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尋親之路
程氏拍拍樂兒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快步走到以沫的面前,拉着她的小手,擔憂的問:“怎麼樣?沒嚇到你吧?”
以沫搖搖腦袋,她沒有被嚇到,只是被傷到了而已。
看着程氏,目光有些呆的問:“伯母怎麼來了?”
“傻孩子,你都被人欺負了,伯母怎麼可能不來啊!”程氏摟過以沫,心疼的拍拍她的後背。
簡單的一句話,惹得以沫眼眶有些發澀,不自覺的垂下了眼眸。
“老王妃,我們敬重你,但也不表示你能肆意污辱我們將軍府,以沫是我將軍府的女兒,不是任人欺負的阿貓阿狗。”程氏摟着以沫,衝着老王妃說道。
老王妃眯着眼,質問:“離夫人,你若是不清楚你懷裡抱的人是誰,我只能說你無知,但你若是清楚她的身份,還百般維護,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用意。”
“身份,用意?”程氏冷冷一笑,說:“她的身份就是白以沫,我兒的義妹,我的義女。”
老王妃用力的拍着桌子大叫:“她是夏以沫,是我們淳王府的子孫,叫她把衣服脫了,就一目瞭然。”
“夠了!你不要在這裡倚老賣老,你憑什麼讓我妹妹脫衣服,你算什麼人。”離修火大的質問。
老王妃愣了下,不敢置信的伸出顫抖的手說:“你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
“夏禹景你是死的嗎?看着有人這樣跟我說話,你也不出一聲。”老王妃扭頭就衝着景世子咆哮。
景世子一臉無力的樣子說:“祖母,你讓他們走吧!以沫真的不是四妹,你……別無理取鬧了。”
“無理取鬧!”老王妃驚聲叫了起來,不滿的說:“我活了一輩子,你是第一個敢說我無理取鬧的人,你果然是我的好孫子啊!”
景世子明顯受不了老王妃這一哭二鬧的戲碼,嘆息的勸說:“祖母,你到底想怎麼樣?”
老王妃拿着帕子壓着眼角,眼神怨恨的看着以沫,說:“這孫女認不認祖,我不稀罕,但是楚明在哪裡,她一定要說清楚,是不是被白素錦那個賤人給拖累了。”
以沫低垂着眼,滿是憤怒,卻被程氏強摟在懷中。
景世子皺眉不喜的反駁:“祖母怎麼能這樣說嬸嬸,叔叔和嬸嬸鶼鰈情深,做什麼都是彼此自願的,更何況我已經開始着手去打聽叔叔的行蹤,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
“有消息,有消息,你每次都是這樣說的,但哪一次真的有消息了啊?”老王妃不滿的質問聲響徹全屋。
以沫乖巧的依在程氏的懷裡,不明白老王妃的想法。
她如此想念夏楚明,爲什麼就不能愛屋及烏的對她好,一定要爲了白素錦的事情,對她恨屋及烏。
景世子無力的說:“我有儘量去查啊!但是叔叔的行蹤不明,又離開了這麼多年,我查起來也需要時間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人的啊!我也很希望叔叔能馬上回來啊!我對叔叔的想念,不比你少啊!祖母。”
老王妃恨恨的看着以沫說:“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就去逼問她啊!她肯定知道楚明在哪裡。”
說來說去,話題又繞到了原點上。
景世子長嘆一聲,解釋說:“她真的不是四妹,若她是四妹的話,我早就向她打聽叔叔的行蹤了,根本就不用祖母來提點我做事,好嗎?”
老王妃惱怒的說:“她就是,我自己的孫女我會認不出來嗎?如果她不是的話,她爲什麼不敢讓我看她後腰上的胎記。”
離修陰惻惻的笑了聲,說:“行,要看的話!就給你看,但是爲了公平起見,我也要看妤卿郡主的後背,我娘當初生我時,其實是一胎龍鳳,可是我的雙生妹妹後來卻不見了,我覺得妤卿郡主就是我的雙生妹妹,我的雙生妹妹背後有一顆大黑痣,我要驗明真身。”
妤卿郡主震驚的擡臉,羞紅了臉斥責:“胡扯!”
