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健這一去,直到半夜纔回來。
打開門,以爲家裡會漆黑一片的蕭子健意外發現客廳裡竟亮着燈光。
燈光並不是十分明亮,只是沙發兩側的兩盞地燈散發出橘黃色的暖光。
蕭子健頓時感覺心裡也如這燈光一般暖暖的,輕手輕腳地換了鞋要往臥室裡走時,纔看到沙發上正躺着一個人,不覺一愣。當看清那人正是季小沫時,脣角不自覺地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這丫頭,怎麼睡在客廳裡了。
想到她很有可能是一直在沙發上等着自己,溫柔下來的目光中不覺又露出幾分歡喜與疼惜來。
通往臥室方向的腳尖微微一轉,蕭子健大步向沙發走去。
柔和的橘色暖光籠罩着季小沫玲瓏有致的美好軀體,散發着一種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致命的誘惑力,但蕭子健此時卻沒有一絲的慾念,只感覺胸口似乎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填滿,幾分甜,幾分暖,還有幾分滿足與幸福,使得他整顆心都漲得滿滿的,彷彿有什麼要溢出來似的。
來在沙發前緩緩蹲下身,蕭子健在熟睡着的季小沫脣上輕輕落下一個溫柔至極的吻,然後擡手伸到她身下輕輕把人抱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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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睡得香甜的季小沫感覺身體突然一輕,瞬間便嚇醒了。但下一秒就感覺自己正在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裡,鼻間也是一股熟悉的清爽氣息,緊繃起來的身體和神經馬上又放鬆了下來。
擡手順勢勾住男人的脖子,季小沫將自己的臉頰貼在這個結實健碩的胸膛上,輕輕打了個哈欠後有些睡眼迷濛地問:“你回來了,現在幾點了?”
“快一點了,怎麼睡在客廳了,也不蓋上點兒被子,回頭萬一涼了怎麼辦!”
“不至於的,我皮實着呢,對了,老頭子怎麼樣了?”
“醒了!”
聽到這個結果,季小沫有些遺憾,這老頭子怎麼就沒直接死過去呢。
別怪她惡毒,上一世她父親和哥哥兩條活生生的性命可都是死在了這個老頭子手上,這一世如果不是她竭力阻止,說不定父親和哥哥也像上一世一樣被他給害死了,此時她不想這老頭子乾脆死翹翹了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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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已經回到臥室,蕭子健把季小沫輕輕放在牀上,然後拉過薄被給她蓋好,俯身在她脣角輕吻了一下,“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季小沫卻勾住男人的脖子沒讓他起身,同時微微仰頭捕捉到對方的雙脣與他交換了長達兩三分鐘的深吻後,才放開雙臂,聲音軟軟地道:“你去洗吧,我先睡了。”說完側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竟真是準備要睡了。
看着被子裡蜷縮得跟小貓一樣的女人,剛剛被這個吻撩撥得有些*焚身的蕭子健眸色一暗,擡手隔着被子在她臀部的位置重重揉捏了一把,咬牙切齒道:“成心的吧,不許睡,乖乖等着我!”
