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蠶食計劃?
什麼叫從現在開始習慣他?
初雲微蹙着眉頭,猶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左謙凜是那種無聊到會對一個小孩子說這種曖昧話的人嗎?可是,那雙很漂亮的眼睛裡閃動的,分明是不容錯辨的宣告和認真。
爲什麼?
初雲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見左謙凜眉頭迅速皺了一下,然後竟然一把抱起他,“表演快要開始了,這裡很吵,我們去後面聊天。”
因爲海拔忽然變得很高,初雲一驚,反射性的就攀住了左謙凜的肩頭,靠着他穩住自己,兩秒後,纔想起什麼似的,又嗖的收回手,小臉迅速變得面無表情。
他的這番動作,很明顯取悅了左謙凜,因爲他看到男人已經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顯然相當愉悅,於是他的臉不由得一紅,有淡淡的霞彩飄過。
“那個,左大老闆……”離鳶再度不怕死的打岔,畢竟他帶來的小人兒馬上就要被別的男人劫持走了哇!萬一出點兒什麼事,他可怎麼向初雲的那個“護犢老爹”交待?
雖然,他知道他認識的左老闆並不是一個心懷叵測的不軌之人。
“放心,小不點兒我會照顧。”左謙凜回頭輕道,然後不再搭理離鳶,徑自走進了吧檯側面的小走廊,拉開其中的一扇門進去。
離鳶呆呆的瞪着兩眼,伸長着脖子望着已經沒了人影的小走廊,像是自言自語般道:“吶吶,我是不是真的不該帶小初雲來這裡?我怎麼有股不太妙的預感啊?”
“活該,我看你就是欠揍了!”小鬍子酒保聽到了他的嘀咕,瞟了他一眼,很乾脆的下了如此的評論。
後面的辦公室內。
左謙凜坐進了大沙發,並未將初雲放下,而是將他直接安置在了自己的膝頭,然後雙手交握一搭,便順勢環住了他的小腰。
“放我下去。”初雲不得不開口,這種丟臉彆扭的坐姿,讓他怎麼可能習慣?
“哦呀?小不點兒你能說話了?”左謙凜詫異的揚起眉峰,然後又輕嘆,“可是聽着很啞,會痛嗎?”
放開一手,轉而輕輕擡起初雲的下顎,看向他的喉部。只見細嫩的纖小頸項上,有長短兩道疤痕,長的那一道略顯猙獰,形狀也不規則,顏色也比較深,有些凹凸不平,而短的那道則細細的,像是一條短線,那是手術創口留下的痕跡。
初雲有些不自在,便擡手想要拿開他的手,可是卻被輕輕握住反背在身後,身子也被左謙凜輕柔的固定住。
“別動,讓我看看。”左謙凜柔聲道,目光如水,細細審視着初雲的頸上傷痕,就是這道猙獰的傷口毀去了這個小傢伙的聲音吧?
當初也肯定很痛,連現在單是看着都讓他覺得後背有些發麻。小傢伙真的是受了不少罪呢,左謙凜在心裡暗自嘆息。
“別這樣……”初雲微微縮着身子,有些難以自禁的瑟瑟顫抖。
雖然身體並沒有出現以往那樣嚴重的厭惡排斥的感覺,可是,他還是不習慣如此這般的靠坐在男人的懷裡。從左謙凜身上傳過來的溫熱體溫,還有那無法忽視的男性氣息,都讓他不自覺的就想逃開。
“說話還會痛嗎?”左謙凜放開初雲的下巴,順手滑上了他的後腦輕輕扶住按揉着,“別怕我,我不會對你做些什麼,只想這樣抱着你。”當然,現在是不會,至於以後嘛……(以後的事日後再說!某人被左謙凜一腳踢飛。)
初雲再度皺起了眉,小小的貝齒也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脣。左謙凜這個男人,他看不透,看着優雅,可是又透出一股潛在的侵略意味,畢竟左謙凜是個成功的商界梟雄。
不過,初雲在心裡嘲笑自己,他的眼光又何時準確過,過往的那生不就已經嚐盡了識人不清的苦頭?
“別咬着自己。”左謙凜用拇指暈開初雲咬合的脣齒,半斂的目光看向那小小的嘴巴,只見原本淡粉色的脣瓣上,已被他自己咬出了幾點殷紅,嬌豔欲滴。
左謙凜半闔的眼中迅速閃過一抹奇異的流光,不過初雲並未發覺。
他現在的心情有點亂,於是他直白道:“認識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可言。”
聞聽此言,左謙凜立刻震驚的擡眼直視初雲的眼睛:“小不點兒,你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那個邵穆雲究竟是如何養育孩子的,爲何小傢伙會有這種讓人覺得心裡沉重的想法,這明明還是個孩子呀。
左謙凜覺得自己有些隱隱的動怒,再次的替初雲覺得不值,竟然會跟邵穆雲扯上關係。同在商界,他自然知道邵穆雲並未結婚成家,也未有血脈流傳出去,所以眼前的邵初雲只能是他的養子。
“難道不是嗎?”上輩子初雲認識的人都是這樣,一切以利益爲先,爲了達到這個目的,可以捨棄一切,包括生命或是情感。
“……不是。”左謙凜輕籲口氣,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初雲的小額頭上。
“吶,初雲,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能用利益來簡單衡量的,只是人們自己的貪慾造就了這個規則定式的出現。不過,有時,那個規則不適合用在交朋友上,比如現在的你和我,我認識你,不是圖你什麼,你認識了我,也不是圖我什麼,只要我們能相處的開心快樂,還需要用利益來稱量嗎?”
