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詭計失策
暗衛一連盯了沐子棠數日,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便將事情直接回稟了程氏。
據暗衛來報的信息,沐子棠文武雙全,簡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就是這樣優秀的一位青年,卻被離修下了禁令。
程氏略微深思,仍想不通其中的關係。
畢竟她從未聽說過離修與沐子棠有過齷齪,將軍府和郡王府也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暗衛半晌不見程氏說話,低喊了一聲,“夫人?”
程氏略略擡眼,說:“替我查查沐子棠的交際情況,他平日裡和哪些人走得近?”
“是!屬於這就去。”暗衛說完,頓了一下,見程氏確實沒有其他的吩咐,這才悄然離開。
程氏思來想去,沐子棠自身沒有問題,那就從他周邊認識的朋友查起。
說來,會對沐子棠感興趣,除了覺得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優秀人才,更多是因爲離修對他的態度。
不過眼下也問不上離修,便只能她派人私下去了解一下情況。
但其實離修就算在京,她問,他也不一定會坦白回答。
如此又過了幾日。
小花來向樂兒請假,想和古婆婆出府一趟。
樂兒好奇的問:“出府,去哪裡?”
自古婆婆和小花來了將軍府,兩人從來沒有說過要出府門。
再加上高門府邸對丫鬟小廝管得嚴,平日裡除了採買的下人,其他下人沒有主子的吩咐,是不能隨便出府的。
小花有些感傷的說:“明天是我孃的祭日,我和奶奶想去祭拜我娘。”
樂兒一聽,忙說:“這是應該的!你們去吧!明天祭拜的東西都買了嗎?今天要不要出府一趟?”
小花感激的笑笑說:“祭拜的香燭都買了,奶奶託廚房的採買幫忙買了。”
樂兒笑笑,讓南珍拿了一兩銀子給小花。
“這個你收着,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小花推拒說:“小姐,不用了。”
南珍以前跟着樂兒天天出府,自比府裡其他人先一步認識小花,自小花進府,她對小花也多有照拂,再加上小花也是一個本分的人。
來了府裡,很快就認清了自己的位置,本本分分的幹活。
因此,南珍對她倒是越發好了。
見着小花不好意思接賞銀,直接塞到她的手中說:“小姐打賞的,你就收着吧!小姐錢多得是呢!你甭和她客氣。”
樂兒性子大大咧咧,再加上又寵南珍,所以南珍說話也是沒有顧慮。
“對啊!就收下吧!別不是學你南珍姐姐一樣,覺得賞銀太少了!”樂兒說着,不忘戲謔南珍。
南珍不平的反駁,“小姐這樣說就不對了,奴婢什麼時候嫌少了啊!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行了,你就少貧了,你看看小花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沒,你去幫她打點一下。”樂兒笑着吩咐。
南珍也不再嬉戲,和小花一同退了出去。
下午時分,樂兒和以沫在南錦院陪着小初玩時,她隨口就說了這事。
以沫有點擔憂的問:“出府?上個月小花爹不是還找上門想見古婆婆和小花嗎?明天小花娘祭日,小花爹肯定會在墳邊堵人吧?”
樂兒愣了下,恍然大悟的說:“是噢!小花爹又是一個擰不清的,他纔不會挑日子,明天古婆婆和小花若是被小花爹撞到,那不就麻煩大了嗎?”
以沫肯定的說:“當然!要不跟娘和大嫂說一聲,讓她多派幾個小廝跟去?”
話落,阮氏就進屋了。
她一臉盈盈笑容問:“有什麼事要跟我和娘說?”
