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快去叫你二叔,就說你三叔回來了。“一進門吳昔浩就對正在給爺爺餵飯的女兒吳甜甜說道。他的身後則是吳昔陽、李濤這羣人。
吳甜甜看了看跟在自己父親後面的這些人,感到有些奇怪,自己什麼時候有了一個三叔,而且看這羣人的打扮也不像是和自己家一個層次的呀。怎麼現在說自己有了一個三叔呀,不過吳甜甜沒有遲疑,聽了他父親的話就走了出去。
吳甜甜一出門就有點懵了,因爲在他家門口停着三輛轎車,二十多歲正在上大學的她雖然沒有做過轎車,但是也見過一些,她可以看出來這幾輛汽車絕對不是那種低檔次的汽車。但是這也是她懵的原因,因爲她活到這麼大也不知道自家有一個這麼有錢的親戚呀?否則爺爺得病的時候父親早就去借錢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癱瘓在家呀。
反應過來的吳甜甜不再考慮這個問題了,她出了家門就向叔叔家走去,還沒等吳甜甜走遠,她就聽到有一個人喊自己。
“甜甜姐、甜甜姐”聽到這個聲音,吳甜甜向後一扭頭,發現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開了過來,而這個時候她可以確定聲音就是從這輛車上傳來的。
果然等到轎車行駛到吳甜甜的旁邊,就停下了,一個十五歲左右的男孩從汽車裡伸出頭來。吳甜甜一看原來是剛纔跟着自己父親進來的那個男孩,不過還沒等她說話,就聽見這個男孩說:“甜甜姐,我送你吧。”
這麼多年追吳甜甜的有錢人家的孩子不是沒有,但是吳甜甜總是躲得遠遠的,因爲她曾經聽過這些男孩子不好的事情,而且家裡這麼困難,她如果不好好學習也對不起家裡人。所以吳甜甜總是拒絕這些人。所以到現在她也沒有和一個男孩子單獨在一個空間裡面呆過,因爲她曾經還聽過這些男孩子就喜歡在隱秘的空間裡做一些壞事。
但是她現在對李濤的話卻沒有什麼反感,她不清楚爲什麼,可能是因爲他是剛纔跟自己的父親進來那個人吧。想了一下吳甜甜還是裝起來膽子,向李濤開的那輛轎車走去。但是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發生了,吳甜甜發現自己不會開轎車的車門。但是她又覺着如果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這個男孩,自己有點丟臉。還好這個男孩主動下來替她開了車門,她才進去。
這個男孩就是李濤,李濤再給吳甜甜繫好安全帶後,就開車出發了,按照吳甜甜的指引,去找他那個從未謀面的二舅舅。而吳甜甜在羞澀過了之後也開始和他說起話來。當然話裡話外,吳甜甜還是通過談話隱晦的問李濤他們的情況,以及和李濤他們是從哪裡來的,來這裡坐什麼等等。
正在李濤他們說話的時候,吳昔陽正靜靜看着癱瘓在牀上沒有其他表情的吳啓鴻流淚呢。這已經是吳昔陽今天第二次流淚了,看到這一切,站在吳昔陽旁邊的吳惜月也趴進自己的丈夫懷裡哭了起來。吳惜月不僅僅是因爲自己的大伯而哭,相對來說對於這個大伯,吳惜月其實沒有什麼印象,所以也談不上什麼太難過。
吳惜月的哭泣更是因爲心疼自己的哥哥,從小跟着自己哥哥長大的吳惜月知道,自從父親去世後,吳昔陽還從來沒有流過淚呢,即使在困難的環境,吳昔陽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流過淚。她知道自己的哥哥難過的不僅是癱瘓在牀上的大伯,更是自己那再也見不到面的父親。
吳昔陽慢慢走近吳啓鴻的身旁有抓住吳啓鴻的手,小聲的對吳啓鴻說道:“大伯我是陽陽,我回來了。從小給你搗亂的陽陽回來了,大伯你還認識我嗎?你看看我把。”忽然吳昔陽發現吳啓鴻的手都因爲長久的合在一起而黏在了一起,畢竟已經有腐爛的跡象了。
“自從你和二叔二嬸走了之後,我們這裡沒有多久就解放了。我們由於家境情況中等,所以還能勉強過下去,不過當時人們查的嚴,我爸害怕別人知道他有一個去國外的兄弟,所以就不讓我們聲張。以至於家裡除了我們三個人,其他的都還不知道你們的存在。前幾年冬天由於這個房子裡環境太差,所以我父親就病了。然後醫院說是中風了,由於我們沒有錢,在醫院呆了幾個月後,醫生就讓我們把父親擡回了家。然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哦,那個房子也是因爲父親的病才賣掉的。”看到吳昔陽的樣子,吳昔浩說道。
“我這次要把大伯接走,接到美國去醫治。相比你們,我這個做兒子的纔不盡職,讓父親早早的就過世了。好了不說了,對了大哥家裡怎麼只有你和甜甜兩個人呢?”擦乾眼角的淚水的吳昔陽看了看這個屋子的環境問道。吳昔浩的家很小也很黑,符合當時中國的棚戶區的標準,是一個典型的貧困家庭。
