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你手心裡攥着的紙條是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如玉胳膊上的血跡,刺痛了阿古力的眼。良久,阿古力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如果可以,他真的不願意站到如玉的對立面上。
阿古力的眼神彷彿能看透一切,如玉心下狂跳,下意識的攥住手心裡的紙條。眼下屋子裡都是阿古力手下,如玉就算是想處理都不行。真是沒有想到,紙條的事情竟然那麼容易就被阿古力察覺出不對勁來。
怪不得今日,阿古力讓她在御花園待了接近有半個時辰之久……原來,是想觀察她的反應,以及溫皇是否派出人來營救她。
怪不得,在落鈺國鈴鐺出現沒多久阿古力就吹響的催促之鈴。
手心中的紙條被如玉攥的緊緊的,她被帶回的突然,手中的內容也還沒來得及看,只是隱隱猜測紙條上的內容是關於如何營救之她。
“玉兒,你要是將紙條上的內容展示給我看,我便放了這兩個嬤嬤,如何?”
如玉心下冷笑,只怕看了紙條上的內容,阿古力不是放了這瑾嬤嬤和林嬤嬤,而是直接就送了兩個無辜之人上西天吧。沒想到,她竟然又害得無辜之人因她受了牽連。
紙條,她怎麼可能會給阿古力,這樣的僵持至少還能短暫的保住兩位嬤嬤的性命,可是她保不準阿古力在看過紙條之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玉兒,你就不要再猶豫了,這個買賣對你來說,很划算。你瞧,你不是很想救她們嗎?”
阿古力的聲音裡彷彿帶着魔力,盯着阿古力的眼睛久了,如玉不自覺的就被那雙眼裡的深邃所吸引。她微微擡手,就在手中紙條即將展示在阿古力眼前之時,林嬤嬤的聲音響起,“太子妃,您就把那紙條拿出來吧,我二人定是感激不盡。”
如玉猛然驚醒,“什麼紙條,你可能說的清楚些?阿通最近正喜歡抓紙玩……”
剛剛,阿古力應是對她使了法子,讓她差點就將一切供了出來。林嬤嬤那處,正委屈的縮着脖子,她明明是想幫阿古力催促如玉,爲何阿古力突然這麼兇狠的向她看來。難道……是她剛剛說的還不夠明白?林嬤嬤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太子妃,你……”
阿古力沒有等到林嬤嬤說完,板着臉上前抓起如玉握成拳頭的手,而另一隻手指着林嬤嬤二人說道,“玉兒,你如果一直這麼僵持下去,我敢保證,她二人死的一定比你想象的慘,而且,很慘很慘。玉兒,我說到做到。”
阿古力的手指輕柔卻堅定的掰着如玉的手,一點一點的掰開,直到露出了裡頭的紙條。得到紙條後,阿古力面色才稍有和緩,“玉兒,至少,你爲她二人留了一個全屍。”
強裝鎮定的林嬤嬤一下就哭了出來,她攤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命,怎麼就這麼慘啊……太子妃,老奴也算待你不薄,你爲何就偏偏要害我二人啊。你知不知道,我的小兒,還有一月
就成親了……”
瑾嬤嬤抖着脣說不出話來,只是眼裡的害怕是顯而易見。她才四十五,死,是離她多麼遙遠的事情啊……死亡……死亡……
阿古力緩慢的展開手中的紙條,就似是在宣判着二人的下場一般。
紙條漸漸展開,如玉心驚膽戰的站在阿古力的後方,透過他手臂的空隙往那紙條上看去。如玉眼神一直很好,輕而易舉的就看到了那紙條上的內容。
喂……你看我做什麼?!
如玉勾起脣,“落鈺國的鈴鐺姑娘,可真是有趣呢,當時我也不過是覺得她長得美豔沒忍住多看了她幾眼,她就害羞的硬塞給了我這張紙條。你說她應該是害羞了吧,姜太子?”
阿古力手掌收起,紙條被握成一團,阿古力煩躁的揮袖,“怎麼可能!我親自佈置下的暗線,怎麼可能會看錯?!”
“姜太子,百密終有一疏,這人啊總有疏忽的時候。還有啊,您真是太不瞭解女人了。”如玉靠近阿古力的耳邊,“女人一直喜歡的,就是溫暖的男人,而不是一塊開口只會威脅女人的男人。”
阿古力沒再說話,暴力踢開了屋門,留給林嬤嬤二人一個戰戰兢兢的背影。
阿古力走後,心情放鬆的如玉不禁倒退一步,一直狂跳的心也終於安靜下來。如玉在原地緩了許久,才起身去扶瑾嬤嬤,“瑾嬤嬤,您沒事吧?”