景世子看了一眼離修,倒沒有說什麼,而是望向老王妃,說:“誰家姑娘不是自家的寶貝,我們一句話就要看人家姑娘的身體,他們同樣也能這樣對我們家,難道這就是祖母想看到的。”
老王妃陰沉着臉沒有說話,一雙凌厲的眼睃來睃去,像是在掙扎考慮似的。
嚇得妤卿郡主立刻上前勸說:“祖母,這次的事情就算了吧!孫女不想給將軍府的人看,否則的話,孫女這生就毀了,以後就沒法做人了,大哥不是說在找叔叔了嗎?相信加以時日,一定能找到叔叔他們的行蹤。”
老王妃猶豫了一下,到底是疼愛妤卿郡主的,沒再強求要看以沫腰間的胎記。
離修見老王妃這樣,越發心裡不平,冷冷的說:“老王妃可真是能人啊!自家的姑娘是人,別人家的姑娘就不是人了嗎?”
老王妃高傲的哼了哼,揉着額說:“都給我出來,吵得我腦仁疼。”
離修後牙槽一咬,恨不得衝上去就給這老虔婆來幾下,清清她的腦仁纔好。
景世子頗無奈的說:“離小將軍,我送你們出府。”
離修看了一眼景世子,沒再多留,走到程氏身邊,牽着以沫的手率先出了佛堂。
樂兒跟在後面,不滿的朝着內堂裡呸了一聲,說:“就這樣的心性竟然信佛,也不怕玷污了佛祖的聖潔。”
景世子並不反駁,因爲樂兒說的話
反駁,因爲樂兒說的話並沒有錯。
而且老王妃也是這幾年纔信佛的,求的也不過是夏楚明平安,跟真正的信徒相差甚遠。
老王妃只不過是在人力沒有辦法達成所願時,纔想到求神拜佛,在佛堂裡,她也並沒有吃齋唸佛。
景世子帶着以沫等人一路出了佛堂,離修忍不住諷刺問:“你就是這樣跟我保證,肯定沒有問題的嗎?”
景世子十分內疚的看着以沫說:“我也沒有想到祖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代祖母向你道歉。”
以沫搖搖首說:“不用了,這又不關你的事情,老王妃想做什麼,又不是你能決定的。”
“但也是我思慮不周了,我就不該同意把你接到府上來住的。”景世子難得表現出了懊惱。
以沫仰臉,笑得悽美的說:“這沒有什麼不好的,早點來,也能早點看清一些事實,免得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景世子聽了這話,只覺得嗓眼一堵,心裡更覺得難受。
程氏單手摟着以沫說:“你有我們。”
樂兒湊熱鬧的上前,一下抱住了程氏和以沫,感性的說:“對啊!我們將軍府裡所有人都疼你,你是我們將軍府的小姐,一切亂七八糟的人和事,我們不在意。”
握着以沫一隻手的離修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微微緊握的手,卻是無聲的傳達着心意。
以沫擡眼,堅強的笑了起來,調侃的說:“景哥哥要早點把你叔叔找回來噢!這樣的話,老王妃就不會再爲難我了,我以後也能來看望景哥哥。”
景世子肯定的說:“放心,我會盡快!”
不爲其他人,單爲了以沫,他都要儘早把叔嬸找回來。
今日若是叔叔在的話,以沫不會受這樣的屈辱,老王妃也不可能這樣對以沫。
老王妃最疼夏楚明,所以對於把夏楚明拐走的白素錦,她也是最恨的。
當年,她就不滿夏楚明滿心滿眼的惦記白素錦。
覺得他有了媳婦就忘了老孃,但好在夏楚明在中周旋,白素錦也是一個會看眼色的姑娘,表面倒是相安無事。
可後來白素錦中毒,夏楚明爲了白素錦毅然決然的決定離開家時,老王爺就恨上了白素錦。
隨着夏楚明離家的時日越來越久,老王妃的恨意也越來越深。
老王妃一直擔心,她直到死,都再也見不到夏楚明。
景世子懂老王妃一顆牽掛兒子的心,卻不贊同她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以沫。
難道她就沒有想過,以沫是夏楚明唯一的女兒,毀了以沫,夏楚明心裡能痛快?
一出將軍府,程氏就跟以沫說:“以後這淳王府我們不來了,不管他們再怎麼下帖子,你們都不許來了,聽到了嗎?”
