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將門庶女 庶手乾坤,誰主沉浮? 番外 十三 天天書吧
舊的海神廟年久失修,粉塵和蜘蛛網遍佈了大半廟宇,海神娘娘的神像已失去了原本的光澤,橫躺在桌上,彷彿四腳朝天,不怎麼雅觀。
三人把荀薇兒擡進去時,臉色略顯尷尬,萬一海神娘娘誤以爲他們對她大不敬可就不好了。
“竹竿”瞟了一眼昏睡中的荀薇兒,解釋道:“海神娘娘,我們村啊蓋了一座新的海神廟,在東頭,這是原來的,您別嫌棄啊。”
說着,他用袖子拭去了墊子上的灰塵,“古銅”和“冬瓜”將荀薇兒輕輕放下,讓她背靠着寬闊的廊柱,荀薇兒悠悠轉醒,緩緩睜開迷離酸澀的眼眸,纖長的睫羽一顫,靜謐天地都似乎爲之一震,那種帶着朦朧之色的瀲灩,是早春最晶瑩的一滴晨露,是深秋最豔麗的一片霜紅,破敗廟宇,有她在,便宛若瓊樓玉宇。
三人看癡了,連呼吸都不會了。
荀薇兒隨口問道:“這是哪兒啊?”
三人回過了神,俱是一喜,“冬瓜”跪下,給她磕了個頭,笑呵呵地道:“海神娘娘,我叫多吉!我剛剛救了你!”
“竹竿”也跟着跪下,拍着胸脯道:“海神娘娘,我,我也救了你,我叫阿悅!”
“古銅”也不甘示弱,堂堂七尺漢子,即便跪下也遮掩了廊下稀疏的月光,荀薇兒只覺光線一暗,話音再起:“海神娘娘,我叫大慶!”
荀薇兒按了按隱隱有些暈乎的腦袋,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噤聲,自己則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將這幾日零星的記憶拼湊完整。她記得自己和慕容辰瑞一同跳下了河,而後她暈了過去,中途醒來幾回,但都在他懷裡,也在水裡,可他們爲什麼會分開了呢?慕容辰瑞去了哪裡?
咕嚕。
飢餓的聲音自荀薇兒肚子裡傳出,三人齊齊一愣,神仙也會肚子餓?
瘦高瘦高的阿悅拍了拍腦袋,拉着兩個夥伴小聲道:“海神娘娘跟閻王爺鬥法,大傷元氣,眼下就是個凡人,當然也會餓肚子了,你們身上還有沒有吃的?”
胖乎乎的多吉從隨身的包袱裡取出一個饅頭遞了過去,荀薇兒微笑着接過,這笑,勝似天宮繁花開在了喧囂塵世,美得不盡真實,多吉低下頭,臉紅了。
荀薇兒將饅頭放到脣邊,正要吃,卻想起了慕容辰瑞,她問道:“對了,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玄色錦服的男子?”
這裡荒蕪偏僻,慕容辰瑞的衣衫過於華貴,應該容易讓人過目不忘,更遑論,他的模樣又那般俊美。
衆人一聽玄色錦服的男子,嚇得臉色大變,阿悅跑到門口看了看,目光所過之處並未發現異常,他才踅步而回,恭敬地說道:“海神娘娘放心,閻王爺不敢進來的,這裡再怎麼說也是一座廟宇。”
閻王爺?荀薇兒怔住了,難不成他們認爲她是海神娘娘,慕容辰瑞是閻王爺?這羣人,當真是愚昧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過,這也說明他們見過了慕容辰瑞。思及此處,荀薇兒忐忑的心稍稍有些激動了,她和顏悅色道:“你們誤會了,他不是閻王爺,他是我的……”
衆人齊刷刷地盯着她,帶着一種近乎膜拜、近乎虔誠的意味,荀薇兒愣了愣,坐直身子,雙手交疊,神色一肅,一股無形的威壓充斥了靜謐的空間:“他是我的護衛,爲了救我被閻王給打傷了,現在,我以海神的名義的命令你們,速速將他救來此處。我雖法力暫失,但假以時日必能恢復,待我和他聯手打敗了閻王,定許你們三人黃金萬兩、富貴一生。”
三萬兩黃金而已,慕容辰瑞你不會肉痛的吧!
三人目瞪口呆!黃……黃金?
“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幾個隨我進去搜!”
門外突然響起了侍衛們的叫聲,荀薇兒的身子一僵,第一反應是衝出去告訴侍衛們慕容辰瑞就在附近,趕緊去營救!但不知爲何,她的心裡突兀地劃過了一絲不安,爲了謹慎起見,她對三人吩咐道:“我和護衛墜入凡間一事不得對外聲張,否則我們日後無法返回天庭,也不能給你們富貴黃金了,你們想法子弄走他們,我再給你們記上一功。”
阿悅拉起桌子下的布簾,讓荀薇兒躲了進去,隨後他躺在墊子上開始呼呼大睡,多吉和大慶席地而坐,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侍衛長來自京城,手裡拽着一卷畫軸,但他懶得打開,原因很簡單,這種窮鄉僻壤,甭管是誰,只要是外來人就極容易引起大夥兒的懷疑,沒必要見人就看畫像,他進入其中,沒好氣地道:“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個年輕女子?”
