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雋稍稍的整理了下衣發,在屋門處靜靜的站着,過了很久,她才悄悄推開門,向門外走去。
屋外不遠處,掉落了一串,冰糖葫蘆。
暖洋洋的火燭之下,冰糖葫蘆的糖漿泛着柔和的光,天氣炎熱,糖漿有些融化,弄的木質的地板上粘稠一片。
站的很遠,孟若雋依然能夠聞到空氣裡那股香甜的味道。
良久,孟若雋從冰糖葫蘆上踩了過去。繡鞋沾糖,黏在地板上,讓孟若雋走的有些遲鈍起來。
緊閉的門前,有一個清晰的,帶着糖漬的,手印。
剛剛,的確有人在這裡。
至少,有人曾經進過這個地方。
是誰……到底是誰……
孟若雋站在緊閉的屋門前,默默的看着,她那冷漠的眸子裡,一潭幽藍湖水激起了漣漪,波濤暗涌。
冰冷的目光,彷彿能夠穿透這扇緊閉的屋門。
她的袖下,一條小蛇鑽了出來,慢吞吞的纏上了孟若雋的手指,撒嬌般的在孟若雋的手指上蹭着。
孟若雋笑了笑,纖白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小蛇光滑的腦袋,“你這個小懶蛋總算睡醒了,那你進去看看,裡面究竟有沒有人,嗯?”
小蛇吐着蛇信子,一溜煙鑽進門縫,就沒了蹤影。
如果被人知曉,她和賈嘉在此發生的事情,這後果,是不堪設想!
皇室中人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這個國家的形象,孟若雋還沒有那個膽子,敢給周國,蒙羞!
小蛇很快回來,順着孟若雋的衣襬繞着環形攀到她的指尖,蛇信子一吐一吐的,彷彿有話要說。
孟若雋將手指舉到耳邊,小蛇的蛇信子進進出出,時不時的掃過孟若雋的耳朵,像是在與她訴說着什麼。
“沒有人?子虛,你可是看清楚了?”
小蛇點點頭,小身子扭的飛快。
“畜生就是畜生,能指望你些什麼!”
孟若雋收回小蛇,一腳踹開了面前的屋門,灰塵抖落,揚起塵土濛濛。
第一眼,孟若雋只覺得這個屋子很是擁擠,格局明明與她剛剛在隔壁待的差不了多少,可是偏偏就給人了一種擁擠的感覺。
屋裡終年不見人氣,昏暗潮溼,牆皮早就已經脫落了,掉落的牆皮發黃,佈滿了蛛網。牆上凹凸不平的,屋裡的物什看起來也很久沒有人用過,落滿了灰塵。
孟若雋沒有踏進屋內,只是身子蹲下,偏頭去看地上積着的灰塵。地上。
然而,這地上,只有小蛇剛剛匍匐過的痕跡。
“咦,這位小姐,您怎麼把這兒的門打開了,不吉利啊,不吉利!”
店小二上來給孟若雋送菜,看到她站在那封存已久的屋子前,嚇的他趕緊就反手關上了屋門。
“小姐啊,您也是雅軒閣的常客了,怎麼還破雅軒閣的規矩!”
“剛剛有沒有人上來過?”
店小二慌張的神情不似假的,據說當年在這間屋子裡發生的那場命案,極其兇狠,屋內的血水滲到了二樓。
雅軒閣也曾一度因此而關門謝客達一年之久。
開店講究的是個風水,每一個酒家的選址都不是貿貿然的,店內出
現命案後,掌櫃的曾找人算過。
那個神秘的大師曾預言,只要將此屋封存,那雅軒閣就可在京城屹立不倒。
換種說法,這間屋子,就是雅軒閣的氣數!
“沒有啊!小姐您包下了整個三樓,又給了小的這麼多的賞銀,小的肯定是將三樓守了個密不透風啊。”
小二手裡將託着飯菜的手換了個個,白色的飯巾往肩上一搭,笑的是要多諂媚,就有多諂媚。
“那這冰糖……”
孟若雋指着地上某處,卻發現地上,剛剛有些化了的糖葫蘆早已經沒了蹤影,就連那地板上的糖漬都連帶着消失了。
地板上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孟若雋推開擋在屋門前的店小二,赫然發現,剛剛屋門上的那個手印,也消失了。
就似剛剛,是孟若雋自己做了一場奇怪的夢。
“糖?小姐是喜歡吃甜嗎,我們雅軒閣還有特色菜,糖醋……”
“不用了,飯菜給我,你滾吧。”
孟若雋拋出一錠銀兩,拿過店小二手裡的托盤,頭也不回的進了隔壁屋子。
“若雋……怎麼回事?”
門突然打開,蹲在地上撿着細軟的賈嘉一驚,慌忙將東西往牀底下一推,站起來狀若輕鬆的問着。
孟若雋抓起賈嘉的手比劃了一下,剛剛那個手印,比嘉兒的大上一點,但也不似是男子的手。
是……一個丫鬟?
