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李尚書一見自己的女兒衆目睽睽之下被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壓在身下,只覺得自己這張看臉都沒地方隔了,哪還管得着什麼三七二十一,立刻衝上前把壓在李采薇身上的春巧拽了下來,下一秒揚起手臂就要打向春巧的臉。“哪裡來的野丫頭!我尚書府的小姐你也敢欺負?活膩了不是!”
孟宇坤感覺到懷中女子微動,立馬就知曉瞭如玉的想法,他將如玉的身子輕柔的靠在一棵大樹上,而後身形一晃,抓住了李尚書即將落在春巧臉上的手,“福寧郡主的貼身丫鬟,李尚書似乎沒有動手教訓的資格吧?”
成功唬住了李尚書後,孟宇坤甩開李尚書的手,將春巧推往如玉的方向。
“福寧郡主?”李尚書的臉色果然稍稍緩了下來,那些個伶俐的丫頭早就把李采薇扶了起來。
李采薇委屈的被幾個丫鬟扶着走到李尚書的身邊,一連串淚水,從她泥濘的臉上,無聲地流下來,“爹。”
一流淚,李采薇清秀的小臉皺成一團,活像一隻被欺負了的小貓,“爹,你要給女兒討個公道啊!”
“李小姐要的是什麼公道,春巧剛剛似乎一直在大喊,李小姐您是造成福寧郡主二人落水的元兇,如此一來,春巧護主心切,做了些過激的舉動,也是可以諒解的。”孟宇坤涼涼的看了那哭個不停的女子一眼,雙手抱胸,一副爲如玉打抱不平的樣子。
李采薇淚眼朦朧略的看着不遠處的男子,一下竟眉眼歡喜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嬌嬌柔柔的對着孟宇坤福禮道,“采薇見過孟太子。”
“無需!本太子覺得,當務之急,李小姐應是給福寧郡主和王二小姐一個交代纔對。”孟宇坤冷着臉阻止李采薇的舉動,“福寧郡主是本太子的未婚妻,她在相府出了這種事兒,難道,李小姐除了這無用的禮數之外,就沒什麼想對本太子解釋的嗎?!”
李采薇的甜笑凝在了嘴角,他爲什麼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皁白的指責自己?他的眼裡只有姬如玉那個女人嗎?姬如玉都已經是那副落魄的模樣了,他難道還是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嗎?
“采薇不知孟太子想要什麼解釋?”李采薇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笑顏,眼睛微微眨了幾下,似是在埋怨孟宇坤粗魯的態度,“福寧郡主出了這般事,采薇也很是難過。”
“哦。”孟宇坤淡淡的應了一句,不爲所動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采薇與福寧郡主在此賞荷,是王二小姐突然衝了過來,福寧郡主想要伸手去接住她,可池塘邊淤泥溼滑,又被王二小姐衝撞,郡主二人這才落水的。”接連受了孟宇坤的冷麪對待,李采薇的心也是沉了下去,波瀾不驚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反正無論如何,事情都與那王林林脫不了干係的。
“哦?那既然李小姐與福寧郡
主同時賞花,那爲何落水的只有福寧郡主和王二小姐,難道,全程李小姐都是在旁觀着嗎?”今天聽說如玉這個不喜出門的人竟然參加了李府的千金宴,好奇之下他也忙不迭尋了個由頭的上門來千里尋妻,可誰知一來便看到了如玉落水的一幕。
天知道他剛剛的心跳有多快嗎?
“王二小姐衝的方向就是福寧郡主那邊,采薇偏偏當時站的遠些給福寧郡主介紹着荷花池的品種,一下沒有拉住,這才讓此事發生的,說來,采薇也覺得很是慚愧。”薄怒過後,李采薇很是鎮定的將事情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說謊!我明明看到是你推了我家郡主下水的!你這個騙子!”見到如玉相安無事,春巧剛剛一直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她嗖的一下站起,怒氣衝衝的對孟宇坤說道,“太子,剛剛郡主說有些冷了,奴婢這才離開去馬車上給郡主拿披風的,回來的時候恰恰看見李小姐把郡主推下水去。”
春巧怒視着李采薇,好像還會隨時會撲上去將李采薇壓在身下暴揍着。春巧說的這番話倒是很讓人信服,畢竟剛剛,孟宇坤替如玉披上的披風就是春巧遞來的,如若不是突然吩咐,誰又會在炎炎夏日讓貼身丫鬟拿着個披風?
