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歸來
來之前,她想過千千萬萬種可能性,或許她到的時候兩人已經打起來了,或許她到的時候兩人已經爭鋒相對,得理不饒人就差撩袖子潑婦罵街了,或許她到的時候,滿江紅已經不成樣子,這兩人也不知去哪裡繼續打了,或許她不用去滿江紅,直接去醫院候着就行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的。
兩人還在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似乎有種不打架,不吵架,老子就特麼喝死你的決心,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多的快要數不清了,還在喝!
屋子裡到處瀰漫着酒味和兩人已經有些大舌頭的話語,寇香撐着額頭,快要睡着了,要麼打要麼散,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好嗎?
她很想這樣吼一聲,可實在是沒那個魄力!
突然,廖少華將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笑開:“易修,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離經常搶我的東西,我喜歡的,你都要搶,那個時候,我是這樣以爲的,可現在我知道了,你不是故意搶我的東西,只是我們兩個恰好,都喜歡這個東西,我沒得到,就是你得到了。”
“這種事情,我早就忘記了。”易修仰頭喝盡杯中酒,無所謂的輕笑。
“可我記得很牢,我們倆,身世相同,身份相同,連喜好都是相同的,以前,你搶我喜歡的東西,我覺得這也沒什麼,最終你不喜歡了,就會讓給我,我還一度覺得,你真是夠朋友,可現在我知道了,你不是好,你只是不要了而已。”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兩樣,是我一輩子都不會丟棄的,更何況,東西是東西,人是人,我沒有愚蠢到對普通的玩具有所感情,但我也沒有薄情到一點感情都沒有。”
“從小到大,我都搶不過你,這纔是我要說的事實。”
“廖少華,有一點你一直錯了,不是你搶不過我,而是你根本就不敢搶我的,我買下的玩具,鮮少你會說,我也喜歡這個,你總是等我得到了之後,才露出羨慕的表情,你這個人,磨磨嘰嘰,不喜歡直說,本少最討厭你這樣的,所以有的時候,是故意不給你玩。”
“原來,你是在教育我,你何嘗知道,我只是習慣性的讓給你,習慣性的。”
“習慣性,那你最好一輩子都習慣性纔好。”
“如今,我不會了。”
“爲何?”
“你離家出走前,我們吵架了,你沒有和我道別,而我卻傻乎乎的拿上了我所有的壓歲錢準備給你跑路,可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朋友,你走的太快,快到我追不上,易修,身爲朋友,你要走了,連聲再見都沒有,這特麼算是朋友嗎?”
說到最後,廖少華的聲音陡然加大,甩手將手中的杯子朝易修砸了過去,易修偏身一躲,玻璃砸在地上,嘭的一聲碎裂開來。
寇香擡首,沒想到先動手的,會是廖少華!
易修聽到這兒,抿脣沒有說話,他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他不知道他走的時候廖少華還帶着錢追出來了,也不知道這小子一直這麼在意小時候的事情,那麼,他該不該告訴他,其實知道真相的那一晚,他很害怕,很慌張,下意識的跑到他們家門口,可隨即又想到兩人吵架了,就又回去了。
那天臨走,是有想過要去說一聲再見,可又不想那麼矯情,而是當時的他,心裡已經難受的快要瘋掉了,他怕,怕自己這火爆的脾氣,一見到熟人就忍不住發泄,然後又和他吵架。
在易修看來,男人嘛,不會爲了那麼一點點小事計較,而且後來的他,雙手沾滿了鮮血,前面的路一片黑暗,都是未知,他也就沒想過要和他繼續做朋友了,廖少華走的是正道,而他,是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他們已經不適合成爲無話不談的朋友了,更不適合打打鬧鬧,小時候的樣子了。
他們都長大了,他變了,他也變了,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廖少華說的意思,他大概明白,無非就是說他一直以來都在搶他的東西,可是,寇香不是他的,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他易修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廖少華,那你想怎樣!”
“我?我不想怎麼樣,我還能怎麼樣?她喜歡的人是你,她有選擇的權利,而我,只能在她身後,默默的喜歡她,守護她,我只想要這樣的資格,可易修,你不準!”