二人齊齊搖頭,侍衛踢了踢竹竿一樣的阿悅,沉聲道:“喂!你呢?有沒有看見陌生男子和女子?”
阿悅打了個呵欠,耷拉着眼皮子,有氣無力地道:“沒有啊。”
侍衛長不再多言,其他的侍衛在周圍也沒發現異常,他大掌一揮,拾階而下,走完最後一個臺階時,明月剛好爬上枝頭,他舉眸望月,凝思片刻,頓覺不妥,這個時辰大家都該回家了纔對,他們三個怎麼會在破廟裡聚衆?
他給身後的兩名侍衛打了個手勢:“暗中監視他們。”
“是!”
破廟,廊下的懸樑上匍匐着一道玄色身影,剛剛侍衛衝進院子時,他瞧見了荀薇兒激動的神色,有那麼一瞬,他以爲荀薇兒會告訴侍衛他們的行蹤,如果那樣,他一定會出手殺了侍衛,而後帶着她繼續潛逃。
他相信慕容錦迫於衆議,已經下令在全國尋他,但這些侍衛明顯地武藝高強又殺氣騰騰,絕非善類,看來,南越的政治體系出現了漏洞。
他躍然下地,胸腔彷彿被撕裂了一般,上岸之後他拔掉了胸腔裡的箭,七天,箭已和血肉長在了一起,那種生扯血肉的痛,錐心刺骨。但再痛他也得忍着,再沒力氣他也得撐着,直到……找到荀薇兒爲止。
“誰?”慕容辰瑞儘管落地的聲音很細微,但荀薇兒的耳力異於常人,這大概是借屍還魂後的一項異能,她警惕地看向無邊夜色,阿悅、多吉和大慶則齊齊將她護在身後,嚴陣以待,誠然一副“絕不讓任何人傷害海神娘娘”的架勢!
慕容辰瑞緩步而入:“是我。”
“娘娘!是你的護衛!”多吉叫出了聲,剛剛在海里,他看起來凶神惡煞的,眼下細細一打量,他和另外兩個同伴都發現這個護衛簡直長得太他媽好看了!而且,他不動聲色地立於光影下,立時給人一種泰山壓頂的浩瀚之勢,小小廟宇,接連迎入兩位謫仙,他們三個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竟能跟神仙面對面近接觸,嘆一句“死而無憾”了!
荀薇兒的心砰然一跳,差點兒就跑了過去,但很快她反應過來她現在是一個超級神棍,扮演着“海神娘娘”呢,唉!送佛送到西,演戲演到底,她唯有硬着頭皮繼續歪啊。
她擔憂的眸光掃過慕容辰瑞的傷口,心中一痛,輕咳一聲,正色道:“你們家裡有沒有金瘡藥?咳咳,別誤會,我們現在是凡人之身,自然得用凡人的藥物治療傷勢了。”
金瘡藥是什麼東西?三人聽都沒聽過,他們受了傷抹點兒竈會便了事,村長講究些,會塗點兒草藥,但金子做的藥,他們斷然是沒有的。
三人搖頭,荀薇兒的眸光暗淡了幾分:“那……附近的鎮上總該有賣的,你們能不能幫我去買一些?”
三人點頭,隨即搖頭,胖子多吉訕訕一笑:“我們出門的時候沒帶錢……現在回了家,婆娘管着便不會讓出去了……”
錢,荀薇兒犯愁,她也沒帶錢,至於慕容辰瑞更不可能會帶錢了,哪有一國皇帝自個兒揣銀子的?她想了想,從手上取下一個翡翠鐲子,道:“你把它當了,應該能換些碎銀子,我只要一盒金瘡藥和一點兒膳食,剩下的錢都給你們。”
荀俊家雖算不得大戶人家,可當初爲了迷惑荀義朗,他們用在荀薇兒上的東西盡是好的,這個鐲子少說也值好幾十兩銀子。金瘡藥和膳食花不了幾兩,這筆交易對他們三人而言是划算的。
慕容辰瑞靠着門廊,意態閒閒地欣賞着荀薇兒爲他操心,身子痛,他的心卻很舒暢,連帶着蒼白的容顏上泛起了一抹久違的、從容優雅而不失寵溺的笑,一如三月天碧草青青、六月夜荷風陣陣。
荀薇兒被他深情的注視弄得雙頰發燙,垂眸掩住了嬌羞的波光,心裡暗罵,一把年紀了還對年輕女孩子放電,不害臊!
三人拿過鐲子,飛一般地衝進了夜色裡,從村子到附近的鎮上,一個來回少說也得一個時辰,他們可不能耽擱得太晚。
沒了外人,氣氛一下子尷尬了。
荀薇兒的貝齒咬住粉脣,錯開視線,不敢對上他那火熱的眸光:“你……你不是受傷了麼?站着幹什麼?”
