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確認心意
以沫僵硬的回眸,暗自祈求不要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但對上對方噴火的眸子時,她的希望完全破裂了。
“你還在磨蹭什麼,還不給我趕緊滾下來!”離修大步上前,直接將以沫拖了起來。
一副嫌棄的樣子在她身上拍了拍,而後不滿意的冷顏對樂兒說:“你帶她去換一身衣服,不,不止換衣,還要沐浴。一定要洗得乾乾淨淨,這衣服給我燒掉,以後別讓我再看到。”
六皇子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整了整衣襬,擡眸問:“離小將軍這是在嫌本皇子髒嗎?”
離修心裡正憋着火,而六皇子又是點燃導火線的人,哪裡會給他一絲薄面,當即怒斥:“你眼瞎看不出來嗎?”
“大膽,竟然敢對六皇子無禮。”剛纔幾個跟在六皇子身後,沒有及時護住他的宮人都跳了出來。
六皇子手一擡,他們又縮了回來。
“我沒有嫌棄她,你倒替她嫌棄我?”六皇子意有所指的笑笑。
這京都誰不知道六皇子有潔癖。
以往別說是像這樣抱住以沫了,就是和人肢體接觸都不會發生,再加上他平日多有服藥,更是一日得換三次衣。
離修皺着眉,十分護短的說:“她比你乾淨,自然是她嫌棄你。”
六皇子低眸看了眼,衣服上沾了泥土及一塊塊顏色詭異的油漬,聞起來似乎還有一些異味,連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呃……哥哥,這中間有點誤會,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是永平和樂兒她們倆……唔!”
以沫解釋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樂兒一下捂住了嘴巴,整個身子往後壓在樂兒的身上,被她倒拖着走了一步。
樂兒一臉訕笑的朝離修討好的說:“二哥,你別瞪我啊!這也不關我的事情,是以沫她喜歡……”
以沫猛的瞪大了眼,一下掙開了樂兒,反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從未有哪一刻,以沫覺得自己的身手有如此敏捷過。
離修眉宇一跳,已經猜到樂兒想說的話。
可他們都防備了樂兒卻忘了還有另一個人,永平嘴快的說道:“不關我們的事情啊!是樂兒說以沫喜歡六皇兄,我們才幫她一把的!”
以沫呆若木雞的僵在原地,任由樂兒掙開鉗制。
六皇子也愣了下,而後低低的笑開,“這位姑娘,你連六皇子是誰都不知道,就輕率的說喜歡?”
他可沒有忘記剛纔這位姑娘趴在他身上,得知他就是六皇子時,那副震驚的表情。
離修臉色陰沉得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簡直就像是被惡鬼上身了似的,一張臉透着青色。
以沫忐忑的說:“哥哥,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離修陰側側的說:“你告訴她們說你喜歡六皇子?”
“沒!”以沫雙脣微抖,口齒不清的說:“我沒有這樣說過,都是樂兒自己胡亂猜測的。”
離修陰鷙的眼神佈滿寒霜,憤憤不平的問:“如果不是你說了些什麼,她們怎麼會如此猜測?”
以沫本就不喜離修對她這樣的態度,這會再見他對自己的不信任,當即委屈的癟着嘴,眼眶溼潤的問:“哥哥你怎麼不相信我呢?真的不是我說的,是樂兒自己胡亂猜測的。”
以沫見離修不吭一聲,又接着說:“就是先前在狩獵場的時候,我不過是問了句誰是六皇子,我也沒有想到樂兒會想這麼多,我其實真的沒有旁的小心思,我就是好奇六皇子長什麼樣子而已,你不信的話,你問問樂兒和永平公主。”
樂兒見以沫提到她,再看離修陰沉的臉,心底微慌,緊張的說:“以沫說得是沒錯啦,但是我以爲她喜歡六皇子嘛,所以纔想着給她創造機會。”
離修口氣有些暴躁的說:“你以爲,你憑什麼以爲,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憑着你的以爲做這樣的事情,你知道一個姑娘家的名聲有多重要嗎?能任由你如此胡來?”
樂兒不像以沫一樣,小心翼翼的怕他不高興,被離修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斥責,她的面子也有些掛不住,繃紅了臉反駁:“你在發什麼脾氣啊?就算弄錯了那有怎麼樣?”