“當然不準,你早就該知道我有多自私,屬於我的,就不許任何人碰觸,廖少華,你是我小時候的玩伴,我看在這份上,百般退讓,才讓你活到現在,你最好依然給我保持好該有的安全距離。”
“要不然呢?你想殺了我嗎?”廖少華突然笑了:“你以爲我還是以前的廖少華?要不然,我們鬥鬥看。”
“哼,隨時奉陪。”
話音剛落,一股強大的能量波突然炸開,桌子上的碗盆都在同一時間碎裂,寇香從未在廖少華身上感覺到如此強大的能量波,而她也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本能的在廖少華出手的時候,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只那麼一下,原本有力的手,就突然散了力,像是遊蕩在郊外的孤魂,無依無靠。
他只是做做動作而已,沒有要真的殺了他,可這女人的反應,倒是狠狠的給了他一刀。
剛剛他突然出手,換做其他人根本就反應不及,可她卻在最短的時間內及時阻止了他,這足以說明,那是她的本能反應,原來,他們已經到了這一步,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插足他們之間,或許,是時候放棄了,以後,他只需站在她的身後,等她輕輕喊一聲,就立即出現在她面前,在他需要的時候,替代這個男人,不遺餘力的幫她。
易修也很高興,可高興的同時又笑不出來,這兩人,手還要抓多長時間!
寇香下意識的動作無疑取悅了他,讓他瞬間心情大好,也就不去計較廖少華剛剛的無理了。
廖少華會動手,在他意料之外,他一直以爲最注重感情,也最冷靜沉着,鮮少會有這麼失態的一面,可這也恰恰說明了,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廖少華,是真的愛上他們家木頭了?這可不太好,據說霍家的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就是一輩子,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惦記一輩子,真是麻煩,若廖少華不是廖少華,他直接殺了一了百了,哪用得着這麼麻煩!
廖少華突然笑了,他主動抽回了手,即使這雙手的溫度,讓他那樣的留戀,可不是他的,終究不是他的。
寇香下意識的開口:“廖少華……”
“謝謝你們的晚餐,我吃的很好,現在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寇香,有空再聯繫吧,不過下次,不要帶他來了,這傢伙,我不想見。”
“你現在就要回去嗎?那我送你。”
“木頭!”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你喝了那麼多酒。”
“沒事,等下就沒事了,別送了,我走了。”說着,他有些踉蹌的離開了包廂,從背影上看,更像是逃走了一般,寇香有些不放心,想追上去看看,卻被易修拉住了手。
“易修,我就去看看。”
“這裡的經理會安排人送他的,不用你擔心。”
“你怎麼這麼小氣。”
“你現在才知道這事啊。”
“你!”寇香甩開他的手,坐在一邊不說話,易修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僵持着,等着,至於他們倆到底在等什麼,沒人知道。
過了一會兒,經理敲門走了進來,看到屋子裡滿目蒼夷,連碗碟都碎光光了,心裡一陣絞痛,但好歹只是碗碟罷了,桌椅還是你完好的,讓他稍微慶幸了下。
“易總,沐小姐,我們已經派人將霍公子送回家了,請二位放心。”
“嗯。”易修揮揮手,示意經理先出去,經理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待着,自然是利索的滾了。
易修這才笑看着寇香:“這下放心了?”
寇香擰眉,起身往外走,易修也知道這女人是在鬧脾氣,賠笑着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光是那一桌子碗碟也價值上萬,但經理也是個會做人的,愣是沒提賠償的事情,反正這地兒是沐權的,易修也沒客氣,也不提賠錢的事情,直接埋單走人,絲毫不拖泥帶水。
車子裡,易修輕笑:“還生氣呢?”見她不說話,他接着笑:“好了,別生氣了,再說了,這事情也不是我挑起的。”
“你還有理了是吧。”寇香哼了一聲:“我現在纔算看清楚你,我說,你這人怎麼能這麼小心眼,廖少華對我怎麼樣我清楚,但是我對他什麼意思你不明白嗎?你總是這樣,搞得跟我和他有多好一樣,我跟廖少華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兩個人,被你這樣一鬧,人還以爲我水性楊花到處勾人呢。”
“誰敢這麼想!”