樂兒嘴快的說了小花明天祭母的事情。
阮氏瞭然的說:“還是以沫考慮周全,一會我讓嬤嬤挑兩個小廝明天陪她們祖孫過去,這事就不要麻煩娘了,我剛從她那裡過來,娘正忙着呢!晚上用膳時,再把事情和她提一下就行。”
以沫和樂兒都不認爲程氏會不同意這件事情,所以對阮氏的提議沒有任何意見。
到了次日,小花來向樂兒請示時。
樂兒突然想到自己也很多天沒有出去玩了,便讓小花等一下,自個兒跑了一趟熹微院。
拉着百般不情願的以沫,陪着小花和古婆婆一起出門了。
小花和古婆婆皆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說:“麻煩兩位小姐陪咱們走一趟了。”
樂兒揮揮手,不在乎的說:“沒關係,反正我們閒在家裡也沒事做。”
以沫睨了樂兒一眼,懶得反駁。
她是覺得沒必要湊這樣的熱鬧,主要是人家是去祭拜母親的,而她們的關係又不是多親近,這樣貿然跟去,多有不妥。
而者,小花祖孫現在住在將軍府,難得出府一趟。
特別是小花,見到母親肯定很多話要說。
她們兩人跟在旁邊,小花束手束腳,根本就不好意思說什麼。
一片好心,反倒成了不美的事情。
所以快到時,以沫便拉着樂兒,對小花和古婆婆說:“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們,你們自己過去吧!有什麼事就大聲叫,他們跟在你們旁邊。”
古婆婆和小花忙說:“不用了,讓他們保護兩位小姐吧!”
樂兒笑着指向南珍和落夏,說:“有她們跟着我們,不會有事的,你們去吧!我們就在這附近轉轉。”
古婆婆和小花見識過落夏和南珍出手,因此,倒沒有多勸,感激了兩句,便直接去了小花娘的墳前。
樂兒挽住以沫的手臂說:“這裡風景也蠻不錯的啊!倒是一塊風水寶地,我先前坐在馬車上,看那邊好像有條小溪,我們過去看看。”
以沫和樂兒兩人來,原就是當踏青的。
自然是哪裡風景好就往哪裡鑽。
到了溪邊,樂兒立即撒手奔了過去,彎身捧起溪水,回眸嬌顏笑說:“哇,水好涼啊!你快來。”
以沫蹙眉說:“水涼你還去玩,我記得過幾天就是你的小日子吧!”
以沫說話間,目光投向南珍。
南珍肯定的點點頭。
以沫立即朝南珍使了下眼色,說:“趕緊把她趕回來,身體不好,還敢在這時候玩溪水,活得不耐煩了啊!”
南珍聽話的上前拉着樂兒遠離溪水。
樂兒接過南珍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說:“你到底是誰的丫鬟啊!”
南珍不答,只說:“白姑娘是爲了小姐的身體着想,奴婢自然要聽她的話。”
樂兒撇了下嘴,對以沫說:“其實我現在身體應該好了吧!這兩個月來小日子的時候,我也沒覺得哪裡不舒服。”
以沫呵呵一聲冷笑,說:“那你就玩冷玩,停了藥試試啊!”
樂兒尷尬的說:“那還是算了好吧!”
南珍看樂兒一副想下水的樣子,便問:“小姐是不是想捉魚烤來吃?”
樂兒拍着南珍的肩說:“還是你最懂我的心。”
南珍一笑,對落夏說:“麻煩你照顧兩位小姐,我下水去捉魚。”
“嗯!”落夏淡淡的應了一聲。
南珍左右張望了眼,找了一根樹枝,脫了鞋襪就下水了。
看南珍這熟練的動作,以沫調侃說:“看樣子你以前沒少帶南珍出來胡鬧啊!”
樂兒笑嗔了眼問:“什麼叫胡鬧啊!”
說罷,對落夏吩咐:“你去撿些枯枝過來,一會兒要生火。”
落夏看了眼四周,風平浪靜。
又想到暗處有旭日和皓月保護,倒也安全。
這次,離修離京,他將兩名暗衛都留給了以沫。
因此,沒多說什麼,就朝着小樹林走去。
沒過多時,周邊突然響起一串輕微的響動,緊接着數十個黑衣人突然出現。
他們操着一口異國口音,生澀的問:“你們是將軍府的女眷嗎?”