“那又怎樣?你竟然還敢問那又怎樣?一個姑娘家的名聲有多麼的重要,你不知道嗎?你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竟然敢如此敗壞她的名聲,你究竟安的什麼心思。”離修火大得只會重複這幾句,一副恨不得避開樂兒腦袋的樣子。
樂兒癟着嘴,不滿的說:“你什麼意思啊?你說我故意壞心眼害她嗎?我現在都和她和好了,她已經是我徒弟了,我怎麼會害她!我是真的以爲我在幫她呀!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做什麼?”
“對呀!誤會說開了就行了,至於衝着她們這麼兇嗎?”永平翻了翻白眼,莫名其妙的看着離修。
虧得父皇先前還跟母后說,說離修小小年紀,性格沉穩不喜說話,比起離元帥更難琢磨一些。
她現在看就不是這樣嘛!明顯就是父皇看漏了眼。
六皇子忍着一身的難受看了一場好戲,意味深長地說:“看樣子這個小姑娘對離小將軍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啊!”
離修臉色又沉了幾分,狠狠剜了一眼好事的六皇事,而後一言不發的扯住以沫的手快步離開。
以沫小巧的手腕被離修握着手裡,只覺得他的手掌就像烙紅的鐵似的,弄得她有些些的難受。
可面對這樣陰沉的離修,以沫不敢胡鬧,只是這心中的委屈一點點的擴散,最終抑制不住的無聲哭了出來。
離修拉着以沫,頭也沒回的一路往前衝,根本沒有注意到以沫的異樣,直到來到一個僻靜的宮殿這才停了下來。
朝着宮殿裡的宮人吩咐說:“你們去準備香湯,我要泡浴。”
待宮人一走,離修回眸一看,當下驚得眼神一縮,怒火瞬間滅了三分,心底十分複雜的看着眼前的淚人兒。
以沫等了會,不見離修說話,只感覺到頭頂粗喘的氣息,下意識的咬了咬下脣,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袖,委屈的說:“哥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我不是故意的。”
離修艱難的瞥開視線,對着這樣的以沫,他再難硬下心腸,可是回想剛纔的一幕,他的心又像被火燒似的。
“你就這麼想和六皇子在一起嗎?你知道的,你如果想的話,你隨時可以恢復身份,光明正大的接近他。”離修低低的聲音帶了些沙啞,他自己可能都還沒有意識到,他此時的表情,就像是抓到了紅杏出牆的妻子,還捨不得責備她的一臉糾結樣。
“不不不!哥哥誤會了,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哥哥別再說了!”以沫急急忙忙地抱緊了離修的腰肢,果斷的絕對了他的提議。
她心裡很清楚,若她說明她就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她就再也沒有可能住回將軍府,更不可能像如今一樣,以離修妹妹的身份,與他同睡一塌。
“不想?不想你會一直往他面前湊嗎?我已經分不清該不該相信你的話了。”離修略顯的疲憊的聲音緩緩響起。
他整天就像一隻老母雞似的,防着這個防着那個,這名義上的未婚夫,讓他刻意避開了多日,誰知道兩人才坦白了心事,回頭他就見以沫倒在了這個未婚夫的懷裡。
離修的不信任對以沫的打擊很大,她蒼白了臉反問:“難道哥哥就是這樣看我的嗎?難道哥哥以後都打算不再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我不是不信,而是……”離修的聲音突然像被人掐住了似的。
眼前這個眼淚婆娑的以沫,又讓他想起了上世的妻子。
他一直以爲自己做得很好,將前世的妻子和今生的妹妹分得很清楚,可是直到剛纔。
他親眼見到以沫倒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他就像是一個無用的匹夫,除了被怒火控制住理智胡亂發脾氣,他竟然什麼都做不了。
若不是尚留有一絲絲的理智,他剛纔對六皇子可能就不單單是惡意頂撞,甚至會徒手擰下他的腦袋。
事實上,在那短短的一刻鐘內,這樣的想法,在他腦海中回放過不下百次。
這麼強烈的感情,逼得他不得不正視。
以沫不僅僅是他的妹妹這麼簡單。
他沒法簡單的將她看做前世的妻子,也不能單純的將她看做今生的妹妹,可正是這兩種複雜的感情互相交織着,才讓他剛纔表現得像是一個愚蠢的男人。
這又深又重的感情,像是被一把鈍刀突然劈開了似的,讓離修覺得有些疼,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但從未有哪一刻,離修如此明確過內心真實的感受。
以沫等了又等,都不見離修有下文,忍不住催促說:“而是什麼?”