他擡頭,揉揉初雲短短的頭髮,又道,“可能我說的話你不會太懂,但是隻要你明白,我想要認識你,並不是要貪求你的好處,知道嗎?”
初雲沒有迴應,只是面色沉靜的看着他。
可惜,他不是左謙凜認爲的小孩子,所以他說的那些他都明白,也因此他還是無法全部去相信。不過,他知道左謙凜沒有騙他,如果想要欺騙他的話,一開始就可以報上個假名字,反正他“是”個小孩子,也“不知道”左謙凜究竟是誰!
“吶,初雲,你知道嗎?每次看你的眼睛,我都會覺得這裡面藏了很多很多的故事,深的讓我都看不清,就像現在……”左謙凜突然又道,拇指清風般的滑過了初雲一側的眼角。
初雲頓時一驚,迅速垂下眼睛,極力忍住震驚的神色。他沒想到左謙凜竟然如此的敏銳,難道就是因爲這個,眼前的男人才對他這個小孩子起了探究的興趣?
“你看,又藏起來了,就像只小刺蝟,總是用刺把自己裹的緊緊的。”左謙凜無奈的輕笑,“你還是個孩子啊,爲什麼會這麼的成熟,總是想的那麼多?”
我不是孩子!初雲在心裡道,可是,不能說。
“好了,打起精神吧,我們前後見過兩次了,我卻從來沒見你笑過。”左謙凜用力抱了他一下,然後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說着,抱他起身。
走了兩步,他突然又道:“對了,小不點兒,你還沒說你來酒吧幹什麼呢,不會是被離鳶那傢伙硬拐來的吧?那個混蛋!”
初雲微微一愣,原來優雅的左謙凜也會吐髒口,“我來看錶演。”他道。
“原來如此。”左謙凜明白了,“不過下次再說吧,今天太晚了,已經八點多了,我得送你回去,好孩子要早點上牀睡覺。”說着,他還拍拍初雲的小屁股。
初雲立刻瞪了他一眼,迅速捂上了自己的臀部,以免再度遭到偷襲。
“哈~~”左謙凜大笑,顯然很開心,這個小東西果然不是一般的吸引他吶!
和離鳶打過招呼,初雲只來得及瞄上舞臺一眼,就被左謙凜強行抱出去,塞進車裡,離開酒吧,結束他重生後的第一次外放探險。
……
“原來你是住校嗎?”
經過初雲的指點,左謙凜駕車來到了伊楓學園宿舍區。看着眼前的景緻,他難得的有點愣。
初雲點點頭,這時,他已看到了那抹徘徊轉悠在大門前的眼熟身影,是舍監商文非老師。他急忙讓左謙凜停車,“這裡就好,老師來接我了。”
左謙凜自然也看到了那個眼鏡男子,便只好將車子停靠了過去。
商文非用手半遮眼鏡,避過燈光,看清從車裡下來的人,正是他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的初雲,於是立刻迎上來,“初雲,你可回來了!”
“對不起!”初雲輕鞠一躬,覺得很愧疚,看到商文非被凍紅了的臉,就知道他一定等了不短的時間了。
“咦,初雲,你能說話了嗎?”商文非很是驚訝,又很高興,“不過還是先不要再說了,傷還沒好吧?”
初雲點頭,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開門下車站到他身邊的左謙凜。
“這位是……”商文非疑惑,沒見過,不是上次送初雲來宿舍的家長同志。
“我是初雲的朋友,姓左,你是初雲的老師吧?”左謙凜輕道,“抱歉,有事耽擱了,下次不會再這麼晚讓老師擔心了!”
“啊,哦,沒關係。”商文非有點呆,覺得自己就像只牛,只能被牽着鼻子走。
“那麼,小不點兒,我回去了,下次見,晚安!”左謙凜小聲道,輕輕的揉揉初雲的頭髮,然後滑進駕駛席,又揮揮手,才迅速駛離。
“我們也走吧。”商文非道,沒有去牽初雲的手,只是慢慢的走在他身邊。從第一次見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孩子似乎並不喜歡別人的隨意碰觸。
“今天真的很抱歉,商老師。”
“沒關係,下次事先打個電話或是發個短信給我就可以了。”商文非從不覺得麻煩,畢竟他們都是孩子。
“嗯。”初雲很感激。
“好了,先別說話了,喉嚨會痛嗎?”商文非又問。
初雲搖頭。其實有一點,不過還算好,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那就好。”
慢慢的,師生兩個的背影,消失在了朦朦的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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