慕容辰瑞輕笑,若無其事地走到她身旁,彷彿自個兒生龍活虎得不得了,他握住荀薇兒的手,脣瓣張合了數下,欲言又止,荀薇兒羞得不行了,她大抵忘了當初是怎麼燒人家毛毛、又怎麼戳小辰瑞的了。
慕容辰瑞沒忘,他將荀薇兒摟入懷中,荀薇兒沒有拒絕,這一路的生死漂泊,她是傻子纔會看不到他的真心,荀薇兒也好,楚嫿也罷,他喜歡,他開心,她便知足。
慕容辰瑞抱着懷裡嬌柔的可人兒,忍住胸腔的劇痛和渾身的虛弱,戲謔道:“現在知道害羞了,當初扒我褲子的時候,怎麼眼睛都不眨一下?”
扒……扒褲子?
荀薇兒絕美的眸子陡然睜大,擡起頭,凝視着他,恰好,他低頭,跟她詫異的眸光撞了個正着,她的臉越發紅了:“你……你……沒睡着?”
慕容辰瑞似笑非笑:“辣椒,安神藥,唔,算計得真好。”
荀薇兒突然有種被扒光了衣服裸奔,然後慕容辰瑞邪惡地從旁觀看的感覺,一個字:窘!
他沒喝安神藥的話,說明,他一直醒着,一直醒着的話,說明她對小辰瑞動手腳時,他、他、他全都知道!怎麼可以這樣?
天!她戳得那麼銷魂,他醒着也不舉……
“哇”的一聲,荀薇兒哭了起來,無比自責地道:“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燙你的,你不舉也沒關係,我、我、我不介意的。”
不舉?慕容辰瑞的眼眸越發深邃了,當初爲了抵制化身爲狼的衝動,也爲了看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他愣是強行逆轉筋脈,憋出了內傷,她倒好,認爲他不舉了。
慕容辰瑞一生嚴肅,從不開玩笑,但這回見了她,竟是陪她鬧了一出又一出,此刻更是忍不住說出了連自己都面紅耳赤的話:“你落下的病根,得你來治。”
“嗯?”荀薇兒不明所以,怔怔地望着他,渾然不覺自己這比桃花更嬌麗的容顏、比寶石更璀璨的眼眸有多誘人,可最打動人心的是她那份即便歷經血雨腥風也不染絲毫污垢的純真。
她還想問什麼,慕容辰瑞已含住了她的微啓的紅脣。
脣舌相依的那一霎,二人的身子俱是一顫,頭腦出現了瞬間的空白,這種感覺很熟悉,熟悉的是心意相通的喜悅;但這種感覺又很陌生,陌生的是他已不再年輕,她卻正值豆蔻芳華。
荀薇兒漸入佳境之際,慕容辰瑞卻忽而打住,他霍然警醒,年齡是橫在他心裡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他一步一步走向衰老,她卻一日一日愈加美麗,十年後,他或許已化爲一捧黃土,屆時她也纔不到三十……
他不能傷她一次,又耽誤她這一輩子。
他緊緊地、緊緊地抱着她,她欲要擡眸,他的大掌覆蓋住她璀璨的眼,滾燙的淚珠子砸到手背之上,像一塊烙鐵,燙得他心如火燒,他忍住靈魂被撕碎的痛苦,擠出平和的語氣,道:“你活着,我已經知足了。”
這一刻,他才發現,她的幸福比他的重要太多太多。
一個時辰後,阿悅、多吉和大慶從鎮上買了金瘡藥和好吃的膳食回來,慕容辰瑞簡單地問了鎮上的情況,得到的答案和他預期的八九不離十。天子失蹤,太子命人全國搜尋,但並未貼出畫像,也沒懸賞通報,這麼一來,慕容辰瑞越發篤定了剛剛那夥人是要置他於死地的。他對兩個兒子的個性十分清楚,他們找人向來不通過正規軍,怕的就是有人趁機爲非作歹。
爲今之計,是儘快養好傷勢,帶荀薇兒返京。
金瘡藥的效果不錯,加上他運功療傷,半夜時分,體力已恢復了三分之一。
廟裡,燃着火堆,荀薇兒趴在他懷裡,甜甜地睡着。很難想象,養尊處優的她在這種簡陋的環境中竟無半分抱怨。幾次,他把她放到一邊兒,可不過須臾,她便自個兒半夢半醒地鑽了回來。夢囈時,一口一個“王爺”地叫着,每叫一聲,他的心便抽一下。
看着懷裡年輕嬌美的容顏,他徐徐一嘆,吻了吻她冰涼的額頭,荀薇兒似有感覺,脣角勾了勾,滿足、欣喜。
與這溫馨一幕相比,漁村入口處的氣氛則森冷了太多。
一名侍衛把追蹤到的情況如實相報:“大人,他們拿着一個精緻的鐲子典當了,換了五十兩紋銀,買了一盒金瘡藥、兩隻烤鴨、十個饅頭、三瓶清酒和幾個水囊。”
侍衛長的眸子裡略過一絲暗光,笑道:“暫時別驚動他們,給主子寫信,就說我們找到了!”
