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唐卿記得很清楚,上一輩子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的。

陸梁和她在婚前只見過極少的三面:頭一回,便是從水裡救了她出來;第二回上門提親,帶了兩隻大雁和定禮,俘獲了她一顆少女心;第三回是皇后做宴,兩個人在宴席上相視一笑,紅了臉,引得皇后不住打趣。

陸梁從來沒有私底下見過她,更別說爲她挑選禮物送到她面前了。

這樣的殊榮,只有唐婉有。

一想到這裡,唐卿忍不住拿帕子捂在了臉上。

從下旨到現在,唐婉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她告了病,說是偶感風寒。唐卿送去了上好的簪環,唐婉也只是命丫鬟來謝過。

料想她是不想見她的,她也不敢主動去尋她,也沒臉去見她。

上輩子還能推說全然不知,這回還能有什麼藉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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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半月便過,唐婉的風寒也漸漸的好了,出了門,她還是天真到有些口無遮攔的唐五姑娘。

唐卿每每看到她在她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都有些澀澀的難過。

這一日,唐卿正在縫製自己的嫁衣,只聽見廊上一陣如風似的腳步聲。

“姑娘姑娘,大姑娘您怎麼還在這裡啊!”妙蘭急急跑來:“今兒是您納吉的大日子,王爺都來了,您怎麼還在這裡坐着啊?”

再次走這些流程,唐卿已經沒有第一次時的羞怯和暗自的歡欣了,她低着頭道:“納吉之禮,有父親母親就夠了,哪有我一個姑娘家着急的道理。”

妙蘭噎了一下,無言可對。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您也不至於一點表示都沒有吧!幾位姑娘都偷偷的溜出去看了偏偏這位主人公沒有半點表示,她們家姑娘啊,也太死板了些吧!

妙蘭尤不死心說:“王爺帶了許多的禮物來,還有一對大雁,也不知這個時候王爺是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好看的一對大雁…姑娘真的不去看看?”

“……”唐卿不爲所動:“不去。”

妙蘭有些惋惜,她覺得王爺分明是想見姑娘的姑娘怎麼就不開竅呢!小妙蘭撅着嘴兒出去了。

不一會兒慧袖掀了簾子進來道:“姑娘,王爺請您出去一見。”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夫人也讓姑娘出去見見王爺。”

唐卿放下針線,對自己孃親很是無奈:“在哪裡?”

“就在外頭花庭裡,王爺在哪裡等着姑娘呢!”

女人出門總是需要時間的,哪怕唐卿心裡對這段婚姻是拒絕的,但是該有的禮數她是不會丟棄的。唐卿匆匆趕到時陸梁已經在哪裡等了好一會兒了。但他一點也不見急躁,旁邊擺的茶水已經沒有嫋嫋熱氣了,但他仍舊是意態閒閒的坐在那裡。

唐卿輕輕的走過去,禁步的聲音清揚悅耳,唐卿的心忽然就緊張了起來。

“...”

唐卿呆愣住了,她有些懷疑這個王爺是假貨...

只見臨都王陸梁一臉蜜汁微笑,目光防空,顯得有些呆呆地。

“...王爺?王爺!”

陸梁猛地回神,便見唐大姑娘朝他微微的笑着,見他回神屈膝頷首道:“臣女請王爺安。”

陸梁急忙起來,有些侷促,但態度很是強硬,拉起她來:“你起來。”

見唐卿有惑,他摸了摸鼻子,甚是不自然的說:“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不必什麼?行禮嗎?但是見了皇族行禮不是很正常的嗎?

陸梁拉着她的手,有些用力,不肯鬆,說:“定禮已下,日後你我便是,夫,夫妻。夫妻之間自然不必如此多禮。”

唐卿從沒聽過這話,擡頭看他,大約是眼神太過露骨,把陸梁看的脖子都紅了。

唐卿微微底下頭,喃喃道:“是,臣女知曉了。”

手還在他的手裡,唐卿應該掙脫出來的,即便是未婚夫妻,這般行徑也太放縱了。不管是在何種緣有上,她都不該這樣讓他握着的。但是她沒有動,任由他這樣握着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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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手裡都是汗津津的,握着很不舒服。

但是沒有人動,唐卿臉上火辣辣的,桃紅滿面,最上好的胭脂也染不出這般的美麗的顏色。細白的牙齒輕輕的咬了下脣,強迫自己忽略那雙交握的雙手。微微側過臉只是欣賞旁邊的一束花叢,彷彿那尚未□□的花骨朵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名株一般。陸梁掃了一眼兩個人交握的手,唐卿細白如玉的腕子上帶了一個碧沉沉的鐲子,如一汪碧泉,很襯她的膚色,他只掃了一眼,越發覺得自己滿頭滿腦的發燙...好丟臉...但委實是不敢再多看了,便裝作是很同意唐卿的眼光,兩個人對着一叢不知名的,尚未開花的骨朵充滿了興趣。

還是添茶丫鬟的來到驚醒了一對壁人。

臉上的溫度都已經消了下去,唐卿微撤一步,道:“不知,嗯,不知王爺喚臣女前來是有何要事?”

陸梁輕聲說:“我,本王來此是有一事要問姑娘。”

他說的嚴肅,唐卿也忍不住正色起來,不由得思索道:呀,他要是現在和我說他和小五互相愛慕,想納小五爲側我該怎麼回答啊!想想忽然覺得生氣起來,以前心裡存着得愧疚,難過都一股腦丟到爪哇國去了,只憤憤得想,他要是敢這樣說,我便是真去出家也決計不會嫁他。皇帝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反正是你兒子得不是。哼,哼哼哼哼哼!

胡思亂想間,陸梁的話傳進耳朵裡:“小王陸梁,字孟觀,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唐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或者她只是想親耳聽到那句話,她問:“問名之時,紅紙金字,王爺沒看?”

“看了,可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臣女唐卿,小字簡周。”

“好,我記下了。”陸梁笑笑:“簡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