季小沫扭着身體躲開那隻狼爪子,忍着笑道:“別鬧,我都困得不行了。”
“……”這話說的,究竟是誰先鬧的!“點了火就想睡,嗯?”蕭子健乾脆欺身過去連人帶被都抱進懷裡,低頭又吻了上去。
季小沫笑着推他,“真的別鬧了,你快去洗吧,一身的消毒水味兒,難聞死了。”
正心猿意馬欲罷不能的蕭子健不由一僵,立馬放開了懷裡的人,腦中所有的迤邐念頭登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對於一個有些潔癖的人來說,被一個喜歡的女人說他身上的味道難聞簡直比什麼都打擊人,於是蕭子健黑着臉大步去了浴室。
看着男人落荒而逃一般的背影,季小沫忍不住失笑,其實剛纔她並沒有聞到什麼消毒水的味道,這個男人身上不管什麼時候似乎總是有種清爽好聞的檸檬薄荷香,而且只有離得特別近了才能聞到。
其實經過剛纔這麼一番折騰,季小沫哪兒還有什麼睏意,想到他有可能還沒吃晚飯,乾脆從牀上爬起來去了廚房。
半夜吃得太多不好消化,季小沫只簡單做了個酒釀荷包蛋,並特意多放了一些白糖。
對於一個大男人竟然會喜歡吃甜食這一點,季小沫還真有些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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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這邊打情罵俏的小兩口如何恩恩愛愛,在這個大多數人都已沉入睡眠的深夜裡,蕭家的三位姑奶奶卻正精神抖擻的圍坐在一起,三人的臉色似乎都不太好看。
“那套真賬本怎麼到了老頭子手上的?”二姑奶奶蕭婷芳的眼神在另外兩個妹妹臉上掃視了一圈,沉着臉問道。
蕭婷月道:“誰知道怎麼到他手裡的,這件事只有咱們三個和秦峰知道,咱們又給了秦峰那麼多好處,他應該不可能把做假賬的事抖摟給老爺子知道。”
“那就怪了,要是沒人說,老爺子怎麼可能會拿到那套真賬本的,我看問題一定是出在秦峰身上了。”蕭婷芬擰着眉分析道。
“不會吧,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蕭婷月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別忘了假賬是他做的,他也沒少從咱們這裡拿好處,他跟咱們可以說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現在怎麼可能突然把這件事捅到老爺子那裡去,沒有理由啊!”
蕭婷芳沉吟着道:“小妹說的有道理,我也覺得他不會做出這種引火燒身的事來,畢竟他一旦把這件說出來,不旦這份工作保不住了,老爺子也一定饒不了他。”
“那問題出在哪兒了,難不成還是我們姊妹三個裡面誰說出去的嗎?”蕭婷芬反問道。
“既然老爺子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再追究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現在的問題是老爺子要馬上把蕭家所有的產業交到阿寶那個紈絝小子的手裡!”
蕭婷芳這句話讓另外兩姊妹面色頓時一凜。
蕭婷芬涼涼地道:“阿寶那小子從小跟咱們就不親近,要是蕭家產業以後交到了他的手裡,我們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我看以後我們恐怕連口湯都喝不上了。”
“這是什麼狗P家規!”蕭婷月頓時憤憤不平起來,“這兩年我們也爲蕭家出了不少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一個只懂吃喝玩樂的臭小子,一點兒力氣沒出過,憑什麼就能白白撿走這麼一大份產業!”
蕭婷芬淡淡看了氣呼呼的小妹一眼,一字一句道:“就憑他是蕭家唯一的嫡孫,老爺子也只認他這個孫子。”
“……”蕭婷月頓時啞了。
房間裡一時間靜默下來,許久之後,蕭婷芳冷不丁地開口道:“如果……他這個孫子死了呢?”
蕭婷芬和蕭婷月同時一驚,“二姐,您是說……”
蕭婷芳的視線在兩個妹妹臉上來回巡視了一圈,才又緩緩地道:“現在可是關係到咱們三家的利益,如果你們打算就這麼認了的話,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蕭婷芬與蕭婷月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幾分掙扎與猶豫。
這畢竟是關乎人命的事,一旦事情敗露了,她們三姐妹的下場可就不妙了。
房間中再次陷入一片靜寂之中。
蕭婷芳端起自己面前一杯已經涼透了的茶水淺淺地啜了一口,然後瞟了兩個默不作聲的妹妹一眼,默默等待她們的最終決定。
蕭婷芬與蕭婷月顯然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兩人的臉色一陣陣陰晴不定。
終於,蕭婷月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擡掌拍了一下桌子,“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她豁出去了!
如此一來,蕭婷芳與蕭婷月的視線同時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蕭婷芬。
看二姐和小妹的意見已經達成了一致,蕭婷芬終於緩慢卻有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