樂兒在這事上面,反正極快,掐了以沫一下,鎮定自若的回答說:“不是,我們是李員外家的。”
好在兩人因小花祭母,她們隨行出來踏青,都穿得十分的素雅。
“還想狡辯,我們跟着你們一路從將軍府出來,把她們活捉了,我就不信,還制不了離修。”
樂兒見裝不下去了,大聲質問:“你們是南宋的人。”
聽他們的口音,確實不是京都人士。
但是樂兒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杏花村,他們說話,和杏花村的人也不像。
再者杏花村離京都也就一日的路程,口音上基本一樣。
會猜這批黑衣人是南宋的人,只因爲他們提起了離修。
南珍在黑衣人現身的時候,早就上了岸,一雙溼漉漉的腳踩在鞋子上。
剛想闖到樂兒的身邊時,就被黑衣人攔下,兩人迅速打了起來。
以南珍的身手對這些黑衣人而言,簡直就是以卵擊石,不過數招,就被黑衣人打趴在地。
眼見着黑衣人一劍就要刺到南珍的身上,樂兒淒厲的叫道:“住手,否則的話,我現在就咬舌自盡,讓你們白跑一趟,看你們拿什麼威脅人。”
剛與樂兒說話的男子,顯然是領頭人,他手一擡。
和南珍對打的黑衣人,將長劍一收,改而一腳用力的朝着南珍踢去。
南珍被踢出數米,接着吐了口鮮血,頭一歪就昏迷過去了。
“老老實實的跟我們走,也免得受那皮肉苦,否則的話……”領頭的黑衣男子,語帶威脅的開口。
樂兒十分有義氣的說:“我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我跟你們走,她只是我的一個朋友,並不是我們將軍府的人,你把她放了。”
黑衣男子帶着陰惻惻的笑容,說道:“都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想着說謊,來人,把她們直接綁了。”
黑衣人朝着以沫兩人一擁而上的時候,四名勁裝男子一躍而下,護在了兩人身前,而另一邊並沒走遠的落夏,聽到聲音早就已經摺回來。
由於她知道暗衛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有輕舉妄動。
這會趁着黑衣人被旭日四人吸引住了目光,她果斷的殺了一人,回到了以沫的身邊。
“姑娘,沒事吧?”落夏一邊戒備,一邊詢問。
以沫臉色發白的說:“沒事!”
而後故作堅強的解下腰上的長鞭,又瞬間將荷包扯下交給落夏。
落夏清楚以沫這藥的作用,想也沒想,便倒在了她的軟劍上面,在要給旭日四人時,對面搶先一步有了東西。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殺了他們。”
黑衣領頭的男子一聲令響,十多名黑衣人一涌而上。
旭日四人加上落夏,艱難的將以沫和樂兒圍在中間。
雖然這五人的身手都是一流,但在一個對兩個還不能留有破綻露出身後人的情況下,難免顯得束手束腳。
另一邊不遠處的停了一輛馬車,一位長隨打扮的男子由遠而近,立在馬車邊低聲彙報。
“爺,離小姐被一羣黑衣人圍住了,她們帶有四名暗衛,且身邊的一位丫鬟武功奇高,暫時和那些黑衣人打成平手,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男子低垂着眼簾,玩着手中茶杯,不甚在意的說:“再探。”
“是!”長隨立即又折了回去。
而馬車上的男子這才擡起臉來,赫然就是那天畫卷上出現過的人。
郡王府的沐子棠。
與此同時,另一條路上,也駛來一輛馬車。
車上一共兩人,除了趕路的小廝,也就馬車上的主子。
只聽小廝不滿的抱怨說:“少爺,你既然不樂意娶表姑娘,你大老遠的跑去看她做什麼?”
男子充滿不屑的說:“表姑娘那樣的嬌小姐,我可是受不了,感覺走一步要喘三下,就怕下一口氣提不上來,人就掛了。”
小廝撇撇嘴,說:“少爺又不是沒見過表姑娘,她一向都是如此,你不喜歡,爲什麼要答應夫人去看望表姑娘。”
男子漫不經心的說:“姨母生辰,我是代替娘去看姨母,可不是去看什麼表姑娘。”
小廝張張嘴,還想再多說幾句。
男子臉色微微一變,調侃的問:“小武,你到底是我的小廝,還是我孃的眼線啊!”
小武哭喪着臉,解釋說:“少爺又不是不知道,奴才的老子娘在夫人身邊當差,夫人天天惦記着少爺的婚事,您不想娶妻,累得奴才也天天被老子娘責罵。”
“還真是爲難你了!”男子爽朗一笑。
自馬車上走了出來,直接坐在小武的身邊。
兩人說說笑笑間,離以沫她們被圍攻的地方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男子臉色一變,突然搶過鞭子,用力的抽了幾下馬,馬兒受疼,更快一步的跑了起來,瞬間就停在了以沫他們面前。
而男子的位置正對着以沫她們,他眼一擡,就看到了中間一臉緊繃,臉色微微發白的樂兒。
當下便眯了眯眼,漫不經心的跳下馬車說:“真是好巧啊!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能看到這樣的熱鬧。”
樂兒聞聲看過去,一眼認出了男子,高叫了一聲:“溫揚!”
