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錦只是在宮裡呆了兩天一夜而已,可她卻覺得好像在宮裡呆了兩年那麼久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宮裡受的驚嚇太多了,安慕錦晚上總是噩夢不斷。不是夢到大皇子壓着安慕雪,就是夢到皇上壓着德妃,而且這些人知道她在看他們卻一點也不在意,還對她陰森森的笑着。
安慕錦一夜醒來幾次,一摸額頭,全是虛汗。
外面的天還是黑的,安慕錦又睡下,剛一閉眼就看到皇上壓着德妃,德妃在他身下尖銳的笑着,面容猙獰。
“凝煙!”安慕錦受不了這個噩夢了,對外面叫了一聲,凝煙很快就進來了。
“小姐,你怎麼了?”凝煙一聽安慕錦叫的那麼急,也猜到她是做惡夢了。
“凝煙你去將林媽媽叫來,我有話要對她說。”安慕錦坐起身,開始穿衣服。
林媽媽來的時候外衣還沒有扣,急忙走到安慕錦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觸手冰冷。又摸了摸她的小手,上面還有些溼汗,問道:“小姐你在宮裡看到了什麼?”
安慕錦趴在林媽媽的耳邊,將看到的、聽到的都和林媽媽說了。
林媽媽聽了,也是雙眼大睜,抓着安慕錦的手道:“小姐,這些都是真的嗎?”
安慕錦點頭:“安慕雪是珍兒看到和我說的,德妃的是我親耳聽到的。”
“小姐,這會不會是別人故意設計讓你看到,讓你聽到啊?”林媽媽這麼一提醒,安慕錦也醒悟過來。
皇宮是什麼地方啊,怎麼能容大皇子和安慕雪胡來。而且好巧不巧的就讓珍姐兒看到了,而那條路也是七皇子指給她去找珍姐兒的,難道說這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梨雪宮離那個地方很遠,德妃平時也不會去那個偏僻的地方,她又是如何得知的?這其中一定是有人告訴她,至於告密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七皇子了。
德妃還問過在皇后和她之間,大皇子和七皇子之間,安慕錦願意選擇哪一個?
皇后是大皇子的生母,安慕錦選擇皇后就是選擇大皇子。那麼說德妃已經和七皇子達成某種共識,兩人合起夥來了嗎?
這樣一想安慕錦總算是想通了,爲什麼德妃會問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德妃是擔心她和安慕雪一樣,選擇了皇后。
只是有一點安慕錦不明白,爲什麼要在皇后和德妃之間選擇呢?又爲什麼讓她來做這個選擇呢,她的選擇很重要嗎?
“小姐,你想起了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林媽媽才問道。
安慕錦回神,看着林媽媽直搖頭:“好像是想通了,好像是又想不通了,總之很亂。”
“想不通的事情就像是要死的魚,在它死後一定會自動浮出水面的。”林媽媽安慰道。
“媽媽,德妃給了我一條安慕雪的繡帕,我想扔了,但又擔心。”安慕錦將那個繡帕拿出來,林媽媽抓着繡帕看了一會兒,“小姐你被算計了。這個繡帕是宮中之物,不可能是大小姐的。”
“啊?”安慕錦拿過繡帕仔細的看了看,並沒有看出什麼。
“小姐你看這裡,繡花的線是帶着點熒光的。白天可能看不太出來,到了晚上才能看出來。這是一種叫做天蠶絲的貢品,除了宮裡有,其他地方都沒有。”林媽媽指着那繡花和繡字說道。
安慕錦迎着燈光,仔細一看,果然是熒光閃閃,煞是好看。好看是好看,只是安慕錦現在一點也欣賞不動,拿在手裡都覺得它是個燙手的山芋。
“媽媽,我該怎麼辦?我本想將這東西丟在侯府的,可你說它是宮裡的東西,我哪敢亂丟啊?我真後悔,昨天就應該將它丟在宮裡的。”安慕錦揪着繡帕,懊惱不已。
“小姐別慌,容媽媽再想想。”林媽媽沉思着道。
安慕錦期待的看着林媽媽,希望她快點想出一個主意來。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林媽媽喜道:“小姐,何不如將它當做是大皇子送給大小姐的定情之物呢。”
“這……”只聽林媽媽這樣說,安慕錦還是沒有能夠明白過來。
“待會我就拿着這個繡帕放到大小姐坐的馬車上,等明天有人發現了這個繡帕,肯定會想到是大小姐的,到時候……”林媽媽笑道。
聽林媽媽這樣說,安慕錦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將這個繡帕放在馬車上,假借下人之人將這個繡帕交給安慕雪。安慕雪一看這個繡帕的不凡,就會認定是大皇子故意放在馬車上,偷偷送給她的。
