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卻不再開口,乾脆趴在桌上嗚嗚地哭了起來,惹得咖啡廳裡不少人都向這邊看了過來。
季小沫也有些發傻,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喬慧珊哭,楚堯也哭,不過喬慧珊哭她能理解,楚堯哭成這樣又是爲了什麼?
還有,她剛纔說自己做錯了事,那麼她究竟錯了什麼事,讓她在公共場合不顧形象地失態到這種程度?
一旁等着點單的服務生有些尷尬地站在桌邊,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先給我們來兩杯溫檸檬水,別的等一下再說。”季小沫打發走了服務生,乾脆起身換到楚堯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擡手在她後背上輕輕拍撫着,“堯堯,別哭了,你先告訴我你究竟做錯了什麼,後果嚴重不嚴重,現在還能不能想辦法做些什麼補救,如果……”
季小沫的話還未說話,楚堯突然從桌上爬起來,然後一頭撲進了她的懷裡,抽抽噎噎地回道:“沒…沒法補救了,怎麼辦啊小沫,我真的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
楚堯只是一個勁地說自己知錯了,卻怎麼也不肯說出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那副樣子就像是一個犯了錯誤害怕被家長懲罰的小學生。
季小沫拍撫着楚堯,莫名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喬慧珊的自殺,該不會和楚堯有什麼關係吧。
心裡這麼想着,季小沫便試探着問了出來,“堯堯,你……是不是對慧珊做了什麼?”
趴在季小沫懷裡的楚堯聽到她這句話,身體明顯的一僵,很快擡起頭淚眼婆娑地問道:“她已經告訴你了?”
季小沫心裡咯噔一下,目不轉睛地直視着楚堯哭得紅腫的雙眼,“沒有,她醒過來以後什麼也沒說,只是跟你一樣哭個不停,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醒過來?”楚堯愣了愣,“什、什麼意思?”
“她昨天吃了一整瓶安眠藥,如不過是搶救及時,她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楚堯彷彿被季小沫這句話嚇到了,她甚至連哭都忘記了,愣愣地看着季小沫,半天后纔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你說她吃了一整瓶安眠藥?”
季小沫點點頭,“是!”
楚堯的眼淚再次洶涌而出,情緒突然比剛纔還激動起來,“是我害的她,都是我害的,是我的錯,如果……如果她真死了,我就把我這條命還給她,我也不活了,我……”
“堯堯!”季小沫打斷語無倫次的楚堯,“可以告訴我你究竟對慧珊做了什麼嗎,如果還可以補救的話,我帶你去跟她道歉,我們……”
“沒用的!”楚堯猛地搖了搖頭,“現在做什麼都沒用的,什麼補救都來不及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
季小沫的心倏地一沉,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楚堯抽抽噎噎地繼續道:“我找人那麼對她……本來只是一時之氣,後來我很快就後悔了,可是我表哥他不接我的電話……我沒想到那是她的第一次……我想讓他停下來的……我真的想讓他取消我跟他說的事,可是他不接我電話……”
楚堯又哭得說不下去了。
但季小沫卻從楚堯斷斷續續的話中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一時間是又驚又怒,幾乎是想也沒想,擡手就給了楚堯一個響亮的巴掌。
這一巴掌,她是替喬慧珊打的。
以楚堯做出的這種事,就算是扇她十巴掌都不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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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整件事情並不複雜。
前天下午,楚堯在一家飯店的大堂裡無意間看到周文林,驚喜地正要走過去時,發現他正跟一個女人在說話,而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喬慧珊。
楚堯登時怒上心頭,她以爲這兩人在揹着她私會,不由得一陣氣恨交加。
她沒有再走過去,而是選擇轉身離開了飯店。其實她當時很想跑過去扇喬慧珊一個大嘴巴的,再質問她爲什麼就不能放過她的未婚夫,勾引閨蜜的男人做個偷偷摸摸的小三兒,她就不覺得可恥嗎!