溫揚樂得一笑,咧嘴露齒,一副高興的樣子問:“離大小姐還記得在下啊!”
“當然,你誇過我好。”樂兒理所當然的說出心裡話。
溫揚愣了下,周邊的人也傻了眼。
以沫揪了以沫一下,拔高了聲音與溫揚說:“勞煩溫公子出手相助,這些黑衣人來利不明,卻妄想捉住我和樂兒,藉此威脅哥哥。”
溫揚笑容一凝,腦海中瞬間想了許多,冷冷的問:“來者何人。”
黑衣男子喝斥:“要命的話,就趕緊滾。”
眼下,除了以沫和樂兒能抽出神和溫揚說話,其餘幾人皆是全身緊繃,揮舞着兵器的狀態。
雖說,旭日他們趁機殺了對方四人,但是他們也沒有討到好,中間也有兩人受了傷,且都顯得有些疲憊。
長此下去,對他們也十分不利。
溫揚一聽男子說話,立即眯起了眼,說:“南宋人!”
以沫和樂兒對視一眼,彼此眼中寫着果然兩字。
樂兒更是惱得破口大罵:“你們南宋人真不要臉,自己挑起了戰事,現在打不贏我二哥了,又準備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對付我們。”
黑衣人見溫揚打定了主意要管這事,因此,下手越發狠毒了。
wωw ⊕тт κan ⊕co
溫揚想也沒想,抽出隨身寶劍,加入戰局。
而他的隨從小武,武功雖不如溫揚高強,但也是自小習武,一對一打一個刺客,至少也能糾纏一陣。
瞬間戰局的風行就逆轉了,溫揚眼下雖然未參軍,但他的志向一直是保家衛國,所以出招時,不忘提點離旭五人。
“留活口。”
遇上這種刺客,若是不查清楚背後的人是誰,簡直讓人寢食難安。
而且事情牽扯到了南宋,是肯定要向皇上彙報的,自然就需要將刺客留下給皇上審問。
沐子棠原想選在最好的時機出現,將利益最大化,讓將軍府欠他一個人情,哪裡知道就在他正準備出現的時候,溫揚突然憑空出現,破了這好事。
遠遠的,他看着這場戰鬥,目眥盡裂的樣子,恨不得殺了溫揚。
他握着的拳緊了緊,良久,才緩緩鬆開,淡聲吩咐,“回府。”
另一邊,戰場已經結束。
黑衣人牙齒裡藏有劇毒,一看逃不掉了,便直接咬碎了毒藥,當場斃命。
看着這滿地的屍首,以沫和樂兒都覺得有些不舒服。
想到剛纔生死一線間,臉色更是微微發白。
溫揚蹙眉對樂兒說:“這事可能不單牽扯到你們將軍府,所以我得通知衙門來徹查此事。”
樂兒沒有意見的說:“嗯!早點查清楚,若真是南宋人的話,我一定寫信給我二哥,讓他狠狠的打南宋。”
溫揚見樂兒除了臉色有些發白,倒沒有其他異樣。
便說:“這裡就留給我們處理,你們也受了不少驚訝,就先回府吧!”
旭日上前,拱手說:“就麻煩溫公子在此稍後片刻,我們護送兩位小姐回府後,會立即去衙門報案,讓他們馬上派人過來。”
溫揚本想讓小武跑一趟,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守着屍首。
看旭日這樣說了,便直接應下:“好!讓他們立即過來。”
“嗯!”旭日答了一聲,想了想說:“今日溫公子的恩情,旭日銘記於心,會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家主子。”
溫揚滿不在乎的揮揮手,示意旭日不用說這些客套話。
樂兒和落夏合力把昏迷上的南珍扶上了馬車,這纔回眸對溫揚說:“剛纔的事情謝謝你,改天有機會你請你出來吃飯。”
“行啊!”溫揚對樂兒的感覺倒不錯。
覺得這小姑娘大大方方的樣子,甚是討喜。
以沫和樂兒一行人先回了將軍府,旭日拿着離修的信物,親自去衙門報了案。
以沫沒回熹微院,而是去了華芳苑,並在進府的時候,就讓丫鬟去通知了程氏,所以兩人坐下,剛喝下一杯定驚茶,程氏就匆忙趕了出來。
“聽下人說你們出了事,出了什麼事?”程氏臉有急色。
下人傳話也沒有說清楚,就說兩位小姐臉色不好,跟出去侍候的丫鬟落夏身上還染了血。
這樣不清不楚的話,聽在程氏耳裡,簡直嚇得她腿都發軟了。
樂兒見到程氏,就握着她的手,焦急不滿的抱怨:“那個南宋實在是太不要臉了,戰爭是他們先挑起來的,現在二哥領軍過去,他們怕打不過二哥,竟然派人來想擄走我和以沫,簡直是無恥。”
程氏面上一驚,詫異的說:“你是說你們被南宋人伏擊了?”