樂兒嘟着嘴說:“我們纔不願意來呢!只是看景世子也在,駁了他們的面子不好,但是我覺得以後再有這種事情,景世子自己就擋了。”
程氏面色一緩,對離修說:“這事你也別怪景世子,我看他夾在中間也挺難做的樣子。”
離修輕諷的說:“他一個男人,有什麼資格提難?”
程氏嘆息,“你不能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所有人,老王妃雖然對以沫沒有感情,但是看她能爲郡主妥協的情況來說,她應該是疼郡主的,她對郡主都疼惜了,更何況是世子,所以世子有他爲人孫輩的難受,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
離修掀了掀嘴脣,到底沒有再和程氏爭辯。
就像當初他帶以沫回來的時候,他也考慮到這些了。
但幸好他面對的問題要小一些,家中父母兄嫂對以沫的態度都不錯,唯獨弟弟妹妹有些反對的聲音。
若他也像景世子這樣的情況,的確會變得束手束腳,畢竟不管怎麼說,傷了一顆慈愛的父母心,總歸是子女的錯處,也只能找出一條折中的辦法來行事。
老王妃對以沫是惡劣,但對景世子卻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想到景世子上世爲以沫所做的事情,離修心中的不滿也漸漸消散了,再者,老王妃上世直到與世長辭都沒有再見夏楚明一面。
到了她這個年紀,她會着急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想清了這中間的彎彎繞繞,離修也不想再淌淳王府的這灘水,只對以沫說:“娘說得對,以後不上淳王府了,你若是和樂兒在家裡沒事做,就多帶些下人,上街走走。”
樂兒眼神一亮,拉着以沫說:“聽到沒,聽到沒,二哥讓我們以後隨意上街呢!這可真是因禍得福啊!其實我們昨天就想今兒一早去外祖家的,以沫說要去看看外祖母的眼疾有沒有好轉一些。”
程氏感動的看着以沫,覺得這次跟過來,果然沒錯。
這個孩子值得人疼惜。
“外祖母那裡你不用擔心,我們先回去休息一下,你剛纔也嚇壞了吧!”程氏摟着以沫就上馬。
以沫邊走邊說:“不用了,也沒有多礙事,趁着伯母也出來了,我們一趟去趟程府吧!”
程氏心疼的說:“不礙事,哪裡就差這一天兩天。”
以沫仰着小臉,淺笑的說:“伯母,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現在去程府,找點事情做更好。
若是回了將軍府,只她和離修兩人在熹微院,以她的性格,一點小事都要在離修面前哭高好久好久,更何況是這
更何況是這次的事情。
其實在離修來救她,程氏也陪同前來的時候,她心裡就好受了很多,不管怎麼說,沒有祖母的關懷,她有伯母的疼惜,哥哥的疼愛。
剛剛那一刻,至少讓她認清了兩個實事。
第一,她沒有直接回淳王府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第二,她不是沒有人疼的,除了哥哥,還有樂兒和伯母她們。
也正是因此,所以她才更想利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去幫助身邊這些疼惜她的人。
“你確定嗎?不先回去休息一下?”程氏有點不放心的問,問完,卻是回眸看向離修,示意他幫着勸一下。
離修目光落在以沫堅定的眼神上,並沒有勸說什麼,而是對車伕吩咐,“去程府。”
程氏心裡又喜又嘆,一副拿以沫沒有辦法的樣子,全都表現在臉上了,恨不得將她直接捧在手心裡纔好的表情。
到了程府,大門口久候多時的下人立刻跑上前,說:“表少爺,你們怎麼纔來,老夫人等了你們一個上午了。”
離修隨口說:“有些事情耽誤了。”
樂兒和以沫先後腳下了馬車,聽到下人的話,拍拍額說:“我都忘了,昨天派人來了信,告訴外祖母和舅舅他們,我們今天要過來,幸好以沫堅持來,不然的話,就讓外祖母他們空等了。”
下人嘴巧的回答:“老夫人早就要派人去問情況的,但是老爺攔着了,說是午時過了再不來,就派人去問,說時辰早了,表小姐肯定沒有起身。”
樂兒呸了一聲說:“纔跟我沒有關係,舅舅又敗壞我的名聲。”
程氏失笑的說:“你好意思說,不怪你舅舅這樣想,每次我們來,不是你拖拖拉拉的起晚了嗎?”