常年幹活,會讓人的手,變粗。
視線轉化到隔壁的那間屋子裡。
聽到孟若雋進屋的聲音,如玉輕輕吐出了一口氣,真的是太驚險了。
“到底怎麼回事?孟若雋的隔壁,不是咱們?”
如玉放開捂住春巧嘴的手,眼睛看向在緊急時刻,突然出現將她二人救下的孟宇坤。
如果孟宇坤剛剛出現的沒有這般及時,如玉可能會與春巧從窗子處跳出,逃到另一間屋子裡去。
窗戶輕響,甲乙從外頭跳了進來,身上穿的正是店小二的服裝。他一進屋,就迫不及待的解開衣袍,將那店小二的衣服給扔到了地上。
“噁心,太噁心了!春巧你沒事吃什麼糖葫蘆!大夏天的,化的這糖漿太噁心了,你知不知道糖招蟲子啊!”
扔在地上的衣服裡,包着一個化的差不多了的冰糖葫蘆,衣物黏在一起,冰糖葫蘆的有一面上,還帶着春巧,小小的手印。
“要你管!我就吃!”
春巧氣呼呼的嘟着嘴,被甲乙一陣吼,她也不甘落後的吼了回去。
目前,春巧雙手叉腰,眼睛毫不客氣的瞪着甲乙,十足十的母老虎模樣。
“你二人小聲點,隔牆有耳。”
如玉煩憂的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身子往孟宇坤的方向靠去,美眸裡帶着疑惑。“宇坤,到底是怎麼回事?”
甲乙輕哼一聲,似是在回答着如玉,“沒事的太子妃,在這兒,咱們說的話,永遠沒有人會聽到。”
說完,他拽着春巧的衣襟,纔不管這春巧願不願意,生拉硬拽的把她從屋裡給拽了出去,“臭丫頭,我今天非得治治你這個饞嘴的毛病!小爺堂堂一個暗衛,手裡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今天,居然
要給你個丫頭擦地板!”
二人吵吵鬧鬧的聲音漸遠,孟宇坤這才輕輕解釋道,“這是屋中屋,門是窗,窗是門。”
如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門是窗,窗是門?
她推開孟宇坤,嘗試着去推了推那緊閉的屋門,這才發現,原來這屋門竟然只有上半截是真的,而下方,是畫在牆上的,如果不是出了孟若雋之事,如玉就算來此地十次八次,估計也不會發現。
心思一轉,一個可能性浮上如玉的心頭……
“你是這雅軒閣的主人?”
孟宇坤一點頭,誇獎般的在如玉脣上偷了個香,“我就知道我的玉兒,是最聰明的,隨便的一句話都能讓你猜中真相。”
這個屋子,其實與那間被封的屋子是一體的。兩間屋子各佔一半,窗戶相連,實爲一體。
而孟若雋,是的的確確的在他們的隔壁。
孟若雋推門而入的時候,注意的是地上的灰土,如果她在仔細一點,就會發現,這個屋子裡的窗戶,是假的。
爲了不讓這間屋子因爲格局太小,而引起人們的懷疑,整個三樓,每間屋子的佈置全是不同,甚至有的乾脆在裡頭挖了個水池。
孟若雋是這雅軒閣的常客,反而對屋子裡的打扮設施毫不關心,如果換了另外一個人,可能就沒有那麼好糊弄了。
至於春巧,則是誤打誤撞,憑着記憶,竟然走到了這個屋子的原來地方。
孟宇坤帶着這主僕二人上來的時候,走的可是密道,或許春巧只記得自己上的是三樓,這才莽撞的出了剛剛之事。
但是,兩間屋子是可以互相轉化的,就像是鏡子的雙面,從外邊上看,根本就看不出所以然來,孟宇坤離開時,覺得不放心,特意將兩個房間調換過來,如此,如玉纔可將春巧從門外拉了進來。
---------咔!遲到的七夕小劇場,沒有糖,沒有糖!
某天,咱們英俊的孟太子已經成爲了周國的皇帝,不過在私底下,他依舊是一個妻奴。
“好玉兒,我看中了一個串子。”
如玉閉着眼,肚子挺的老高,太醫剛剛替她把了平安脈,母子平安。
又是夏天,有孕後的如玉特別怕熱,即使躺在這樹蔭下,她依舊是熱的不停冒汗。
孟宇坤可憐巴巴的舉着扇子,替他的小嬌妻扇着風,“今年國庫充足,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無水無澇,無震無蝗。重點是,那個串子只要十兩。”
孟宇坤站在太陽下,額頭上一層薄汗。他堂堂周皇,爲了一個普通的玉串子,居然跟一個市井商人討價還價了半日之久。
可悲的是,討價完後,孟宇坤纔想起,自己身上,根本就是身無分文。
“今年纔過去了一半,等過完年再說吧,如果這一年真的是國庫充足,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無水無澇,無震無蝗。嗯……那你就買吧。”
如玉摸着肚子,不一會兒就打上了瞌睡,不過,她的睫毛顫的極快,真睡假睡,我們不得而知。
但是,孟宇坤花了半日砍下價的玉串子,似乎,泡湯了?
“玉兒……真的只要十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