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在屋裡其實是聽見了的,也只是笑。手裡的書往桌子上一扔,起來往門邊兒走走想聽清楚些,只是她們又不說了,只好又回去。
屋裡待到晚間的時候,慧袖過來道:“姑娘歇歇吧!外面飯都做好了,您出去吃些,或者我給端進來?屋子裡暖和,倒是不必怕菜涼了。”
唐卿在屋裡久了,說:“出去吃吧!外頭不也有爐子?我坐的久了,倒是想出去走走,透透氣去。”
“哎,奴婢這就叫她們擺上。”
唐卿和她前後腳出去,妙蘭已經在擺菜了。也不多,不過三五盤小菜而已,冬日嚴寒,每日也會做一份湯預備着。今日便是紅棗鴨湯,唐卿覺得有些不太合胃口,就一點沒動,都賞了慧袖等人了。
吃過了,唐卿覺得屋裡悶的慌,就在外面坐着看她們收拾東西。看着看着,就不由的笑了:“你們一日日嘰嘰喳喳的,如今可也覺得累了。”
穗蘭笑道:“可不是,中午和她們玩了會子,沒歇午覺,這時候就困了。”
彷彿會傳染似的,看着她們一個一個哈欠連天的,唐卿也覺得自己彷彿有些困了。“得了,困了咱們就歇息吧!”
水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洗洗漱漱也就都準備歇下了。
半夜的時候,唐卿有些迷迷糊糊的醒來了,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自己屋裡彷彿有人在走動,身量纖細,應是慧袖擔心她屋裡冷:“…慧袖?別忙了,去睡吧!”
那人輕輕的道:“是。”
唐卿是被晃醒的,馬車搖搖晃晃的顛的她十分的難受…馬車?!唐卿迅速清醒過來,但是沒敢立即睜眼?
她怎麼會在馬車上?
感覺周圍並沒有人,唐卿纔敢微微睜開雙眼,那必是馬車無疑了。
被子還是自己的那牀被子。
她是被人裹在了被子裡直接帶出來的。
可她爲什麼會在馬車上?是不是有人擄走了她?爲什麼要擄走她?是爲了錢還是爲了仇?
唐卿實在是怕,恐懼強迫她迅速的冷靜下來。閉着眼睛在腦子裡回憶這麼些年來和她結過深仇大恨的人,但是確實沒有!
她不過一個女子,自小養在深閨,再多再多也不過閨中口舌之爭了,這也是極少的,不過是年幼無知的時候不懂事罷了!都不至於到要派人擄走她的地步。不是爲了愁怨,那想來便是爲了錢了。只是太微觀雖然不比大相國寺香火鼎盛,但是也是貴族太太小姐們時常涉足之地,哪一個拎出來都不是很好招惹的,哪裡有強人會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在天子腳下幹這樣殺頭奪命的事?
唐卿心裡不大相信自己的這個猜想。
忽然,唐卿腦子裡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她不是沒有和人結過愁怨的。她和人結過仇,還不是一把的仇怨,那是殺子之仇啊!
若是,重生之人不是隻有她一個呢?
陸梁當年是真的起了殺她之心的。
若不是唐婉極力阻止,早在慧齡將她謀害皇長子的陰謀公之於衆的時候,她就已經死在陸梁的手裡了。
倘若,陸梁也重生了呢?
他忽然發現,本應得到報應的唐卿居然還安安生生的當着她的唐家大小姐,甚至還變成了人們眼中貞烈楷模,女子典範,人人稱道。或許幾年十幾年以後,她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唐家,可能還會被心懷愧疚的皇家指一門不錯的親事。
陸梁大約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陸梁的能力她素知道。他被迫上位時還只是一個稍微有些能力的孝順皇子而已,封太子到後來稱帝,直到
她離世之時,陸梁已經是一個十分合格的皇帝了。
可是,分明可以一刀解決的事,陸梁怎麼會這般的費力不討好?
顛簸沒有多久,唐卿滿腦子的估計亂想還沒有結束,馬車就已經停下來了。唐卿本人是裹在被子裡的,此時依舊保持着這樣一個狀態,被人直接一把扛着,扔進了一間房屋。
那些人居然也沒有過來查看查看她有沒有醒過來。
大約也是覺得沒必要吧!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便是醒了又能怎麼樣呢?
聽到屋裡沒有動靜了,唐卿輕輕的把被子掀開,打量起了四周。
除了她躺着的牀,也就只有桌子板凳和茶壺什麼的了,一間屋子簡陋的可憐。外面有人說話,唐卿偷偷的躲在窗戶後面偷聽,指望着能得到隻言片語的信息。
要真是陸梁,她還真是無話可說了。只是心疼爹孃,白髮人送黑髮人。
門外四五人,居然男女皆有。閒聊隻言片語也不過是討論天氣如何,菜該怎麼種,地該怎麼挖?一些家長裡短罷了。唐卿得不到半點有用的消息。只是這樣一來,倒更像是強人而非陸梁手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