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悲痛欲絕,哪裡還有心思聽孟總管說什麼。
安慕錦也知道小夫人此時無暇顧及孟總管了,不過她很清楚這個孟總管是個關鍵人物,絕對不能放出去。
一看安慕錦去拿東西想要再次堵住他的嘴,孟總管急道:“這位小姐,求求你給我點吃的吧。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唔唔……”
安慕錦可不是負責他吃飯的人,直接不理會他的要求再次將他的嘴巴給堵上。
拿起桌子上的燈籠,安慕錦扶着小夫人走出了裡間。
外面的臥房一片漆黑,隨着安慕錦的到來,漸漸看到了光明。躺在牀上的安齊軒看到光亮,立刻從牀上爬起來。
正要開口問,看到小夫人哭的悽慘,安齊軒也不知道能問什麼了,只是拿眼睛去看安慕錦。
“大哥,裡面的人一定要看緊了,且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安慕錦鄭重的說道,安齊軒點點頭。
安慕錦扶着小夫人繼續往外走,小夫人哭的渾身無力,全身軟綿綿的趴在安慕錦的身上。
到了外面,杏兒等人過來了,一看這情況也都是嚇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不過這些人也都是機靈之人,也沒有多問。杏兒要來扶小夫人,被小夫人擺手揮開,她現在難受的不得了,只想靠着安慕錦她才安心。
安慕錦一路扶着小夫人到了雲文苑,剛進入臥房,侯爺從裡面走出來,臉色緋紅,一身的酒氣。
“玉書,你這是怎麼了?”侯府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侯爺心中難受,借酒澆愁。
本想着醉酒時能找小夫人說說話,卻沒想到小夫人不在雲文苑。好不容易等到小夫人回來了,又看到她哭的這麼難過,他又不忍心拿自己的煩惱去煩小夫人了。
小夫人彷彿沒有聽到侯爺的話似的,徑直的往牀上走去。安慕錦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讓她坐在牀上。她一捱到牀上,就靠在牀頭嗚嗚的大哭起來。
看到小夫人這樣,侯爺十分不解的問安慕錦這是怎麼回事。安慕錦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侯爺說,也是靜默不語。
“是不是她又爲難你們了?”侯爺憤怒的問道,那語氣十分的肯定。
安慕錦還未開口,侯爺風一樣的跑出去了。
安慕錦此時一顆心都在小夫人身上,很擔心她因爲接受不了這個打擊而怎樣。侯爺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過了許久,她才反應過來侯爺已經走了。
在軒苑時,小夫人一直壓抑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一回到雲文苑,她就不再壓抑了,放聲大哭。
看小夫人哭的悲慘,安慕錦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母女倆抱在一起哭了許久。
屋裡主子們在哭,屋外下人們也忍不住溼了眼睛。
杏兒擦着眼睛,喃喃自語道:“晚飯時還高高興興的,怎麼突然就……”
“杏兒姐姐,我們進去勸勸吧。”凝煙拉着杏兒的衣袖,從未見過小夫人和安慕錦這樣痛苦過,一時間也沒有了主意。
杏兒搖搖頭,咬着脣道:“等她們哭聲小了,我們再進去服侍吧。”
半個時辰過去了,小夫人和安慕錦的哭聲還在,只是聲音比之前啞了許多。
杏兒她們端着洗臉水進來,看到小夫人和安慕錦連抱着的姿勢都沒有變,心中也是難受的很。
“小夫人,二小姐,夜深了,洗洗臉睡吧。”杏兒輕聲說道。
安慕錦先爲小夫人擦了眼淚,又給自己擦了擦眼淚,聲音沙啞道:“孃親,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再傷心也沒有用,想想以後吧。再過半個多月,大哥就要成親了,這是喜事。”
“錦兒,孃親難受啊。聽他那樣說,好像事情就跟昨天才發生過一樣,這心像是被人拿着剪子在剪一樣的疼。”小夫人捂着胸口,喘息着說道。
安慕錦理解那種滋味,握住小夫人的手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孃親,六姨娘她還好好的,我們就這樣放過她嗎?”