因着剛剛受了驚嚇,瑾嬤嬤沾着鮮血的臉看起來很是憔悴。瑾嬤嬤借力在如玉的攙扶下站起之時,雙腿還在不斷的打顫。當生命受到威脅之時,沒有人還能保持鎮定。就連如玉,一個一直被孟宇坤打趣爲冷靜的不像個女人,此時都不免心有餘悸。
“太子妃……您摸摸,您摸摸老奴,老奴還活着嗎?”
瑾嬤嬤慌張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想確認自己是否還活着。如玉認真的將瑾嬤嬤的手放在她脖間的動脈上,“嬤嬤您摸,您還活着呢。”
如玉溫柔的語氣安撫了瑾嬤嬤的害怕,瑾嬤嬤一捂臉哭了起來。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讓如玉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林嬤嬤從恐懼中出後,冷漠的看了伏在如玉肩頭的瑾嬤嬤,拋下了一句,“這個活,我不幹了!”便冷冷的就奪眶而出。
如玉沒去阻攔,只是低聲的安慰着瑾嬤嬤,其實,她也沒有資格去挽留林嬤嬤。出了這種事情,她也難辭其咎。低聲安慰着瑾嬤嬤之時,如玉的腦海裡想的卻是那張紙條上的內容。
爲什麼……會是你爲什麼看着我?
剛剛鈴鐺離着她這麼近,如玉可以判定,那所謂的鈴鐺就是與她相處了一年的玉蘿。
一時間,如玉的腦子有些混亂,混亂的讓她不想相信最近發生的一切。如果玉蘿是溫皇派出來接應她的內線,那玉蘿究竟是什麼身份,她還到底是不是那個相府的婢女嗎……
不……不對。會不會,從一開始起,玉蘿來到相府的目
的就是爲了監督她?
一些過往的回憶排山倒海般的涌來。那日她被老太君在馬車上設計,明明玉蘿武功高強,怎麼會毫無察覺馬車外的異樣?還有,玉蘿一個婢女,她怎麼能夠輕易尋來孟宇坤替她解圍?
爲什麼每一次如玉有何危急之時,玉蘿都會突然的出現?又爲何,她總是在老太君面前是那麼的囂張。
一些以往被她忽略過的細節串成之時,成了一張緊密的網將她籠罩在裡頭,縮緊,縮緊,緊的她喘不過氣來。
一滴淚隱在了厚實的地毯上,原來,她最引以爲傲的親情也不過是利用而已。
“太子妃,太子妃?”
瑾嬤嬤的呼喚喚醒瞭如玉,她眼神漸漸清明,對着瑾嬤嬤輕聲問道,“嬤嬤,怎麼了嗎,可是傷口不舒服了?抱歉,我不會醫術……”
瑾嬤嬤搖搖頭,張口說話之時含糊不清。如玉需要仔細傾聽,才能夠知曉瑾嬤嬤在說些什麼,“太子妃,老奴還好,剛剛老奴是想問您餓了嗎,老奴去給您去弄些吃的。”
“不用了嬤嬤,我還好,不是很餓。你流了很多血,我先帶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如玉聽到習慣二字之時,覺得有些苦澀。這世界究竟怎麼了,被欺壓的人不知反抗,欺壓之人狐假虎威。如果她可以出去,如果日後孟宇坤能夠成皇,她一定要讓孟宇坤改變這種現狀。
如玉承認同人不同命,因爲每個人的天資和努力程度是不同的,由此造成的命格便也是不同。只是都是人,誰又比誰高貴,誰又比誰低賤?
“那老奴,就多謝太子妃了。”
……
孟宇坤擔憂的看着閉眼的如玉被侍衛擡下,身邊失去了女子熟悉的身影,再坐在原地,看着場中的歌舞,孟宇坤已然覺得索然無味。
再喝了一壺溫酒之後,孟宇坤便尋了個藉口像周皇的告退離開了歌舞昇平的御花園。再熱鬧又如何,沒有人陪伴,終究,只是一個人的寂寞。
孟宇坤漫無目的的走在寂靜小道上,心中不斷思索着如何解決面前的問題。走着走着,孟宇坤突然頓住腳,“鈴鐺姑娘怎會在此,可是迷路了?”
擋去了孟宇坤去路的,正是穿的厚實鈴鐺姑娘。鈴鐺施施然的對着孟宇坤行了一禮,突然就掏出腰間的帕子在臉上擦了起來。
比起好奇鈴鐺此時的動作,更讓孟宇坤覺得稀奇的,是鈴鐺剛剛醒的那一禮。那禮,是標準的大溫禮。
“鈴鐺姑娘你……玉蘿?”
玉蘿微微一笑,“孟太子,好久不見。”
“玉蘿,你怎麼來周國了?溫皇讓你來的?
”
見到玉蘿的真面目,孟宇坤倒並不覺得有什麼。因爲,玉蘿也是內閣成員,是溫皇唯一一個親自挑選出來的成員。
玉蘿搖搖頭,“殿下,您就不要問這麼多了,玉蘿接下來說的,您一定要記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