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面眺望了一番後,袁方國又帶他們到旁邊的公園溜達了一圈。
公園裡面鳥語花香,遊人往來如梭,很是熱鬧。
原本是想着先在公園散散步,然後去找刀疤大叔跟老處長他們聊聊,誰料眼下在公園裡面,他與他們來了個不期而遇。
自打機械廠的全部資產被封存之後,他們這些老同志們沒有了去處,只能是把公園的涼亭當作了“革命”的據點。
正月的餘溫還沒有消散去,整個公園裡面遊客倒也不少,不光有機械廠家屬院的,同時也有附近村民過來遊玩。
精明的人也從中看到了商機,一個簡易的攤子一搭起來,每天好幾十元人民幣的收入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袁方國見到老處長跟刀疤大叔他們的時候,心裡面不免有些緊張,畢竟從今往後,他就是機械廠的主人了,通過那種方式得到機械廠,心裡面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他的過意不去僅僅維持了不到十分鐘。
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老處長他們居然也是知曉了機械廠在資產拍賣中的一些貓膩。
刀疤大叔跟廠裡面的領導早就對付不到一塊去,因此他說起話來,是一臉的眉飛色舞,“吳精忠那個王八蛋想要跟那個何英雄勾結,私吞財產,這也算是報應,讓一家香港公司給插了進來。”
老處長點點頭,隨即卻是一臉正色道:“我估計那家香港公司也不是什麼好鳥,要不然的話,咱們機械廠全部資產處理之後,居然只有一百萬元,這一百萬夠什麼?廠裡面還有好幾千號工人呢。”
“那也總比讓吳精忠他們得到強,咱們機械廠被整了那麼多年,資不抵債肯定是事實。”一個戴着眼鏡,看起來一臉文質彬彬的大叔說道。
另外一個看起來也是五大三粗的傢伙忍不住地插話起來道,“這幫狗日的,害的我們都沒有了工作。”
“我看這工作要不要都無所謂,你們可以問袁總,他的廣告公司什麼收入,咱們廠裡面有十多個工人在裡面,就連以前的陳大廚子,在袁總公司裡面工作,一個月都是好幾百塊錢的收入。”刀疤大叔大聲說道:“你們愛咋地就咋地,反正我是不想在機械廠呆了,我準備年後找工作去。”
“你這個人要文化沒文化,要素質沒素質,能找到什麼合適的工作?”旁邊的工友開起了玩笑來。
“滾,老子有技術就可以了,現在國家提倡自力更生,咱們得早點謀出路,你們看看咱們機械廠那些腦瓜子轉的快的,先前廠裡面一停工,別人就在外面開始謀出路來了,那個黃大牙,以前大家都看不上別人,覺得不喜歡收拾,不愛乾淨,結果倒好,人家現在是不是也是一個包工頭了?還有二棟樓的那個大老黑,現在不也是開了個五金店嗎?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刀疤大叔話糙理不糙道。
聽完之後,大夥兒都不由得點了點頭。
“你們說咱們機械廠後面還會生產拖拉機嗎?”一個工友問道。
老處長搖搖頭。
刀疤大叔搖搖頭。
……
這個工友將希望的目光最後投在了袁方國臉上。
袁方國這回也是搖搖頭。
“不會吧,那他們買了幹什麼?”
“腦袋決定出路,你別管別人買了幹什麼,別人買了肯定不會吃虧的。”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好一會兒,那個把氣氛搞得有些尷尬的工友說道:“袁總,你說要是你買了機械廠這該多好啊。”
袁方國笑了笑,“爲什麼呢?”
“你是個好人。”
袁方國聽了這話,剛剛恢復常態的心理忽然間又很不是滋味起來。
“你是個好人。”這句話的殺傷力相當強,不亞於一顆原子彈。
“好人沒有意思,好人哪裡有好報?”刀疤大叔的脾氣也一下子上來了,大聲駁斥着這句“謬論”。
“確實,好人哪裡有什麼好報。”一時之間,大夥兒議論紛紛。
……
不過希望袁方國買下機械廠的人還是大有人在,在袁方國看來,這或許是他們內心的一種期望罷了。
跟着大夥兒聊了一會兒,把身上帶的幾包紅塔山都散盡,見着時間不早了,袁方國這才離去。
……
張秋玲自從昨天晚上聽到看門的那個老大爺管袁方國叫袁總之後,她很是吃驚,自己未婚夫的大哥不過是個學生,居然一下子變成了老總,這讓她一時半會兒很是不解。
對於這個問題,她私下裡問過袁方民,袁方民將着大哥的產業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聽了之後,張秋玲一臉的不可思議。
好一會兒,張秋玲這才說道,“大哥對咱們不錯,咱們必須要記住他的恩情。”
袁方民只是當她隨口一說,毫無想法地點了點頭。
在去餐廳的路上,張秋玲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雖說大哥之前沒有挑明醫院跟公園,但從各種跡象表明,這些都是他的產業。
她暗地裡開始埋怨自己父親的愚蠢來,人家都能開皇冠車,結果張德龍硬是說成是袁方泰領導的專車,作爲司機,他們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哪裡有部隊的領導坐地方拍照車輛的,自己的父親真的是個二百五。
中午是方泰請的客,付志軍帶着未婚妻赴宴。
席間大夥兒也是聊的相當開心,畢竟都是大半年沒有見面了。
不過這最爲核心的問題還是付志軍什麼時候結婚。
“五一的時候,到時候你們都過來。”付志軍一臉豪爽道。
袁方國與袁方泰不由得交換了一下眼神,兄弟倆都明白對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