有了林媽媽的妙計,安慕錦也就不擔心這個繡帕的問題了,當下也睡的踏實了。
當晚侯府做惡夢的不止安慕錦一個,還有一個珍姐兒。
珍秀苑裡,珍姐兒抱着凝冬的細腰,將頭埋進她的胸膛,哽咽道:“凝冬,我害怕。”
“小姐,你怎麼了?如果是做惡夢了,和奴婢說一說吧。說出來,惡夢就不會再有了。”凝冬一邊安慰着,一邊拿着帕子給珍姐兒擦眼淚。
珍姐兒倔強的咬着嘴脣,努力的搖着頭。
不,她不會說的。
她知道大皇子着安慕雪在做什麼,安慕雪真是下賤,居然一點也不反抗,反而幫助大皇子進入自己的身體。
在侯府裡,珍姐兒最討厭的就是安慕雪。就因爲她是嫡女,所以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看到別人做的讓她不爽了,她就可以出手教訓別人,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夜還很長,珍姐兒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她讓凝冬將小夫人給她的錢袋拿出來。
她將錢袋裡的錢都倒出來,有銀子,有金子,這是她從未見過多的錢。
“凝冬,是不是當了夫人就會很有錢?”珍姐兒天真的問道。
凝冬不知道珍姐兒說的是什麼意思,應付着道:“應該是吧。”
“可恨我的姨娘只是一個姨娘,她整日裡嫌棄我是個庶女,殊不知我還抱怨她不該是個姨娘呢。”珍姐兒一字一句說着,又將錢全部收進錢袋。
在將錢袋遞給凝冬收起來之前,她又將錢袋收回來,從裡面拿出兩塊銀子對凝冬道:“凝冬,這是我賞給你和凝波的。”
“謝謝小姐。”凝冬還是第一次收到珍姐兒的賞錢,沒想到一賞就賞了這麼多。
珍姐兒看到凝冬那立刻就討好百倍的神情,心裡的虛榮心瞬間膨脹一百倍。她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就像是淑言公主,宮女們看到她都給她行禮。
昨晚折騰了大半夜,安慕錦早上起晚了,錯過了去老夫人那裡請安的時間。她想錯過了就算了,明天再去和老夫人解釋吧,今天她想好好放鬆一下。
吃了早飯,小夫人從外面進來,看到安慕錦的神色不錯,擔心的說道:“昨天只有大小姐一個人回來,我還擔心你和珍兒到底是怎麼了。看到你們好好的回來,孃親就放心了。只是昨天看你們都挺累的,也沒有問你們宮裡發生的事情。快和孃親說說,這兩天都發生了什麼。”
“讓孃親擔心了,是德妃娘娘留我住在宮裡的,珍兒是淑言公主留下來的。其實也就和在侯府一樣,大家吃吃飯,說說話。”安慕錦連忙解釋道。
一聽說是德妃留下安慕錦的,小夫人沉默了一下道:“錦兒,德妃是孔家的人。你和孔家又……還是少來往的好。以後若是再有進宮的聖旨,就裝病好了。”
“孃親,錦兒心裡有數的。下次再進宮,錦兒就在路上裝病,然後就可以回來了。”安慕錦撒嬌,小夫人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知道你沒事就好了,孃親再去看看珍兒。”
小夫人走了沒有一會兒,安慕雪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難掩興奮的喊道:“錦兒妹妹。”
安慕錦一聽她的聲音就覺得頭疼,想躲已經來不及,只好冷笑着道:“雪兒姐姐,你怎麼來了?”
安慕雪似乎沒有聽出安慕錦話語裡的冷淡一樣,甩着手裡的帕子,又提了提衣服下襬,走近安慕錦,指着身上的衣服道:“錦兒妹妹,看我這身衣服好看嗎?這是皇后賞給我的,還有這繡帕,也是皇后賞給我的。這布料,這上面的針線可都是貢品。”
那個繡帕分明就是安慕錦帶回來的那條繡帕,安慕錦本以爲安慕雪會認爲繡帕是大皇子給她的,沒想到她卻認爲是皇后送給她的。
不過很快安慕錦就想通了,現在的安慕雪可還是和金家有着婚約的,她當然不能說那些東西是大皇子送的了。說是皇后送的,和說是大皇子送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的,都是一家人。
明白過來的安慕錦,聽到安慕雪對她炫耀那衣服,那鏽帕有多麼好的時候,她只想笑啊。
安慕雪一定是衣服被撕爛了,沒有衣服穿,所以大皇子才送了她一套衣服遮體。誰知道她竟然跑到自己面前炫耀來了,不知道大皇子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丟人。
畢竟大皇子不缺這樣的衣服,也不缺安慕雪這樣的女人。
她以後能不能嫁到大皇子府,安慕錦覺得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