樂兒傲嬌的將小臉一揚說:“反正這次和我沒有關係。”
下人也不敢多說,忙說:“大姑奶奶,快些請,老夫人和老爺他們都在暖屋裡等你們。”
“嗯!”程氏應了話,帶着修他們就直接去了暖屋。
暖屋裡滿是人,老夫人的子子孫孫都在,離修等人進來,就脫了披風,直直的去向老夫人請安。
程老爺調侃的說:“看吧!我就說他們在午時前會到的,肯定又是樂兒這丫頭懶牀起晚了吧?”
樂兒嘴快,不滿的衝着程老爺說:“舅舅就喜歡冤枉我,這次纔不是我拖得晚,我和以沫一早就準備過來了,但是被老王妃叫住了,把我們狠狠欺負了一頓,還是娘和二哥去救了我們,我們才逃出來的。”
程老爺瞬間收斂了笑容,端坐了身子,緊張的問:“老王妃,哪一個府上的老王妃,怎麼好好的,你們一早在別的王府裡?”
昨天樂兒派人送信,就說她和以沫要來給老夫人看眼疾,要程老爺多備好吃的,其他的也都沒有提。
送信的南珍也沒有多嘴,程老爺自然不清楚以沫去淳王府暫住的事情。
“沒什麼大事,也都解決了,你們別聽樂兒說得誇張。”程氏不想多談,主要是怕扯出以沫的身世。
樂兒撇撇嘴:“這叫沒大事啊!他們淳王府簡直是目中無人,完全不把我們將軍府放在眼裡,好聲好氣的把我和以沫請到淳王府去做客,我們欣然而去,他們倒好,第二天就關起門來欺負我和以沫,幸好丫鬟機智,看情形不對,就立即溜回了將軍府搬救兵了,不然的話,我和以沫現在還在王府出不來呢!”
程夫人緊張的問:“淳王府好好的,和你們兩個姑娘爲難做什麼?他們可有傷到你們哪裡嗎?”
以沫這次來,程府上下,對她比第一次更顯殷勤。
程夫人關心樂兒的同意,目光也在以沫的身上落了落。
畢竟沒有以沫的話,程老夫人的眼睛過不得兩年就會失目。
雖說府裡不差銀子不差下人,但是老夫人有了眼疾,她下面的晚輩沒有一個能躲得掉的,侍疾是不能少的。
“不是對付我啦,是對付以沫!這淳王府上下,除了景世子就沒有一個好人了。”樂兒氣呼呼的說着。
程氏對這個藏不住事情的女兒十分的無語。
“怎麼回事?”老夫人都忍不住開口追問原因了,一屋人的目光更是全都落到了以沫的身上。
以沫哭笑不得的主動開口說:“我的名字和淳王府的四小姐名字一樣,再加上景世子機緣巧合下認了我當妹妹,所以淳王府的其他人,都覺得我就是四小姐本人,老王妃更是要脫我的衣服,當場驗明正身,而我不願意,因此,就鬧了些不愉快。”
一屋人臉有詫異,老夫人更是說:“老王妃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這黃花大閨女,怎麼有給別人看的道理。”
“就是說啊!這也太強人所難了。”程夫人也皺着眉附和。
倒是她身邊的小子,一臉好奇的追問:“那你到底是不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啊?”
以沫目光灼灼的看去問話的少年,樂兒搶白的說:“程遠,你傻了啊!以沫要真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她不回淳王府,她住到我們將軍府做什麼啊!”
程氏微微蹙眉,警告的說:“樂兒,怎麼和表哥說話的。”
樂兒撇撇嘴說:“什麼嘛!也不過比我大一歲而已,再說,我一直都叫他程遠的啊!而且本來就是他問了傻話嘛!”
以沫微微一笑,從容的說:“不管我是不是淳王府
不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她們都不該在人前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若她們篤定我是的話,這種行爲不單污了我的名聲,也傷了我的心,她們若真想查明我的身世,在我沐浴的時候,派兩個丫鬟侍候,就能一目瞭然,何苦如此。若我不是的話,她們又有什麼資格讓我一個姑娘家大庭廣衆下寬衣解帶呢?就憑她是老王妃?”
