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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正如警察絕對想不到罪犯會留在案發現場一樣。可真正要做到這一點,卻需要超出常人的膽識跟智慧。

當藍斯被重新帶回A市影視城時,不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是親眼看着這裡毀於一旦的,可有人卻在這廢墟之下,重建了一座地宮。

不用多想,只有凱撒能做到這一點!也只有凱撒,會在短時間內將這裡重新利用起來,變成新的落腳點。

這一招是出奇不異的,就算死對頭J絞盡腦汁也難以想象,就在臨近M市的A市,就在昔日恐怖事件的源發地,凱撒又捲土重來。

藍斯的判斷是對的。

曾一度引起恐慌的A市影視城爆炸事件,叫附近的居民更加遠離了這裡。前段時間,警方在勘察現場時,又引發了幾起爆炸,彈道專家經過探測發現,這片廢墟機關重重,非一日可拆解的。可一時又集不齊機械學及建築學的專家,就暫時將這裡圈禁起來。

警方一籌莫展,並不代表凱撒也一樣。

想當初,凱撒僱用比利。楊修建影視城時就留了一手,他不但瞭解這裡的構造及機關,最核心的部分,他還動用了另一名心腹機械師,所以,凱撒想返回這裡簡直是易如反掌。

藍斯曾經盡過監工的職責,所以對這裡也很熟悉,凱撒明裡勸說老歐陽投資影視城,暗裡卻是想利用影視城販賣槍支與珠寶。所以,影視城的地下謎宮就應運而生了。

穿過黑漆漆的隧道,在兩名黑衣人的帶領下,藍斯進入了地下1號廳。

1號廳原本是要用來儲存珠寶的,所以厚厚的保險櫃沿四壁而建,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顯得鋥明瓦亮。

藍斯不由得眯起雙眼,直奔房間中央的座椅走去,在距離座椅三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回來了?”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傳來。

五條機構腿映入藍斯的眼簾,若在以往,這聲音聽起來會很親切,可今夜……藍斯卻覺得異常刺耳,彷彿那聲音要穿破他的頭蓋骨。

聽出了凱撒話裡的責備,藍斯忙上前垂首:“謝主人救我。”

藍斯是在被押往“刑場”的路上被救的。

當押解車突然側翻,藍斯就有幾分預感,凱撒若不是想弄死他,就是派人來救他了。可當雷迪。肖打開車門的那一刻,藍斯還是大吃一驚。他清楚自己這次犯下的不僅是輕敵、難抵美色的大錯!

可凱撒竟然派雷迪。肖——凱撒最器重的唯一的乾兒子來救他?顯而易見,凱撒留着他,是要派大用場了。

凱撒擺手示意藍斯不必說這些客套話,機械腿稀譁作響,起身來到藍斯近前,盯着藍斯的雙眸:“你對我是忠誠的,是嗎?”

“是!”警方都判以極刑了,可見藍斯沒有泄露凱撒的機密。算下來,藍斯跟着凱撒也有十多個年頭了,也是深知些凱撒的底細的,若他真的出賣了凱撒,恐怕凱撒的恐怖網也不會安然無恙到現在。

“你很快就會被警方通緝,”凱撒直接分析着形式:“還是……暫時到國外躲一躲吧。”

藍斯明白,表面上看上去,凱撒是關心他,實則,凱撒是要將他放逐一段時間,先觀察些時日再說。

“好!”他有選擇的餘地嗎?藍斯佯裝一臉感激。

……

在葬禮未舉行之前,歐陽鑫柯被全面保護起來,甚至連手機都被屏蔽。因爲即將來參加葬禮的嘉賓可都是全世界頂尖的殺手或間諜!即使是一部小小的手機,有時候就可能斷送了一條人命。

跟毛利匯面結束,歐陽鑫柯就一直呆在毛利家,現在是內憂外患時期,一切皆以安全爲重。

忽然,直升機的轟鳴聲叫一直惴惴不安的歐陽鑫柯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也無瑕顧及毛利在一旁偷笑,徑直奔向窗邊。待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步下飛機的那一刻,歐陽鑫柯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去接她吧。”毛利理解年輕人,給歐陽鑫柯一個臺階。

“好!”歐陽鑫柯回以燦爛的笑容,飛奔出房間。

曲欣怡藝高人膽大,僅憑一個電話就上了一架飛機!其實,她是有她自己的小算盤的,在現在這個動盪的時期,不論誰聯繫到她,都是欲將她捲入一場紛爭的。她不怕危險,怕的是遇不上最危險的事情,因爲危險才意味着核心。

飛機終於平安着陸,身着黑色禮服的曲欣怡緩緩步下飛機,卻迎面撞入一個灼熱的懷抱。

“欣怡!”歐陽鑫柯將她的頭按進他結實的胸膛,將她擁緊,仿若兩個人隔了好幾個世紀未謀面一樣。

“喂!”曲欣怡使勁抓緊歐陽鑫柯的衣襟往外拽,“憋死了!”

