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是隆冬,男子笑的卻足以融化冰雪。
他靦腆的笑着,眼裡只倒影出女子的模樣,“你好,我叫百里桑恆,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
如玉撐着下巴坐在窗前,臘梅已經開始綻放,微微的花苞發紅,給這蕭瑟的冬日增添了一些顏色。
今早的男子的笑不自覺的涌入如玉的腦海裡。她好笑的搖搖頭,似乎想將男子的音笑面容給揮散出腦海,怎麼都已經嫁爲人婦,還有了這般思緒。
或許夫妻的生活經久就有些平淡,再次觸碰着這般溫暖活潑之人,便不由得讓如玉多留心了一些。
地上的那些手扎,如玉後來讓桑離都拾了回來。這一次的陷害真的是很不成功,連如玉的字跡甚至都沒有好好的模仿。
難道她們這一次的目的,是引出百里桑恆?無形之中,又傷害了一個無辜之人。
事實上,不是周皇后她們此次佈置的不成功,而是在這件因素上,身爲被關在冷宮之中的周皇后,對外界信息的捕捉,實在是太遲緩了。
如玉來周國後從未寫過字,信紮上的模仿是三白好不容易從書房裡找到的。偌大的書房皆是男子龍飛鳳舞的筆跡,只有一張紙上是明顯的女子筆跡。
三白沒有多想就將這張紙交給了周皇后……而那張紙,是如玉最喜歡的女詞人唯一的手記。
二來,周皇妄想利用瑛貴人將周皇引御花園中,將事情鬧大。但是卻忘了瑛貴人此人包庇胞弟成習,自然不會將周皇帶來。
今日陰差陽錯下來,暴露的只有三白一人。
阿通已經會坐了,他坐在牀榻上,後面靠着軟枕,低頭時小小的雙下巴就顯現出來,圓鼓鼓的很是可愛。現在,他正專心的拿着一個小老虎布偶,認真的揪着小老虎的耳朵。
如玉起身捏着阿通胖乎乎的小胳膊,說道,“阿通,你把這娃娃弄破了怎麼辦,那大老虎就不能陪着你睡覺了。沒有大老虎,阿通會不會怕?”
阿通沒有說話,依舊固執的拽着布偶的耳朵。如玉見狀便隨着他,也不多言,這小孩的思維與成人有許大的不同,她乾脆坐在牀榻邊斜躺着,防止阿通掉下去。
斜躺着時,如玉不覺得有些昏昏欲睡。今早起牀早,陷在溫暖的被窩時,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
迷糊間,一隻小手將兩團棉絮貼上了如玉的面上。如玉睜開眼,兩團棉絮恰好從她的臉頰推上了她的眼睛。
眼前白茫茫的,看不分明。
“阿通?你在做什麼?”
如玉往上挪了挪身子,覆在她眼上的棉絮重新掉在了臉頰之處。
阿通小手拍在瞭如玉的面上,圓鼓鼓的眼睛瞪的很大,看樣子十分的不滿。
如玉只好認命的倒下,閉着眼睛道,“行,你弄吧,隨便弄吧。”
阿通得了命令立馬行動起來,兩團棉絮在如玉面上推着,推過飽滿的臉頰,推過她高挺的鼻樑,推過如玉緊閉的雙眼,最後兩團棉絮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嗷嗚,嗷嗚……”
再睜眼時,阿通學着老虎的叫,歡快的在牀榻上爬着
。如玉拿過牀頭櫃上的銅鏡照着自己的模樣。
這……
一股異樣的感覺自如玉的心間劃過,布偶的耳朵貼在了她的耳上。這阿通……是在說她像母老虎麼?
……
“主子,您真的決定好了麼?這個方法只要一實施,就不可能停下了。到時候,您的一隻腳,就已經踏在了懸崖邊上啊。”
一沓信匝堆積在桌面上,孟宇坤從桌面上擡頭,眼裡已然佈滿了紅血絲。
一隻腳踏在懸崖之上,一有人從背後落井下石,他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可若他在懸崖邊站穩住了腳,日後這天高海闊皆是任他翱翔。
這樣的日日被人算計和抵擋算計的日子他也是處夠了,與其這般被動還不如主動出擊。
如玉第二次入獄後,更是萌生了孟宇坤的這個想法。
離開大溫前,溫皇曾交代了他一個艱鉅的任務。
……
大溫,御書房
“宇坤,你看看這個。”
溫皇今日的神色是帶着與往常不同的凝重。如玉和他的大婚在即,究竟什麼樣的事情,可以讓溫皇露出如此神情。
摺子打開,裡頭詳細的敘述了江湖前十名的榜上高手。
這……孟宇坤不緊開始琢磨起溫皇此舉的意思。朝廷向來與江湖中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各用各的規矩和規章制度……
“宇坤,當年大溫和周國在最初時爲一體。當時的先祖陛下武功蓋世,曾一日之內挑戰了江湖榜上前十名高手。爲了保存江湖中人的顏面,在後來,江湖與先祖有了一份秘密的協議,只要後輩中人能夠挑戰日後的江湖前十榜,便可無條件和幫助後輩完成一件心願。但從大溫和周國分裂以來,這份協議一直都由大溫保管着。”
溫皇,中午迫不及待的要將大陸板塊合二爲一了麼?
