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各執一詞
夏楚明眼中劃過一抹寒芒,面上卻是笑容更濃的低眸問白素錦。
“讓她們倆侍候你,好嗎?”
白素錦像是在菜場買白菜似的,上下打量了幾下,一副挑挑撿撿的樣子說:“尚算過得去,就留下吧!”
白凝霜噙着不滿,狠狠朝夏楚明瞪了一眼,才和以沫嘀咕說:“你爹怎麼這樣,這不是逼姑母嗎?”
以沫也這樣覺得,但是想到爹對孃的呵護,又不相信面前兩個美豔女子就能動搖爹對孃的情誼,忙小聲安撫說:“不會的,我相信爹,也相信娘。”
爹孃在一起多年,早先就應該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倆人神色自然,顯然處理這種事情來是遊刃有餘。
“最好是這樣!”白凝霜輕輕的哼了一聲,目光卻是緊迫的盯着夏楚明,一副想將他心事看穿的樣子。
夏楚明擡眼,冷冷的對良辰美景說:“以後你們就好生侍候着夫人,若是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一律打一頓發賣,誰的情面也不講。”
良辰美景羞噠噠的朝夏楚明看去,正好對上他不懷好意的眼神,兩人皆是嬌軀一顫,下意識的望向老王妃。
就見老王妃神色有些難看,一臉陰晦不明的樣子。
她們的心也瞬間跌到了谷底。
看樣子二爺是不滿意她們了,若是得不到二爺的喜歡,她們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想到這裡,良辰美景兩人的腦子飛快的運轉起來了。
恨不得當場就剝了夏楚明,成爲他的人,懷上他的娃,藉此保障未來的生活。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侍候,時間不早了,我們開席吧!不然飯菜都要涼了。”淳王妃一臉和善的笑容,望望老王妃,又望望夏楚明。
淳王爺也附和說:“是啊!開席吧!”
夏楚明沒有意見,率先走了過去,並叫着以沫和凝霜說:“你們倆姐妹坐我身邊。”
以沫沒二話的直接坐在夏楚明身邊,他的另一邊坐着白素錦,凝霜就是直接挨着夏以沫坐下了。
老王妃臉色有些不豫,但礙於小輩在場,她也沒有說什麼。
淳王妃努力想炒熱氣氛,招呼着大家吃飯用菜,期間不下一次叫丫鬟給以沫夾菜,嚐嚐府裡大廚的拿手菜。
以沫話不多,卻也來者不拒。
說真,她和淳王妃沒有正面衝突,卻不喜歡她。
夏楚明坐在白素錦和以沫中間,一會照顧大的,一會照顧小的,特別是白素錦吃到覺得味道不錯的,都會出聲說:“這道菜不錯,夾給乖女嚐嚐。”
夏楚明又忙不迭的夾給以沫。
一向最疼愛的兒子,被兩個女人使喚得起勁,老王妃心裡又堵住不快了。
親自站起來,伸長了手給夏楚明夾菜,並說:“母妃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這道菜,母妃特意吩咐廚房做的,你嚐嚐。”
夏楚明端碗接過菜,心中不忍,也不想將氣氛弄得僵硬,反手給老王妃也夾了一道菜,笑着說:“也不知道母妃這麼多年的口味有沒有變。”
老王妃一臉驚喜,老懷安慰的說:“沒問沒問,只要是你夾的菜,母妃都喜歡吃。”
夏楚明心中有些酸澀,又替老王妃夾了幾筷子菜,想着這一兩天把事情和老王妃說清楚。
若是老王妃願意向以沫認錯,又願意協助他向大嫂要回素錦的嫁妝,他相信以素錦的性格,不會緊咬着這事不放。
總歸是一家人,若能好好相處,誰願意鬧出隔閡。
由於老王妃的主動,夏楚明的配合,飯桌上的氛圍倒是瞬間變得好了許多。
老王妃再看夏楚明照顧素錦和以沫,怨念也小了一些。
飯後,夏楚明送白素錦和以沫姐妹先回了屋。
夏楚明不放心的說:“沫沫,你和凝霜在這裡先陪你娘說下話,等爹回來了,再送你們回汀蘭閣。”
“好,爹放心吧!我會照顧孃的。”以沫嘴裡痛快的答應下來,臉上卻是一派擔憂的樣子。
夏楚明失笑的問:“沫沫這是有什麼話想和爹說嗎?”