樂兒緊繃的情況剛剛得到鬆懈,這下又有點委屈的說:“聽口音和我們這裡不一樣,多虧了溫公子及時路過出手救了我們,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程氏一手摟着樂兒,一手拉過以沫說:“嚇着你們了吧?”
以沫堅強的搖搖頭,說:“我們沒事!只是南宋想拿我們威脅哥哥,哥哥那邊會不會有危險啊?”
程氏安撫說:“沒事的!他們肯定交過手了,知道老二的厲害,纔會想要對你們動手。”
以沫惴惴不安的點點頭,卻是有些不解的說:“南宋人怎麼會大規模來得了我們京都啊!而且還在我們將軍府附近埋伏了多天,就是爲了堵住我和樂兒。”
程氏也覺得這事有些詭異,卻不想嚇唬以沫和樂兒。
她說:“這事你們不用擔心,只是你們暫時先不要出府,等這件事情先查得水落石出後再說。”
樂兒雖然好玩,但也不是太任性的人。
雖有抱怨,卻也配合的說:“娘放心吧!這些天,我們都會待在家裡的!我們被抓住了事小,連累到二哥和爹爹的戰事就事大。”
程氏心疼的說:“你們能明白就好。”
接着,程氏又安慰了兩人一下,吩咐丫鬟好好侍候,便直接回了院子。
把陪着以沫出門的落夏和南珍叫來問話。
南珍傷重,目前未醒,也就來了落夏一人。
事情經過詳細問了一遍,程氏就讓落夏回去了。
稍後又招來旭日四人詢問,之後便叫來了總管,數條命令下達下去,人整個才微微放鬆一些。
“真的是南宋人嗎?”程氏低語。
離元帥和離修臨出門前,都和他露了底,讓他注意京中各勢力的動向,也提防被人下絆子。
自她嫁給離元帥後,離元帥參加過不少戰事,但從來沒有哪一次,有人膽敢來京都擄人。
就是四國中最強的北魏。
也沒有派出過人來西夏京都擄人。
一來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像她們這樣的身份,哪一次出來不是前呼後擁。
二來花費成本太高,在其他國家安插一個探子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鬧出一個擄人事件,這些探子很可能被一次清光。
“夫人別多想,先休息一會吧!奴婢相信那些人總不敢來咱們將軍府的。”碧春端着茶遞給程氏。
程氏接過抿了一口,讓碧春拿了紙筆來。
她迅速寫了一封信,拿給碧春,吩咐說:“你親自跑一趟程府,把信直接交到我大哥的手裡。切記不要經過任何人的手,明白嗎?”
事情沒有結果,程氏不全然相信就是南宋人做的。
她怕就怕是離元帥他們的政敵,想趁着將軍府的男人都不在時,收拾她們。
而眼下將軍府沒有男人,前朝的消息,她們來得總不如其他府裡。
所以這時候,程氏也只好向孃家求助。
沒多時,程氏派去監視沐子棠的暗衛回來了。
並把他剛纔所見的事情說了下。
程氏當場驚得站了起來,問:“此話當真。”
暗衛低眸回答,“屬下所言句句屬實,大小姐和白姑娘出事時,沐子棠就在附近,且派了隨從去探了兩次路。”
程氏在屋裡來回走了兩次,又讓暗衛把事情細細說了一次後,纔打發了暗衛出去,讓他繼續盯着沐子棠。
程氏見暗衛的時候,就碧春一人在旁邊侍候。
她此時臉色微沉的開口,“夫人,照這樣看來,沐子棠是早就清楚大小姐她們會遇上這波人,而且並不打算相救?”
