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鄉鎮派出所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鎮派出所所長哪敢接這麼大的案子呀,一聽到報案就連忙向上級彙報,上級聽到情況後也不敢隨意處理,繼續上報,直到上報到雷書記那裡。
陳清水剛下車,一個帶槓槓的警察就連忙迎了上來:“陳老闆啊,你怎麼這麼糊塗?怎麼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人呢?”
“現在當事人要求追究你的責任,根本就不願意私了,而且還有這麼多人證,這事兒可不好辦啊。”
這人陳清水也認識是市公安局的趙局長,籌建奉天工業園區的時候打過不少交道。
陳清水笑了笑:“法律爲大,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會讓趙局長爲難的。”
“你啊你,已經讓我很爲難了呀。”
整個警察局都死氣沉沉的,沒人敢胡亂說話,只有楊雪梅一張嘴在說個不停,全都是對江雪兒的謾罵和對陳清水的控訴。
“姓陳的,你不是很牛嗎?你不是很厲害嗎?可是你有法律厲害嗎?我告訴你這些讓你加倍奉還。”
楊雪梅指着自己臉上的傷,惡狠狠地衝陳清水嚷嚷着。
“警察同志,這些可都是這姓陳的打的,我這姐妹們都能當見證,您可得爲我做主啊。”
他身後的幾個狐朋狗友,這時也連聲應和。
“是啊是啊,我們親眼看見姓陳的打了我姐們兒。”
“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
楊雪梅得意的看着陳清水,她知道,自己這牌兒絕對穩贏。
趙局長眯着眼,嚴肅的說道:“這裡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場,不要大聲喧譁,真相是什麼?我們警察會調查清楚的”。
其實這局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扳不回來,陳清水當衆打人是繼承事實,而且很難構成正當防衛,最多也是防衛過當。
不過陳清水淡淡地說道:“打人是不對的,不過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會動手,而且會下更重的手,我想每個男人在看到自己老婆孩子被欺負的時候,都會像我這麼做吧。”
話聽起來是慷慨激昂,可是快把趙局長急死了,他已經拼了命的想讓雙方達成和解了,可是楊雪梅不買賬就算了,連陳清水自己都不配合。
就在這個時候,警察局外熙熙攘攘的又圍滿了人。
趙局長都快崩潰了,他有些絕望的說道:“外面又怎麼了呀?”
“無罪!無罪,陳老闆無罪。”
“無罪,無罪!陳清水無罪。”
原來是李東奇知道,陳清水被公安局帶走後,連忙敲鑼打鼓,鼓動紅星一條街的父老鄉親堵到鄉鎮警察局門口了。
陳清水不是一個忘本的人,在他發達後最吃香的,便是紅星一條街的人了。
經常有人找陳清水借錢,而且都是一借不復返的那種,可是陳清水也基本上是來者不拒。
也有不少人找他辦事,有的是上學,有的是戶口,也有的是就業,陳清水也不嫌麻煩,基本上都處理得妥妥當當。
李東奇拿着牌子,嚷嚷着:“快把陳老闆放了!”
趙局長快要崩潰了,他現在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而且這事情又涉及到陳清水,萬一處理不妥當,他得負主要責任啊。
“大家放心,警察,會給陳清水一個公道的,可是警察辦案是需要時間的,父老鄉親們就先散了吧。”
一個牙齒快要掉光的老大爺,拄着柺杖顫巍巍的指着趙局長的頭說:“陳老闆月月給我送蜂蜜,咱做人不能不講良心啊。”
“就是,我媽上次摔斷腿,還是陳老闆開車送到醫院的呢。”
“你是說呢,醫生還是人家陳老闆從大城市幫你請來的呢,醫藥費你好像還沒還清吧?”
.......
趙局長太難了!他感覺自己這局長當的太卑微了,夾在中間無所適從。
就在這時,陳清水緩緩的走了出來,,說道:“李東奇,叫大家夥兒都散了吧。”
“陳老闆,我......”
他鏗鏘有力的說道:“趙局長都說了,會給我一個公道,你們這樣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害我呀。”
“對對對,散了吧,都先散了啊吧,這事我們絕對妥善處理,還陳先生一個公道。”
陳清水是一個敬畏法律的人,他認爲法律是這個世界的公理,而所謂公理就是人人都應該奉行他們敬重的東西,他不想看到特事特辦的現象。
這件事轟動很大,直接引起了省廳的重視。不過在警察三方取證之下,也確實證明了陳清水動手,事出有因,不做拘留,只需要賠償楊雪梅的醫藥費即可。
“陳老闆,來了啊。”
陳清水帶着江雪兒散步,在紅星市場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幾個熟悉的商販,看到陳老闆過來後,連忙裝水果。
“陳老闆,剛從南方運來的香蕉,帶幾個回去給丫頭嚐嚐吧。”
陳清水因爲客氣果斷的放進了籃子裡,不過錢肯定還是會給的,江雪兒都不知道自家老公什麼時候在紅星大街有這麼大的名氣了。
“沒想到你名聲這麼好啊!”
陳清水淡淡的說道:“大家都是很善良的,只要你對他們好,他們也會回報你的,這叫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江雪兒還記得那些人上門借錢的時候,明擺着是不還的架勢,可陳清水還是堅持要見。
陳清水戲謔的說道:“記得那個時候,你可是極力反對的,老丈人還常埋汰我,常常說我是個傻子,非得當老好人......”
說着說着,陳清水突然愣住了,因爲他注意到了江雪兒陰森的笑容,一種不祥的預感,逐漸涌上心頭。
她笑眯眯地說道:“那我可以理解爲你現在是在怪我嗎?”
“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你們不理解我的想法!”
“好啊,你滾人還在怪我,”江雪兒擼了擼袖子:“陳清水,你今天死定了。”
江雪兒輪着“沙包大”的拳頭,追在陳清水後面的,張牙舞爪,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斜陽之下。
此番此景,倒是映襯了一句詩——斜陽往復去,白首恰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