難不成,這如玉下嫁與他,也是溫皇拓展板塊的第一步?二人的婚事,終究是充滿了利用呢……
“宇坤,這件事不着急去做,等你想清楚後,如果願意就讓內閣來給朕送個信,朕會安排你與那些高手的碰面。”
孟宇坤沉默的點頭,心中不禁有些怨恨起溫皇的貪婪起來。
當年嘉敏姑姑爲了鞏固溫皇的皇權,下嫁王乾。如今在他和如玉的婚禮前夕,卻在與他說着朝堂之事。
難道在溫皇的眼裡,什麼都比不上他的皇權麼?如今大溫和周國相互牽衡制壓對方,反而爲兩國百姓尋得了一方平安。
如果再次在和平年代發動戰爭,百姓的生活又將受到迫害,而他,則是這場戰爭的催動者。
“宇坤,你是否在怨朕?”
孟宇坤搖搖頭,“陛下多慮了,只是宇坤想不通,爲何要這般做。如今二國鼎力,難道不好麼?”
溫皇嘆氣,再次遞給了孟宇坤一個摺子。這些事情,他本不欲說與孟宇坤知曉。只是這如今看來,如果不說出這些事情,孟宇坤的心裡,會有芥蒂。
“這封摺子你回去看,朕不會逼你。摺子上,有你想要的答案。婚禮塊到了,你下去準備吧,或許你不信,但在朕的眼裡,家人的平安幸
福是最重要的。也正是因爲如此,朕纔會有了這般的想法。”
……
右手邊的盒子裡,正躺着那份摺子。孟宇坤摩挲着盒子,“事情按原計劃實施,甲乙你不用再說了,有些事情,都是情非得已。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玉兒就交給你了。”
盒子上的花紋有些看不清了,顯然這個盒子經常被他的主人把玩摩挲着。甲乙有很多次都想打開這個盒子,看看這盒子裡究竟有什麼東西,竟然有如此魔力可以讓孟宇坤在每次猶豫的時候都將心思反轉。
“主子,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吧?這件事,真的太危險了。”
甲乙還是有些不放心,一己之力怎麼可以在三天之內挑戰江湖榜上的十名高手。
更何況,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
“甲乙,這件事情沒有再商討的意義了。我已經決定了,今晚就會出發,你只要保護好玉兒的安全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孟宇坤抱着那個匣子自顧自的離開,書房裡,只留下一臉猶豫的甲乙。
這件事……究竟要不要與太子妃說。
如意殿
孟宇坤回東宮之時,如玉正抓着阿通的胖腳丫輕輕的撓着。
房間裡很暖和,阿通便也只穿了一件紅色的肚兜。被如玉撓着癢癢,身子翻轉的就像一隻露出白肚皮的小魚。
整個如意殿裡都充斥着阿通的笑聲,清脆迴盪進孟宇坤的耳裡。
如玉的耳上貼着一團棉絮,模樣有些滑稽。孟宇坤輕輕合上屋門,笑着走到牀榻邊上。
“玉兒,在幹什麼呢?耳朵上怎麼還貼了這麼個東西。”
孟宇坤輕柔的拿下掛在如玉耳朵上的棉絮。如玉與阿通玩了不少時間,屋子裡又暖,如玉的額頭上一層薄汗。
孟宇坤的回來就成了阿通的解脫,阿通使勁掙脫開如玉的鉗制,撲騰速騰的往孟宇坤懷裡討着。
玩了這麼一會兒,阿通的嗓子都笑啞了,人也是累了。這一次,居然趴在孟宇坤的懷裡就睡着了。
“阿通長的與薔薇真像。”
“是啊,玉兒咱們什麼時候也生個寶寶吧。給阿通添個弟弟妹妹什麼的,孩子大了,一個人也會孤單的。”
就像他小時候一樣,那麼的孤單。有再尊貴的身份又如何,終究沒有陪伴。
“遲早的事兒,你現在着急什麼?這種事又不是着急就可以有的,一切都隨緣。”
如玉赤足下了牀榻,抱起阿通讓他睡到屏風前的小搖籃裡。
三白如今是不能相信,如玉只好讓人把他的搖籃搬到如意殿裡。小小的搖籃裡,睡着小小的阿通。女子溫柔的替阿通蓋上被子,這幅場景,或許會在孟宇坤的記憶裡,留一輩子吧。
孟宇坤上前環住女子的腰肢,燭光曖昧的打在孟宇坤的臉上,“玉兒,咱們也休息吧。今天,我一定要給阿通,弄個弟弟或者妹妹出來。”
這樣就算萬一我回不來了,還有孩子能和你作伴。希望咱們的孩子像我,可以讓你永遠不會忘記我。
如玉,或許我很自私,但是熬過這次,或許就是一輩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