程氏抿了抿嘴,心裡琢磨着事。
碧春見狀,也不敢再多嘴。
只是心裡忍不住生怨。
虧得夫人還看好沐子棠,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小人,也幸好有二爺的提醒,夫人才派了人去監視沐子棠,否則的話,他們至今被矇在鼓裡。
等到衙門派人去了事先地點,將屍首運回衙門後,京都不少人已經探聽到了這事,其中就包括了國公府和淳王府。
國公爺當下大怒的說:“竟然敢對付我外甥女,簡直是不要命了。”
白二爺皺着眉,揣測說:“南宋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嗎?竟然想出這種陰招嗎?而且在戰場上,就算捉了對方將領的家屬又如何,哪一個將領會爲了家人而放棄國家,畢竟這種事情,就算他想,也不能這樣做。”
白三哥附和說:“二哥說得對,我也覺得這事蹊蹺,只怕不是南宋人動的手腳。”
國公爺緩了火爆脾氣,皺着眉說:“若不是南宋人就真麻煩了。”
白二爺說:“放心,皇上不是庸才。現在西夏同時被北魏和南宋夾擊,正是需要離府男人時,這時候皇上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將軍府的女眷。”
國公府三位爺商量了一下,但都覺得不放心。
想讓白凝霜把以沫請過來,但又怕她路上出事,思來想去,決定還是讓白凝霜去一趟將軍府。
其實,他們三人更想自己去。
只是現在將軍府沒有男人,一般這種情況下,將軍府不會接待男客,就算接待也是大總管出面。
傍晚,白凝霜和景世子一前一後到了將軍府。
以沫直接在前廳裡接待了兩人。
“你們不用擔心,我沒事!”
白凝霜拉着以沫的手,一臉擔憂的表情說:“這種事情哪能不擔心啊!若是一個不小心的話,反正你這段時間不要再出門了,聽到了嗎?”
以沫乖巧的說:“姐姐,你放心吧!這段時間我都不會出門的,你回去跟舅舅他們說說,讓他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景哥哥也不要擔心了,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再讓自己身受陷境了。”以沫不忘對景世子投以一笑說道。
景世子早白凝霜一步過來,先前就已經關懷過一次,也確定了以沫的人沒有受傷。
這會關心的倒不再是這樣。
他冷顏問道:“確定是南宋人嗎?”
以沫有些爲難的說:“我也不清楚,就是聽口音和我們有點不同,然後是溫揚說他們是南宋人。”
“溫揚怎麼會正巧在那裡出來?”景世子蹙眉問話。
溫揚雖然是他的朋友,也好意救了以沫和樂兒,但是對於他突兀的出現,景世子心裡不免生出疑竇。
“我不清楚啊!他救了我們,就讓我們先回來了,他留在那裡等官差。”以沫揚臉回答。
說罷,又補充道:“而且當時那種情況,他突然出現救了我們,我們就夠感激了,哪裡會管他爲什麼會在那裡啊!”
景世子低嘆一聲,教導以沫說:“下次若不幸再碰上這樣的事情,記得留一個自己的人手在原地,畢竟溫揚和你們並不熟悉,他的出現也很突然。”
以沫不解的問:“但是溫揚不是你的朋友嗎?”
景世子略略一笑,揉了揉以沫的發說:“朋友也是分時候的!這事關你的安慰,我不會去盲目的信任誰。”
以沫抿抿嘴,有些羞愧。
因着她的事情,讓景世子去懷疑自己的朋友。
反正這事換了她,若出來救她的是容雅或者永平她們,她肯定就不會願意再去揣摩她們突然出現的原因。
三人又說了會話,大多是叮囑以沫照顧好自己。
景世子和白凝霜這才同時離開將軍府。
在府門前,白凝霜略擡下巴對景世子說:“我知道你應該會去一趟溫府,若是查到什麼,麻煩和我們國公府說一聲,若真有人對以沫不利,有任何需要效勞的地方麻煩通知我們國公府。”
景世子沒有客氣的說:“放心,會的!”