以沫瞥了一眼跟着他們回來的良辰美景,意有所指的問:“爹打算拿她們怎麼辦啊?”
夏楚明看也沒看一眼的說:“不過兩個丫鬟而已,到了我們院裡,就是我們說了算,你娘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以沫大眼轉了幾圈,才忐忑的問:“那爹……”
“胡思亂想什麼,留在這裡陪你娘。”夏楚明哭笑不得的敲了下以沫的額,這才轉身出院。
守着昏迷的素錦九年,他都能熬過來,難道現在素錦醒了,他還會被兩個小丫鬟勾了魂嗎?
顯然他的女兒太不瞭解他,還是他的素素好,兩人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用,她就全然信任他。
以沫忙不迭的又回了屋,眼神睃向屋裡的兩個丫鬟。
白素錦正和凝霜在說話,看着以沫自以爲的小動作,有些想笑,出聲說:“美辰美景,你們先下去。”
“是,奴婢在院裡侯着,夫人有事就叫一聲。”美辰說道,和美景一起出了屋。
白素錦招手讓以沫走到面前了才叮囑說:“乖女,以後有什麼別都表現在臉上,讓人一眼就看穿了你的想法。”
以沫下意識的摸摸臉問:“我剛纔有表現什麼嗎?”
凝霜接話,調侃的說:“
霜接話,調侃的說:“怎麼沒有啊!我都看出來了,你是不是很討厭良辰美景?”
以沫癟着嘴說:“姐姐不是一樣嗎?還說我,剛纔你看到良辰美景時,不是很憤怒?”
凝霜挑挑眉,得意的說:“我那只是和你說,我又沒有表現給其他人看。”
白素錦附和的點點頭說:“在這方面,你得向你姐姐學習一下,一眼就讓人看透了,容易讓人算計了去。”
以沫嘟了嘟嘴,知道娘這是在教她,有些可憐的說:“可是這種事情,我也控制不住啊!”
凝霜失笑,對白素錦說:“我覺得妹妹這樣也挺好的,她就繼續做她自己,不用爲了一些其他的原因改變。我們反正能保護她,而且現在有姑母在旁邊看着,我相信也沒人能算計她去。”
她就喜歡以沫這樣的白紙,一眼就能看透。
姐妹倆人,若都是心思深的那種,反倒是不好相處。
白素錦摸了摸以沫的腦袋說:“這倒也是,我白素錦的女兒,只要活得高興就好,就算真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也無須要忍讓。”
以沫乖巧的一笑,不忘良辰美景的事情。
擔憂的問:“娘,她們倆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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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錦失笑的說:“傻閨女,你對你爹就這點信心也沒有嗎?”
以沫微紅了臉,不自然的說:“我沒有不相信爹啊!”
白素錦挑眉,也不拆穿,只是說:“我病重快九年了吧!這九年你爹大可以拋下我,去過他淳王府二爺的日子,誰也說不得他什麼。但是他沒有,他一直沒有放棄我。你爹都能這樣堅定的守着我,我有什麼不信他的,更何況你以爲當年我們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嗎?”
以沫十分認同孃的話,爹對孃的真心完全不能用筆墨來形容。
同時也好奇她的最後一句話,追問:“那當年爹孃都是如何處理的?”
白素錦微不可見的聳聳肩,問:“需要處理嗎?你爹對她們無意,她們也不過就是會移動的擺設而已,哪需要我們特意花費心思。”
以沫覺得娘說得挺有道理的,但又覺得這種事情,也說不定的吧!
畢竟不怕男人壞,就怕女人騷。
而且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啊!
以沫的心思好猜,想什麼事,就都呈現在臉上了。
白素錦失笑的搖搖頭說:“我對你爹若是這點把握都沒有的話,我怎麼可能嫁給他?”
以沫糾結的說:“可是這種事情也說不一定吧!若是對方下一個藥,或者趁着爹醉酒的時候,天天在身邊侍候,機會太多了吧?”