“老子懶得和你廢話。”
連老子都出來了?易修挑眉,看來這次是真生氣了。
“行,那要不要我現在就掉頭去大院,親自到霍家給他道歉?”
“你說這話有意思嗎?”
“我可沒開玩笑的意思。”
寇香一陣煩躁,揮手道:“行了,別給我假惺惺了,你就算真去了,也說不出幾句好聽的,還不如給我別去呢。”
“你知道就好,你要真讓我給廖少華道歉,看我今晚怎麼收拾你。”
“你還想着今晚,死一邊去吧。”
“別啊木頭。”
“你才木頭,你全家都是木頭。”
“嗯嗯。”
“你妹的!”
易修心情轉好,權當是在誇獎他了。
其實廖少華這事,寇香知道和易修沒關係,完全是因爲她和他之間糾纏不清,導致到最後要易修出馬,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全程傷害廖少華的人都只有她,可有些事情,攤開了說勢必會傷到一個人,恰好這個人是她欠了很多的那一個,寇香原本是想好好說,慢慢讓這份感情淡掉,可易修總是喜歡搞破壞,太過於着急,所以纔會讓向來冷靜的廖少華動手。
易修本人,像是根本就沒意識到這一點一樣,依舊做自己的事情說自己的話,這讓寇香覺得很生氣,就好像這個男人在這件事情上,根本就是在和她唱反調。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易修喜歡快刀斬亂麻,不管對方是誰,而寇香多多少少覺得自己欠着廖少華的人情,所以做什麼說什麼都是小心翼翼,即使讓他明白她喜歡的不是他,也依舊無法讓他死心。
所以,易修是故意激怒廖少華,讓他知道,他於寇香來說,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而恰恰是這一點,讓他認清了自己在寇香這邊的地位,同時,也讓他清楚,除了暗戀,他不會得到其他任何,這個女人的心,早就不屬於她自己了。
對於這件事情,沐權表示很無辜,他不過是累了睡了一覺,醒來後就有人通知他損失了上萬元,或許還是保守估計,沒準幾萬也有可能,待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後,沐權只覺得自己真心可憐,躺着也中槍!
不過,侄女這麼搶手,真的好嗎?
“五爺,您在黯自神傷啊?”
“黯自神傷啥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然百度一下?”
“丫小學畢業了沒有,屁大點事也要百度,隨便什麼意思了,反正爺沒有傷就對了。”
“哦,五爺,那您在想什麼啊?”
“我在想,我侄女這麼受歡迎是因爲漂亮,那克萊爾在國外這麼久,按照國外人的審美觀,我是不是也多了很多輕敵。”
“怎麼可能啊,克萊爾小姐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她不是,但男人有時候是很難纏的你知道嗎?”
“嗯,我知道。”比如像您這樣的,當然,這句話,小六等人也只有在心裡想想,總之,能在現實生活中聽到他們家五爺說這種話,就跟看相聲似得,好玩!
“克萊爾明天幾點的飛機?”
“上午十點。”
“嗯,八點就叫我起來,爺要親自去機場接她。”
“那個啥,五爺,沐小姐不是會去接嘛?”
“她是她,我是我,能一樣嗎?”
“不一樣。”
“那你那麼多廢話?”
“對不起五爺,小的錯了。”
沐權斜眼掃了他一眼:“小六,我看你最近是越來越膽兒肥了,不就是當爹了嘛,你以爲當爹了這裡就是你最大了是不是?我告訴你,要不是顧念着克萊爾還小,爺一年生倆,分分鐘超越你。”說完,沐權還不忘給小六一個鄙視的眼神。
六兄弟一陣無語,你說他們家五爺聰明吧,傻起來真是沒邊,你說他們家五爺不聰明吧,狡猾起來也讓人夠嗆,所以,歸根結底,他們家五爺性格已經扭曲到人格分裂了。
“五爺,那明天要不要給克萊爾小姐準備一束花?”
