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的事情,讓這對假兄妹心中都有幾分彆扭,好在睡一覺起來倒忘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離修惦記着以後還有機會去鎮上,大清早就去山上砍了根粗壯的大樹運回來。
以沫坐在院中小椅上,一邊張望等着離修,一邊做着新衣服。
看到中秋微涼的天,離修一身大汗的回來,當下驚得倒了杯涼茶上前。
“哥哥快先喝杯水休息一下!”
離修接過水杯,仰長脖子喝下,不甚在意抹嘴,“無妨!”
以沫擰眉看着地上的大樹,又粗又長,也不知道哥哥一人是怎麼扛回來的,當下有些心疼的說:“哥哥其實不用這樣麻煩。”
“這怎麼行!我可不願意去一次鎮裡,就看你腳起一次不泡!”離修頭也沒擡的回話。
他給以沫挑水泡時,當時雖然心無旁騖,但是這會兒回想起來,晶瑩的雙足,腳趾一顆顆圓潤可愛,一看平日裡就鮮少下地。
可見她雖然長在杏花村,但是姥姥對她的照顧,卻是比照了京都貴女來的,想來這對祖孫當初離開淳王府時,也帶足了銀兩。
“辛苦哥哥了!”以沫咬咬嘴脣,心裡越發的虛了,想着以後要對哥哥很好很好才行。
“說什麼傻話,我們兄妹說這些做什麼。你坐一會兒,我去隔壁借些工具!”離修說罷就出門了。
以沫咬着下脣,突然莞爾笑了。
哥哥也真是傻,他在這村裡誰也不認識,就這樣貿然上門借東西,也不怕討一個沒臉。
不過這擔心很快就消散了,離修帶着工具過來,只是臉上雖不顯,但是以沫卻覺得他有幾分不悅。
“哥哥?”以沫擔憂的看着離修,怕村裡的人給他難堪。
離修擡眼,勉強的勾了下脣。
他去了隔壁栓子家,栓子過於熱情,讓他有些不痛快,若不是他執意,栓子這會兒都跑來幫忙了。
“我沒事!你去休息,我要準備幹活了!”
離修說完,不看以沫,徑自蹲下開始鋸木材。
以沫見他真的沒事,這纔沒再多問,坐回原位繼續做衣服,不大不小的院中,兩人各待一方,各自做着手中活。
花了兩天的時間,離修做了一輛推車。
離修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手工活,做完後在院裡推了推,又見以沫滿臉崇拜之色,當下自我膨脹得厲害。
“妹妹,坐上來!”離修對以沫招着手。
以沫眼睛發亮的在一邊看着,早就躍躍欲試了,這會兒離修發了話,更是歡喜的要爬上推車。
“等下!”離修見以沫撂裙子的動作,當下出聲。
他快速去房裡,抱了牀被子鋪在推車上面,這才道:“好了,可以坐上去了。”
以沫對離修細心的動作只覺得窩心,嘴甜的說:“哥哥真好!”
離修笑笑,“剛做好,許多地方還沒有打磨好,怕有木屑會扎到你。”
以沫這一身冰肌玉膚,別人不清楚,他卻是最明白不過了的,輕輕掐一下就一片紅印,更何況是被木屑扎到。
離修推着以沫在院裡來回晃了幾次,以沫笑得闔不上嘴,銀鈴般的笑聲,遠遠的傳開。
正巧牛大嬸路過,當下有些不痛快,不陰不陽的衝着屋裡叫了句。
“高興個什麼勁,不知道哪裡撿來的野男人,竟然還當一個寶似的認做哥哥,明天就有你哭的。”
以沫笑容一斂,當下小臉便沉了下來,有幾分不痛快。
離修微微蹙眉,怕以沫多想,忙出聲保證說:“妹妹不用擔心,有哥哥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以沫看向離修,糾結了一下,再次展顏說:“我相信哥哥!不過讓這些村民相信你身份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兄妹滴血認親。”
離修微怔,他心裡是清楚兩人身份的。
只是以沫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辦法。
在離修灼熱詢問的眼神下,以沫抿了抿小嘴,有些不自然的說:“其實說來滴血認親的辦法並不全對,有些親生母女的血都不能相融,但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就是我,也是看了母女的手札所以才……”
以沫說罷,回屋翻了父母留給她的手札,憑着記憶把母親手札記有這一段的小本子拿了出來。
“哥哥,你看看!”
以沫大大方方的將小本子遞了過去,離修卻有點猶豫,畢竟上世以沫嫁給他後,一直失蹤的以沫爹孃並沒有現身,想來是發生了不幸,而這些東西算來也是遺物了。
以沫並不清楚離修的心思,只是指着一處,低語:“哥哥,你看,若是明天我們當場滴血驗親,又在水中加些白礬,待看到血液相融後,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離修驚訝之下,接過以沫手中的手札,看了看忍不住又翻看了幾頁,當下驚奇的說:“你娘懂得真多!”
以沫沾沾自喜道:“這是當然,姥姥說了,我娘當初可是驚豔了整個京都,才貌雙絕。”
離修知道這事,雖然當初他尚年幼。
“不過什麼叫我娘,是咱們娘!”以沫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滿的睨了眼離修。
離修當下淺笑的應了話,也不耽誤,只問:“家裡可有白礬,沒有的話,我現在去鎮裡一趟。”
“有的!”以沫喜道:“白礬可入藥,家裡有備。”
爲了以防萬一,兄妹倆人當即就試驗起來。
兩碗水,一碗加了白礬,一碗沒加。
以沫拉着離修興致勃勃的在兩個碗裡各擠了一滴血,看着加了白礬的雖然快速融合在一起了,可沒加的一碗,兩滴血也慢慢的融合了。
離修心裡一陣古怪,只道這滴血認親果然不可信。
以沫卻是眨了幾下眼,拿過手札翻頁,指着某處一行小字說:“你看,我們倆人中間定有一人是0型血,與什麼血型都能相融呢!這樣也好,省了中間的麻煩事。”
離修心中的古怪越發深了,不齒下問道:“什麼是0型血!”
手札早就看過千百回,裡面記的內容,以沫也記得深,更何況這會兒還照本宣讀,自然說得清清楚楚。
離修卻是大爲驚奇的說:“娘果然懂得好多!這些事情竟然是我聽所未聽,聞所未聞的!”
以沫喜滋滋的收好手札,見離修誇她的母親,這種感覺就跟誇自己是一樣的,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