白素錦高挑起右眉,斜視着以沫說:“你爹精得像猴子一樣,女人對他有沒有想法,他一眼就能看出來,他若不想給女人機會,女人就一點機會都沒有,相反,他若自己不安於室,一切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以沫歪着小臉沉思。
她覺得娘說的話很有道理,只是對爹的印象,她處於比較模糊的概念。
若真要以這兩個月的時間來評論的話,她覺得爹是一個沒什麼性格的人,大概體現在她和孃的面前,只要是她們說的話,爹都是無原則的應好。
“可我覺得爹好像很好糊弄的樣子。”以沫坦白的直言說出心中所想。
不等白素錦說話,白凝霜已經先一步詫異的問出,“你哪一點看出姑父好糊弄了啊?爲什麼我一丁點也不覺得啊!”
“不覺得嗎?”以沫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力。
白凝霜說:“當然,你看姑父回來,就雷厲風行的下了命令,將兩個院子清理乾淨,這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能做得了決定,畢竟做這樣的事情,第一個打的就是淳王妃的臉啊!”
老王妃年紀大了,不管事多年,現在是淳王妃管着王府上下。
夏楚明直接將兩個院子裡的人全都換了,擺明了就是說不相信淳王妃安排的人,這不是打臉是什麼。
換了其他人,要做這事,肯定會斟酌一番。
“噢……”以沫傻傻的答了一聲。
白素錦失笑的說:“也不怪你,你爹在我們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是不一樣的,我覺得你可能永遠看不到你爹精明的一面。”
夏楚明現在對以沫的疼愛是沒有下限的。
就算以沫說要給他塗脂抹粉,要他陪她穿美麗的裙裝,他只怕都不會反對。
此時的夏楚明父愛爆棚,在以沫面前就像二楞子似的,以沫說白菜是黑色的,他都會認同。
“是啊!我爹在我面前,和在大哥面前都不一樣呢!更何況姑父在你和其他人面前,肯定就差別更大了。”白凝霜認同的點點頭。
國公爺堅信姑娘要嬌養,可是男兒,特別是白思淵,以後是要撐起整個國公府門楣的,因此對他向來嚴厲,從來就不是一個慈父,更難得給一個好臉。
白素錦好笑的說:“行了,你就甭擔心這些事情了,你爹自會處理好的,再說,你娘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沒有十足可以拿捏你爹的把握,我當初就不會嫁。”
“拿捏爹?”
以沫歪着小臉,想到了離元帥夫妻以及大哥大嫂,再加上她的爹孃。
這三個女人,若是細究下來,都可以算是拿捏住了自己的男人,只是各自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白素錦在夏楚明的面前,簡
的面前,簡直就是女王。
夏楚明簡單粗暴的向世人宣佈,他就是妻管炎,他以此爲榮。
而程氏和阮氏都是以柔克鋼,但是兩人的柔,又有些不同。
白素錦一臉認真的說:“所謂拿捏,其實就是清楚我在他心中的分量。一個真正有擔當的男人,遇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時,他凡事會讓三分。因爲他會很理智的知道,退一步總比失去心愛的女人要強,更何況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寵,打算讓其他男人來寵嗎?”
白凝霜聽得仔細,臉色卻是微微泛紅的說:“姑母,我們還小呢!妹妹才十三歲而已。”
白素錦笑了下,倒不覺得這種事情,說得過早。
她原先一直想着,古代的男人不可信,畢竟許多事情在大環境的影響下,當下人的很多觀念和現代人是不一樣的。
她生了女兒後,就一直想着,要給女兒培養一個青梅竹馬的相公,兩人往後就算愛情不在了,至少有恩情和親情,是彼此不可割捨的存在。
她不需要未來的女婿有多出衆的家世,也不需要他有過人的才華,只要他人品過硬,又愛她的女兒即可。
可惜後來出了事,現在再培養已經來不及了。
“說你妹妹小就算了,你可不小了,好些姑娘像你這樣大,都已經當娘了,等姑母身體再好些就得幫你務色夫婿人選了。”白素錦不放過調侃凝霜的機會。
凝霜臉紅着臉,翹着嘴說:“那姑母身體快點好,我等着姑母爲我做主呢!”
