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像廳裡，燈光暗淡，陳清水隨手拿了一張英雄本色的錄像帶，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兩個人在雲煙霧繞裡扔下了一個又一個菸頭。
都是滿臉愁容！
錄像帶裡的那個小身影別人認不出來，他兩個絕對不會認不出莫德林皺的眉頭，一臉苦澀的說道：“怎麼會是她，怎麼可能會是她，這怎麼可能呢？我絕對不相信！”
“瓊島的樓市沒燈以前，我經常跟着老廖去，他家裡逢年過節都是在他那裡過的，這個小女孩一直都那麼活潑、那麼天真善良。”
“她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陳清水的印象中，廖小紅是個很機靈聰慧的女孩，和同齡人相比，她已然成熟了太多，陳清水經常和廖小紅講，讓他去學工商管理或者金融一類的專業，到時候直接讓他做知青公司的高管。
陳清水嘆了一口氣：“這件事還不要聲張的好，可能他有什麼苦衷吧。”
“明天咱倆找個地方把廖小紅叫來好好的和他談談心，這孩子可能也只是一時糊塗做出這樣的事。”
莫德里從小就很孤單，很少和父母、同齡人交流，一心只想考上一個好大學走出山裡，這些年除了陳清水外，真正算得上朋友的也只有老廖了，這也是爲什麼，他打算繼續供養廖小紅的原因，只是這個孩子可讓他心傷的很深啊。
“你放心吧，這件事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別說這樣見外的話，小紅這孩子我也很喜歡，事情到底是怎樣的，還是個未知數！”
錄像帶的事情在陳清水和莫德林的遮掩下，並沒有傳出去，整個公司的人什麼都不知道，表面上還是風平浪靜。
陳清水還像往常一樣笑呵呵地，他大老遠的衝着廖小紅打了個招呼：“小紅，今天咱不在公司吃飯了，我和你莫叔叔帶你去市裡吃點好的。”
廖小紅也沒得到什麼風聲，像個小兔子一樣，一蹦一跳地衝到陳清水面前，然後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開心地說道：“那我還要去上次去的那家吃地瓜去，我最喜歡他家的菜了。”
“好好，小紅說去哪兒，那咱就去哪兒。”
一路上陳清水盡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表情也和平日裡差不多，可是總忍不住時不時的看一隻眼後視鏡裡的廖小紅。
等他倆到地方的時候，莫德林已經讓服務員上滿了菜。
滿滿一大桌，美味佳餚飄香四溢，這在1992年，這個物質不豐富的年代，尋常人家可能連過年都吃不了這麼豐盛。
“哇，這麼多好吃的，莫叔叔平時這麼摳，今天怎麼這麼大方了？”
莫德林見廖小紅坐下，就準備開口問糧倉的事情，陳清和輕咳兩聲：“先吃飯吧，先吃完飯再講！”
廖小紅露着狐狸般的眼睛，看了看這兩位叔叔：“陳叔叔，莫叔叔是不是有話要講？”
“沒有沒有，先吃飯吧，先吃飯！”
其實今天有兩件事情，第1件事情便是老廖跳樓的消息，第2件事情纔是糧倉的案子。
廖小紅何其機敏，從一開始就看出那個陳清水和莫德林有話要說，只不過他一直洋溢着一臉笑容，當做什麼都不清楚罷了。
“小紅，我有件事想對你說！”
莫德林終於忍不住了，準備開口。
可廖小紅率先說道：“莫叔叔，我也有件事想對你說！”
“一九九九年六月十日，瓊島月蘭小區發生了一起跳樓事件，兩男子當場身亡，不知道莫叔叔知不知道這件事。”
莫德林一愣，那個樓盤中的一棟樓，就是他們4人合資籌建的，當時跳樓的時候也是在爛尾樓到樓頂。
“你，你都知道了？”
廖小紅笑着笑：“沒想到我會知道這件事吧，要不是我爸爸的同學告訴了我來龍去脈，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的真實嘴臉。”
“我爸爸對你這麼好，把你當親人一樣，你竟然然爲了債務，慫恿他跳樓！”
“你還有良心嗎？”
廖小紅越說越激動，但是內容也越來越差，越來越扯，這和陳清水知道的原委似乎不太一樣啊。
陳清水兩眼微眯，淡淡的問道：“小紅，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呀！”
廖小紅目光灼灼：“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總會有人看不下去，公之於衆，可惜找不到證據，否則現在咱們就不是在這裡說話了！”
一時之間，陳清水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當年的那些事，陳清水在喝酒之際也聽莫德林談起過，可是和廖小紅口中所言完全不同。
陳清水，接着問道：“那公司這段時間的機密頻頻泄露的幕後元兇就是你了。”
“是我！”
“那你費盡心思讓雪清公司受到這麼大損失，都是爲了報復嗎？”
現在仔細想想陳清水才意識到了種種疑點，從奉天第一中學的家長運動會開始，廖小紅的種種舉動就已經很不正常，只不過所有人都把這個可愛的小女孩當成明珠一樣捧在手心上，沒人懷疑過她。
如此說來，一切也都合理了，公司的那些機密和項目的關鍵信息，也只有陳清水和莫德林的辦公室裡有，而能夠順利進入，有不被懷疑的似乎也只有廖小紅了。
陳清水兩眼微眯：“不對，只有你一個人是不行的，項目上的信息就算你知道了，也只不過是無用的廢紙而已，肯定還有另外一個人利用這些機密搗鬼！”
“那個人到底是誰！”
廖小紅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然後抱着肩膀，悠悠然說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而且我告訴你們，你們別想，在我爸爸的是屍骨上安然享受這一切，這一切還都只是剛剛開始。”
心中波瀾萬分的莫德林，到現在才緩緩緩過神來，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然後淡淡的說道：“你父親的死，不是我慫恿的，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胡說，明明是你慫恿他背下大部分債務，然後蠱惑他跳樓。”
多說無益，一切還得用實際說話，莫德林又把信往廖小紅面前推了推。
“我倒要看看，這裡面有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