離修臉色一變,伸出大手,輕輕壓了壓以沫的發頂,陰沉的聲音也變得極其溫和,“妹妹一直待在哥哥的身邊不好嗎?”
以沫迷惑的眨着眼,不懂離修畫風突變的原因,但也十分欣喜,他終於不再生氣了。
“好,當然好啦!我要一直待在哥哥身邊,永遠都不和哥哥分開。”以沫仰着佈滿淚痕的小臉,斬釘截鐵的說道。
離修愛惜的替她擦着小臉,目光悠遠而深沉的說:“等哥哥把該辦的事情辦完後,我們就永遠在一起。”
“若是失敗了,我也會替你技一良婿,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一世無憂。”這一句,離修只在嘴裡打了一個轉,又輕輕的嚥了回去。
已經讓以沫賠了一世青春,他又怎麼捨得讓她再次重蹈覆轍。
這一次,在沒有解決完所有危難前,他只會是她的哥哥,也只能是她的哥哥。
最多,他能將她留到十八歲,還有六年。
雖然比上世早了幾年,但是這一次他早早的就開始準備,相信時間夠了,肯定夠了!
離修心境複雜的伸手將以沫攬到懷中,兩人在刺骨寒風中站了許久,直到以沫小腳有些發酸,忍不住輕微的動了動,離修這纔回神,讓以沫先去沐浴換衣,而後才一同前往保和殿。
保和殿中,燈燭輝煌。
離修身份職位高,又深得皇上的寵信,他的位置緊挨在離元帥的旁邊,就在皇上的下手邊。
他此時想悄悄溜到座位上是不可能的了,更何況手裡還牽了一個懵懂的以沫。
離修四下張望了一眼,看到程氏和樂兒身邊留有一個空位,顯然是替以沫準備的,他悄然無聲的朝着那個位置指了指,說:“一會我先進,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時,你悄悄的去娘她們那邊,能辦到嗎?”
以沫咬了咬下脣,看了一眼。
雖然程氏的位置十分打眼,但是以她的身份,在所有人都看向離修的時候,她悄然過去,應該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能的!哥哥放心!”
離修摸摸她的發,誇獎說:“真乖!不過你也不用怕,哥哥會一直看着你的,不會讓你有事的!”
“嗯!”以沫重重的應了一聲,對離修是全然信任的。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她有種錯覺,好像離修對她發過一頓脾氣後,反而對她越來越親密,看她的眼神也變得複雜了一些,讓她心裡有些不自在,但又顯得很雀躍。
一時,以沫也理不清這種複雜的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猜測想,或許是哥哥自責了,覺得他錯怪了她。
離修不放心的多叮囑了一句,纔將以沫的小手鬆開,整整衣襬直接大步跨入大殿中。
殿中,坐在首座的人自然是當年的聖上,夏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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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離修姍姍來遲也不惱,反而笑着調侃問:“剛聽宮人說你衝冠一怒爲紅顏,這事可是真的?”
離修上前,先是向皇上認錯,自省了一番,說不該晚到,而後才擡眼看向皇上回答說:“讓皇上見笑了,舍妹頑劣,鬧了些誤會。”
離修站在殿中,餘光卻注意到門角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畏畏縮縮的朝着程氏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平安無事的坐下,離修一顆高高懸掛的心,這才穩穩下落。
“噢,可不是誤會吧!聽說你就像是一個抓到妻子紅杏出牆的丈夫一樣。”皇上語帶調侃,擺明了就是想看熱鬧。
離修見以沫已經坐到位置上了,也不願意多說被人當猴看,不鹹不淡的再次回話,“皇上誤會了,那是舍妹。”
“只是妹妹?”皇上有些失望的接話。
離修這次回來,被一個小神醫所救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再聽剛纔繪聲繪色的形容,他還想着,總算能在離修身上見到一些他這個年紀該有的七情六慾,原來是他想多了嗎?