程遠不再追問以沫的身份,附和的說:“這話好像挺有道理的樣子。”
而程老夫人聽了這話卻只是目光閃閃,看向程氏,程氏下意識的閃躲一下,她心裡便有了數。
以沫沒有想到,她不願意欺騙對她好的人,才選擇模擬兩可的回答,但在這些人精面前,卻是留了端倪。
“即是如此,以後就少和淳王府的人來往了。”老夫人思考了一一下才說。
她是不清楚將軍府留下淳王府四小姐的用意,但不管怎麼說,將軍府是她女兒的婆家,她就希望這女兒好而已。
“嗯,娘就放心吧!相信淳王府也沒臉再邀請以沫她們過府做客了。”程氏訕笑的回答,就知道瞞不過老夫人。
知女莫若母,她平時心裡藏一點事,都能被老夫人看去,更何況是這種大事。
其實也不怪程氏比其他婦人要直爽一些。
雖然她也是嫡女出身,家世雖然不是一流,但起碼也是二流,嫡女大婦要學的東西,她一樣沒有落下。
可是到了將軍府,一派詳和,上沒公婆磋磨,下沒小妾使壞,她順心的過了二十多年,哪裡還記得當初學的那些東西。
久而久之,也就沾了武將的不拘小節,有什麼事都是直來直往,少有彎彎繞繞的想法。
“娘,先讓以沫給你把把脈吧!以沫這孩子責任心重,剛出王府就惦記着昨天說了要來看望你的,怎麼勸都不聽,執意要過來看望您。”程氏忙又接了一句,將話題直接扯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老夫人順勢接話,望向以沫說:“急什麼,我老太婆身體好着呢!不差這一天兩天。”
以沫笑着緩步上前說:“我想來看看老夫人,若是藥沒有起色的話,就要換一種藥了。”
老夫人沒有答話,倒是她身邊的鄭嬤嬤忙說:“老夫人自用了姑娘配的藥,眼淚流得少了,先前眼睛喜歡流眼淚。”
以沫把了脈,又檢查了老夫人的眼睛,才說:“看樣子藥起了效果,先前開的藥繼續喝着,眼藥也別忘了點,每過幾天,我都會來看看,隨時注意您的病情。”
老夫人尚沒有說話,一屋的程氏子孫都對以沫表達了感激。
老夫人笑容慈愛的說:“這樣真是太麻煩你了,這寒冬臘月的天,讓你跑來跑去。”
以沫笑得羞澀的說:“您是哥哥和樂兒的外祖母,就跟我的外祖母是一樣的,能幫到您,我很高興呢!而且我年輕,跑跑不礙事的!再說出入都有馬車呢!”
“真是好孩子!”老夫人稱讚的拍拍以沫的手。
一屋子人等老夫人話落後,又七嘴八舌的圍着以沫問了一些問題,得到老夫人眼睛肯定能治好的回答,所有人的心都落下了,順勢表達了對以沫的讚揚。
沒多時,下人來說午膳準備好了。
由於暖屋夠大,老夫人就直接讓下人在廳裡擺膳了,並說:“都是家裡幾個孩子,也就不講究什麼了,就坐一桌吧!”
一張大桌子擺下來,差不多坐了十幾人。
程老爺有一妻兩妾,雖然兩個妾氏沒有上桌,但是庶子女一共有三人,都上了桌,再加上程夫人生的三個兒子,一桌子圍着坐下來,人數就多了。
“樂兒,你多給以沫夾菜,多照顧她一點,別就顧着自己吃。”開餐後,老夫人笑着說樂兒。
樂兒努努嘴巴,用筷子指着以沫旁邊的離修說:“有二哥在,哪裡用得着我出馬啊!一般二哥在,我在以沫面前就是一個備胎。”
“備胎?什麼是備胎啊?”程遠好奇的追問。
樂兒重重的咬了一口雞腿,才說:“就是後備隊員啊!踢蹴鞠都有後備隊員呢!我們這裡也有。”
程遠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離修照顧以沫的舉動,才問樂兒,“你就不生氣啊!我看二表哥對以沫比對你強多了。”
樂兒翻了翻白眼說:“這種小事就生氣了啊!真較真起來,我這一天就光顧着生氣去了,我纔沒這種閒功夫呢!”
而且這事早就經歷了。
現在她和以沫的關係親密,又清楚以沫的身世,對她滿滿都是憐惜,她自己都想對以沫更好一點,更何況是二哥。
用了午膳,在程府又留了一會,程氏一行人就回了將軍府。
回到將軍府,離修就直接把以沫帶回了熹微院。
兩人在房裡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以沫才失笑的問:“哥哥,你是想和我說什麼嗎?”