“是!”
今夜,無月無星,廊下的燭火也分外微弱,偌大的曦王府,靜謐得嚇人,夜風一吹,在迴廊下擦出“嗚嗚”的哀鳴。
慕容拓在御書房內踱來踱去,思付着沐承恩的那句“南越將歷經一場巨大的浩劫”,巨大浩劫,證明不僅僅爭對皇室了,究竟什麼事能夠讓南越陷入浩劫?再過兩日便是南越一年一度的春華節,春華節,俗稱百花節,從清晨到深夜,各個城市的主要中心大街都會擺滿新奇鮮豔的花束,衆人或參觀、或購買,場面十分熱鬧。到了晚上,各個閨閣千金更是相邀去湖邊放花燈、看煙火。難道慕容天打算在當晚發生暴動?
慕容錦一連嚴肅地翻閱着各地呈上來的密函,距離慕容辰瑞失蹤已過去十日,他出動了所有能夠被調遣的暗衛,但仍是一無所獲。這由不得他不焦急。再加上一個南越大劫的預言,他充分地懷疑,這個大劫興許……
他不敢往下想。
“殿下!邊關急報!北齊突然對洛邑發動攻擊,雙方交戰,我軍勝一敗二!”侍衛稟報完,慕容錦和慕容拓的臉色微微一變,勝一敗二,這個局面不容樂觀。
北齊的兵力原本就雄厚,若非慕容拓智取,想來雙方不知打多少年也無法分出勝負。
慕容錦的濃眉一蹙:“北齊主將是誰?挑戰的原因是什麼?”而今北齊是南越的附屬國,按理說,這樣的狀況不應該存在的。
侍衛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話,北齊主將是染家大公子染烈,戰因……染烈說南越士兵詆譭了赫連公主的名聲,他要爲赫連公主討回公道,他還放話,若南越不公開道歉,他便一直……一直殺到京城!”
“豈有此理!”慕容錦一掌拍在了書桌上,他氣的不是染烈口出狂言,而是有人暗中蓄意挑撥。染烈仰慕赫連穎,天下皆知,毫不誇張地說,赫連穎是染烈的一片逆鱗,別說南越士兵了,便是北齊皇帝赫連風對不住赫連穎,他染烈都會毫不猶豫地殺進皇宮。
慕容拓道出了心裡的想法:“大哥,能把消息傳到北齊軍營的,未必是我南越軍士。”
“是啊,這一招,先是挑起染烈的怒火,再是勾動我對將領的質疑,我若盛怒之下處罰了洛邑將領,我南越定軍心大動,那人,真是狡猾!”慕容錦深吸一口氣,按耐住怒火,“慕容天這幾日暗中集結軍隊,若他跟染烈裡應外合,我南越的勝算……不大!難道這便是我南越大劫?赫連穎在這場戰役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如果她有異心,只把它作爲發兵的藉口,那麼,形勢就更加複雜了。他本就愧對赫連穎,若真在戰場上兵戎相見,這讓他情何以堪?
慕容拓脣角微揚,黑寶石般璀璨的眼眸裡劃過一絲意味難辨的輝光:“不管赫連穎有沒有參與,我都覺得對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大哥,若沒染烈一事,我當真會認爲南越大劫是慕容天要興兵造反。”
“哦?此話怎講?”慕容錦來了興趣。
“大哥,他們若真的打算通過興兵的法子奪取南越皇權,那麼事先絕對不會聲張,他們一定會等待最契合的時機,一炮打響,同時開戰,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搶奪戰場上的先機。但他們沒有這麼做,由此可見,他們是在欲蓋彌彰,也在聲東擊西,目的是讓我們把注意力放在軍事和兵權上,從而忽略了他們真正的手段。而我認爲,這手段興許比較容易被猜到,不然的話,他們不用大費周章去遮掩了。”
不怕動,就怕靜,動則有破綻,有破綻便能乘隙而入,擊潰對方!
慕容錦點點頭,若有所思道:“你分析得不無道理,比較容易猜到的手段,我首先想到的是兩日後的春華節,節慶暴動,事半功倍。但若按你所言,不太可能是暴動啊,難不成他們打算對全國的花卉動手腳?這不太可能,工程太過浩大,除非……”
花卉?花……慕容拓腦海裡靈光一閃,慕容錦亦然,二人異口同聲道:“煙火!”
煙火和花卉不同,它是批量生產,再銷往全國,若控制了煙火廠,往煙火裡投放有毒物質,那麼當晚煙花燦爛之際,便是南越墜入地獄之時。
好狠毒的招式!
慕容拓怒髮衝冠:“慕容天這個蠢貨!”
暗夜中,城樓一角,兩名男子帶着斗篷,夜黑,他們的服飾也黑,別說面容,連一根手指頭都看不清。
“樑王殿下,解藥我已經送到你城南的別院了,出兵前一個時辰給軍士服用。”
“軟骨散而已,你確定他們解不了?”