皇上盯着離修的眼細細打量,見他目光沉靜,一時也看不到真僞。
只是又道:“離小將軍的妹妹是哪一位?”
皇上語音一落,離修下意識的蹙了一下眉,而後又一臉淡然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以沫和樂兒對視一眼,同時望向程氏。
以沫抿抿嘴,小聲問:“伯母,你說皇上問的妹妹是我還是樂兒?”
樂兒翻了下白眼,鄙夷的說:“肯定是你啊!皇上又不是不認識我,我隔三差五的來宮裡,見了皇上不下數次。”
以沫訕笑一聲,在程氏的示意下,緩緩起身,步履優雅的走到離修的身邊,盈盈一拜。
“民女以沫,拜見皇上。”
皇上愣了下,看向六皇子問:“你那個消失離京的未婚妻,是不是就是叫以沫。”
六皇子眼神複雜的看向以沫,而後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說:“嗯!淳王府四小姐的閨名也叫以沫。”
“真是好巧啊!”皇上呵呵一笑,並說:“把面紗拿下來讓朕看看,朕記得淳王妃的二夫人長得國色天香,想來她的女兒以沫定也是姿色不俗,就是不知道你這個以沫怎麼樣?”
以沫心下一緊,下意識的望向離修。
離修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這才替以沫回話說:“皇上,舍妹臉有紅腫,爲免影響皇上用餐的心情,微臣斗膽請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怔了下,沒有想到離修會拒絕。
但是讓他相信以沫是臉上紅腫不露面,他是怎麼也不信的,就衝着這眉黛青山,雙瞳剪水的模樣,想也不會太差,指不定還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皇上笑得有些賊的衝着離修投去一個只有意會不能言傳的表情,大度的說:“愛卿都這樣說了,朕自然是準了。”
他一個做皇上的人,不至於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感興趣,而何況這個小姑娘還是他倚重的大臣,所在乎的人。
離修是他打算留給下一任皇上的全能將才。
如此簡單就能給他一個薄面,皇上是十分樂意的。
皇上揮手一笑,以沫和離修就各回各的位置上了,以沫剛落坐,樂兒就一臉可惜的說:“我本來以爲能看清你長什麼樣子的。”
以沫翻了翻白眼,嘀咕說:“就算要看,我們也能回家看啊!我纔不想在這裡被迫給大家看,我又不是……”
以沫咬咬脣,下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她和離修在這方面的性格倒是差不多,不太喜歡被人圍觀,就像是譁衆取寵的猴子似的,讓人心生抗拒。
樂兒仍在抱怨說:“都怪二哥誤事!”
以沫懶得理她,偏臉看向程氏,有些擔憂的問:“伯母,剛纔我和哥哥這樣,皇上會不會怪他?”
程氏眼底帶笑,用嘴努了一下,說:“你看皇上和他們父子說話的神情,像是在責備嗎?”
以沫看去,倒見皇上臉上一派溫和的笑容。
可是身處上位,又有幾個人是將內心真實的想法擺在臉上的。
以沫仍有擔心,就聽耳邊響起程氏的聲音,敦敦教誨道:“官場上的事情,我們女人不懂,替他們打理好後院,讓他們沒有無顧之憂就是我們女人該做的事情。”
以沫點點頭。
程氏微微一笑,說:“其實你做得很好。”
“啊?”以沫微愣。
程氏笑言:“你努力的向樂兒示好是爲了不讓老二擔心,不是嗎?這在某種意義上而言,就是替他安撫了後方。”
以沫俏臉微紅,有種心事被拆穿了的窘迫。
她咬咬下脣,又有些擔憂的問:“我這樣做,伯母會不會不高興?”
畢竟她小小的心機都用到了程氏的女兒身上去了你,是好是壞,全看她一念之差。
程氏反問:“我爲什麼要不高興,你一心替老二着想,又對他的家人願意付出關心,我該謝謝你纔對,有什麼可不高興的嗎?”
