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當炎妃然帶着兩名貼身宮女出現皇宮內的迎賓殿,這裡早已歌舞昇平,熱鬧非凡。她知道自己來遲了,原本想隨便找個座位坐下,誰知踏進殿裡時,殿中剛表演完節目,掌聲落下,皇太后眼尖的發現了她。
“臻兒,你來遲了,快來這裡座下。”說完,便命太監將她帶過來。
瞬間,殿內所有目光都積聚在她身上,那些目光中有驚豔,有羨慕,有欣賞,有驚歎,有嫉妒,有愛慕……
幸好在前生,這些目光她早就領會過,所以,行走的途中,她仍能保持完美的姿態,一步一步走向座位上。
只不知爲何,在這些目光中,有兩道最能觸動她的神經,不過,她沒有迎過去,在坐下後,擡首望向坐在宴前中央位置的西臨國陛下,他是這具身體的父親。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一身明黃龍袍的景熙帝,頭帶金冠,五官俊逸,目光炯炯,只是看到她皺着眉,似乎不喜她的到來。
“七妹,你來得真及時。”身旁有道嬌柔嗓音響起。
炎妃然側頭,是位跟她年齡相近,容貌秀麗的少女,她知道她是誰,她在公主們中排行第三,叫軒轅珏,平時跟軒轅臻不親不熱。
“那裡啊,我緊張死了。”炎妃然聽出她話裡的暗諷,美麗的脣瓣微揚,心無誠府地朝她吐吐舌。
“你會緊張?”軒轅珏揚眉,暗暗打量她,略施薄粉的絕美臉龐,在燈光下泛着粉色光澤,無疑,見過那麼多女人,她仍然無法否認,面前的軒轅臻從裡到外都散發着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美。正因爲這樣,對她即使又嫉又恨,但仍無法不喜歡她。
“當然。”她笑容未減,明亮的眼眸閃着動人光彩。自附在這身體後,炎妃然由鏡裡看到,她現在這張臉笑起來很迷人,彎眉一笑時,眉眼間不經意流瀉出一股自然的嫵媚。有人說,眼淚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同樣,迷人的笑容也是女人最具殺傷力的武器之一。
“陛下,她是哪位公主呢?”就在這時,對面有人出聲問景熙帝。
炎妃然順着聲音望去,那是一位穿着印有流雲圖案官服的中年男人,看他裝束,想必他就是索野國的使臣。
“她是朕的七公主。”
炎妃然聽到景熙帝的回答,而她的視線略過索野國使臣,很自然地移向他的鄰桌,剛纔觸動她神經的兩道目光中,有一道是來自此人。對方握着酒杯喝了一口,似乎感覺到她的注視,擡頭,銳利的目光對上她。
炎妃然呼吸一緊,心口像有棉花堵在那裡,難以喘氣。
他竟然是宇文拓,那個曾經背棄婚約的竹馬。
他是北越派來的使臣?坐在他旁邊的人,她也認得,是禮部尚書言照凡。
很好,北越國派來的使臣,居然是她認識的,老天爺果然眷顧她。
來宴會之前,她讓採靈去打聽過,三國的使臣來西臨的目的是結盟,而結盟的條件是聯姻。
聯姻是嗎?炎妃然脣角輕扯出一抺冷笑。
“聽聞七公主是個多才多藝之人,舞姿更是靈動,不知今日是否能一睹風姿呢?”南都使臣站起來道。
聽聞?
衆大臣們面面相覷。
打哪來的聽聞呀?外面可從沒七公主是個多才多藝之人的傳聞。
景熙帝輕咳了下,直接拒絕道:“小女昨日感染了風寒,身體不適,無法起舞給大家助興。”而他的話在場除了鄰國使臣,竟然無人覺得驚訝。
這個皇帝爹爹話裡什麼意思?她哪來的感染風寒?難道他不想自己表演?是怕她會出醜?還是……驀然,她記起夢中幾個情境,除了家宴,皇上從沒讓軒轅臻在外臣面前表演過什麼。原來皇帝不是怕她會出醜,而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寵愛軒轅臻。經過太子妃那事,她以爲軒轅臻不再得到皇帝的寵愛,現在才發現皇帝對軒轅臻的寵愛從沒間斷,不然,行刺太子妃的事,不會只圈禁半年這麼簡單。
明白過來後,炎妃然站起來笑道:“父皇,今日難得有三位鄰國使臣在此,再者兒臣剛剛又來遲,不如就讓兒臣表演一個節目,當做賠禮吧。”
景熙帝蹙眉,似乎不太意願。
皇太后見此,開口道:“就讓臻兒表演一下吧,哀家也想看看她會表演什麼。”
坐在皇帝身邊的姬貴妃,也幫口道:“是啊,陛下,我們都很久沒看臻兒的舞藝,就讓我們過過眼吧。”
景熙帝嘆了聲,便對炎妃然說:“你去吧。”
衆人一聽,隨即鼓掌。
於是,炎妃然招來太監,在他耳中低聲吩咐幾句,太監點頭退出,不一會,採靈和兩名太監拿着道具進來。
大家很好奇地望着炎妃然在殿中擺動那些道具,一張桌子,三個玉器酒壺、十來只瓘玉杯子和幾根竹子,看着這些,心裡想道,她在玩什麼呀?
炎妃然擺好東西后,示意樂師奏曲,然後拿着三個玉器酒壺,像市井那些賣藝般,拋上拋下,左轉右轉,跳躍,飛舞,輕盈的身軀如楊柳飄逸,若仙若靈,墨黑的青絲隨風舞動,讓觀賞的人,都忍不住拍起掌來。
衆人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飄躍的動作,將瓘玉杯排開來,然後在杯裡倒酒,倒酒的時候,其他兩隻酒壺仍在舞動着,動作俐落,技巧純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
炎妃然用眼角瞄到宇文拓目光幽暗深沉地盯着自己,神情像在思考什麼,她嘴角輕輕抿了一個冷笑,如果他還記得那年那一天,那個彩霞滿天的黃昏,肯定會記得曾經看過這個舞蹈。
她現在是西臨公主,並不擔心他會因一個舞蹈而認出自己來,她之所以會跳這個,目的是想勾起他的記憶。
接近曲終的時候,她將三個玉壺放下,不知怎麼弄的,居然雙掌起火了,嚇得衆人尖叫。
“着火啦……”
“撲火撲火……”
景熙帝緊張起來,打算奔過去,卻被炎妃然叫住。
“父皇,沒事。”
見她神情歡暢,又不像痛的樣子。衆人定下心來再看,又見她用火在那些瓘玉杯子周邊探了幾下,掌中的火熄了,音樂也停止了。
她一個優美的動作,結束了舞姿,對衆人盈盈一笑,頓時像被抽走靈魂,目瞪着她,美!
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