“春巧姑娘是福寧郡主的貼身丫鬟,幫着郡主說話也是無可厚非。可是春巧姑娘步履匆匆的,怎會看的清楚,采薇與郡主無冤無仇,此事又發生在尚書府,采薇縱然再無知,也曉得自己的一舉一動是與尚書府都關聯着的,又怎會做出如此舉動?”李采薇說着,鼻子就開始發紅,泫然哭泣的模樣讓人很是心疼。
李尚書將自家女兒護在身後,“春巧姑娘莫不是仗着自己是福寧郡主的貼身丫鬟,就可以隨意指責別人?”
“那李大人認爲如何才應該去指控一個人?”如玉輕輕咳了一聲,扶着身邊的樹掙扎着起身,孟宇坤見狀連忙快步趕去將她扶起。
“自是講究人證物證,否則這空穴來風的指責豈不是一種對小女名聲的侮辱?!如果春巧姑娘不能拿出確鑿的證據,那郡主就休怪老夫把這個丫頭扭送到監司局去了。”李尚書雙手握成拳,對着東邊虛晃了兩下。
先不說李采薇一個千金小姐被春巧一個丫頭指責是掉份子的事情,單單說這推人落水之事,這要傳出去了,難免落人口實,達官貴人之家,最最講究的還不是個名聲?金錢名利都是一時的,唯有這名聲纔是永恆。
“今日過府,本郡主自是不能空手而來,李小姐是否還記得,本郡主送了您一個荷花荷包?”如玉在孟宇坤的攙扶下緩緩走到李采薇的面前,二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好不般配。
李采薇的眼神落到了孟宇坤攙扶着如玉胳膊的手上,她瞳孔猛的一收,全身的肌肉猛的繃緊,下意識的接口道,“的確如此,可不僅是采薇,這荷包,今日
在場的千金們不都是人手一個嗎?”李采薇不屑的輕嗤了一聲,不就是個破荷包嗎,這姬如玉還能讓它開出花來?
“不,爲表誠意,李小姐的荷包是與衆不同的。李小姐的荷花荷包裡除了去暑氣的的藥物之外,如玉特地在李小姐的荷包裡還放了熒光粉,爲的就是在夜晚時能給李小姐做個指明用的。”如玉的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她早就覺得今日之事定有問題,以防萬一她在李采薇的荷包裡放熒光粉,若是事情的確是她多疑,那麼這荷包倒也不失爲一個很好的贈品。
如若李采薇存了個些不該有的心思,那這荷包,就會成爲她無法推脫的物證!剛剛王林林直直衝她跑來時她便知曉了,這李采薇今日打了個什麼主意,王嬌兒剛剛那番話倒是個識趣兒的,要不然自己也不會拉着王林林這個傻大妞一塊兒落水。
既然都被人陷害了,那她怎麼也得給人一點回禮啊!李采薇話裡話外都在把事情推脫給王林林,現在這沒腦的右侍郎小姐該是看清楚了自己是被人當了個槍使!姐妹反目麼,呵呵,那應該是個很有趣的場面。
“事情到底如何,只要李尚書提供給本郡主一個黑暗的房間就可知曉,若真是李小姐剛剛的確站的那麼遠,那,王二小姐的身上,應該沒有沾染上熒光粉纔是。”難怪她總覺得李采薇的聲音很是耳熟,既然敢在那種場合替孟宇坤開脫,那麼今日一事便是有了解釋了。要說如玉剛剛還不知這李采薇針對她的原因是何,那麼現在,如玉倒是知曉了。
想着,如玉的小手偷偷的摸向了孟宇坤的腰側,小手一擰,讓你招蜂引蝶!飛來橫禍讓孟宇坤憋着疼,癟着嘴,一臉委屈的看着如玉,“玉兒……”
“李尚書覺得本郡主的物證如何?”話雖然在問李尚書,如玉的眼裡帶着毫不掩飾的戲謔落在了李采薇發抖的身上。
“郡主!您就饒了采薇吧,林林沖來時,采薇差掉也落到了水裡,因着知曉林林怕水,采薇着急之下就想抓住了林林的衣衫,沒想到反而把她推了下去,采薇見您落水,很害怕,這纔想要去隱瞞真相的。”李采薇在心中衡量一二,索性兩眼一閉,跪在瞭如玉的面前。失手推人總比故意殺人來的好吧?大不了最近就不出門了,人大多善忘,等風頭一過,她依舊還是尚書府的嫡千金。
“原是這樣,采薇小姐既然是無心的,本郡主也是不會怪你的,誰都有犯錯的時候,很多事兒,想明白了就好。”如玉展開笑顏,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采薇,可惜了,弗了你的意,我的名聲不僅沒有因狼狽落水而成爲京中笑柄,反而因爲原諒與你成了大度之人。
只不過,這種時候你還是把事情推到了王家小姐的身上,只怕,是傷了人心呢。
地上,王林林的睫毛顫的很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