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他的手剛要握住她的手心時,不由得抖動起來。
“你走!你走!不要再來找我!”
原來他是這樣自作多情,只覺得瞬間,心情從地獄飛到了天堂,然後又深深地栽入了地獄!
就連做夢,她也這樣不願見他,他到底是有多麼的招她討厭!!
頓時,鋪天蓋地而來的夜風,都帶着冰冷的寒意,將他整個人都包圍了,高大的身子是夜色裡那樣的蕭條!
他將身上的風衣拖下了蓋在她的身上,便起身離去,一個落寞的背影,拖着長長的、孤單的影子,一點點的消失在竹林的盡頭。
夢中
一直冰冷的槍突然對準了墨城的鬢角,只聽見砰的一聲,立馬濺開了一片血花。
“不!不要!”
她撲過去,擋在他身前,一顆子彈刺入她的心臟,她一點點的倒在他的懷中,用最後一絲力氣回頭看着他嘴角安靜的笑,心就像被火刀刺過一般!
“墨城、墨城,你不要死!不要!”
猛然她從夢中驚醒過來,翻起身,端坐在那裡,身上的風衣一下子掉在地上,順着那聲音望去,她的心慌得漏跳了一拍,就連眼角飛流的淚水也顧不得擦去。
就衝了出去,藉着月色,她看到了一地的菸灰,墨城人呢?
一想起剛纔她做的噩夢,她帶着哭腔喊出了聲,“墨城!墨城!你在哪裡?”
迴應她的只有一片空蕩蕩的回聲,只感覺自己要瘋了一般,就像沒有沒有方向的風箏一想四處亂撞,可是哪裡有墨城!
突然腳下一絆!
她重重的爬在地上,聲音顫抖地哭着,“墨城,你不要嚇我!你到底在哪裡?只要你現在回來,我再也不會趕你走,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好不好?你到底在哪裡,快出來啊!”
她無力的伏在地上,淚水深深地滲入泥土中。
對了,陳媽那裡!
陳媽應該知道吧!
她手中抓起一把草,狠勁的攥住,一點點的爬起來,立馬跑下了山。
咚咚的敲門聲一陣急於一陣。
“陳媽,開開門!陳媽,開開門!”
陳媽披了一件舊襖子,走了出來。
“誰啊?”
“陳媽,是我!”
陳媽立馬聽出了是林曉因的聲音,急忙打開了門,“唉喲,我的林小姐啊,你半夜來這裡幹什麼?”
林曉因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重重的喘息着,痛聲哭着,一句話也說不出。
“怎麼了,哭得跟個淚人似地!”
陳媽小心的看了看外面,趕緊將林曉因拉了進來,給她端了一杯熱水,拿過來一條狗皮褥子蓋在她的身上。
林曉因的情緒才一點點的穩定下來。
“陳媽,今晚墨城有沒有來這裡?”
陳媽一時頓住,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怎麼了?一個前腳剛走,一個後腳就跟來了。是鬧了矛盾麼?
公子,吩咐了,不許對任何人提起,還說特別是林小姐……
她還納悶呢!
“沒有!”
陳媽搖了搖頭,林曉因無力的哭軟在陳媽的懷裡。
“陳媽,陳媽!我真的好怕!我好怕他出事!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沒有了他……”
哭到最後,她直接暈死在陳媽的懷裡。
這樣甘心寸斷的哭聲,把陳媽也弄哭了!
不知道林小姐和公子怎麼了?
相愛的人有什麼過不去的大坎啊!
她長呼了一口氣,心裡也難受的緊,將林曉因抱起來放到了牀上。
唉喲!
這麼輕!
抱在懷裡輕飄飄的像羽毛一樣。
看着林小姐,她就不由得想起了前幾年,她東北老家被鬼子糟蹋的閨女,最後被鬼子的亂刀刺死了……
心裡痛的很啊!
一抹林曉因的身子要涼透了一般,她給林曉因鋪了一層厚厚的被子,守在林曉因的身旁,竟然哭了一夜。
天亮時,林曉因醒了,陳媽卻紅着眼睛一個勁的擦着眼淚。
林曉因觸電一般的坐起來。
“陳媽,是不是墨城那裡有消息了?”
她驚恐的抓住陳媽的身子,重重的搖起來。
陳媽哽咽着說不出話,搖了搖頭。
“她出事了?”
瞬間,只覺得呼吸一窒,眼前一陣眩暈,身子搖搖欲墜的就要倒下去。
陳媽一看急了,“哎呀,林小姐啊,白公子他沒事!”
聽到墨城沒事,瞬間,一顆不安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立馬安安穩穩的落回了腔中,只是依然有一絲悸動。
她又是哭又是笑得抓着陳媽,手中用的力氣大得驚人。
“陳媽,墨城真的沒事嗎?”
“白公子好好的,能出什麼事,看你現在纔想有事的樣子,也不好好的養着身子,怎麼對不得起生你養你父母呢?”
聽到後面,林曉因的心瞬間冷透了,放開了陳媽,眼睛瞟向了窗外的夜色,嘴皮也顫抖的厲害。
“陳媽,我娘死了!是我爹看着她、任由她活活燒死在大火中……”
“苦命的閨女啊!”
陳媽一把將林曉因摟緊,溫熱的布着些老繭的手,去擦她眼角的淚水。
“好閨女,別難過了!先前看見你哭,我不由得想起了我那被鬼子糟蹋了的閨女,也哭了一大夜,你看我一個糟老婆子,親人都被鬼子殺光了,也不照樣好好活着嗎?閨女啊,你還這麼年輕,千萬不要因爲傷心,和自己的身子過意不去,看你瘦得跟柴火一樣。就是我看着也不忍心。”
林曉因胡亂的點了點頭。
是啊!
哪一個夜,沒有噩夢做伴?哪一個夜,她不是半夜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淚流滿面!
仇恨炙烤着她的心,讓她一刻也停不下來。
突然覺得陳媽的懷抱好溫暖、好溫暖!
就像孃的懷抱一樣,只是娘,今生再也見不到了!
她沉痛的閉着眼睛,淚水順着眼角一路流下來。
“謝謝陳媽,我好多了!也該回去了!”
“好閨女,記得沒事來陳媽這裡坐坐,陳媽給你做好吃的!”
“唉!”
林曉因應了一聲,只覺得心裡酸酸的。
一離開陳媽這裡,她立馬回了那個小竹屋,失魂落魄般的撿起地上的風衣,緊緊的握在手中,放在胸口處,一股淡淡的菸草味縈繞着鼻翼。
墨城,只要你安好,我便是晴天!
她剛進林府,就像一個沒有心的布娃娃那樣走着。
突然一隻手從背後身過來,猛的一把將她推入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