“這種軟骨散是特質的,除了我,便只有赫連公主能解。”
“那好,兩日後,亥時,北齊別忘了發動攻擊。”之所以選擇亥時,是因爲老百姓都入睡了,他儘管不心慈手軟,但也不想染了太多無辜性命,這樣不利於他日後登基。
“今天已經小試牛刀了,兩日後,染家的特衛隊定能攻入南越腹地,你放寬心,準備做皇上吧!”
慕容天滿足一笑,翻身上馬,回了皇宮。他走得太急,是以,沒聽見對方嘲諷的笑聲,軟骨散?呵呵,慕容天,你夠傻。
慕容拓和慕容錦商議了對敵之策,慕容錦即刻下旨全國範圍內嚴禁煙火,違者株連九族,並啓動了所有關係,回收在民間流通的煙火。祈禱,兩天之內,能夠清理乾淨。同時,他任命桑楚木爲撫遠將軍,北上洛邑,對抗染烈。至於京都的的兵權,他沒有半點兒含糊地交給了慕容拓。
若能及時掐滅在萌芽階段最好,如果不能,他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便只有這個弟弟了。
墨月閣。
桑玥收到了沐傾城的來信,信上大多是關於赫連穎的言論:“孩子們很健康,赫連穎的身子大好,情緒卻不見好轉,我日日彈奏清心曲也只能短時撫平她的躁動,皇后娘娘甚爲關心她的終身大事,希望她從我和沈逸飛之間選擇一個做駙馬,哈哈,沒料到我能入皇后的眼!但轉念一想,沈逸飛那種死了小妾便請病假不上朝卻夜夜在宮門口給赫連穎送情書的浪子都能被皇后看中,何況是英俊瀟灑、潔身自好的我呢?陛下,錯過我了,你有沒有一點點的後悔?有的話,笑一個吧!沒有,就笑兩個吧!”
桑玥笑出了聲,這一世,她又多了個朋友。
斂起笑意,她開始仔細品讀沐傾城的信件,最初她以爲那封匿名提醒她提防赫連穎跟沐承恩的人是某個德高望重的妃嬪,但事後思慮再三,覺得妃嬪不太有可能洞悉赫連穎周詳的計謀,因爲赫連穎從不跟妃嬪走動,唯一有往來的便是皇后了。
桑玥提筆,圈住了皇后的名字,研究了她的每一個行爲,又在關鍵地方劃了橫線,隨後她拿出赫連穎給她的回信,比對着看了一遍,眼眸一暗一亮,思緒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卻說桑玥悶在書房一個時辰不出來,蓮珠怕她餓到了肚子,便親自去小廚房燉了桂圓紅棗粥,子歸和玉如嬌輪番守護小皇子,她也給她們燉了一份,已讓懷安送去,秉承着見者有份的原則,懷安也大飽了口福。
蓮珠穿過開滿了夜曇的曲徑小路,正要踏上葡萄架子迴廊,突然一道暗影一晃而過,她“啊”的叫出了聲,對方似有警覺,揮劍朝她刺了過來,她定睛一看,心中大駭!
沐承恩?
她把手裡的托盤奮力一扔,隨即拔腿就跑,邊跑邊喊:“救命啊——沐公子殺人啦!救命啊!救命啊!沐公子殺人啦!”
她跑了整整半刻鐘,嚎叫得整座曦王府都聽到了,當她靠近書房時,桑玥和子歸已經匯合到了一塊兒,朝聲源奔去。
蓮珠跑啊跑啊,嘭!
撞人了一個結實的懷抱,她擡頭,看清來人,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沐承恩蹲下身,正要去拉她的手腕,一道銀光自側面飛速駛來,沐承恩一個旋轉,站直了身子也遠離了劍氣。
他憤憤不平道:“子歸!你這是做什麼?”
子歸面無表情道:“我還要問你想做什麼!”
話音剛落,暗衛已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每個人手裡都持着一個破神弩,破神弩的威力,連慕容拓都不能請以避開,沐承恩當然也不能例外了。
沐承恩大驚,看向被暗衛護着的桑玥,雙目如炬道:“王妃!你要殺我?”
“別以爲你暗中做的事無人知曉,藏了那麼久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是嗎?這些破神弩是專門爲你準備的!別以爲慕容拓不在府裡,你便能夠爲所欲爲!”
她給子歸使了個眼色,子歸會意,趁其不備,一劍刺向沐承恩的左胸。沐承恩到底武功極高,哪怕剛剛分了神,卻在劍氣離自己一寸的距離時霍然做出了反應,他後仰,單腳一勾,帶動一個後翻,避過利劍,也踢向了子歸的下顎。
子歸騰空而起,揮劍橫斬,劍氣如虹,摧枯拉朽,塵土飛揚間,殺氣已縈繞了整片天地。
沐承恩猛跺腳根,朝着地面斜斜地打出一掌,借力一躍,飛出了王府的圍牆。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一緊,低聲對子歸吩咐道:“過一個時辰再追,帶上小慕兒。”
所謂窮寇莫追那是在不明白對方實力的情況下,但沐承恩武功再高,也抵不過她和幾名暗衛聯手,主子爲何給他一個時辰的喘息時間?子歸不明白,但還是恭敬地應下:“是!”