以沫若有所思的消化了白素錦的話。
恍然間,有些明白娘和伯母及大嫂的感情不同在哪裡了。
爹孃間有愛情,且爹愛娘更深一點,所以娘可以任性,可以囂張,因爲爹愛着娘,他願意也會包容。
而伯母和大嫂不一樣,他們有的是夫妻之情,並不是男女之愛。
或者她們也有,只是在夫妻情上,男女愛就顯得輕了一些。
“行了,現在跟你們說這些,你們也不懂!而且每個人的感情都是不一樣的!我一向不恥盲婚啞嫁,等你們以後遇到喜歡的男人了,我們再像姐妹一樣,徹夜長談一番。”白素錦說着,倒幻想起那樣的時光。
想着想着,笑出聲說:“若真到了那一天,我覺得以我的暴脾氣,真有人敢負你們,傷你們的心,我肯定第一個就去滅了他。”
以沫姐妹倆同時臉一紅,白凝霜有些猶豫的說:“但是婚前若和男子有往來,不是會被人說私相授受嗎?”
白素錦鄙夷的說:“小古董!你也不想想,那人可是未來要過一世的人,若不事先了解一番,又怎麼知道兩人的性格能過到一起去!男人大可以再嫁一人甚至是數人回來,難道姑娘家還能再嫁一回嗎?就算再嫁,又有幾個嫁得好的?”
白凝霜認同的說:“我也覺得姑娘出嫁是一生最大的事情。”
白素錦說:“可以這樣說,但是日子也是自己過得的,一段好的婚姻,也需要兩個人共同去努力營造。”
畢竟這裡不像現代,女人離婚了,還能過得很精彩。
像她們這樣的家世,和離大多是不可能的,畢竟這關係到兩個家族的顏面。
一般情況下,女人若得不到男人的喜歡,會被關在夫家鬱鬱寡歡的病死。
若是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被休離回家了,下場只有一條,就是去家廟,從此青燈古佛一生。
“那姑母和姑父以前是怎麼樣的啊?”白凝霜瞪大了雙眼,好奇全寫在臉上。
比起白凝霜,以沫也是不遑多讓。
白素錦見她們有興趣,就說了當年。
這些事情,對別人可能是九年前的事情了,對她卻不過是昨天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鮮明的刻在她腦海裡。
就在白素錦說着他們當年的濃情蜜意時,夏楚明也陪着老夫人和淳王爺話起了家常。
只是相對而言,夏楚明這裡的氣氛明顯要沉重許多。
“我們離京多年,許多事情都麻煩大哥在照顧,就是素素的嫁妝鋪子也是你們幫着打點,這些年下來,謝謝大哥了,鋪子裡的收益,其中三成就納入公中好了,也算我們夫妻倆的一點心意。”
淳王爺向來不理庶事,對於弟弟要回妻子嫁妝的事情,他沒有一點意見,順嘴就說:“行!都是王妃在打理,我等下就跟她說一下,讓她明天去跟弟妹交接一些。”
夏楚明見淳王爺答得這麼爽快,心裡也舒服了一些,臉上的笑容都真了幾分。
但淳王爺不理庶事,不代表老王妃也是一點都不清楚,更何況白素錦初走的兩年,王府還是她在打理。
白素錦的嫁妝收益,也是她做主全都納入了公中。
如今要拿出來,夏楚明親自說了話,老王妃也不會不願意,畢竟就連她的私房都給了夏楚明,她都不會不捨。
她有意見的是這是誰的意思。
“是你急着拿回來,還是她?”老王妃陰沉着臉,顯然對白素錦有很大的怨念。
而現在屋裡也就他們母子三人,夏楚明說話也不掩飾,直白的問:“是我的意見還是她的意見,有差別嗎?最重要的是這是我們的意思,素素的嫁妝本就是她的私產,將來也是要留給沫沫的。”
老王妃憋了一個晚上的火,瞬間被挑了起來,不悅的說:“當然有差別
當然有差別!她纔剛回來就想着這些嫁妝,爲難我們辛苦替她打理這麼多年,一聲謝都沒有,合着別人都該她的啊?”
“再說,什麼叫都是沫沫的,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你爲她折騰了這麼多年,你還打算一直折騰下去,你是想斷子絕孫嗎?想當絕戶嗎?”
淳王爺性子憨厚,耳根又軟。
以前夏楚明雖然更得爹孃喜歡一些,但是他和夏楚明的兄弟關係一向不錯。
所以見老王妃說話這麼重,忍不住插話說:“母妃,楚弟纔回來,你就跟他說這些做什麼,再者,我們又不惦記弟妹那些嫁妝,弟妹已經回來了,是該還給他們啊!”