離修輕輕的摟住以沫,聲音沙啞溫柔的問:“你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以沫想了想,說:“本來覺得挺委屈的,後來你和伯母來了,我就覺得我也不是這麼無助,再現在被你這樣一抱,我就覺得我其實挺幸福的,至少我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會因爲我的難過而難過,這就已經足夠了。”
“嗯,不要爲了一些無所謂的人而影響心情,你的眼睛只看着我一個人就夠了。”離修有些霸道的宣佈。
布。
以沫狡黠的笑問:“可是哥哥的眼裡不止我一個人啊!我如果只看你的話,不是對我很不公平嗎?”
離修蹙眉,保證說:“我的眼裡永遠都只會有你一個人。”
以沫嬌俏的說:“騙人,明明就不止我啊!有伯父伯母,大哥大嫂,樂兒離旭,好多好多人呢!”
離修輕敲了下以沫的額說:“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就像你眼裡如今也多了景世子,以後也會多你的爹孃。”
談起爹孃,以沫收起頑皮的笑容,有些擔憂的問:“哥哥,真的能找到爹孃嗎?他們到底什麼時候纔會回來啊!”
離修輕撫以沫蹙起的眉眼,寬慰說:“你不用擔心,我和景世子都已經派人出去找了,相信假以時日,一定能找到你爹孃的行蹤。”
以沫重重的嗯了一聲,說:“等爹孃回來後,我一定要好好問問他們,是不是還記得有我這麼一個閨女。”
離修輕笑,眼底染了些愁緒。
很想以沫有機會能問這句話,又怕以沫失望。
“他們一定是忙得分身不暇,否則的話,怎麼會不來看你。”
以沫仰笑,天真的笑說:“嗯,我也這麼覺得。”
接下來的兩天,在樂兒的鼓動下,以沫倒是出門了一趟,只是街上不但冷清沒什麼樂兒,連出來擺攤的小販都沒有。
樂兒跑了一次就沒有興趣了,改而拉着以沫一起去古婆婆那裡喝豆花了。
下午,樂兒又拉着以沫來喝豆花。
古婆婆事先早就準備好了,兩人一來,就一人給舀了一大碗。
“這天涼的,你們要喝,吩咐一聲,老婆子就給你們端去了,何苦自己跑來呢!而且廚房裡也不乾淨,多不適合你們待啊!”
樂兒喜滋滋的說:“古婆婆,這你就不懂了,我們跑這裡來,纔有以前去你攤位上喝豆花的感覺啊!小花,快來,給我調戲調戲。”
樂兒來的時候,特意帶了小花。
不看周邊的環境,倒真挺像那麼回事的。
小花也極其配合的說:“四爺着上女裝,小花才知道你是女嬌娥,虧得小花先前對四爺……”
樂兒一聽就樂了,拉着小花的手摸了又摸的說:“我的心肝啊!快快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以沫有點看不下去了,說:“樂兒,你也適可而止一點,這麼肉麻的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樂兒側臉反駁一句,“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畫本上都是這樣演的,每次男主角只要一說這話,女主角肯定要身子一軟,倒在男主角的懷裡。”
說罷,樂兒張開雙臂,衝着小花使使眼色,調侃說:“來吧!快躺入我強健的臂彎吧!”
“行了吧!就你這小身板,還強健的臂彎呢!”以沫失笑的推了樂兒一把。
小花也繃不住的樂開了花,這場戲演不下去了。
幾人正鬧着的時候,門房突然有消息來,說是白府發了帖子,邀請以沫和樂兒去做客。
樂兒一聽這話,就臉色不好,嘀咕說:“這些人怎麼回事啊!一個兩個都喜歡邀請我們。”
說完,樂兒看向一臉沉思的以沫,輕語:“好吧!我承認們字應該去掉,他們想邀請的人,只是你而已。”
以沫擡眼,“這事等會回房再說吧!”