他也明白國公府是疼以沫,所以並不反對他們想插手這事。
就像他一樣,這事明明是將軍府的事情,但因爲以沫眼下住在將軍府,而這次捉離修的妹妹,也包括了她,所以他只能插手去將事情查清楚。
出了將軍府,景世子就直奔了溫府。
開門見山的和溫揚談了這件,並不是先瞞着他私下去查什麼。
溫揚坦坦蕩蕩,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
景世子聽了他的話,其實不用去查,便已經相信了他。
事情真的就是這麼湊巧,溫揚真的只是路過而已。
次日早朝後,以沫和樂兒被宣到了宮中。
事情牽扯到了南宋,皇上親自過問了此事。
以沫和樂兒在宮門前待了好一會,才被皇上召見。
皇上一臉威嚴的坐在龍椅上,頭也沒擡的批閱着奏摺,說:“把昨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一遍。”
以沫和樂兒對視一眼,樂兒主動開口,將昨天的事情娓娓道出,包括黑衣人說的話,也是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在提到黑衣人的話時,皇上主動提眼問:“是黑衣人主動透露出抓你們的目的?”
以沫和樂兒同時點頭回答說:“是的!”
皇上眉眼一閃,眼中劃過一抹沉默。
良久,才說:“行了,你們就暫時先住在宮裡,既然是南宋的人,他們再怎麼本事,也闖不進朕的皇宮。”
以沫和樂兒皆是一臉不樂意的樣子。
可是皇上說完,便低着臉批閱奏摺。
他身邊的公公,對着以沫和樂兒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們跪安。
以沫和樂兒不情不願的出了宮殿。
門口,立即有宮女迎上來說:“兩位小姐請隨奴婢來。”
事到如今,見住皇宮住定了,樂兒只能自我安慰的想:“算了,至少在宮裡能天天和永平見面,就當我們是來陪永平的。”
以沫抿抿嘴說:“也只能這樣想了!”
偌大的宮殿,以沫和樂兒出去後,皇上便放下了筆,低聲似自言自語,又以問身邊的公公。
“真是南宋人?”
公公見皇上沒有點名,也不正面回答,只說:“兩國交戰,倒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
皇上詭異的笑了笑說:“朕從來沒有見過刺客自報家門,在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前,便將底細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既然是這樣的話,他們最後爲什麼還要服毒自殺。”
公公頗認同皇上這話,附和的說:“皇上說得是。”
皇上看了一眼公公,吩咐說:“把事情查清楚,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裝神弄鬼,這目的又是什麼。”
另一邊,以沫和樂兒在路上問了宮婢,聽說接下來暫時住皇宮的日子就住在永平的宮殿裡,兩人頓時心裡一鬆。
特別是到了永平的宮殿,一見到正在等她們的永平,臉上即刻泛起了笑容。
永平笑着上前打趣說:“你們是不是帶衰啊!怎麼走到哪裡倒黴到哪裡,幸好這一次,我沒有和你們出門,否則的話,母后又該治我了。”
樂兒哭笑不得的說:“這哪裡就是我們帶衰了啊!分明是有人看我們不順眼,要治我們呢!”
永平狐疑的挑眉,“真是南宋人了嗎?”
樂兒和以沫一臉茫然的說:“我們也不知道啊!就是聽口音不是我們這裡的人,溫揚當時救了我們,他說是南宋口音。”
永平不滿的說:“這些南宋人也太囂張了吧!真當我們西夏無人是吧?竟然還敢大大咧咧跑來我們京都擄人。”
以沫和樂兒一時嘆息,附和的大罵了幾聲南宋人。
但其實她們並不確定就是南宋人所做,畢竟這樣做,就她們這些小姑娘都覺得意義不大。
兩國戰事,怎麼可能爲了兩上小姑娘而改變。
再者,南宋人事先也不可能不清楚離修看重以沫和樂兒,除非將軍府有南宋的探子,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眼下事情剛發生,也就程氏一人覺得事情可能和沐子棠有關係,其他人根本就想不到沐子棠這人。
夜深人靜時,以沫三人擠在永平的大牀上,聊着心事。
另一邊暗室裡,一股低壓氣流。
上座男子冷冷的說:“這就是你弄出的好戲?”
“這次是我大意了,沒有想到溫揚會突然出現壞我的好事!”男子聲音沉沉,眼眸一擡,赫然正是沐子棠。
而坐在他對面的人,正是面善心惡,與着離修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太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