“你閉嘴!”老王妃吼淳王爺,也是丁點不含糊。
即使白素錦當初十里紅妝的嫁過來,他們淳王府也不眼饞她這些嫁妝,畢竟淳王府雖沒有實權,但是祖孫三輩積累下來的財富也是十分可觀的,不至於眼皮子淺到這一步。
當初老王妃做出那樣的事情,也不過是惱怒因白素錦的問題,使得她最疼愛的次子離京多年。
別說只是沒收了她的嫁妝收益,當時若不是想到這些鋪子,以後總歸會落在夏楚明的兒子身上,她都恨不得直接毀掉了。
淳王爺向來在老王妃面前乖得像小貓一樣,這次也是一樣,老王妃一吼,他便苦笑的望向夏楚明,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夏楚明擰着眉說:“我沒有說過我和素素以後不生孩子,但是她現在身體差,不適合懷孕生子。”
老王妃口不擇言的說:“這天下就她一個女人嗎?她生不出來,就沒有其他的女人嗎?早些年她身體好時,怎麼也不見下一個蛋?”
夏楚明沉顏不悅的低吼:“夠了!母妃!當年我就說過了,是我不想再生一個,不想素素再受一次苦,這跟她沒有關係。”
老王妃拔高了音,說:“不想她生,就讓其他人生啊!我看良辰美景就不錯,胸大屁股大,肯定能一舉得男。”
夏楚明冷冷的說:“我的孩子只會從素素的肚子裡生出來,除了她,其他人沒資格給我生孩子,母妃你的那些想法,最好趁早打消,否則的話,失望的只會是你自己。”
“你……你這個不孝子!”老王妃哄着胸口說道。
這時候又想到了淳王爺,說:“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就是這樣對待生養她的母妃,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她被那個叫白素錦的妖女迷了心智啊!”
淳王爺哭笑不得的扶着老王妃,說:“母妃,其實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我們又不惦記那些,大大方方的給出去,也做得漂亮一些,不然的話,到時候弟妹和國公府說一聲,由國公府出面討要,不是更丟人。”
老王妃一身怒,沒地發泄。
淳王爺就這樣撞上了槍口。
老王妃想也沒想,直接一個巴掌甩到了淳王爺的臉上,喝斥:“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兄弟養大,就是讓你們來忤逆我的嗎?”
淳王爺默默的受了一個巴掌,悶不吭聲的退到了一邊。
夏楚明看不過眼的說:“母妃,大哥已經不小了,都是四十歲的人了,你怎麼能對他對手。”
老王妃腰板挺直了說:“從我的肚皮裡爬出去的,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夏楚明目光陰了陰,不知道快九年沒見,他的母妃怎麼變成如此不講道理的一個人了。
當下也有些動怒,憤慨的說:“既然是這樣的話,沫沫不是從你的肚皮裡出去的,你又憑什麼羞辱她?”
老王妃目光閃了閃,有些心虛,然而這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怪我咯?當初她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也不肯告訴我,你的下落,還自甘墮落的住到將軍府去,這怪我咯?”
“我沒追究她隱瞞你的行蹤,她倒是敢惡人先告狀,說我的不是?”
老王妃虎着臉,一副恨不得撕碎了以沫的表情。
夏楚明心痛的說:“母妃,你怎麼變成這樣的人了。沫沫是我的女兒啊!你有沒有想過,她當初真被你檢查了,她的名聲該怎麼辦,她以後要怎麼嫁人,如何在世間自處,你毀了她,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夏楚明最後一句,失了冷靜,竭斯底裡的咆哮出來。
傷害他女兒的人,是他的母親。
他動不得。
且對方還一點悔過都沒有,他心痛,卻束手無策。
除了大聲咆哮,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來解決此事。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由然而生。
淳王爺默默擡眼,詫異的說:“當初的白以沫,真的就是侄女?”