北齊皇宮。
赫連穎、赫連風和皇后以及一雙寶貝在鳳棲宮用晚膳。這是赫連穎頭一回把孩子抱出寢宮,以往啊,赫連風和皇后想見見孫兒還得親自去她那兒,偏她那兒陣法良多,一次又個花樣,二人回回前去都必須等待沐傾城出去給他們引路,怎“麻煩”二字了得?
赫連風笑得合不攏嘴,飯沒吃多少,盡在逗弄小孫兒和小孫女兒了。
其實,叫赫連風過來後宮吃一頓也不容易,皇后和赫連穎請示了多次,赫連風到底不像雲傲寵着冷香凝和桑玥那般寵着自己的妻女,他每次都拒絕了,只一人在御書房簡單用膳,四個月了,這也是頭一回呢。
用了膳,宮女們又端來了水果和小吃,三個大人說說笑笑,氣氛頗爲融洽。
細看之下會發現,每次赫連穎單獨前來時,都能看到的十二名武藝高強的宮女彷彿人間蒸發了,這魚貫而入,巧笑嫣然的皆是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間絕色。也不知皇后是故意防着赫連穎呢,還是打算獻美色給赫連風。
赫連穎微笑:“母后,從前的那些宮女去哪兒了?從前伺候我一人都有十二個,而今多了父皇,怎麼反而只剩八個了?”
皇后剝核桃的手一頓,垂下眸子,溫婉地笑道:“哦,尚宮局忙得很,我派她們去監督一番。”
赫連穎似笑非笑:“宮女也能監督尚宮局了,母后真是別出心裁。”
赫連風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的長睫眨得略有些快,但語氣如常:“試試,日後說不定能夠提拔。”
赫連穎喜歡吃核桃,這是產後纔有的習慣,皇后總不厭其煩地親自剝好了送入她的脣中,今晚也不例外,若硬說有什麼不同,那便是,從前她只吃三兩顆,今晚卻一口氣吃了十來個。赫連穎吃核桃的方式也很特別,她總吃一半吐一半。但皇家富庶,倒也沒人說她浪費。
赫連風眯眼微笑,看着這副天倫絕樂的畫面,脣角的笑弧怎麼壓也壓制不住。
赫連穎用帕子擦了擦脣瓣,張口吃下皇后送來的核桃仁,她的脣瓣暖暖,皇后的指尖涼涼,觸碰的那一瞬,皇后的心沒來由地就是一震,說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覺得怪異。
很快,她便知曉這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了。
赫連穎的身子一弓,按住肚子,倒在了地上,痛得不停翻滾。
皇后嚇得呆怔了,赫連風急忙放下孩子,將赫連穎抱入了懷中,擔憂地問道:“穎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赫連穎難受得無法回話,赫連風即刻宣了太醫。
太醫過來,給赫連穎診了脈,臉色大變,跪在了地上:“啓稟皇上,公主中毒了!是一種叫做銷魂奪命散的慢性毒藥,無色無味,本人也沒什麼感覺,但達到了一定的量之後便會突然心絞痛,死後,毒性自動瓦解。”
言外之意是,猝死了便是意外,根本查不到蛛絲馬跡。
“誰敢給公主下毒?”皇后不可置信,但含了一分惶恐地望向赫連穎,是的,惶恐,因爲她瞥見了赫連穎脣角似有還無的笑意。
赫連穎洗了洗鼻子,流下兩行清淚:“父皇,兒臣這段時間都是跟沐傾城還有清靈同吃同住的,他們沒事,想必問題不出在兒臣的寢宮。”
赫連風的眼眸裡略過一絲厲色:“太醫,查今晚所有的膳食!”
“是!”太醫仔細驗過了每一個碗碟、每一杯茶水,最後又拿起桌子上赫連穎吃一半吐了一半的核桃,仔細驗過之後,神色一肅,“皇上!核桃有問題!公主今晚吃毒核桃吃多了些,是以導致毒素提前發作了。”
皇后撲通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冤枉!”
赫連穎哭得傷心欲絕:“父皇!母后爲什麼要害我?我那麼信任她!她給什麼我吃什麼!沒想到糟了她的暗算!”
赫連風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子遽然一睜大:“給孩子們看看!”赫連穎如果中了毒,孩子們吃她的乳汁會否也中毒呢?
太醫點頭,赫連穎離開赫連風的懷抱,從搖籃裡抱起了女兒,托起她的皓腕,淚眼婆娑道:“太醫,你好好地診斷一番。”
太醫探了脈,道:“毒素……尚輕。”
尚輕,便是有了。赫連風氣得幾欲暴走,等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了北齊血脈的傳承,卻險些糟了賊人的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后泫然道:“皇上,臣妾沒有啊!臣妾真的冤枉啊!是公主……公主陷害臣妾!臣妾爲什麼要陷害公主和孩子們呢?臣妾自己又沒有孩子跟他們爭鬥皇位!”
