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吃個午飯,幹嘛跑那麼遠。”坐在文亞疾駛的保時捷上,鄧小秋看着窗外的景色,嘖嘖稱讚:“不愧是名車,同樣的景色,就是和坐在公交車上看的不一樣。”
“那就讓你男朋友給你買一輛。”文亞微笑着說。
鄧小秋撅起嘴:“你在嘲笑我呢,你知道我那口子是個小職員,兩袖清風,能養活他自己就不錯了。”
“人是你自己選的,後悔了吧。”
“有一點點,不過數錢過日子的人還是少數,我要是想過這樣的生活的話,還是靠自己努力好了,嫁個有錢人的捷徑還是別走了,免得跌跤。”
文亞看了她一眼,說:“你能有這樣的覺悟真是難得,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哎,”鄧小秋問文亞:“你這車哪來的,我們同事那麼長時間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你男朋友給你買的。”
文亞抿嘴笑了:“你看我像是有男朋友的人嗎,這是我老爸買的。”
“哇,”鄧小秋驚呼:“沒看出來,你還是富二代呢。”
文亞專心開車,只是笑笑,並沒有接話。
“可是,”鄧小秋不解地問:“你那麼有錢,爲什麼還要在這個公司做事呢,我猜你爸一定有自己的公司,還有,你那麼漂亮,爲什麼還沒有男朋友。”
“這和漂亮有什麼關係,別問那麼多了,下車。”
鄧小秋這才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下了車,一家裝修風格很別緻的西餐廳出現在眼前。
“不愧是富二代,請我吃頓飯還要來這麼好的餐廳。”
“別饒舌了,我自己掙的錢也能請得起你,而且是頭一次請你吃飯,當然要選個上檔次的地方了,走吧,看牛排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鄧小秋看了看周圍說:“餐廳人好多啊,離公司又遠,等我們吃完飯回去就要遲到了。”
文亞挽起她的胳膊:“我是聶主管的助理,經常外出辦事,所以一個下午不去上班很正常的,而你呢,曠工、遲到是家常便飯,也很正常。”
鄧小秋不放心地說:“你別挖苦我了,你不去可以,可是現在聶主管心情不好,再加上我辦事不力,她看到我遲到還不得暴跳如雷啊。”
文亞搖搖頭:“你說錯了,她現在心情好得不得了,而且你並沒有辦事不力,相反,正和她意。”
“我纔不信呢。”
“不信拉倒,反正她下午不上班,她心情是好是壞都不會妨礙我們遲到。”
“哎呀。”鄧小秋幾乎跳了起來:“說了半天就這句話是重點,她不上班我們還怕什麼,下午不用去上班了。”說完鬆開文亞朝餐廳跑去。
“你剛纔說什麼聶主管心情很好,還有什麼我辦事得力,我怎麼不明白呢。”鄧小秋邊往嘴裡塞着牛排邊問。
文亞喂她喝了口果汁,說:“小心吃,別噎着,沒人和你搶。”
“你就別賣關子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膽。”
“那好吧,可是你不許告訴別人,不然我的飯碗就不保了。”
鄧小秋用力點點頭:“那當然,你還不放心我嗎。”
文亞笑了笑:“全公司就你和我關係最好,我不相信你相信誰啊。”
這句話讓鄧小秋很是受用,她得意地笑了:“很多人看我和聶主管走得近都想討好我,可是我只和你最近乎,看來還是我們倆比較投緣。快說吧,我都等急了。”
文亞停住手裡的刀叉,問:“你說,出了這樣的事,凌燃青還能在公司待嗎?”
“他那麼清高的人,若知道他的事已經在公司傳開了,一定連公司都不敢回,直接打電話給林董‘喂,子奕啊,我沒臉回公司了,快把我的辭職報告打出來吧,一式兩份,我的那份快遞給我就可以了。’”鄧小秋聲情並茂,還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把文亞逗樂了。
“你想想看,他走了,那個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不就空缺了。”
鄧小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這個位子非聶湘莫屬,怪不得你說她心情好呢。”她想了想又說:“這就是你說我辦事正和她意的原因?”
文亞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如果換作是我去賓館,你想這件事還能傳出去嗎?”
鄧小秋說:“那還用說,你這個人嘴巴那麼嚴,一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纔不會像我這樣四處散播,這麼說來,聶湘讓我去還真是歪打正着選對了人。”
文亞含笑着搖搖頭:“真的是巧合嗎?聶主管好像從未差你外出過,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哦。”
“你的意思是,聶主管故意讓我去的。”鄧小秋試探着推測。
文亞沒有說話,算是同意了她的猜測。
鄧小秋點點頭:“真夠陰險的,可是她怎麼知道凌燃青找小姐開房呢?”
