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信又穿少了。
現在早晚涼，凍得抖抖嗖嗖的還要在電瓶車上耍帥，本來就瘦也沒什麼脂肪，這個年紀啊，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但是他就奇了怪了呀，
“你在這車庫搞什麼呢？又是桌子又是凳子的。”
溫曉光粗暴回答：“講你也不懂，趕緊載我走。”
費信一句媽賣批憋在胸口。
溫曉光是有正事兒，溫曉曉和劉以琦都不曾意識到，如果有一個人可以立即殺死他們，
那就是張琴。
路上，費信問道：“你最近和曉曉姐是不是在賣東西啊，一直找我大姨媽。”
我日，溫曉光一聽這魔性的稱呼頓時受不了。
“你不能就叫她大姨嗎？”
費信一懵。嗯？
“我是叫她大姨媽啊。”
溫曉光：“……”
嗎還媽，傻傻分不清楚，造孽的孩子！
“不說這個，你到底在和曉曉姐弄什麼？”
正當事，倒也不必故作神秘。
“也沒幹什麼，就開了個淘寶店，賣點小玩意兒。”
費信一聽，覺得平常，這年頭開網店又不是什麼新鮮事，不必弄得跟發現美洲新大陸似的。
“曉曉姐開的？”
“算是吧，但是她今天沒有輪休，所以我就來了。”
費信也不問太多了，他對這些沒有興趣。
這次去的是他大姨的小廠裡頭，有一個大門，拐進去就到，這孩子對其他的事沒有興趣，只問道：“你這個要多久？搞完咱上網去吧？”
踢球他腿是不行，上網更沒興趣，也沒時間。
“今天沒空，你去玩吧。”
“我靠，什麼意思？！”費信當即有些炸毛，“我日，你不到八點給我打電話，我吹那麼冷的風給你送到這兒來，你現在跟我說你一天都沒時間？！”
溫曉光笑了笑，這麼還跟個小怨婦似的，
“我這掙錢呢，賺了錢，我以後帶你去現場看卡卡踢球。”
“你拉倒吧，卡卡都轉會到皇馬了，上哪兒看他帶球狂奔去。”
“你個假粉，行了，回頭我請你吃好吃的，今天就先回去吧。”
費信很難受，寶寶很不開心，七天一個輪迴的早覺沒有了，這是最氣的。
……
……
暗紅色的大門進去是條水泥路，遠望有零星的小廠房，牆邊堆的滿是各式各樣的布料。
辦公區域是一個四層的小樓，看着不大，還算整潔。
進樓前，溫曉光晃了晃自己不太舒服的小腿，腦子裡把事情過一遍，我是十七歲的高中生，我看着很單純，不懂套路，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重生者老要在某些場合扮成熟，但今天，他就是個孩子！！
打開門就發現有人，一個小姐姐，她一看溫曉光，小心臟一顫，我的乖，天上掉下個帥哥哥，立馬就有些嬌羞起來了。
“請問你找誰？”
溫曉光觀察了下，道：“找你們張老闆，你就說是溫曉曉來了。”
“好的，我帶您過去吧。”
小地方，也不需要什麼預約等花裡胡哨的東西。
小姑娘走在前面還不忘偷瞄，搞的溫曉光直把衣服緊了緊，幹什麼？幹什麼？眼神不要那麼赤裸裸好不好！
二樓。
啪啪啪，門就開着呢，她還敲，門很委屈。“張總，有人找。”
溫曉光點頭衝她笑笑，“謝謝。”
屋裡張琴起身，“小陳，倒水，”
然後對溫曉光講：“你好你好，進來坐，請問你是？”
“溫曉曉是我姐姐。”
張琴一聽，溫曉曉？
這兩天印象深着呢。
“喔，對對對，我想起來，她和我說過今天上班，是你來找我、小信呢？他沒來嘛？”如溫曉曉描述的一樣，她看着不兇，談吐和藹，看着就讓人親近，“哎呀，其實你都不用親自過來，有什麼事打個電話給我就行。”
溫曉光說：“我小腿抽筋，走路不太方便，本來也沒想着過來，但是總要摸摸門的，而且我怕電話裡說不清楚。”
張琴臉色平常，心裡卻怪異，如果說他是費信的同學，那就是一個高中生，還是小孩兒呢，
很少和孩子談事，心底裡多了些放鬆，
心中閃過思慮，嘴上還是說道：“是要摸摸門，回頭我也去你們那兒摸摸門。對了，你今天過來是什麼事？”
溫曉光說道：“大事倒沒有，主要還是催一下，現在下單量漲的多，要的挺急的，反正有多少就先出多少，還有就是我們上架了一些新的抱枕。”
“是嘛，賣的這麼好啊？”老阿姨若有所思，隨後很輕易的打發，“這樣，我先給你打個電話催一下，不管有多少，讓他們先裝車送過去。”
溫曉光點點頭。
這是主要的，不管怎麼樣，繼續發貨，其他的慢慢再說。
其實他這次過來，還有一個目的。
張琴把新的四個抱枕樣式拿過去，她這個年紀對這些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別的。