以沫瞪大了眼看着程氏,顯得有些呆。
程氏好笑的低語:“傻姑娘,並不是每一份心計都是壞的,像你這樣使着心計想對人好,誰敢說你一句壞?人只要不使心計做壞事,怎麼着都是好的。”
以沫明白了程氏的意思,程氏不在乎她在這過程中做了什麼,只要她的出發點和最終的目的都是善意的,程氏就會欣然接受她。
“你們倆嘀嘀咕咕有完沒完啊?”樂兒有點聽不下去了。
程氏搖首,無奈的說:“你哪天能像以沫這樣,娘就高興了。”
樂兒得意的揚着下巴,驕傲的說:“那你現在就高興吧!我都已經是她師父了,比她強多了。”
程氏不忍拆穿。
要不是以沫有心,這師父從何說起。
談話間,佳餚一道道上了桌,看着這一盤盤冒着冷氣的野味,以沫調侃的問:“樂兒,這就是你說的美味。”
樂兒皺巴着小臉,擡眼幽怨的朝着皇上投去一眼,這才癟着小嘴不滿的說:“都怪皇上的話太多了。”
程氏沉顏,厲聲斥責:“你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
樂兒抿了抿小嘴,微微嘟高,滿臉的不高興。
以沫怕樂兒這副表情落在別人眼中生事,忙低聲勸說:“沒關係的,你打的獵物不是都拿回府了嗎?我們明天在府裡自己做了吃,美味肯定比這裡更好一些。”
樂兒嘆息,“你不懂,宮裡有一個御廚做的野味特別好吃,府裡沒人做得出那味。”
以沫輕斥:“你傻了啊!以你和永平的關係,你明天邀她來府上做客,你只要透露出做野味的意思,想她嘴饞也會主動提議帶御廚過來的。”
樂兒眼神一亮,讚歎的說:“你真機智,我怎麼沒有想到啊!我等會就去和永平說,她肯定比我還着急。她也特喜歡吃野味,想來今晚這頓,她也不會覺得滿意。”
以沫失笑,望了一眼永平公主的方向。
只能說這兩個姑娘能成莫逆之交不是沒有原因的。
就見永平公主正拉着皇后小聲的報怨着什麼,一雙眼還不時掃過桌上的野味,想來她的看法應該和樂兒如出一轍。
宮中設宴,對以沫這樣的小姑娘來說,顯得有些乏味了,相信皇上本人其實也感覺差不多。
反正宴開沒多久,皇上和皇后就走了。
永平在樂兒拼命使眼色的情況下留了下來,三個小姑娘湊到一起,樂兒迫不急待的說:“永平,我今天也打了不少野味,有野鹿、野雞還有野兔,你明天來我府裡吃野味,記得早點來,把御膳房的那個廚子也帶來。”
永平吸了吸小嘴,欣喜的說:“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剛纔還被母后罵。”
以沫沒說話,心裡卻默默想着。
就永平剛纔的表現,身爲公主,她是不合格的,在這種場面還如此任性,被罵也是正常。
不過這無形中也表現出永平的優勢。
她平日裡應該是甚是得皇上和皇后的喜歡,否則的話,養不出她這樣的性格。
“我這不是沒來得及嗎?你記得啊!明天一早就要過來,不然的話,那麼多野味,我把御廚來不及做。”樂兒不放心的對永平交待。
永平就像樂兒說得一樣,也是一個小吃貨,忙不迭的點着小腦袋說:“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一早就過去,我現在就去跟母后說。”
“嗯嗯,快去快去!”樂兒揮着手附和。
她們一會就要出宮了,所以她也沒有留永平。
以沫見永平像陣風似的跑了,突然想到,她若是想讓永平把她當好朋友應該也挺簡單的吧!幾樣美食說不定就能收買她。
真是難以想象,一個公主,明明什麼都有,卻會對美食這樣無法抗拒。
不過這間接的說明了一點,永平和樂兒都是單純簡單的人,和她們相處,以沫完全不用擔心一些有的沒的。
“明天把容雅也請過來吧!”以沫有心,卻還是要樂兒同意,畢竟野味都是她打下來的。
樂兒有些不樂意的說:“可是她和我們說話都說不到一起去,我們說的她沒有興趣,她說的我們又不懂。”
以沫勸說:“但容雅人好,我們多相處相處,自然就有話可說了。”
樂兒嘟着嘴,抱怨說:“不要!容雅又不喜歡吃東西,我們每次在一起聚會,她都吃得很少,叫她來吃,不是掃興嗎?”