歐陽鑫柯這才意識到,他激動得有些有力過猛。雖然只分開了幾個鐘頭,可他卻從未這樣惦念過一個女人,見她平安地出現在面前,真的有些欣喜若狂。

“你來了就好!”歐陽鑫柯有力的大手攬上曲欣怡的腰,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走,跟我去見一個人。”

曲欣怡打量了一下四周,叫歐陽鑫柯帶着,步入了別墅。

輪椅上的老人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眼裡除了滿意還是滿意!曲欣怡能真切地從老人身上感受到,那份似父親對女兒的溺愛之情,她不禁自來熟地上前握住老人的雙手,“你好。”

“你就是欣怡?”老人滿臉盪漾着愉悅,“般配!跟我們家小柯真是般配!”

曲欣怡雖然開放,可被初次見面的人認可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露出紅暈。

得到了毛利的認同,歐陽鑫柯得意地衝曲欣怡挑了挑眉毛,沉重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就該這個樣子!”毛利衝歐陽說道:“就要以現在這種心態去面對後天的葬禮。那將是你在間諜界的第一次亮相,要格外鎮定,從容不迫,要有掌控全局的坦蕩。”

間諜界?前世做間諜這些年,曲欣怡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謂。她疑惑地望向歐陽鑫柯,想知道這裡面的故事。

……

做間諜的都清楚,一旦被抓就意味着你將被原組織徹底拋棄。所以,藍斯的外放着實是凱撒有意所爲,他要觀察藍斯一段時間才能再委以重任。

“主人,雷迪受傷了!”一名黑衣人前來稟報。

“他現在在哪裡?”凱撒大驚失色,雷迪可是他最寵愛的“兒子”。

“他中了三槍,失血過多,莫金跟杜邦正在2號廳對他進行搶救。”黑衣人回道。

凱撒未等黑衣人說完,就加緊步伐趕往2號廳,正常人失血,補救及時就可以了,可雷迪的體質卻極爲異常,他本身受了寒毒,再加了失血,就很可能因此丟了性命!

2號廳並非在1號廳的隔壁,而處在地宮的另一端。原本是要用來存放槍支的,現在卻用於人員的休息和醫療。因凱撒的機械腿需要不間斷地理療,所以,不論凱撒住到哪裡,他都會先建立醫療室。

眼下,2號廳中央的大牀上,躺着昏迷不醒的雷迪。肖!周圍環境雖然簡易,但設施卻很齊全。醫生莫金已經取出了雷迪。肖腿上的兩枚子彈,可現在雷迪的脈搏很弱,血壓也幾乎沒有,十袋血漿打進去了,卻仍然不見成效。雷迪的身體就像一個漏斗一樣,流出的速度還明顯大過於流進的!

“怎麼樣了?”凱撒急匆匆趕到,大步衝到雷迪。肖的病牀前。

“不太好!”莫金實話實說,“心臟旁的那顆子彈還沒有取出來,現在血壓、心率都不正常,我怕雷迪經不起這一刀。”

“是因爲寒毒嗎?”凱撒衝旁邊一個亞籍男子說道。

一頭黑色寸發的亞籍男子,卻有着歐洲人一樣的白皙皮膚,一直緊鎖的眉頭微微擡起,迎上凱撒焦急的目光。那雙漆黑的眸平靜如水,直視着前方,當凱撒是空氣一樣,“是!”

凱撒真想衝上去掐死這個不冷不熱的傢伙!自從他在諾貝爾頒獎典禮上將杜邦綁架回來,這傢伙就一直這樣,除了研究、實驗,從未對人感冒過,對誰都不理不睬。

杜邦是新加坡人,生化專家,主攻微生物領域。這個微生物學創新獎的得主,他的“解毒”課題在全世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杜邦警示人們,一個藥品取代食品的時代已經來臨,這是一個不爭而嚴峻的事實。人們越來越不注重用自身的體質來抵抗病毒,濫用抗生素的現象越來越嚴重!隨着全球變暖,原本被冰封的億萬年前的不知名微生物又慢慢活躍出來,若人們再不注重人體自身的調節能力,在不久的將來,人類就會像恐龍一樣滅絕!

杜邦一直致力於通過人類自身體質的增強來抵禦病毒的侵犯,尤其在消除毒素方面更是標新立異,自成一派。當凱撒從報紙上發現這個信息後,不假思索地便叫手下將杜邦綁了來,他的心願只有一個——雷迪的毒可以解了!

可現實往往與願望相背離,杜邦的到來,只是緩解了雷迪毒發的次數,並未徹底根治毒性。

“是,毒性影響了他身體的正常功能。”杜邦邊調試着手中的液體,邊鄭重地說道:“現在只能用我最新調配的解藥了。不過……它的副作用也很大,會叫人體對它產生依賴性,若找不到解毒的根本方法,雷迪……很可能活不過三十五歲。”

“什麼!”凱撒心急如焚,雷迪。肖是他唯一收養的兒子,多年來他一直精心培養雷迪,爲的就是後繼有人。可現在卻告訴他,雷迪活不過三十五歲!換句話說,雷迪也許……只有六年的生命了!他不能接受!絕不能接受!“來人,把這個危言聳聽的傢伙給我拉出去斃了!”

“主人!”莫金攔住欲上前的黑衣人,衝激動的凱撒說道:“若不用藥,雷迪恐怕撐不過兩個鐘頭!”

凱撒不信任杜邦,但他還是相信莫金的忠誠的。望着雷迪早已失去血色的臉龐,他無奈地督過頭去,“叫……叫他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