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幹事,你沒看錯吧?怎麼會......我怎麼會只有三票?”吳蹈輝一雙不可思議的雙目掃了一圈後落在張幹事的身上。
“吳村長,你這話說的,我怎麼會看錯,這總共才幾個字啊,我們鄉里面我經手的文件比這個百倍還多我都不會錯,何況,不是還有監票人的嘛。”張幹事被如此懷疑,臉色很不好看。
特碼的,要是這麼點小事都出錯,那這樣的人還值得信任和重用嗎?吳蹈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懷疑,簡直與打他張幹事的耳光差不多。這還是華向羣在場,否則的話,張幹事說出的話會更難聽。
“不是,我不是......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是覺得這不可能嘛,怎麼我會輸?”到現在吳蹈輝都還很不相信這個事實,被弄得語無倫次。
“你怎麼會輸我怎麼知道,票又不是我投的,你要不信,所有的票都還在這裡的嘛,你可以自己檢查啊。”張幹事手一推,就把那八張票推到了吳蹈輝和華向羣的面前。
吳蹈輝一把將那些選票抓起來,快速的一張張看過,沒有差錯,的的確確他只拿到了三票,其餘的五票是在胡建強的名字下面打勾。
“這一定是搞錯了,華書記,我覺得這個票一定是投錯了,有些人不識字,可能把胡建強的名字當成了我的名字,我建議重新投一次。”雖然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可是不服輸的吳蹈輝並不願意承認這樣的結果。
“重新投?你說的什麼屁話呢,那怎麼不說他們把我的名字當成了你,你那三票都應該是我的。還搞錯了,你以爲全部是你家說了算啊。”一聽吳蹈輝死不承認,想翻案,胡建強就不幹了。
“你吵什麼吵,現在你還不是村長。”吳蹈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
“老子憑什麼不是,投票已經出結果了,老子就是。你們還想光天化日之下搞官官相護不成?我告訴你,你們要是亂來,老子不管是打官司到縣裡,還是到市裡到省裡,也一定要告你們。”胡建強被吳蹈輝一激,脾氣也上來了,同樣一拍桌子頂回去。
“都別吵了,吵什麼吵,像什麼樣子,以爲是在玩過家家嗎?”華向羣沉聲吼道,趕緊阻止兩人情緒的激化。
今天他可是從頭到尾都在現場,要是兩個人因此當着他的面打起來,那華向羣的面子還往哪裡放啊。
再者說了,投票的結果就在那裡明擺着,想否定都很難否定。華向羣相信這個結果是真的,至於其中發生了什麼問題,使得有人倒戈沒有選擇吳蹈輝,華向羣不知道,他也沒那閒工夫去知道。
華向羣只曉得,自己就算要幫吳蹈輝,也絕對不能將自己給搭進去。如果真的像胡建強說的變成打官司的地步,那他華向羣的前途就會玩完。在投票之前做什麼工作,甚至做什麼手腳,還可以辯解和搪塞。但是結果一旦出來,還要明着不承認或者修改,就犯了大忌。
“華書記,這裡面一定出了問題,我懷疑胡建強賄選,他花錢買票,那些投票的人一定收了他的錢。”吳蹈輝掙扎道。
“吳蹈輝,說別人賄選,這可是很嚴重的指控,如果正面了確有其事,他是要坐牢的,而你,有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的話,你也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華向羣沉住氣,義正辭嚴的說道。
“我......我暫時沒有證據,但是我相信一定是那樣的,他家本來就有錢,要不是那樣的話,他怎麼會贏?”吳蹈輝一時語塞,可還是梗着脖子道。
“吳蹈輝,放你媽的狗臭屁,我還相信你是個烏龜王八蛋呢。特碼的我家有錢我家就一定是花錢買票,那你有老婆,老子是不是可以說你是用你老婆買票,扯幾把淡。你問問他們,哪個得到我的一分錢?”胡建強火大的罵道。
“胡建強,老子......”