以沫見勸不動樂兒只得作罷。
但是也能體諒樂兒的這種你心情。
吃東西有時候是看人來的,如果和幾個吃貨一起的話,再是平凡的食物都變得美味。
若是和幾個胃口小的姑娘,再是美味的食物,也不過是幾口就讓人食如嚼蠟。
以沫想明天邀請容雅過府,主要還是因爲她和離旭的事情。
以沫覺得離旭除了因容雅害他丟臉而憎恨,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容雅是她的朋友,所以這恨意便無數倍的被擴大。
程氏擔心阮氏一個人在家裡會有所不便,所以早早的就離了場,帶着樂兒和以沫先一步回了府。
以沫沐浴換過一身沉重的衣服,抱着湯婆子就滾到了牀上。
書竹替以沫收拾衣服的時候,發現不是穿出去的那一身,有些擔憂的問:“姑娘,您在宮裡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以沫回想了下宮中發生的事情,雖然中間有鬧一些不愉快,但還不至於到被人欺負的地步,當下搖搖頭說:“沒有啊!怎麼啦?”
“姑娘的衣服?”書竹小心的說道。
以沫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噢,哥哥讓我換的。”
書竹一聽說爺也知道這事,便也放下心來。
畢竟有爺在,肯定不會讓自家姑娘吃虧。
“姑娘先休息一會,爺平時參加宮宴,回來的時間都不定,姑娘就不要等他了,免得累了身子。”書竹勸說的同時將牀幔放了下來。
以沫縮在牀上,委屈的說:“可是哥哥不在,我睡不着!”
有些習慣養成不需要多少天,但是想再戒掉,就難了。
書竹想了下提議說:“不如姑娘先閉着眼睛在牀上休息一會,等爺回來了,奴婢再叫姑娘,到時候姑娘請身陪爺吃點東西,可好?”
剛纔以沫回府,書竹這些丫鬟就問了她是否要用宵夜,不過被以沫拒絕了。
主要是夜裡食用宵夜積食過多對身體不好,自小她就不用宵夜的,所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這會再被提起,以沫揉揉乾癟的肚子,說:“好吧!那你們去準備點熱呼的飯菜,待會哥哥回來了就可以直接吃了。”
“姑娘放心休息吧!奴婢等人省得!”書竹笑着迴應。
她們侍候離修多年,自然清楚他的生活習慣。
每次宮宴回來,臨睡前,離修都能吃滿滿兩大碗飯,可見宮中的食物也並不是那麼的美味。
稍晚一些,以沫躺在牀上昏昏欲睡時,鼻尖突然竄起一股酒味,她下意識的嗅了嗅,便被來人直接抱到了懷中。
“小傢伙,怎麼還沒睡覺?”離修聲音沙啞,帶有微醺。
以沫往離修懷中拱了拱,舒服的喟嘆說:“等哥哥回來一起吃宵夜啊!”
離修失笑,想來這宮中一宴,把她餓壞了,讓從不吃宵夜的她,也惦記起來了。
“好,那你起身把衣服穿上,哥哥先去沐浴,馬上就過來!”他回來後,暖了下身子就直接回了房間看以沫。
別說是先去沐浴,就是一身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下。
“嗯!”以沫嘴裡答應着,一雙小手卻抱得緊緊,又在離修身上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纔不舍的鬆手說:“哥哥去沐浴吧!”
離修點點以沫的俏鼻,滿是寵愛的鬆開手。
出門對書竹吩咐一聲,她便立即回了屋裡,侍候以沫起身。
後又將屋裡的溫度調得更暖和一些了,確保剛從被窩裡爬出來的以沫不會因此受涼,這才罷手。
離修沐浴回來,頭髮微溼。
以沫忙接過帕子替他擦發。
“哥哥今天兇我了。”以沫嘟着嘴抱怨。
離修心裡好笑,這是打算秋後算帳的意思?
他輕咳一聲,故意說:“難道你覺得你不該兇嗎?”
以沫不滿的說:“我怎麼就該兇了,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噢……”離修故意慢悠悠的說:“意思是我下次若是不小心抱到了其他姑娘,你也不會生氣。”
以沫眼睛一瞪,瞬間反應激烈的說:“這怎麼一樣呢?”