她總算明白赫連穎爲什麼總吃一半吐一半了,她一定是把毒藥抹在了嘴脣上,這樣,吃進去的其實無毒,但吐出來和她脣瓣摩擦過的卻染了毒素。
好毒的丫頭!
證據確鑿,皇后大勢已去,赫連穎及時解答了皇后的疑惑:“你……是不是想學大周女帝和烏蘇女皇,殺了北齊的皇位繼承人,待到父皇百年之後,你再自立爲皇?”
說的是待到赫連風百年之後,但以帝王多疑的性子,定認爲皇后現在是對方赫連穎以及兩個孩子,下一個要對付的便是他了。
赫連風大掌一揮,決絕道:“皇后無德,殘害皇嗣,褫奪封號,降爲庶人,押入暴室,賜鴆酒!”
皇后絕望地癱在了一旁,眼眸裡掠過無數疊加而成的戾色,她到底低估了這個丫頭!
赫連穎脣瓣一勾,傳音入耳:“喲,這招挑撥離間之計比之你的如何?竟然寫信給桑玥,讓她懷疑我,想讓你逍遙幾天都不行!”
南越,夜深,路面漆黑。
沐承恩施展輕功幾起幾落,在房屋上升升降降,總算是遠離了曦王府。他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生平第一次,像過街老鼠一樣別人追趕。
是的,有人在追他,儘管隔得很遠,但周圍太過安靜,他仍是能夠捕捉到對方微弱的呼吸。
那人的武功不在他之下,卻隱忍着不出手,就像個甩不開的鼻涕蟲一般要死不活地跟着。再過一小會兒便一個時辰了,他倒要看看,那人是否會跟到天亮!
他潛入一個富戶的馬廄,偷了一匹上好的馬,轉身策入了幽暗詭異、殺機四伏的夜色中。
一個時辰後,追他的人終於忍不住了,騰空而起,一劍劈開虛空,勢如破竹,馬匹慘烈一叫,四蹄已被削落,慣性使然,身子超前栽了個跟頭,而後悶哼一聲,死了。
“桑玥!你這個剛愎自用的女人,你不給我活路,我也不給你留情面了!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憤然說完,沐承恩拔出彎刀迎上了黑衣人的攻擊。
他的招式,快、狠、準,對方的招式,慢、柔、詭異。
每一次他的彎刀勾住了對方的劍,對方都能巧妙地利用他的內力將其彈出,不得不說,這樣的武功真是太神奇了。
沐承恩笑了笑,居然棋逢對手,有些興奮。但別看對方慢、柔、詭異,實際上招招致命,沐承恩把渾身武學發揮得淋漓盡致也才勉強跟他打成了平手。
半個時辰過後,沐承恩漸漸落了下風,黑衣人單腿一掃,握劍刺向了他的眉心。
咻!
三枚箭矢分別命中了黑衣人的腿腹和右臂,沐承恩大喜,一腳踹翻了他,揚劍便要砍了他的腦袋。
“住手!”
一聲厲喝,沐承恩的動作一滯,望向巷子的盡頭,卻見慕容拓攜着桑玥的手款款而來。桑玥的手裡拿着一把精緻的小金弓,沐塵閣瞠目結舌:箭……是這個女人射出去的?
三箭齊發,每箭命中,還讓對方躲避不及,這得多精準、多迅猛啊!
“不對!你不是要殺我嗎?爲什麼又救我?”沐承恩狐疑地問道。
桑玥輕笑:“我不那麼做,怎麼引出真正想要殺害蓮珠的人呢?”
如果蓮珠撞見的人真是武藝極高的沐承恩,那麼對方絕不會讓蓮珠有機會逃跑,想來,對方是戴了張人皮面具,故意借蓮珠的口將髒水潑到沐承恩的頭上。對方既然想殺掉沐承恩,就不可能任由沐承恩活着離開,她晚一個時辰追蹤沐承恩,其實是跟對方玩了個“誰更能忍”的遊戲。實際上,別說一個時辰,只要對方不出手,她也絕對不出手。
好在半路遇到了慕容拓,她便跟慕容拓一起來了。
黑衣人傷得不算重,但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趴在地上,等待死亡的腳步。
二人在離黑衣人十步之遙時停住了,桑玥淡淡一笑:“沈丞相,半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沈……沈逸飛?”沐承恩瞪大了眸子。
……
北齊暴室,隱含潮溼,皇后穿着素衣,披頭散髮,一夜之間彷彿蒼老了十歲,她才三十,但眼角突然就有了細紋。
她呆呆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門被打開,一道月光溜進,照得她雙目微痛,她閉上了眼,幽幽暗香浮動,她噁心得想嘔:“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
赫連穎笑了,猶如一朵盛放在地獄的曼陀羅,妖嬈瑰麗,又令人毛骨悚然:“白婷,你買通我的內殿宮女,用艾草害我胎位不正的時候,是不是也跟我現在的心情一樣,特別舒暢?”
……
沐承恩大掌一吸,扯落了他的面紗,當那張如玉風華的臉映入他的眼簾時,他驚訝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了。半響,他才疑惑地道:“他……他……他不是在北齊嗎?”
