罪你了,你非要揪着我不放?”

桑玥徐徐側過身,揚起一抹驚爲天人的絕世笑靨:“啊,我以爲你挺喜歡這種被我重視的感覺呢,怎麼?怕了?怕了就別再打我的主意,興許我心情好,不再折磨你了。”

那聲調七彎八轉,像繞了兩座山頭才巡迴入耳,空靈飄渺得不盡真實,直叫人毛骨悚然。

裴浩然欲要去抓桑玥的手,一道白色身影倏然降落,橫在了二人中間,將裴浩然的力道輕鬆卸去,她的衣衫上還殘留着尚未用內力完全蒸乾的水汽。

裴浩然的思緒豁然開朗,嘲諷一笑:“你的身邊真是藏龍臥虎,隨隨便便一個婢女在水下閉氣那麼久,竟然沒事!”

子歸面無表情,不語。

桑玥甜甜地笑了:“裴浩然,你若不是存了害我之心尾隨我到這般偏僻的地方,能着了我的道?當務之急,你是要趕緊復甦同攝政王的關係吧!浪費時間在我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身上,嘖嘖嘖,多不划算。”

弱不禁風的小女子?裴浩然差點沒噎死,他真想撬開她的頭顱,看看裡面的腦漿究竟是白的還是黑的?

“你不要逼我!”

桑玥懶得理他,帶着子歸往回走。

“桑玥!別耗盡我對你的最後一分好感!”

前世你對我沒有好感嗎?結果是什麼?

“桑玥!你是在逼着我不擇手段地得到你、或者毀滅你嗎?”裴浩然壓抑過後的咆哮驚起了一陣寒風,被湖水泡過的身子異常冰冷,一如他此刻的心,是從未有過的寒涼。慕容拓和桑玥相互擁吻的一幕還在心尖縈繞,多少次午夜夢迴,她就那裡,彷彿曾離他那麼近!可事實上,這個女人的溫柔、嫵媚只留給那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究竟輸給慕容拓什麼?是身份嗎?是,又不是,她若在意身份,應該選擇慕容耀纔對!

桑玥回到歡歌熱舞的大殿,和林妙芝眨了眨眼,林妙芝會意,低低地笑了。

桑玥坐到楚嫿的旁邊,將湖邊發生的一幕簡單講述了一遍,省略了慕容宸瑞和陶氏、郭氏的存在,只說容青瑤不慎落水,先行回府。楚嫿心情大好,不由地又多喝了幾杯。

幾輪歌舞后,衆人瞧不出什麼奇特之處,隱隱有了倦意。

暮然,殿內燭火一暗,一道寶藍色身影翩然而入,緊接着,頂上滾落一地紫紗,將其合圍中間,透過薄沙瞧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僅憑那曼妙的舞步和天籟歌喉,楚嫿第一時間叫住了他的名字:“麟思!”

麟思本就長得俊美,上了戲妝後更是傾國傾城、顛倒衆生。且看他揚袖半遮面,羞盡奼紫嫣紅;再看他折腰把袖揮,霍如蛟龍出世;又看他金樽空對月,愁遍滿座才子佳人,此情錯付難收,悲、慟、哀、怨、恨最終化爲尾音一聲悽楚酥柔到骨子裡的吟唱,千古寵妃的愴然一生就那麼真實地走進了衆人的視野。

隱於薄紗後,他的身姿和容顏都那般飄渺虛幻,唯有慕容歆,怔怔地望穿了一層紗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角橫流的魅惑風情,那風情就像夜空忽然飛落的一片驚世霞彩,美得讓人忍不住伸手去抓,奈何指尖穿透霞彩,看它瀲灩生輝,卻就是握不住,它從未真實存在過,是鏡中花、亦是水中月。

一曲作罷,慕容歆的眸子竄起一層水霧,心痛得幾乎要出聲阻止麟思的行動,但她晚了一步,就在衆人沉靜在麟思蕩氣迴腸的戲曲尾音時,麟思自腰間摸出匕首,朝着桑玥刺了過去!

別人只當這是個舞蹈動作,楚嫿卻瞥見了那犀利的銀光,情急之下,她幾乎是本能地推了桑玥一把。

桑玥勃然變色,她絕對想不到生死關頭楚嫿竟然會出手救她!麟思根本來不及掉轉方向,楚嫿因使力的緣故也來不及起身避開……

“子歸!”再顧不得隱藏實力或者子歸的身份,桑玥揚聲朝着門口喚道。

子歸像一道鬼魅閃至桑玥的身側,正欲拔劍,桑玥制止了她。

匕首已戳破楚嫿的衣襟。

“啊——”楚嫿一聲慘叫,閉上眼。

她是死了嗎?疼都不知道了……

嘭!

慕容宸瑞將楚嫿緊緊地抱入懷中,收回腳,冷然的眸光掃過被震飛撞上了牆壁的麟思:“慕容耀!你打着舉辦宴會的名義,公然行刺本王的王妃!”