夏楚明紅着眼睛看着淳王爺,就如困獸似的。
嚇得淳王爺心裡一顫,忙劃清界線說:“我當初也是事後才聽說了這事,但我也沒有多想,畢竟你不可能讓侄女一個人先回京。”
夏楚明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老王妃,擡起右手,搭在額上,掩去眼底的冷冷寒意,冷靜下來後才說:“母妃,這事你要向沫沫道歉。”
“道歉,你竟然讓我去道歉?”老王妃一下清醒過來,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就炸了。
夏楚明平靜的看向老王妃,一字一句,清楚說:“母妃若是不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想我以後可能沒辦法再孝順您了。”
老王妃瞪大
老王妃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問:“你竟然爲了她就不要母妃了?”
夏楚明說:“她不是其他人,她是我的女兒,而且沒了我,還有大哥,這些年我不在家裡,大哥也將你照顧得很好。”
夏楚明說罷,望了淳王爺一眼,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在走到門口時,他停頓了一下。
老王妃只覺得一顆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
就聽到夏楚明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
“若母妃能認識到錯誤,您以後還是我的母妃,我會如以前一樣孝順您,尊敬您。”
說罷,夏楚明大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老王妃破口大罵說:“孽障,這個孽障!”
夏楚明心情複雜,望着懸掛高空的明月,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若是素素沒有出事,沫沫也是在王府正常長大的話。
她和母妃發生不愉快,他會讓沫沫退讓,畢竟母妃是長者。
可是眼下情況不一樣,沫沫一個人在杏花村長大,就算她再樂觀再懂事。
他也騙不了自己,他是真的爲了妻子拋棄了女兒快九年的光陰,餘下的時間,他只想好好疼惜女兒。
即使是他的親孃,他也不允許她再傷害沫沫。
所以他只能強勢的表達他的立場,只希望母妃能早一點醒悟。
夏楚明心裡有事,步伐就走得慢一些了,沒多時,後面就傳來了淳王爺的聲音。
夏楚明停下,回眸無奈的說:“對不起大哥,因爲我的事情,讓你被母妃責罵。”
淳王爺不在乎的說:“沒什麼,反正我又不是沒被母妃打過,再說我們兩兄弟計較這些做什麼。”
“只是你讓母妃認錯?這有點不現實啊!母妃這一輩子就沒跟誰低過頭。”
夏楚明挑高了眉問:“是母妃讓你來說服我的?”
淳王爺一陣傻樂,也不否認。
夏楚明問:“夜色不錯,有沒有興趣和我去園子裡走一圈,我們兄弟也多年沒有談心過了。”
“好啊!我求之不得,正好也告訴我,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淳王爺忙應了下來。
兄弟倆往園子走的路上,夏楚明就說起了往事。
低低的聲音帶了幾分蒼涼,時間很長,故事很短。
話落,最終反問:“大哥是知道我有多疼沫沫的,她被自家人如此欺負,我能不怪嗎?當年不得已丟下了沫沫,讓她無父無母的長大,我內心何其慚愧內疚,可是母妃明明認出了她,不將她收入膝下好好疼惜一番,卻變着法子的羞辱,這一點,我根本沒法接受。”
淳王爺聽完後,拍拍夏楚明的肩說:“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侄女就是白以沫,讓她在王府受了這麼多委屈。”
夏楚明說:“不怪你,畢竟女人間的事情,她們不說,你也插不上手。”
淳王爺嘆息一聲。
當初他聽到的話,也不過就是淳王妃說,白以沫可能是夏以沫,所以請回來住了兩天,試探試探。
發現白以沫不是夏以沫後,就沒有多留了。
他了解的就是這些,哪裡會深究其他啊!