“準備你妹的花,克萊爾又還沒死,買什麼花,爺去個人就行了,還送花,爺整個人都是她的,她要花幹什麼!”
得,這邏輯,他們腦殘跟不上。
“是,知道了。”
“老大,你派人去克萊爾家打掃乾淨,明兒個我又要搬過去了。”
“五爺,您搬過去了,那老太太怎麼辦?”
“老太太繼續住這裡就可以了,不是還有你們幫忙照顧着嘛,怎麼,你們要去集體自殺?”
“沒有。”
“那不就結了。”
“是。”
沐權不甚無聊,撇撇嘴準備去睡覺了,這兩天他真的是茶不思飯不想,明明知道克萊爾還有好幾天才能回來,偏偏這晚上睡不着,就數着時間過日子,弄得今天白天睡了一天,這下好了,晚上又睡不着了。
沐權睡不着,易修也睡不着,這女人故意穿了件性感的睡衣,可就是不給他碰,有的看沒得吃,這不是要人命嘛。
於是,易修使勁的蹭,繼續蹭,希望把這黑心丫頭給蹭的有感覺了,可這女人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靠,就算是睡着了,他這麼賣力,她也該醒了吧。
撐着半個身子,易修試探性的半壓着她,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木頭,你熱不熱?”
女人動了下肩膀,將他的身子給震了出去,淡淡道:“現在外面零下攝氏度,會熱嗎?”
“那爲什麼我會這麼熱?”
“你不正常,要不然我不介意你現在出去外面涼快涼快,晚上不回房睡也沒關係。”
“木頭,你當真這麼狠心?”
“你不是經常說我的是黑心嘛,黑心能不狠心嘛。”
“那是我以前有眼不識泰山,現在我知道了,你這心是紅色的,正紅色。”
“正紅你個頭,你還睡不睡覺。”
“身子難受,睡不着。”
“那你隨意吧,別吵到我。”全程,寇香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易修嘆了口氣,終於意識到,今天真的只有看的份,心下把廖少華問候了千百遍,尼瑪丫倒是喝了頓酒,發泄了一通爽快了,憑什麼到了關鍵時刻,受罪的還是他,早知道這樣,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倆去吃飯得了。
沒有易修的騷擾,寇香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第二天快九點了才醒來,正好去機場接克萊爾還有海藍。
兩人在法蘭西的工作已經交接完成了,原本海藍是想繼續留在法蘭西,說是順便保護劉楠,其實真正的原因是爲了躲避元烈,元烈已經越來越能輕易的牽動她的心,她怕,怕再這樣下去,自己會重蹈覆轍,而後再次失去一次愛人,這樣的痛苦她已經承受了一次,此生,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財神最近每天都很忙,昨天下午原本說好要去醫院看沐霖的,結果也沒去成,只能是這兩天看時間了,財神忙,代表他們這次的商業樓項目引人注目,也在一步一步的籌劃當中有條不絮的進行中,這算是個好消息,至於沐霖那邊,隨時都可以過去。
郭跳上午沒課,於是和寇香約好了一起去機場接人,他和海藍也好久沒見了,迫切一些也是正常的。
寇香在路上就在想,今天會在機場見到誰,說實話,沐權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元烈會來倒是肯定的,她知道沐權這兩天被沐老逼的急,還以爲他沒時間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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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這次去中東,賺了多少?”
“叔叔賺的錢多了去了,叫我怎麼數的清,侄女,你要是缺錢,咳嗽一聲,我一準給你送過來。”
“那我可不客氣了,我會和克萊爾說一聲,以後要是公司缺錢,不要找我要了,直接找你要就行了。”
“行啊,克萊爾說多少我就給多少。”
“跟克萊爾這麼長時間沒見,怎麼也不見你帶束花來?”