不過她把這個衝動壓了下去,當然,就算她當時跑去質問了,也不能改變什麼,因爲就算喬慧珊如實解釋說她是這裡來找工作的,跟周文林純屬是偶遇,估計已經被妒忌和怒火填滿了整個胸腔的楚堯也不會相信。
不聲不響地離開飯店後,楚堯是越想越生氣,直至被憤怒的火焰燒掉了所有的理智。
於是在氣頭上,她馬上打電話給一個遠房的混混表哥,讓他找人去迷jian了喬慧珊,最好把過程錄下來,這樣一來,喬慧珊就有了把柄攥在她手裡,以後她就可以用這個來要挾她滾出B市,滾得離她未婚夫越遠越好。
打完這個電話,楚堯當時覺得好像已經出了一口惡氣,心裡舒坦了不少。
然而等她回了家,被氣昏的頭腦終於漸漸冷靜了下來,便覺得自己那個主意有些過分了。
哪怕跟喬慧珊的仇再大,也不能用這種辦法對她,不管怎麼說,她們以前都是朋友。
想到這裡,她又拿起手機打給表哥,想讓他取消這個計劃。
想不到電話打過去,那邊卻是關機狀態,不知道是手機沒電了還是怎麼回事。
楚堯有些慌了,幾乎打了一夜的電話,然而對方都是關機狀態,於是她只能祈禱她那個混混表哥做事不至於這麼有效率。
這一夜,她幾乎沒睡。
第二天一大早,剛迷迷糊糊有些睡意,她表哥終於把電話打了回來。
“小堯啊,事情已經給你辦妥了,想不到這妞兒還是個沒*的雛兒呢,我哥們兒算是撿了個大便宜啊,哈哈……”
楚堯登時就懵了,最後連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又是怎麼掛斷的電話都不知道。
喬慧珊竟然是第一次……第一次!!!
她以爲她跟周文林早不知滾了多少次牀單了,想不到……
楚堯馬上意識到自己這次錯得有多麼離譜,這一整天過得都渾渾噩噩的,深深的懊悔簡直要把自己給逼瘋了,這輩子她就沒有這麼後悔過。
她真的知道錯了,可悲劇已經釀成,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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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沫這一巴掌幾乎用了全力,清脆的響聲引得整個咖啡店裡的人幾乎全部看了過來,那錯愕的表情在臉上足足定格了好幾秒,整個世界彷彿都隨之一靜。
楚堯也被季小沫這巴掌扇得有些發懵,但很快,她就抓起季小沫的手主動往自己臉上扇,彷彿這樣能讓她心裡好受些似的。“小沫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季小沫冷不防被楚堯抓住手腕,被她帶着又在她臉上扇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馬上掙開了她的手,眼圈也跟着紅了起來,萬分痛心地道:“堯堯,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你知道嗎,慧珊她差一點兒就死了,死了你知道嗎!她已經在盡力地躲着你了,你怎麼還能這麼對她,周文林就那麼好嗎,值得你爲他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
怎麼也想不到,這一世她救下了楚堯的生命,她卻差點兒把喬慧珊給害死……
楚堯啜泣着,“我沒想到她是第一次……”
季小沫被楚堯這句話氣得呼吸一滯,“就算她不是第一次,你也不能用這種下作的手段這樣對你曾經的朋友!我們都是女人,你……”季小沫怒極攻心,一時竟說不下去了。
“小沫,你說我怎麼辦,其實那時候她要是跟我服個軟,我也不會非得逼着她離開B市……”
季小沫冷冷地反問道:“那時候就算她跟你服了軟,若是以後你無意中再看到周文林和她說話,你就不會因爲妒忌再作出這種事了嗎?”
楚堯垂下頭,咬着下脣不說話。
看着這樣的楚堯,季小沫忽然生出一陣深深地無力感,事已至此,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楚堯,作爲朋友,我今天最後再勸你一句,周文林那種人,不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好男人,以後……你好自爲之吧。”說完,季小沫起身離去,直到走出咖啡店的大門,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對於做出這種事的楚堯,哪怕她認了錯,季小沫也無法原諒,至少目前她做不到原諒她。
以前她以爲楚堯這種從小被寵着長大的大小姐只是任性跋扈了些,但心地還是善良的,不然她也不會選擇她做朋友,想不到……
昔日的三個好友,這一世今天竟然走到了這一步,該說世事無常?還是造化弄人?亦或是人性多變?
季小沫找不到答案,她只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