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顏有時候覺得,這個可恥的現實,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她想要得意的時候猛不丁兜頭一盆冰涼透頂的冷水潑下來,刺得她激棱棱打上一個寒顫它才舒服。
陽顏所有的熱情和慾念都被這一句話所帶來的慘痛回憶驚飛了,她無言地抱着紀明遠,手指細細地他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無意識地撫摸着。
不想紀明遠卻突地翻身下來,將她拖到自己身上,捉住她的手懊惱地說:“別摸我了~~再摸再摸……”
說着他報復xing地在她腰上癢癢肉那掐了一下。
陽顏忍不住笑了起來,頭埋在他懷裡,一邊躲一邊笑得花枝亂顫,最後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那點子實在已經很久遠的殘痛就這麼被他無意攪到煙飛雲散。
“有這麼好笑嗎?”
紀明遠停止報復,咬牙切齒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痛得陽顏忍不住“噢”了一聲,她擡起頭,臉上還隱隱帶着笑意,白晳的皮膚透着櫻粉的顏色,誘人得就像一個熟透了的水密桃。
紀明遠忍不住就撲下去想親她,卻讓她凌空攔住,伸手捧了他的臉,一字一頓地說:“好,紀明遠,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上一世他們不可能,誰說這一輩子他們做不到?她現在能賺錢了,很快,他也可以賺到錢了,他們完全有能力,去慢慢把自己的小家經營起來,不靠任何人,不需要再借助任何外面的力量!
紀明遠簡直高興壞了,撲騰着在牀上算時間:“嗯,現在我們大二,下半年就大三,明年大四,後年……最遲後年暑假就可以啦。”
他扳着手指算這個的時候,眉眼裡俱是溫暖的期翼,這讓陽顏覺得整個人都暖暖的,心像是給一雙滾燙的手握住,暖得發熱發燙,蓬勃地悸動着。
只是這之前的日子,就成了一種殘酷的試煉,無論是對紀明遠還是陽顏,要血氣方剛情意正深濃的他們剋制住對彼此的慾念,真是一件太難爲人的事了。
不過陽顏無所謂了,能堅持多久就多久吧,只是
這一次,她一定要守住的底線就是,在他們沒有做好準備要孩子的時候,一定一定要做好措施,再不能心軟不能任紀明遠胡爲了。
時間對於熱戀當中的人來說,簡直可以用飛速來形容,再捨不得再捨不得,陽顏也得回去了。
紀明遠簡直連一刻都不想和她分開,連上洗手間還得她在門外面陪着,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話,想到吃完午飯她就要走,就跟挖他的心般難受,連飯都不正經吃了,託着她的手目光灼灼地只望着她,一邊還埋怨:“當初說讓你和我考到一起來吧,考到一起,就算不能在一個學校,你也不用這麼早就走哇。”
跟個離不了奶的孩子似的,陽顏看得好氣又好笑,勸得多了也不勸了,他愛說什麼就由他說去。飯畢去車站前還拉着他到銀行用他的身份證辦了一張卡。
排隊的時候紀同學終於清醒過來了,狐疑地問:“爲什麼要給我辦卡?”想到一個可能,臉都青了,“你不會是想給我錢吧?”
說起來他真是後悔死了,去北戴河那幾天,幾乎花光了他卡上父母給的全部零花,陽顏這幾天在這邊花用的全是她自己的錢,紀明遠的錢包癟得讓他自己都難過心酸。
要是不和陳敏去那裡,他何至於此呀?!
這也讓他找到了一個不喜歡陳敏的原因——他雖然不小氣,但也確實不太喜歡女生花錢太大手大腳,而陳敏就是其中典型,瘋起來的時候想買什麼根本就是毫無顧忌,完全不管需要不需要。他花的那些錢中大部分,都是墊給了陳敏亂七八糟的手信上頭——說是墊,但回來後她從沒主動說要還過,反而還纏他纏得緊,他哪敢問她要啊?!
陽顏不知道他一肚子的這些官司,聞言好氣又笑,在他頭上敲了一下說:“要我給你錢,想得你美!你又不是賺不到。”
紀明遠這才放下了心,不過也是有些鬱悶就對了,找的女朋友比自己還有錢——關鍵是這錢不是她家裡給的而是自己雙手掙的,同在讀書,她是小大款,他卻窮得養不起她,差距是不是太大
了?
紀明遠的危機意識空前高漲了起來,心道陽顏回去後他得好好謀劃謀劃,看有什麼是能賺到錢的了……嗯,上回誰誰誰說哪裡要個家教,還有師兄說要做個什麼設計出來,成了的話也是可以拿到一些錢的,目前他時間有限,就賺點小零花算了吧。
這麼一想,倒是忘了要問清楚陽顏給他無端端辦張銀行卡是爲什麼了,等到她都上火車了,晚上取出錢包掏飯卡掏到時,纔想起來她弄這個到底是爲的什麼呀?
也沒存錢進去,也沒帶走它,只說要他好好保管,做什麼用?銀行自己掉錢進來給他麼?
想了一會也就不想了,橫豎就是個張罷了,收好後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被羅俊生送給陽顏的那個裝着木雕豬的盒子吸引走了,他打開來放到手裡,發現那隻豬還是嶄新新的很光滑,這說明,雖然過去的一段時間裡它或者有被精心收留,但並沒有得到時不時觀賞撫摸的良好待遇,因爲木盒上的小釦子都要生繡了。
紀明遠把原來被自己扔掉的那個饅頭一起拿出來,看着這兩樣精緻的小東西,他也不得不相信陽顏說的是對的:就算不接受,但也確實沒有隨便處理的心腸——它們都太精緻了,精緻得雖然沒有一點生命的痕跡,卻滿滿的都刻着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全部心意,他全部的隱蔽而令人傷感的註定要被辜負和忘記的心意。
羅俊生的愛意,那麼深沉濃厚,卻又隱忍遷就,這讓紀明遠在隱隱嫉妒的時候,也爲他感到惋惜跟憐憫:要多麼悲摧,纔會在並不恰當的時間,刻骨銘心地單戀上一個很有可能永遠都不屬於自己的女孩子?
看到這兩個東西,想到陽顏燈光下淡而含笑的面容,他想,也許他懂了。
而他也終於明白,兩情纏綣,彼此相愛,是多麼難得也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情。
和羅俊生比起來,他何其有幸?所以,又何必計較?
【作者題外話】:其實很喜歡羅俊生的,私心裡,但他註定了炮灰,哎~~所以在愛情當中,主動很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