離修回身,對視問:“怎麼就不一樣了?都是不小心,畢竟投懷送抱這種事情是說不準的。”
以沫咬咬下脣,一臉糾結。
今天她不是故意摔到六皇子身上的,難保有一天,有人不會故意摔到哥哥的身上,畢竟哥哥這麼好,肯定有很多姑娘家偷偷喜歡他。
而哥哥又不能及時做出反應,就像今天的六皇子一樣。
那他們不也就會摔成一團,然後那個女的就會壓在哥哥的身上?
“不不不……”以沫光想象就覺得這個圖片難以接受。
陰沉着小臉,雙手揪住離修的頭髮,像只小母夜叉似的威脅說:“不許不許,哥哥身手這麼好,肯定能及時推開她們的。”
離修挑挑眉,不以爲然。
畢竟這種事情防不勝防。
上世他就是這樣栽在以沫的手中,兩人還同時掉到了水裡,誰知道哪一天會出現比以沫更有心計的姑娘?
“可是推開她們就會讓她們受傷,就像六皇子對你一樣,我相信以他的身後也能及時推開你!”離修故意如此說道。
以沫哪裡管得了六皇子當時是什麼心態,現在滿腦子都是離修和別的女人抱成一團的畫面,惡狠狠的威脅說:“你管她們去死啊?你只要顧好我就行了。”
離修看向以沫,憋不住笑了出來。
單手將她摟到懷裡,置放腿間,並說:“你當我和你一樣笨啊!我纔不會給別人親近我的機會,所以……”
離修話峰一轉,嚴肅的說:“下次你若再給了別人這樣的機會,你也就抱其他的姑娘了,就像這樣把她們抱到懷裡,聽到了嗎?”
以沫忙抱住離修,賴在他的懷裡不出來,委屈的說:“聽到了啦!不過你不可以抱其他的姑娘。”
離修挑挑眉,“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以沫握着小拳,信誓旦旦的保證,“哥哥放心好了,我以後肯定會注意的,再也不這樣了。”
離修滿意的捏了捏以沫的小臉,吩咐書竹她們擺上宵夜。
書竹在一邊看着兩人互動,忍不住替以沫捏了一把冷汗,她這新主子真是蠢得……可愛!
原本要找爺的麻煩,結果卻被帶到坑裡了,還順便心甘情願的簽下了賣身契,也不知道姑娘要多久才能發現這一個真相。
用過宵夜,離修牽着以沫的手在屋裡走了幾圈,權當消食,後來兩人又說了會閒話,這才上牀安歇。
次日一早,永寧帶着御廚上了門。
御廚被直接打發到了廚房做菜,永寧和以沫就都湊在華芳苑裡,三個姑娘互相指責着。
“白以沫,你太沒義氣了,昨天我們倆幫你,你還想把我們都賣了!”永平一手插腰,大聲嬌斥。
以沫同樣不爽的說:“你們還好意思說,說是去欺負人,這哪裡是欺負人,明明就是欺負我,若不是你們的話,我怎麼會被我哥罵?”
永平一想,覺得以沫有理,忙指着樂兒說:“是她說你喜歡六皇子的,我纔想着讓你們因爲這一個美麗的誤會然後彼此看對眼,畢竟話本上的才子佳人都是這樣的。”
以沫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說:“你們好歹一個是公主,一個是將軍府的小姐,你們倆整天湊在一起到底看的是什麼東西啊?”
永平嘿嘿一聲賊笑問:“怎麼?你想看嗎?”
以沫忙拒絕說:“算了,別害我了,上過一次當還不懂得學乖嗎?我跟你們說,昨天我已經跟哥哥信誓旦旦的保證過了,再也不會和男子接觸了,所以你們以後別害我了,我也不喜歡六皇子,不喜歡六皇子,不喜歡六皇子!重要的事情說三次,你們記住了嗎?”
永平和樂兒被以沫吼得一怔,兩人臉色詭異的瞬間扭曲了起來,永平更是直言說:“你是不是離小將軍養的童養媳啊?”
樂兒嘴巴嚇得喔了起來,忙驚聲尖叫:“什麼?你會是我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