“又不是送葬,帶什麼花啊,我人來不就行了。”沐權說的理直氣壯,似乎帶花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對此,寇香只能說,怪不得活到這歲數,還要靠強硬的手段破一處,就沐權這樣沒情調的很有理的男人,會有人要才叫怪了。
六兄弟站在沐權身後,恨不得自己不認識這人,這都什麼邏輯,克萊爾小姐和他們家五爺在一起,真心是委屈了。
元烈會來那是肯定的,海藍這麼長時間沒回來,這個會定期出現在海藍身邊的男人,怎麼可能不來。
其實,她看得出來,元烈是真的喜歡海藍,也看的出來,他用情很深,可是很多感情,不是用情深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了,元烈想要活命,就該離海藍遠一點。
元烈主動上前,和寇香還有沐權打招呼:“沐小姐,沐五爺,來的很早。”
沐權表示完全不認識:“這傢伙誰啊?”
小六身爲資料庫,很快就反應過來,上前說道:“五爺,這是半年前留美回來的元家獨子元烈。”
“哦,是元家的大少爺,幸會幸會,侄女,什麼時候認識的,姓易的知道這事不?”
“還沒介紹,除了是元家大少爺之外,他還是海藍的男朋友。”
“海藍?這名字我還記得,你的人是吧。”
“嗯,她一直在克萊爾身邊貼身保護,這次是和克萊爾一起回來的。”
“嗯,我知道,改天約個時間,我請她吃飯好好感謝一下,那什麼,元烈是吧,到時候你就不要來了。”
“啊?”元烈是真的愣住了,他還以爲沐權最起碼會說,你也一起來吃飯吧,就算是客氣話,也是可以的啊,可沒想到這人居然直接開口讓他不要來了,他是有多想去?
沐權理直氣壯的補充:“怪就怪你基因太好。”
元烈聽不懂這話的意思,寇香是聽懂了,不客氣的笑出了聲,她這叔叔,真是一天不丟臉都不行,丫到底是怕別人搶了他的風頭,還是擔心克萊爾到時候會不喜歡他了,堂堂沐五爺,這麼沒自信?
沐權的確是沒自信,一來,他也清楚自己年紀比克萊爾大很多,二來,克萊爾一直都不喜歡他,這點是他無法釋懷的悲哀,三來,克萊爾還有個未婚夫不說,還很容易被騙,萬一她正好喜歡元烈這款的,到時候他跟誰哭去!
郭跳來的最晚,十點差十分鐘的時候纔到,來的時候還睡眼惺忪,顯然是剛剛纔睡醒沒多久。
“跳跳,你老實說吧,昨天晚上幾點睡的?”
“凌晨才睡。”
“跟誰在一起呢?”
“還能是誰,還不是紀安安。”
“你行啊,你們倆纔多大,這是不是快了點?”
郭跳眨巴了下眼睛,也知道寇香是誤會了,萬般無奈,嘆息道:“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博士,紀安安那貨不開竅啊,昨天晚上花好月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惜這丫頭只有賞月的心,一點都沒其他心思,以前對着我恨不得連口水都一起流下來,現在我還不如一輪月亮好看。”
“你們昨天晚上去賞月了啊?”
“其實是去看日出的,我真的暗示的很明顯了,日出日出嘛,她愣是不懂,一直盯着月亮看不說,還真當自己是來看日出的,那清純的模樣,我都不忍心下手了,然後,我們就在車裡等了一夜,我在凌晨的時候睡着了,她看完了日出,也睡着了,這不,剛給她送回家,估計這會兒已經睡着了。”
衆人一聽,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沐權更是不客氣,彷彿終於找到了一個比他更慘的人,嬉笑道:“真是放眼天下都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人了。”
笑聲戛然而止,衆人默……
克萊爾和海藍出來的時候,他們還處於尷尬之中,沐權整張臉都繃緊了,一點笑容都沒有,一個一個都是小輩,竟然敢公然嘲笑他!
海藍一眼就看到了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元烈,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笑着和他們揮手,海藍那一頭海藍色的頭髮在機場特別惹眼,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她一揮手,自然有人看到了他們,也有不少人認出了他們,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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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爾順着海藍的目光看過來,當看到沐權的時候,身子微微一顫,臉色也有些僵硬,下意識的往海藍這邊靠近了一點。
這是克萊爾尋求保護的姿態,海藍會意,眼眸掃向沐權,沐權眉頭緊皺,臉色更加難看了。
克萊爾故意忽略了他,朝寇香打招呼:“boss,我回來了。”
“嗯,過得怎麼樣?”
