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涼的出現和他突然的離開就猶如一場鬧劇一般,在孟宇中處,颳起了一場不大的龍捲風,吹亂了人心,但最終他什麼也沒做成。
姜涼懷到手的萬兩黃金,最後僅僅是讓他砸了孟宇中舒適的轎攆罷了。
“二皇子殿下,爲那種人生氣,多不值啊。不過是走了一個蘇海淼,日後讓蘇家多賠上咱們幾個不是?”
路遠看着氣的面色都變了的孟宇中,連忙把手中的地圖一揉,舔着臉就去安慰孟宇中一番,明明他剛剛一直都躲在轎攆處,如今反而像似剛剛做了多麼偉大的壯舉一般。
“滾!”
孟宇中正在氣頭上,沒空與這路遠瞎囉嗦,一個奴才,怎麼會知道主子在想什麼!
路遠摔在地上,不幸的絆了個石子,摔了個狗吃屎,手中被揉搓成一團的地圖掉在他的身邊。
“這……”
地圖掉落在地,意外的翻出了個邊角來,路遠偷偷看了眼怒氣中的孟宇中,確認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時,才捏住手中翻了邊的地圖一角,輕輕的往反方向處一拉。
上層的地圖剝落,路遠這才發現,手裡的地圖居然是份假的!
假的一層地圖撕開後,露出了下方真實的地圖。
下層地圖與上層地圖的路線基本沒有重合之處,具體的,從白日裡經過那條河時,他們的路線就已完全跑偏。
也就是說,這半日裡,他們都在這片樹林裡,饒圈子。
路遠知曉自己被人誆了後,下意識的想要將這地圖藏了起來。
當初這地圖,是路遠死活都要從那小商販手裡買的,您說,這二皇子要是知道白白浪費了一日,會怎麼處理這個小太監呢?
“哎呀,假的,二皇子殿下,這地圖是假的啊!”
地圖右上角那行小字讓路遠知道事情的利害,此時已經不是什麼害怕的時刻。
他們,分明就是被人給坑了!
“你瞎嚷嚷什麼!”
孟宇中的心情,現在可以說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出師就已不利,接下來的事情,可能就不會順利了。
孟宇中的眼神猶如一陣寒風掃過,讓路遠感到冷飈飈的。
一緊張,路遠手中更是揉緊那地圖。
此時如果被二皇子知道了自己買錯了地圖,說不定,他會把自己給……就地解決了。
不……不行啊……他死了也就死了,可爹孃會有多傷心……
東邊跟南邊差的也沒有很多,頂多浪費上一天的路程罷了,手下這已經是新地圖了,他只要偷偷的把路帶回來就行。
只要回到那個河邊,事情就會變得順利起來。
路遠衡量再三,最終選擇了閉嘴,可是,他沒有想到,他如今的一個小小的舉動,給孟宇中日後,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甚至,將孟宇中從高位上拉了下來。
“沒……沒事,二皇子那咱們現在可怎麼辦?”
孟宇中一直看向蘇海淼被擄去的方向,面上表情變化太快,讓人看不清他此時所想。
路遠等了許久,最終都沒有得到孟宇中的回答
,碰了一鼻子灰的他只好背過身,偷偷的重新展開地圖,將右上角那行小字給摳了下來。
狗咬狗,一嘴毛。
那行小字被路遠摳下,悄悄的扔到了路邊灌木叢裡。
阿彌陀佛,佛祖菩薩,你們一定要保佑我小路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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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孟宇中製造了個麻煩後,孟宇坤的心情變得暢快,他自得的將趕路的步伐慢了下來,此時,他的嘴裡叼了一根草,樂悠悠的在馬上看着風景。
許是算計到了人,孟宇坤此時的心情是格外的好。
都說景由心變,心情變得愉悅之後,在孟宇坤眼裡,連周圍那光禿禿的灌木叢都變得美麗起來。
所以,當姜涼扛着受傷的蘇海淼堵住了孟宇坤的去路的時候,孟宇坤整個人都是懵的。
姜涼甩着羽儀長刀,二話不說,直朝孟宇坤的門面揮去。
孟宇坤眉頭緊鎖,雙手借力在馬背上一拍,身子騰空,躲開了揮向他的羽儀長刀。
沒有攻擊到對象,羽儀長刀突然白光一閃,斜斜的插進了馬匹的正前方。
“嘶……”
馬兒收到驚嚇,在原地撲騰嘶叫着,四足磨地,揚起了黃塵。
孟宇坤身子下落,雙腿用力的夾住馬匹。馬兒這才漸漸平靜下來,害怕的將頭轉了個,躲開那帶着寒光的羽儀長刀。
該死,明明已經把這人調到了孟宇中的路上,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莫不是,計劃失敗了?