“你嫂子在生下甜甜後就過世了,現在只有我和甜甜父女兩個,以及我父親了。你二哥的家在市裡另一個棚戶區,他們那過得也很困難,家裡老的老小的小。現在又面臨着下崗的危機。嗨”吳昔浩想起自己的弟弟就感嘆道。
“老的老小的小?這是怎麼回事呢?”聽到吳昔浩的話,一直在一邊的吳惜月問道。
由於剛纔吳昔陽告訴他,這個四十多歲的貴婦人就是當年二叔帶走的那個女孩,所以吳昔浩也沒有見外,直接回答道:“你二哥的命說起來比我更苦,他原本有一個兒子叫吳亮,後來還給兒子娶了媳婦,而且沒兩年還生了一個孫子。只不過在三年前由於一場車禍,送了命。兒媳婦也跟人跑了,只剩下他們老兩口和一個寶貝孫子在一起過日子。”
聽到這個情況大家都唏噓不已,一個意思是感嘆命運的悲慘,另一個意思是對吳昔農的同情。
“吳師傅,你們先聊着我先回去了,天也不早了。我家媳婦現在該做好飯了,別送了好好招呼客人吧。”大家唏噓了一會兒後,楊師傅突然說道。
“楊師傅,別走了我們一會兒一起去飯店吧,要不我現在去接嫂子?”李明聽到楊師傅的話趕忙攔道。李明現在覺得這個楊師傅的人品挺好的,所以也希望好好認識一下。當然他沒有指望着這個楊師傅在以後幫他什麼忙,因爲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李明也用不到這位楊師傅。所以李明現在的挽留只是想要單純的認識一個熱心的好人。
“不用了,你們還是先忙吧,一家人剛剛見面還有還多話想要說呢。等以後用空吧。”楊師傅連忙說道。他實在是不想和這些人在一起吃飯,因爲通過這些人的打扮和說話的氣度,楊師傅有一種面對領導們的感覺,這個場面令他有點不適應。
“那好,等有時間我一定請你,我先送你回家吧,這個可不能推辭。你令我們過來我們總不能夠什麼都不管,就讓你自己回家吧。”李明又說道。對於李明這次的要求,楊師傅沒有拒絕,因爲他知道現在不能拒絕了,所以他就痛快的答應了。而後李明對李瀚海他們說了一下之後,就和楊師傅一起出門了。
“甜甜姐,是這裡嗎?”李濤指着一個破窩棚對吳甜甜說道,李濤之所以有些懷疑,是因爲這個房子比吳昔浩家的更破。相對來說還是李濤第一次見的那個房子感到好一些,雖然李濤前世也是生活在中國,但是他還沒有真正進過這樣的房子呢。
房子的門口前面像是一個城池的模樣,有一條臭水溝當作護城河,還用一塊木板當做是吊橋,讓人過去。不過李濤沒有遲疑跟在了吳甜甜的身後進去了。
“點點、點點,姑姑來了,小點點出來吧。”吳甜甜一進門口就向裡面喊道。在路上聽吳甜甜介紹了情況的李濤自然知道點點是誰,而且他還通過內心對這個家裡的災難表示過同情。
“姑姑、姑姑,點點在這裡”聽到吳甜甜的話,一個小男孩從屋裡跑了出來,撲進了吳甜甜的懷裡。而這時從屋裡還走出來一個披着衣服的老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是甜甜來了,進屋裡吧,這位是?”老人對先對吳甜甜說這話,而後看到李濤後問道。李濤看老人的表情就知道,對方肯定誤會了自己和甜甜姐的關係。
“二叔,我爸讓你去我家一趟,我爸說我三叔來了。”吳甜甜並沒有回答老人的問題,而是向老人說道此行的目的。這位老人就是李濤的二舅、吳昔陽的二哥吳昔農。
“什···什麼你二叔回來了,他還好嗎?他和誰一起回來的,是你二爺爺嗎?”吳昔農一邊問着,他的眼眶就有些溼潤了。想到幾十年沒見的兄弟,和從小最疼愛自己的叔叔,吳昔農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二爺爺?我沒有見到有年齡超過我爸爸的人呀?他們適合他一起回來的,您可以問他。”聽到有一個新的人,令吳甜甜有些懵了。原來自己還有這麼多的親人呀。
吳昔農看了看李濤然後對李濤問道:“你是昔陽家的兒子?多大了?叫什麼名字?”一連三個問題並沒有吧李濤給問懵,因爲他在遇到吳昔浩的時候,吳昔浩也這樣問過。這不過當時是吳昔陽替李濤回答的。
“我不是吳昔陽家的兒子,吳昔陽是我舅舅。我是吳惜月家的,我今年十五歲。我叫李濤。”李濤回答道。
“惜月,就是當年二叔抱走的那個娃吧。好了,你們等一會兒我換個衣服,馬上過去。”默默唸叨了兩句的吳昔農忽然大聲對李濤他們說道。
“恩,知道了,二舅舅,我們在外面的汽車上等你。”李濤回答道,在吳昔農同意後,李濤就和吳甜甜一起回到了轎車上,見到汽車門開了,點點立刻從姑姑的懷裡鑽了出來,鑽向汽車。
“對了甜甜姐,剛纔聽你說二舅估計正在發愁,是什麼意思呀?”回到車裡李濤想起來還沒有聊完的話題,於是問道。
“前幾天廠裡通知了這次下崗的名額,所以這兩天我爸和二叔正爲這個事情發愁呢。”聽到李濤的話,吳甜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