“很好,出乎意料,一切都很順利,不過還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一下,等下私底下再說吧。”
“嗯,要不然,我們先去吃飯,吃完後,你回家休息,明天再去上班?”
“好,謝謝boss。”說着,就準備跟着寇香一起去吃飯,誰料,小手被拉住,而後,她整個人都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吻,在剎那落下,男人像是在宣誓主權一般,狠狠的吞噬着她,機場人很多,紛紛拿出手機拍照拍視頻,寇香扶額,該死的沐權,原本計劃的通過這個方法讓大家知道克萊爾回來的事情就這樣告吹了,她敢保證,取而代之的,是克萊爾總裁與神秘男子激情擁吻的頭版頭條,真是……夠了!
親了一陣後,沐權終於心滿意足,指腹觸碰她柔滑的臉頰,沐權柔聲道:“這麼久沒見我,有沒有想我?”
克萊爾心跳還沒有恢復如初,愣愣的點頭:“嗯。”
沐權滿意的在她脣上啄了一口:“真乖。”說着,擡眸看向寇香,徑自說:“侄女,我和你嬸嬸先回家吃飯了,就不打擾你們聚餐了,你們吃好玩好,要是到滿江紅吃飯,記我賬上就好。”言罷,摟着克萊爾直接走人,半點不帶留戀的。
寇香眨了眨眼睛,也罷,這樣更好,省的等下他們吃飯的時候還要被聞訊而來的記者跟蹤什麼的,沐權都這麼說了,寇香自然不會客氣,帶着一幫人去了滿江紅吃飯。
海藍話不多,基本都是郭跳一個人在說:“你們怎麼都不吃啊,海藍姐,你吃了那麼多的西餐,肯定很想念中餐的味道吧,多吃點,還是你想吃什麼,再點一些?”
“不用了,這些就夠多了,我在飛機上吃了點,現在沒什麼胃口,你們多吃點,博士,你也多吃點。”
“嗯。”
元烈突然起身,擠出一絲微笑:“我去外面抽根菸,你們隨意。”
郭跳見元烈走了,也跟着起身:“我出去看看。”一下子,包廂裡只剩下寇香和海藍兩個人。
海藍吃了兩口菜,再也裝不下去,將筷子放下說:“對不起博士。”
“對不起我什麼了?”
“我想,我可能無法繼續了。”
“什麼意思?”
“和元烈,我無法繼續下去了。”
“那就分啊。”
“可是,他知道你的身份和來歷,當初夜鶯姐來找我的時候和我說了你的經歷,這些畫面,都被無意中錄下來了,現在,證據就在元烈身上。”
寇香眉頭緊皺,沉默了很久,笑問:“你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和元烈在一起的?”
“是。”
“嘭!”寇香猛然拍了一下桌子,上好的楠木桌子瞬間被拍掉一大塊:“愚蠢!”她怒喝:“誰讓你做這種事情了,海藍,你跟我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這種事情,發生這一次就夠了,再有下次,我親手把你扔回海里去,明白嗎?”
“對不起博士,是我錯了。”
“馬上結束,若是他敢說出去半個字,你警告他,小心元家上下所有人的腦袋,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其實,門沒有關上,元烈和郭跳就站在門外,寇香和海藍之間的談話全數落入他們的耳中,郭跳眉頭緊皺,原本很生氣元烈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來得到海藍,可看他一副全世界都快要塌了的樣子,也懶得再說什麼,什麼叫自食惡果,這就是!
元烈已經站不穩了,終於,腳下一軟,身子靠着牆壁癱在地上,這一天,終於來了,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他也警告過自己,不要太認真,不要太當真,也不要入戲太深,可不知不覺中,這個女人已經成了他生活中的必需品,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現在要讓他將這一部分扔掉,那他就不再是他了。
元烈喃喃自語:“海藍,求你……”別這麼狠心!