一聽安慕錦說到六姨娘還好好的,小夫人立刻止住了哭聲,將眼淚一擦,心思明白。
即使六姨娘從大夫人變成了姨娘,可這和孟府那麼多無辜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她孟玉書不是軟柿子,別人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這一夜安慕錦陪着小夫人,兩人睡在一起,睡的很香。
杏兒她們也知道昨晚兩位主子都睡的很晚,所以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也沒有喊她們起牀。
本想着讓兩位主子多睡一會兒的,可是安慕雪帶着人吵吵嚷嚷的跑來說要找小夫人算賬。
杏兒臉色一寒,一個大小姐而已,有什麼能耐來找小夫人算賬。
命人將安慕雪堵在門口,安慕雪氣的對杏兒破口大罵,說杏兒是狗奴才,小娼婦。總之什麼難聽的話,安慕雪都能罵的出來,
杏兒抱胸冷笑着看着這一切,心道:罵吧,罵吧,你罵的越兇我越是開心。
凝煙和凝翠也是面帶笑容,很少看到安慕雪像這樣發瘋。她一定是來爲六姨娘打抱不平的,可她一個即將要嫁人的女兒還有什麼資格管侯府的事情啊。
兩人甚至恨不得現在就看到安慕雪嫁走,省得她在侯府裡惹人煩。
安慕雪罵的聲音很大,杏兒三人明白她這樣遲早會吵醒屋裡的人。可她們也知道,看戲是一回事,去阻止安慕雪吵鬧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她們也只能任由她這樣吵鬧,並沒有上前阻止。
安慕錦和小夫人依舊是睡的很香,一點也沒有被安慕雪的吵鬧聲影響到。
安慕雪吵鬧了半個時辰,發現這樣吵下去不是辦法,就讓凝喜去請老夫人來。
老夫人來了之後,杏兒不敢再讓人攔着老夫人不讓進來,只好恭敬的將老夫人請了進來。
老夫人一來臉色就黑的可怕,拄着柺杖,扶着鴛鴦的手在前面走的飛快。安慕雪快速的跟着,狠狠的瞪着杏兒三人,那眼神兇惡的像個魔鬼。
杏兒三人也不害怕,她瞪讓她瞪,反正她們身上也不會掉下一塊肉來。
老夫人徑直走到小夫人的臥房,看到安慕錦正在給小夫人擦臉,擦手,火氣很大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在睡覺?”
安慕錦本來是背對着老夫人的,這時聽到老夫人的話,一回頭滿臉是淚,着實讓衆人愣了一下。
在見大家發呆的時候,她立刻丟下手中的帕子,跑到老夫人面前,哀傷的說道:“祖母,孃親突然病的昏迷了。錦兒已經爲孃親把過脈了,也查不出原因,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怎麼會這樣?”老夫人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口氣不是很好,立刻又變的柔和了一些。
不過在看向安慕雪時,老夫人狠狠的剮了她一眼,都怪她謊報軍情。說什麼是小夫人在屋裡貪睡,不肯見她。
安慕雪也很氣憤小夫人在這個時候生病了,但是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昨天小夫人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這一定是裝的。
“錦兒也不知道,一早杏兒就去找我,說孃親怎麼叫也叫不醒。”安慕錦抹着眼淚,那樣子看上去就很悲傷。
看安慕錦哭的這麼傷心,小夫人又昏迷着,老夫人本來要給安慕雪討回點公道,此時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過了好一會兒,老夫人才道:“那好好養着吧,等身體養好了再說。”
一聽老夫人不爲自己說話了,安慕雪急道:“祖母,雪兒馬上就要嫁人了,母親突然變成姨娘。這要是傳出去了,雪兒以後還怎麼在金府擡臉,還怎麼在京城立足啊。”
老夫人也是憂愁這件事,侯爺連跟她商量都沒有商量,直接做了決定。她今早聽安慕雪和她說,她就去找了侯爺,可侯爺在書房裡醉的不省人事,問他什麼也都不說。
“畢竟這只是侯府的家務事,只要大家不說,誰知道她已經變成姨娘了呢?”安慕錦小聲說道。
聽到這話,老夫人臉色稍微緩和一些,道:“錦兒說的對。這是侯府的家務事,誰要是說出去了嚴懲不貸!”
“祖母!”安慕雪見老夫人聽了安慕錦的話,急的直跺腳,雙眼像刀子一樣狠狠的盯着安慕錦
安慕錦很不客氣的看回去,若說恨,她恨安慕雪比安慕雪恨她要多的多。
“這事就這麼定了。若是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去求你的父親去。我老了,這些事情早就不管了。”老夫人咳嗽一聲,鴛鴦立刻端着痰盂遞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咳的臉都紅了,才費力從喉嚨裡咳出一口濃痰來。
一見老夫人這樣,安慕錦就知道老夫人這秋季病還沒有徹底好透,主動爲老夫人把了把脈,道:“祖母,錦兒爲你開一副藥,只需要吃三天就會好了。”
“真的嗎?”老夫人雙眼一亮,驚喜的看着安慕錦。
她這個咳嗽已經咳了兩三個月了,一直吃藥都不見好。每次咳嗽都覺得像是要了她半條命似的,難受的不得了。現在聽到安慕錦說只需要吃三天就能好,她怎麼能不高興呢。
“真的。”安慕錦笑了笑。
杏兒已經準備好了筆墨,安慕錦坐下來將藥方開出來,遞給了鴛鴦。
“謝謝二小姐。”鴛鴦客氣的說道,安慕錦對鴛鴦眨眨眼睛道:“這是錦兒應該做的,不用說謝謝。”
有了安慕錦的藥方,老夫人現在就想吃藥,讓這纏了她兩三個月的咳嗽快點好起來。因此也不管安慕雪怎樣求她,她都當做沒有聽見,催着鴛鴦快點回去。
看老夫人都不幫自己了,安慕雪心中的恨達到了極點,看着安慕錦時那眼裡都能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