“她有包忘在那裡,說明她去過那家賓館。”文亞提醒道。
“她去賓館,看到雷興航帶着阮紫墨開房,然後又看見凌燃青找小姐。”鄧小秋伸出左右手,豎起兩根食指並在一起,又搖搖頭:“不可能這麼巧合。”
“你懷疑的對,事在人爲。”文亞答話說。
鄧小秋沒有心思吃飯了,她托起下巴,看着玻璃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羣,說:“人心隔肚皮,我真想不明白事情的原委,還有你是怎麼看透這些的。”
文亞見鄧小秋迷茫的樣子,說:“我一直在聶主管旁邊,所以看得最透徹。你知道最近的傳聞,說公司資金虧空,其實是真的,林董籌不到錢,只好找雷興航幫忙,你也知道雷興航的人品,林董也是萬不得已才找到他的。林董和孫總忙於公司大事,不瞭解那個人,但是聶主管擅長明察秋毫,她知道雷興航的軟肋,就是阮紫墨,所以他們在賓館設宴,將阮紫墨灌醉後送進賓館,可是光是這樣還不夠,阮紫墨癡心於凌燃青,萬一凌燃青對她心生同情那就前功盡棄了,所以他們順便也把凌燃青灌醉,剩下的你能想明白嗎?”
“哦,”鄧小秋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樣一來,凌燃青和阮紫墨會互相嫌棄,雷興航得到了喜歡的人,會感激林總,當然會幫助他。可是,林董和凌燃青畢竟是大學裡的好朋友,他能下得了手?”
“林董和凌燃青交往密切,但孫總和他關係很淡,你別忘了,林董可是聽孫總的,孫總又聽誰的呢?”
“聶湘,她爲了自己的私利蠱惑孫總對凌燃青下手,孫總認爲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大家都裝糊塗就可以了,可是孫總萬萬想不到的是聶湘爲了趕走凌燃青故意讓我看到這一切。”
文亞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說:“聰明。”
鄧小秋裂開嘴剛想笑,可是接着又哭喪着臉說:“完了完了,我是完了。”
“怎麼啦。”
鄧小秋生氣地砸了一下桌子:“我把事情傳出去,看是討好了聶湘,卻得罪了林董和孫總啊,凌燃青是設計部的頂樑柱,他要是走了,他們不恨死我纔怪。”
文亞若有所思地說:“你已經把他們得罪了,凌燃青這次是非走不可。”
鄧小秋懷有一絲僥倖的心理說:“孫總囑咐過這件事不能外傳,也許凌燃青會一直被矇在鼓裡。”
文亞撲哧一聲笑了:“林董和孫總想瞞住他,但是有一個人不幹。”
“聶湘。”
文亞看了看手錶,說:“今天凌燃青不會來上班,最遲到明天早上,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我纔沒心思看熱鬧呢,禍是我闖的,這下我慘了,得罪了公司的頭頭,遲早會被趕出去,阮紫墨就是例子,可是她只是個清潔工,不在乎這個工作,但是我在乎啊。”鄧小秋無力地攤在椅子上。
“不。”文亞否定道:“禍不是你闖的,是聶主管讓你去的賓館,她明知道你會把事情傳出去還故意讓你去,罪魁禍首是她纔對。”
鄧小秋一下子來了精神:“對呀,我還是受害者呢。”
“可是,”文亞嘆了口氣:“孫總那麼信任她,絕對不會懷疑她的,她只會把怨氣歸結在你身上,這個替罪羊你是當定了。”
鄧小秋剛剛看到的一點希望瞬間又破滅了,她抓住文亞的手央求道:“好文亞,你幫我想想辦法,以後我一定什麼都聽你的。”
文亞誠懇地說:“今天我對你算是掏心掏肺的了,話都給你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能幫你我能不幫嗎。”
鄧小秋像個泄氣的皮球一樣鬆開手:“看來我是沒希望了對嗎?”
文亞沮喪地說:“也都怪我,聶主管冷不防讓你去賓館拿包,我應該想到事情有蹊蹺的。”
“怎麼能怪你呢,你也是後來纔想明白的對嗎?”
文亞遞給鄧小秋一塊餐巾紙,說:“不瞞你說,聶主管下午不來上班其實是招聘去了。”
“招聘?”
“聶主管擬定好了招聘方案,我拿去孫總那裡簽字的時候偷看了一眼,主要是招聘設計師,但還有一個是辦公室主任助理。”
“助理?”鄧小秋驚訝地說:“你不是她的助理嗎?”
文亞猶豫了一下,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聶主管新招了助理,證明她不會讓再我跟着她了,她是想她當了辦公室主任後讓我接任她的職位。”
“原來是這樣,那恭喜你了。”鄧小秋酸酸地說。
文亞帶着歉意說:“所以我一直對你心懷愧疚,這個主管本來就是你的。”
鄧小秋苦笑了一下:“我不被開除就是萬幸了,怎麼還敢覬覦主管的職位呢。”
“小秋,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笑話我。”
“說吧。”
文亞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不止是我,我們所有人都認爲聶主管升職後,會推舉你做主管,所以你當我們的主管也算是衆望所歸,但是後來你在言行上得罪了她,聶主管又變卦了,她想不出不推舉你的理由,就故意讓你去賓館,設計好了讓你看到這一切,這樣一來,孫總不看好你,你當不成主管也是情理之中了。”
鄧小秋冷笑了一聲:“我怎麼會笑話你呢,應該謝謝你纔對,你說的是對的,咱們設計部大舌頭的女人多的是,她爲什麼偏偏讓我去,擺明了是故意的。最近聶主管對我態度一直都不好,是我太大意了。”
文亞面色凝重地說:“你不要灰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助你扭轉這個局面的。”
鄧小秋感動起來:“文亞你千萬別對我有愧疚,你一直把我當好朋友我是知道的,你放心,不管我們倆誰當主管,我對你的情誼都不會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