“都給我閉嘴,要吵你們自己回去吵,還不夠的話我讓派出所來人,你們到派出所裡面去吵。”華向羣眉頭擰成一條線道。
華向羣這一擺出威勢,吳蹈輝和胡建強都不再說話了。到派出所去吵?笑話,一不小心就會被拘留,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根據選舉投票的結果,胡建強,李有田和孫立梅三個人組成新一屆黃泥村的村委會班子,不管是誰,要是對這個結果不服,可以找出證據來去打官司。只要有證據證明這裡面有誰採用了違法手段,那結果就可以無效。就這樣,結果就算是報給鄉里面了,過幾天鄉里面就會任命下來。”華向羣板着一張臉道。
不管華向羣是否甘心,他既然前來監督這場選舉,就該有一個結論的說法。胡家現在可不是那種可以任人宰割的,人家在鄉里面也是認識人的,甚至城裡說不準也還認識別的人,願賭服輸,華向羣選擇性的接受這場選舉的結果。反正輸的人是吳蹈輝,又不是他,他與吳蹈輝的關係還沒有到那種要爲他扛事情的地步。
根據規定,村委會班子村裡面選出來了,也還是要報到鄉里面去任命,換言之,只有得到鄉里面的任命,其合法性纔算完整。
華向羣說完之後,吳蹈輝家燉的土雞他也不吃了,帶着張幹事就自己回鄉裡面去。而胡建強他們,自然也就跟着散了。
“叔叔,你沒事吧,他們都走了,我們也回家去吧。”吳龍走到沉默不語的吳蹈輝身邊小聲道。
“滾,都滾,你們都特碼的反水了,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吳龍好言相勸,反倒引來吳蹈輝的一頓罵。
“叔叔,我沒有啊,我是投給你的,反水的絕對不是我們二組的人,要是也應該是一組和四組那邊。”吳龍苦着臉解釋道。
“麻痹的,平時一個個說得比他孃的唱的還好聽,關鍵時刻竟然不幫老子,一幫狼心狗肺的東西。”
吳蹈輝在後面怎麼發泄胡建軍和胡建強並不知道,他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已經和來投票時大爲不同,心裡面的那種驚喜溢於言表。
“兄弟,真沒想到啊,一轉眼,你就要成我們村的村長了。你看到剛纔那幾個人走的時候和我們打招呼沒有,那個客氣,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啊。”胡建軍喜滋滋的道,就像是這個村長是他來當一樣。
不過村長雖然不是胡建軍當,但是胡建強當也和他自己出任差不多,沒多大區別。
“那是,現在我三叔好歹也是我們黃泥村的一把手了嘛。不客氣點怎麼行,否則以後給他們穿小鞋怎麼辦,成王敗寇,就是這麼現實的。”走在小路前面開路的胡銘晨道。
“我始終沒搞懂,怎麼我就拿到五票了呢?照理說,吳蹈輝組織選出來的人,應該幫他纔對啊,怎麼會有另外三個人投票給我,我想不通,想不透。”胡建強沉吟着道。
“呵呵,他們良心發現了唄,曉得你當了村長才是對黃泥村最好的選擇唄。那個吳蹈輝鳥政見都沒有,你好歹還想好好的修路呢。”胡銘晨笑着道。
“毬才相信,小晨,是不是你玩了什麼,你昨晚上不是出去了嗎?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讓他們反水投給我?早上的時候問你你不說,現在總該說了吧。”胡建強激動道。
想來想去,胡建強只能把原因往胡銘晨的身上想,除了他,實在是沒有別的可能了。這事情太反常,太不合邏輯,他堅信就是胡銘晨從中做了什麼。
“是啊,小晨,你是怎麼做到的,那些人,以前都是和吳蹈輝關係很好的啊。”胡建軍與胡建強持相似的看法,也認爲是胡銘晨的功勞。
“是,我昨晚上是去找他們了,不過我只找了一組和四組的人,二組那邊就是吳蹈輝的親戚,我沒動。昨晚上是秦所長和我一起去的。”胡銘晨看了看周圍沒有人,也就不瞞着他們了。
“派出所的秦虎?他和你去幹嘛?”胡建強詫異的問道。
“他去當然是爲了讓我的話更可信啊,否則的話,我一個小娃娃講的話,人家就不會當一回事,有秦虎背書,就不一樣了,他好歹是一個派出所所長,是那些人都不敢得罪的角色。”胡銘晨道。
“難道你真的給了他們錢買票?”胡建軍問道。
“我纔沒那麼傻,買票是賄選,是犯法的。四組那邊,我只是許諾,修路的時候,也從他們那邊修一截,當然,我的許諾是代表你。之前我們修路沒有想到四組那邊,現在他們也能有一條路過,我相信他們爲了自己家的方便,會好好思考的。至於一組,我則是許諾他們,等修路的時候,乾溝上的那座橋包給他們,和關係比起來,錢還是更可靠。他們兩人幹一座橋,幾千塊怎麼着也要賺,不看僧面看錢面,他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胡銘晨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怪不得他們會反水,那你就不怕他們抖出去?他們要是抖出去,這也是不好的啊。”胡建強問道。
“那有什麼,別說抖出去,就是去告,也沒什麼啊,我只是一個小娃娃,我的話算得了什麼。我甚至死不認賬,他們一點毬辦法都沒有。”胡銘晨光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