郭跳推門而入,元烈那癱在地上的半個身子落入海藍的眸中,心口有一瞬間是疼痛的,可長痛不如短痛,既然遲早要痛,就讓這痛來的早一點吧,只有度過這痛了,才能贏來新的人生。
此刻,也沒了吃飯的興致,寇香起身渡步到元烈面前,在他身邊站定,而後冷笑一聲:“既然都聽到了,那就不用我再重複一遍了,你不怕死不要緊,你家裡人總有一個怕死的,總有一個你不想讓他死的,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元烈扯了扯嘴角,笑了:“我……不會說。”就算分手了,沒有任何威脅,他也不會說的,他會將這個海藍很看重的秘密,帶到棺材裡,爛在肚子裡。
寇香冷哼一聲,甩手走人,郭跳看了看包廂內的海藍,又看了看漸漸遠去的身影,唉了一聲,朝寇香追了出去,此刻,一個在屋外,一個在屋內。
寇香很生氣,她不是氣海藍,也不是氣元烈,而是氣自己,竟然讓她的手下承擔這樣的事情,還犧牲了自己的感情,她以爲一切都在掌握,可現在才明白,自己真是太天真,這世上有太多不確定因素,讓人想都想不到的意外在未來,會有更多,而她,到底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杜絕這種事情,從此以後,再也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
元烈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自己站了起來,而後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海藍明明就在他的面前,爲何突然讓他覺得一下子變得好遠,明明上一秒還清晰可見,這一秒就變得如此模糊,爲什麼要分手,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改還不成嗎?
“海藍……”
“元烈……”
“我先說。”
“我先說!”元烈的聲音有些急切,他知道,若是海藍先說了,那他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了,元烈疾步走向她,將她拉起來緊緊的抱住:“海藍,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我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最初讓你非常反感,可是我一直都在試圖彌補,我一直想要讓你正視我們之間的感情,而不是去看當初我用了什麼手段,是,我的手段是不光彩,我可喜歡你的心是真的啊,這麼長時間,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我們明明可以很快樂的,明明可以的。”
海藍任由他抱着,就像是給他最後的擁抱一樣,讓元烈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這個女人的心,真的太冷太冷,他捂不熱,怎麼也捂不熱她!
“海藍,求你,別分手,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元烈,我已經想了很久了,我不可能爲了某件事情強迫自己和誰在一起,我不喜歡這樣的感情,也不願意應付這樣的感情,你沒聽錯,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都在應付你,現在我覺得累了,應付不下去了,所以,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怎麼可能,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感覺嗎?海藍,我們一起接吻,那一晚,我們只差一點就屬於彼此……”
“元烈!”海藍打斷他的話:“你也說了,差一點,終究,還是差一點。”
“差一點?”元烈琢磨着這三個字,突然就笑出了聲:“原來,一切都只是你的逢場作戲,能做到這份上,真是騙過了所有人,海藍,你怎麼能這麼心狠,你的心,是萬年寒冰打造的嗎?”
“我早就說過,我不會愛上你。”
“所以,你一定要和我分手是嗎?”
“是。”
“我不同意!海藍,我已經卑鄙了一次,我不介意卑鄙第二次,海藍,別逼我。”
“我從未逼過你,該怎麼做,要怎麼做,都看你自己,元烈,你知道自己手上有能讓我屈服的東西,可現在,這東西已經對我沒有作用了,我很想知道,沒了王牌的你,還要讓我怎樣屈服。”
“這可是你說的,海藍,我希望你永遠不會爲剛剛的這些話後悔。”元烈的語氣太過篤定,篤定到讓海藍心裡莫名的發慌,元烈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
海藍眉頭緊皺,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動手殺了元烈,可終究還是做不到,最終,她什麼話都沒再說,推開元烈離開了這裡。
而元烈,自始自終雙手緊握成拳,即使被無情的推開,他的表情也沒有一絲變化,他就這樣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寇香也想到接下來會有很多麻煩事情上身,可她怎麼能算到,元烈竟爲海藍,做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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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身體抱恙,總想多休息一下,我就不檢查了,抱歉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