楚嫿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被王爺給救了!脣角微揚,雙頰紅了紅。

麟思是芳年華的戲子,衆所周知,但他和慕容歆的關係,便是慕容耀都是不知道的。慕容耀命侍衛將麟思擒獲,桃花眼裡閃過一絲極危險的流光,似煉獄的火種,只要爆發便能焚殆整個世界:“大膽逆賊!誰指使你行刺攝政王妃的?來人,給本王將芳年華所有人抓起來!”

慕容歆埋在寬袍下的手緊拽成拳,從她放任麟思去刺殺桑玥的那一刻起,就斬斷了和麟思的未來,她明知道刺殺成功與否,麟思都只有死路一條,心,不是不痛的,但爲了除去那個眼中釘、爲了斬斷弟弟的情絲,她堪堪忍住了阻止麟思的衝動。只是萬萬沒想到,真當麟思落入法網的瞬間,自己竟然痛得肝膽俱裂、神識俱碎!

這樣的痛,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桑玥將慕容歆的神色盡收眼底,只見慕容歆長睫顫得快要跌落了,清冷的眸光深處暗涌澎湃,仿若鎮壓了無數哀嚎的厲鬼,可依她的道行,貌似快要壓不住了。既然如此,送她一程!

桑玥給子歸使了個眼色,子歸會意,悄然出掌,震斷了麟思的腰帶。

一片淡紅色的、邊角繡了木芙蓉的絲帕飄飛落地,身旁的侍衛撿起來打算遞給慕容耀,慕容宸瑞低聲一喝:“拿來!”

侍衛望向慕容耀,慕容耀並未察覺有何不妥,點頭,侍衛將帕子遞給了慕容宸瑞。

慕容宸瑞定睛一看,與楚嫿異口同聲:“慕容歆?”

桑玥遞過身子,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眸,仔細端詳了一番,掩面驚呼:“上面繡的不正是護國公主的名字嗎?”

楚嫿知道桑玥對布帛很是精通,於是將帕子遞給桑玥,桑玥接過,雙指捻了捻,道“這種絲綢名爲楓秋,乃通體火紅的血蠶所出,因產自秋季,又紅豔似楓葉,顧取名爲楓秋。在京城是斷然找不到的,唯獨慶陽一年才產一小匹,我曾試過讓人以天價收購半匹楓秋,最終敗興而歸。”

慶陽正是慕容歆的封地,一年才產一小匹說明它彌足珍貴,若非慕容歆親手相贈,外人絕無可能得到,更何況是名戲子。

慕容歆強裝鎮定,冷聲道:“皇叔,這擺明是有人陷害我,如此拙劣的伎倆,皇叔你也信?我要對皇嬸動手,絕不可能選在耀兒的府邸,這不是擺明了在讓耀兒難堪嗎?”

衆人覺得慕容歆說辭不無道理,畢竟沒有人喜歡在自己家裡殺人。

慕容耀走下臺階,拔出侍衛的利劍,指向麟思:“不要企圖污衊我皇姐!趕緊說出真兇,我會向皇叔求情,對你從輕發落,否則,我砍斷你的手腳,再將你處以極刑,讓你生不如死!”

麟思咬脣不語,慕容歆長睫輕舞,聲透蒼穹,宛若自茫茫雪域高原而來,連室溫都降了許多:“將他押下去,嚴刑審問,一定要查出幕後真兇!”

“公主,麟思有罪,你的嫌疑也不小,要抓的話,應該一同入獄纔對。”桑玥公然站出來,講了句令所有人驚掉下巴的話。

慕容宸瑞和慕容歆對着幹不足爲奇,人家是攝政王,可桑玥是什麼?不過是個小小庶女,竟敢在衆目睽睽之下跟護國公主叫板!護國公主就算入獄又如何?她手裡握有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過不了幾日,備了案,她立馬就能重獲自由。桑玥……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慕容歆深吸一口氣,喝道:“桑玥!本宮跟攝政王說話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本宮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纔是幕後主使,若非你提前知道麟思會行刺,爲何突然躲開了?來人,給本宮將這個妖言惑衆的人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本王妃倒要看誰敢動桑玥一根頭髮!”楚嫿將桑玥拉到身後,不屑地瞪了慕容歆一眼:“你不要賊喊捉賊!別人都在看戲,你卻在看我攝政王府的席位,居心叵測的人還不是你?”