沈逸飛漠然一笑:“女皇陛下真是好聰明,我也好奇,你怎麼知道是我?”
桑玥不疾不徐道:“說實話,沐承恩的嫌疑最大,但我這人有個毛病,越是嫌疑大的,我反而越下不去手,總覺着能跟慕容拓和我周旋那麼久的人應該沒這麼容易被疑上。”
沈逸飛咳嗽了一陣:“你很自大。”
桑玥並不否認:“我真正對你起疑是在剛纔,沐傾城跟的信上說,你爲了一個小妾之死便墮落得請病假不上朝,但每晚卻去宮門口給赫連穎送情書。”
“我本風流,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這個問題由男人來解答貌似比較有說服力,桑玥眉眼含笑地看着慕容拓,慕容拓頓覺好笑,道:“你錯了,真正風流之人不會如此執着,而真正執着之人爲達目的不會不曉得變通,明知赫連穎入夜不出門,你還每晚都去報到,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你在製造一個身處北齊的假象。”
桑玥給了慕容拓一個鼓勵的微笑,心想這算是慕容拓的心得了,爲了追她,他似乎嚐盡了無數策略。她看向沈逸飛,一瞬的功夫眼底的笑意已寒冷似水:“當然,僅憑這個不足以取信赫連穎,所以,你有幫兇。”
沈逸飛的手一握,桑玥語氣涼薄道:“皇后,便是你的幫兇!有她給你作證,說你出入了宮廷,這樣才能讓赫連穎深信不疑。說到底,赫連穎信的不是皇后,而是隻忠於皇帝的沈家!你,沈逸飛,違背了沈家家訓!南越有個巨大浩劫是真,荀薇兒是那應劫之人也不假,赫連穎派沐承恩保護荀薇兒,想幫助南越化解劫難,你和皇后卻狼狽爲奸,企圖趁機滅了南越!你真是枉顧赫連穎的一番苦心!”
沈逸飛咆哮道:“公主就是太善良了!她以爲救南越,南越便會放任北齊獨立!會嗎?慕容拓,你說慕容錦捨得嗎?滅了南越,纔是真正對北齊好的大事!憑什麼北齊要臣服南越?憑什麼慕容錦和慕容拓要那麼欺負公主?她是我們北齊人心目中的女神,卻被你們棄之如敝履!憑什麼?憑什麼我父親……他……”
桑玥和慕容拓不約而同地看了彼此一眼,他父親?他到底想說什麼?他對南越有種從靈魂深處摳出來的敵意,他們儘管恨他,但聽他的質問之詞時心裡竟莫名地跟着一痛,他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
沈逸飛卻是不繼續發泄心中的怒火了,他開始大笑,甚至狂笑:“哈哈……晚了,你們晚了了一步!不得不說,慕容拓,你很聰明,竟然能識破我聲東擊西的計策,在煙火裡窺見端倪,兩日時間,你和慕容錦收了全國的煙火又如何?漁村的煙火……已經點亮了!哈哈哈哈……”
在接到飛鴿傳書的下一刻,他也飛鴿傳書,命漁村的暗衛點了煙火。
慕容拓的眉頭一皺:“你好卑鄙!”
“我覺得你其實沒把我想得那麼卑鄙,你以爲是毒藥,對嗎?”沈逸飛笑得渾身顫抖,“是瘟疫啊,哈哈……連赫連穎都治不好的瘟疫!那方子雖在,可藥引沒了。你們南越就等着遭受滅頂之災吧!哈哈……”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一眯:“父皇在漁村!”
沈逸飛好心計!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沉迷於酒色,更不可能因爲父親之死便消沉墮落,由此可以推斷,從四年前,沈逸飛便策劃着這一天的到來了。爲了取信於人,他演了整整四年的風流朽木;又爲了找個憂傷的藉口避免上朝,他親手殺了自己的最“疼愛”的妾室,他利用慕容天、利用荀薇兒……一幕一幕的戲、一環一環的計策,桑玥只簡單地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便突然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個對手,很強大!但他並非毫無顧忌,他顧忌了什麼,是以喪失了一路上的幾次良機。他不是敗給了慕容拓和她,而是敗給了他自己,他究竟在顧忌什麼呢?
沈逸飛笑得鮮血直冒,去吧去吧,去了也晚了,那煙火就是在海神廟邊上點燃的,慕容辰瑞一定會第一個感染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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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凌晨六點,打算一氣呵成,把楚嫿這段番外寫完,但內容太多,還有三個謎團沒解開。我不困,但脊背受不了了,只能歇下了。
看在笑笑這麼拼命的份上,大家的票票能不能走起?保住咱們月票榜的前十?
原本不打算沒節操地問大家追票票了,但眼看着咱們都堅持到了30號,沒道理最後一天掉下去!太可惜了!
要是醒來後,一看,掉出前十了,嗚嗚,笑笑就哭死過去。
明天是本月的最後一天,今兒的票票要是遙遙領先了,明天兩次萬更!
那真滴是在拼命,我遁走……睡會兒,繼續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