甲乙三人很快就做出了守備狀態,按孟宇坤分析的話,這姜涼身後,應該還有九十多個兄弟,就算分成四個方向同時攻來,他們一人大概也需要抵擋二十多人。
氣氛一下就變的凝重,蘇海淼被姜涼扛在肩上,即使被姜涼點了幾處大穴止血,仍舊是面色蒼白。
蘇海淼受傷腹部上的血仍舊不斷順着姜涼的肩部不斷的往下淌着。
“你纔是老子應該殺的對象吧。”
姜涼的衣襟不斷被鮮血打溼,那種鮮血的粘稠感覺,弄的姜涼的脖子癢癢的。
良久,姜涼才反應過來,孟宇中的那把匕首裡,可能含有劇毒。
這種對自己的部下都輕易下手的人,怎麼可能是蘇杭所說的正人君子。
今日,他被蘇杭所騙,來劫殺孟宇坤,中途又中了孟宇坤的調虎離山之計,被重新安插回了孟宇中的身邊。
不過,這一幕倒是讓他看清了孟宇中的爲人。
“老子不殺你,老子反而還要來投奔你。但是,前提是,老子要救這個人。”
姜涼終於將肩上扛着的男子放到了地上,那副蠻橫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是個求人的態度。
孟宇坤當然不知這姜涼會與蘇海淼惺惺相惜到不過接了對方一刀,就斷然放棄了萬兩黃金的任務。
他只是坐在馬兒上,雙眼緊緊盯着姜涼的舉動,似乎要從他的面上看出什麼。
江湖中人,也不乏奸詐之輩。
“這位兄臺……似乎是找錯人了。”
在沒有完全摸清楚
姜涼的目的之前,孟宇坤秉持的是打死不承認政策。
“別廢話了,救他,我跟你。”
因着失血過多,加上救治不及時,蘇海淼的面色變得鐵青,脣色反而煞白,似乎就像一個死人。
孟宇坤沉默着,蘇家是二皇子忠實的擁躉者,這人,他到底救還是不救。
江湖中人,最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只要這姜涼開了這個口,日後必定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在所不辭。
有了這一百多號人的幫助,他日後在周國,必定會順利不少。
地上,昏迷着的蘇海淼突然睜開了眼睛,中毒後,他的眼前似乎蒙着一層薄霧。
他需要努力瞪着眼睛,才勉強能看清,馬上坐着的人兒。
“太子殿下,我蘇海淼在此發誓,今生今世,永不爲二皇子爲謀。日後,我蘇家,定當脫離二皇子麾下。”
說話時,蘇海淼眼前的薄霧越來越濃,濃到變成了血紅色。
今日,他是徹底的看清楚了二皇子的爲人,蘇家,這麼做,完全就不值得!
“蘇某,這一次,是看的清楚啊。與虎謀皮,下場,只有一個死!”
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潰爛,這種疼痛,時時刻刻提醒着他,被踐踏的尊嚴。
對着忠誠的部下,尚且如此。難以想象,日後如果二皇子登基,究竟會如何對待蘇家。
二皇子,是你,傷我在先,便,休怪我不義!
“甲丁,給他看看吧。”
蘇海淼眼裡濃烈恨意,讓孟宇坤覺得有趣。濃濃的恨意下,是強烈的求生慾望。
當一個人,有了恨,他就失去了靈魂。
然而,這種人,卻是最易控制的。蘇海淼強烈的恨意或許,可以幫助孟宇坤在爭奪皇位的路上,事半功倍。
得了孟宇坤的應允,姜涼緊揪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他示意沉默翻下馬的甲丁與他走至平坦的樹下後,再替蘇海淼診治。
“主子?”
看着甲丁問詢的眼神,孟宇坤輕點頭,這種時候,他根本就不擔心姜涼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
他也不擔心,這姜涼是否與蘇海淼唱着雙簧。姜涼想要殺他,根本就不需要用計。
眼神,真的是不會騙人。
甲丁從馬匹上,卸下了隨身準備的救治用的必需品,小步跟隨着姜涼去了不遠處的樹邊。
而孟宇坤,坐在馬匹上,眼睛微閉,一副睡着了的模樣。
實際上,寂靜的黑夜裡,他的五識反而變得清晰,空氣裡,跟隨着姜涼的九十餘人的呼吸變的混重,此時,他們的呼吸絲毫沒有剋制,就這麼清晰無疑的暴露在了夜色裡。
姜涼沒有說謊,他的確是投了投奔之意。
只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姜涼放棄了萬兩黃金,來投奔自己。這萬兩黃金,他這個窮鬼可是拿不出來啊。
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姜涼,曾經與孟宇中打過照面。
一刻鐘後,孟宇坤的隊伍再次整裝出發,只不過,這一次他的隊伍裡,只剩下了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