樂兒嗯了聲,對丫鬟說:“你去回話,就說我們晚一點再給他們準信。”
“是!”小丫鬟得了話就退出了廚房。
因着這事,樂兒和以沫都沒有什麼胃口了,兩人喝了一碗豆花,就出了廚房,商量了一下,直奔了程氏的院子。
把來意和程氏一說,程氏便蹙起了眉眼,說:“我和國公府也沒有什麼私交,她們爲人如何,我也說不準。”
將軍府有點像御史府一樣。
御史是天天盯着百官的錯處,不好和誰親近,畢竟混熟了,以後想參誰就不好下手了。
將軍府是因爲手握重兵,若再和文武百官親近的話,就怕皇上認定他結黨營私,密謀造反。
因此,程氏除了當姑娘時的幾個手帕交,出嫁後,並沒有刻意結交過哪府夫人。
特別是大多數夫人和她結交的意圖,都是爲了讓離元帥幫忙,她便更不喜歡和人套交情了。
“那孃的意思是我們去不去啊?”樂兒好奇的追問。
程氏卻看向以沫問:“你呢?想去嗎?”
以沫笑着說:“她們叫我去,也是查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夏以沫吧!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去吧!要傷心的話,一次傷夠好了,斷得隔一段時間來一下。”
那天自程府回來後,離修就告訴了以沫,程氏和元帥都清楚了她的身份。
因此,以沫這會也不在程氏面前隱瞞了。
“以沫,你又何必這樣,你若是不想,就不要去啊!”樂兒有點心疼以沫的說道。
程氏卻說:“以沫想去的話,可以去!國公府和王府的情況不一樣!國公府當初就白素錦一位嫡出的小姐,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上面有三個哥哥,據說全都護妹成癡。當初夏楚明求娶白素錦時,就被她這三位哥哥痛打過幾次,直到夏楚明承諾一生只娶白素錦一人後,她的三個哥哥纔沒有阻撓這段親事。”
樂兒眨眨眼說:“這情況不就和我們家一樣嗎?我上面也有三個哥哥
有三個哥哥啊!”
程氏笑着說:“不一樣!你的三個哥哥都巴巴得你早點嫁出去,快點去禍害別人。”
樂兒不悅的嘟高了嘴說:“你可真是我的親孃,竟然這樣說。”
程氏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又看向以沫問:“你怎麼決定,其實我覺得你也不用去,有什麼等以後再說吧!”
以沫說:“我想去!可能是自小缺失親人的原因,我特別想和親人相認,就算現在不能相認,能和他們和睦相處我也願意。”
樂兒見以沫這樣說,便十分義氣的說:“行,你想去,我就陪你去好了。”
以沫側目道了一聲謝,又看向程氏。
畢竟是她們決定來問程氏的意見,既然問了,自然就要尊重她的意見。
程氏嘆息的說:“想去就去吧!我說了,國公府和王府不一樣,他們重視的人是白素錦。所以他們在懷疑你的情況下,不但不會對你怎麼樣,應該還會十分的禮遇。”
她出身就是嫡女,自小就在關愛中長大,不懂以沫這種急需要愛急需要呵護的感覺是什麼樣。
但對上她期盼的眼神,她也說不出拒絕。
雖然她覺得以沫這樣做並沒有什麼意義,因爲以沫只要不公開身份,有些感情就注意不能見光。
傍晚前,將軍府就回了國公府的帖子,並說明天申時一刻會準備到。
晚上離修人聽到以沫說起這事,似無奈似低嘆的說:“你就不覺得累嗎?又去?”
以沫嘟高了嘴說:“換了一家啊!這是母親的外家,我也問過伯母了,她說母親當年沒出嫁時,很得寵的,所以他們就算猜出了我的身份,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離修拍拍以沫的小腦袋說:“你就不覺得折騰嗎?你若是真想認他們,私下認了就是。”
以沫嘟着嘴巴說:“不要!我要等爹孃回來。”
離修倒不勸以沫這事,因爲他私心裡是不想以沫的身份被太多人清楚,否則的話,將來他想娶以沫,會添不少阻力。
畢竟他們現在對人公佈的身份是義兄妹,這時代可沒有什麼義兄娶義妹的!
義兄妹就跟親兄妹也差不多了,若真在一起了,不是天下大亂的事情嗎?
以沫不清楚離修心中的小算計,第二天申時剛到,便和樂兒到了國公府的大門前。
白凝霜收到消息,親自出門相迎,與她冷冷的名字皆然不同的態度,十分熱情的說:“昨天給你發帖子,好怕你們不肯來,剛纔都還在想這事,就怕你們臨時反悔,這下總算是把人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