“你當年若是不把侄女帶出府就好了。”淳王爺想了半天,來了這麼一句。
夏楚明無奈的望向淳王爺,低語:“我們當年都沒有摸清是誰要對付我們,他卻能悄無聲息的在素素的身上下那種致命的毒,那種情況下,我們怎麼敢讓唯一的愛女留下。若他們只拿女兒牽制我們倒好,就怕他們對我女兒下狠手啊!我不得不帶走她。”
淳王爺懂夏楚明的愛女心情,卻不能完全體會。
他孩子衆多,除了老大夏禹景出生,他第一次當爹,真心覺得高興,後來的那些,都沒有多大的感覺了。
就是夏禹景,也沒有讓他喜歡多久。
畢竟淳王妃的態度讓他後來漸漸涼了心,人也就越發不理庶事,安心的做起了他的閒散王爺。
兄弟倆人又說了幾句,淳王爺也盡責的多勸了幾句,見說不動,便不再多勸,只說:“母妃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你軟了下來,說幾句好話哄她,她就氣消了。”
夏楚明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並不想過多的解釋一些廢話。
現在不是老王妃生氣的問題,他也不怕她生氣,他只是想替他的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換一個角度想,其實這何嘗不是在消除她們祖孫間的矛盾,爲什麼母妃就不能好好想一下。
“這事大哥就不要插手了,免得你再被母妃責備,只是我女兒先前回京的事情,就希望大哥保密了。”
他倒不擔心母妃會主動和人說起事,畢竟這事不單打了以沫的臉,也打了她的臉,母妃是一個講究臉面的人,她不可能主動提起。
夏楚明說完,淳王爺立即回答說:“我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不會和人提起,包括王妃。”
“嗯,多謝大哥,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回屋裡休息吧!”夏楚明惦記着妻女,一刻不願意多留。
淳王爺看他這急樣,發笑的讓他先走。
目送他背影離開時,眼底的羨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
屋裡,白素錦歪在牀上,看到夏楚明遲遲而歸,戲謔的說:“看樣子談得挺深的啊!聊到現在纔回來。”
夏楚明不理白素錦的調侃,只問:“沫沫呢?”
白素錦
白素錦輕嗔了一眼,說:“等你回來都什麼時候了,我讓明嬤嬤陪她們回去了,她身邊來了一個叫落夏的丫鬟,是離修先前給她的,侍候了一年,我剛剛見了下,倒不錯,聽說武功也很高,將軍府輾轉送來,也算是有心了。”
夏楚明認同的點點頭說:“我們欠了將軍府一份大恩情。”
白素錦低嘆一聲說:“可不是嗎?平生最討厭欠人恩情,只是這一次怕是躲不掉了。”
夏楚明揉揉白素錦的發說:“你先睡吧,我去梳洗一下。”
白素錦反手握住夏楚明的手,挑眉說:“別逃,先說清楚,躲得了今晚,躲不過明早。”
夏楚明一臉無奈的樣子,語氣又甚是寵溺的說:“我沒有想躲,是怕你困了,你若不困,我就說給你聽。”
“嗯!”白素錦點點下巴。
夏楚明輕語說:“鋪子裡這些年的收益拿回來沒有問題,我讓出了三分收益充當公中,畢竟大嫂他們也替我們打理了多年。”
“嗯,你決定就好!”白素錦撇撇嘴認同了這事。
她也不是一個在乎銀子的人,只是看不慣罷了,所以纔會故意一來就討要嫁妝。
夏楚明遲疑了一下,才說:“至於母妃那裡……”
白素錦見夏楚明的臉色,便明白了意思,玩味的問:“母妃不單沒反醒,反倒將你痛罵了一頓,是不是說你不孝了啊?”
夏楚明輕摟了白素錦一下,說:“你不要太聰明瞭。”
白素錦無可奈何的笑笑。
不是她太聰明,而是她和夏楚明瞭解的老王妃,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人。
老王妃對她和對夏楚明不是同一張嘴臉。
以前老王妃對她的態度,當着夏楚明和揹着夏楚明也是有差別的,只是那會兒,她不想夏楚明爲難,再說那些小紛爭,她自己就能解決,所以從來不提罷了。
“鋪子收益的事情,我無所謂,但是乖女的事情,我寸步不會讓,否則的話,有一就會有二,我不想我女兒再受任何的委屈,多年來,我們對不起她。”白素錦擡眼,四目相對,讓夏楚明看清了她眼裡的認真。
夏楚明說:“我也是!”
白素錦滿意的勾起脣,夫妻倆人會心一笑。
夏楚明一家三口回來的消息,次日滿京都的人都得了信。
淳王府也給各府下了帖子,爲了夏楚明回京特意設的接風盛宴。
只是由於夏楚明的不退讓,以及老王妃的執着,直到宴會這一天,淳王府的氣氛仍然有些不好。
不過,這對白素錦而言,卻是沒有丁點的影響,她清早就興致勃勃的和以沫在屋裡梳妝打扮,母女倆人穿着如出一轍,一眼看去,就如同姐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