見對方年紀小，她也就沒再掩飾，心中許多問題都想問個明白。
“第一次和你姐見面的時候，我還真沒想到那個抱枕那麼受歡迎，我問她，她說都是你的主意？”
劉以琦和溫曉曉都不理解網店的脆弱性。或許是覺得勝券在握了。
其實那倆姑娘都不知道，有一個人，可以輕易的竊取他們全部的成果，前期營銷的努力，花費心思設計抱枕的努力……都給別人做了嫁衣。
就像袁世凱從孫中山手裡接過民國大總統。
張琴如果懂年輕人的想法或者自己膽子大一點去嘗試，可以直接申請開設一個淘寶店，完全複製他們的模板，與此同時，切斷他們的抱枕供應。
是的，羨州滿地的小廠，但再快，重新聯繫一家也需要一個緩衝，而如果一個人對網店瞭解就知道，如果買家下了單後超過24小時還不發貨，退單會非常多。
但是關於‘二哈抱枕’的搜索還在繼續，買家纔不認誰是原創者呢，這家不發貨，換一家就是了，多大的事。
其實線下類似的事兒多了去了，
一個人租個門面房開門賣衣服賺了錢了，房東很快眼紅把他趕走，這生意自己做，這錢我要得着。
所以一開始溫曉光要找熟人，找熟人不是爲了優惠那麼一點點，而是爲了讓他有一個違約的道德成本，當然，他不是拿這個來解決問題，他只是拿這個來爭取時間。
他可以接受盜版，不接受也不行，由不得他。
但接受不了這麼早期的模仿，至少給三個月的時間。
所以思慮良久，他還是決定自己過來。
“的確是我的主意。”溫曉光撓了撓頭，笑起來的樣子單純的像個連女孩兒手都沒牽過的純情小處男。
張琴誇讚道：“那很厲害啊，你看你這麼小，都會賺錢了！說起來我還真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喜歡這個玩意兒。你說你是怎麼想到呢？它這什麼奧妙啊？”
沒有心機和防備的孩子，問什麼答什麼。
“其實不光是您，一開始我姐她本身也不太看好，您也不必一直誇我，我也是湊着巧了，另外一個，這哈士奇抱枕火不了多久的。”
“火不了多久？這是爲什麼？”她急急問道。
溫曉光全部‘禿嚕’給她，今天她問什麼答什麼。
“因爲網絡時代，公衆的興趣點變的很快，說深了您不理解，你就看看電視上那些明星，昨天還很多人喜歡呢，今天就無人問津了，和我們這抱枕一個道理。”
“是嗎？”
張琴相信他說的話，孩子是說了實話的，她只是想着去分辨那些話本身的對錯。
“是啊，所以我立即拿了新的頭像抱枕過來。”
“喔，原來是出於這個考慮，”這麼一講，明白了。
這其中的邏輯，通了。
張琴看他是孩子，也沒那麼多顧慮，直接又問：“那你是怎麼弄的呢？”
“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溫曉光回答的不帶任何猶豫，“其實關鍵不是東西做的好不好，而是營銷造勢。”
具體來說，我賣哈士奇抱枕，就得把他們的興趣吸引過來，這不是自然發生的，因此我也說，這種火爆是暫時的，你看去年滿大街放的qq愛，前年的老鼠愛大米，現在還有人聽麼？”
“那倒也是，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都是一陣一陣的。”
她一想這好像就沒什麼意思了，自家有着一個不錯的小廠，如果是很有前途的倒是值得一試，不過這種千變萬化的、屬於年輕人的東西還是算了。
而且目前來看，掙的利潤也不如自家。
“聽你說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張琴一想，如果是這樣的性質……
“等這波熱乎勁過去，下一波熱乎勁你趕錯了呢？你給我的新頭像抱枕，可誰知道往後的人喜歡什麼？”
他一聽立即皺眉，彷彿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好辦法。
他的情緒全在臉上，人家看的一清二楚。
張琴看了一咯噔，喲，別給我說不高興了，她們做生意的忌諱說難聽話惹人不高興，有這個毛病的人也別做生意。
“我就是提個醒，這問題不能不想啊。”
溫曉光拍了拍大腿，咂巴一下嘴巴，聲音都變大了，“張阿姨，您說的還真是有點道理啊！”
張琴笑了笑，其他的話沒有再說。關閉了這幾天一直看的淘寶網頁，忙自己的事去了。
出了她的辦公室，走出這座建築，溫曉光收起呆萌，離開時轉頭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