楚嫿這種護短的行徑叫桑玥略有些心情複雜,他們母子真是一個樣,認定了的人拼死都要護下去,可今晚,自己差點害了她。

慕容宸瑞的臉平靜無波,揮手,無數黑衣人從天而降,攔住了靖王府打算去抓獲桑玥的侍衛。

這種詭異的場面讓許多熟悉朝堂的人大跌眼鏡,靖王府跟定國公府同仇敵愾纔對啊,怎麼會本該是敵對關係的人站到了一條陣線,本該是朋友的卻反目成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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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玉垂眸不語,她不喜歡聽戲,所以並未入神,方纔她明明瞧見麟思是朝桑玥刺過去的,攝政王妃是爲了救桑玥才險些遭了毒手,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畢竟,刺殺定國公府的千金和刺殺攝政王妃的罪名不可同日而語,攝政王分明是逮住時機要懲治慕容歆,她一個小嘍囉,斷沒有桑玥那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公然地捲入朝堂之爭。

一念至此,她看向桑玥的眸光又暗沉了幾分,好像突然理解了爲何桑楚沐會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桑玥,而不是桑玄夜。

慕容耀持劍的手青筋暴跳:“或許,他要刺殺的人不是攝政王妃,而是桑玥呢。”

桑玥淡淡一笑,今天她是鐵了心、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她向前幾步,湖藍色的裙裾像一片移動的汪洋,浪花繾綣,輕輕拍打着衆人疑惑不解的心,彷彿答案就掩藏在那某一朵淡雅的浪花裡,所以大家,都錯不開視線了。

“麟思,你究竟是要殺我,還是殺王妃?殺我的罪名,可輕了不少呢。”

這話明顯帶了蠱惑之意,只要他順着梯子往下爬,說其實刺殺的是桑玥,或許,情況又不一樣了。

誰料,麟思並未接過桑玥拋來的橄欖枝,衆人不禁目瞪口呆。

“我就是要殺王妃,怎麼了?誰讓她違背了先皇后的遺願,不輔佐靖王殿下登基?”

“麟思!你不要滿口胡言!”慕容歆騰地直起身,動作太大,竟然掀翻了面前的矮桌。

麟思大義凜然道:“公主,麟思承蒙你兩年厚愛,感激不盡,我只想與攝政王妃同歸於盡,也好報答……你對我的情意!”

這話,明着是爲慕容歆開脫,實際卻向衆人昭告了一個驚天秘聞:麟思是慕容歆的男寵!現在,即便麟思說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自作自受的,也沒人信慕容歆是無辜的了,甚至,麟思提到了先皇后囑託,怪罪楚嫿沒有帶領寧國公府輔佐慕容耀登基,所以,慕容耀也脫不了干係。

麟思不是要殺桑玥嗎?怎麼一口咬定要殺之人是楚嫿?難道……一個大膽的猜測閃過慕容歆的腦海:麟思背叛她了?在她終於愛上麟思之後,麟思……背叛她了?

這比看着麟思死在她面前更加難受!

慕容歆雙腿一軟,跌坐在了鋪着軟墊的椅子上,但她卻感覺不到墊子的存在,猶如剛剛飛入雲端,突然就跌入佈滿荊棘的萬丈深淵,心,連痛都來不及,忽而就被抽空了!

桑飛燕嚇得半死,慕容耀倒臺了,她要怎麼辦?她拉了拉滕氏的衣袖,小聲道:“祖母,你替靖王殿下求求情吧。”

滕氏冷冷地推開她的手:“有本事學你二姐跳出去說啊,”桑飛燕低頭,滕氏又道:“就你這腦子,難怪靖王殿下看不上你!”

事到如今,靖王府的這場災難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了,爲了保住慕容耀,慕容歆一力承擔罪責,與麟思一道被押入大理寺,擇日由攝政王和皇上親審。

慕容耀望着慕容歆被侍衛大理寺的人帶走,這一刻,他才真正地意識到自己的弱小和不足,一直以來,在慕容歆的羽翼下,他躲過了無數的血雨腥風,而今,這羽翼強勢遭到剪除,他除了心痛和焦急,什麼都做不了。他緊握着拳頭,看向一臉從容淡定、靜立於楚嫿身旁的桑玥,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與桑玥脫不了干係!因爲桑玥曾經那麼明確地表態,會殺了慕容歆!

桑玥,是你嗎?是你做的嗎?

慕容宸瑞是爲數不多地看清了整個事件經過的人,一個晚上,兩場變故,皆與桑玥有關,不會是巧合。他的眸越發深邃,如無底的黑洞,望不見底。

桑玥心裡暢快得不得了,這顆棋子,她埋了整整半年,機緣巧合下得知了麟思淪爲慕容歆男寵的原因,她便與麟思和宸楓開始了交涉。起初,只是爲了獲取慕容歆的信任,好明裡暗裡操控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整整大夫人之類的,誰料,無心插柳柳成蔭,麟思竟然成爲了整垮慕容歆的關鍵所在!

這件事唯一出於意料的就是楚嫿救她的舉動,倒是免了她一場血腥的苦肉計。其實刺殺的對象是她也好,是楚嫿也罷,只要慕容宸瑞在場,就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倒慕容歆的機會。

這一次,慕容歆再入大理寺,即便有免死金牌,桑玥也保證她會死得很“舒服”很“銷魂”,嘖嘖,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想欣賞那幅“美好”的場景了。

慕容歆入獄,碧洛,你還藏得住嗎?

她本無心幫助攝政王府,奈何本該互爲盟友的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殺她!不讓她好過,她會讓她們比死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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