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強悍的氣勢
五條縫越來越長，但氣勢有增無減，一往直前。葉羅感覺到了自己的“土房”在顫抖，然後漸漸地裂縫……葉羅絕不能讓同伴們再受一次傷害！他把功力從手臂輸送到地下，與地下的掌氣抗衡。
但是一個道玄初期怎麼可能和武道七重天的人抗衡？很快袁午的掌氣呈壓倒性優勢涌進了“土房”……
“噗”的一聲，葉羅竟噴出一口鮮血！與此同時，“土房”土崩瓦解……
“葉羅！”旁邊調息的清月熱淚盈眶，凌蒙清琉也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葉羅嚥下將要噴出的第二口血，搖晃着兩根手指，嘴上說着沒事。他就是這樣，不想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無能，有事也一定要硬撐下去……而且是在清月面前。
真正的白頭葉羅搖了搖頭，看起來那個曾經稚嫩的葉羅要敗了。可是接下來那個稚嫩的葉羅卻有了不一樣的舉動。
那邊的葉羅，想到了一個鬼點子。
他短時間內把任務分配給了墨冰凌蒙，然後扶起清月。
一陣轟隆隆的聲音突兀的響起，葉羅和清月腳底的土塊凝聚、凸起成了一個小方臺，有直插葉天之勢，很快便出了重重迷霧。袁午等人仰頭視他。
“袁午，幾月不見，別來無恙否？”葉羅傲視羣雄，輕蔑、嘲諷掛在臉上。
“哼，毛頭小子！找了你那麼久，原來你在這兒啊！這次真沒有白來，真是一網打盡！新仇舊恨一起算！痛快！”袁午仰頭大笑。
“你下論太早了。”葉羅眼神犀利。“實不相瞞，我看這羣人氣數已盡，也沒必要幫這些人撐下去了。我身邊的，是我的心上人。”葉羅趕緊摟住清月的腰，這個動作讓清月大氣不敢出、臉紅心跳起來。“我現在要帶她走。”
“呵呵！我會讓到手的鴨子飛了嗎？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你這是在與虎謀皮！幾個月前你的心上人才自殺，你這就另尋新歡了！還有什麼？你們要走，先不論我是不是要報子天之仇，就算我答應，我的武道也不答應！”袁午面目猙獰，關節部分咔咔直響。
“你覺得……你阻止的了玄靈境嗎？”葉羅勾勾手指，腳底的土臺就變成了一個土人。
袁午看着土巨人，覺得很是搞笑：“這就是你的玄靈境？”話音剛落，袁午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這絕對是玄靈境！因爲他感受到了：葉不再隨風而去，樹葉也沒有簌簌的響，非靈物的時間好像停止了。
“天地失色？”袁午大吃一驚，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葉羅就從一個廢人變成了玄靈境？不可思議！望塵莫及，袁午不禁嫉妒起來。
“沒錯！袁午，認輸吧！”
“呵！玄靈境又如何？我可是武道七重天！就算是十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毛頭小子，拿命來！”袁午快速跑來，一拳擊中土巨人的要害。
葉羅早就料到袁午會因爲嫉妒惱羞成怒，於是在袁午下手之前便摟着銀堯輕巧一躍而下。正好落在袁午身後。
“袁午，我告訴過你，我想走，沒有人留的住！”葉羅突然變得非常敏捷，袁午還沒來得及轉身，葉羅便不見影的移動到數十米開外。“袁午，以你笨重的身軀，一輩子都別想追到我。後會無期！”葉羅調侃着袁午 。
“給我站住！”袁午咬牙切齒。“你們這羣廢物，都給我傻呆呆的站住不動幹什麼！還不快給我去追！”袁午氣昏了頭，竟把九成道修者調派過去，自己也氣喘吁吁的追過去了。
“你們不行的！太慢了！按照你們這種速度，還是別給袁午丟人現眼了！”葉羅移形換影一段就會停一下等待道修者們和袁午。其實這都是故意爲之。
另一邊，原來的地方已經“萬木回春”。凌蒙墨冰他們已經解決了剩下的道修者。清琉望向有葉羅卻不見人的遠方，意味深長的長嘆一聲。
真正的葉羅在夢境裡沉思。這個夢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夢裡與袁午抗爭的葉羅是曾經稚嫩的葉羅？爲什麼那個黑髮葉羅可以一下子變成玄靈境？種種疑問在葉羅腦力揮之不去。他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那個黑髮的葉羅是稚嫩的他，是沒有現在強的他。但是在袁午面前，不管是黑頭髮還是白頭髮的他，力量都是那麼渺小。
至於爲什麼夢裡的葉羅突然變成了玄靈境，那一定是障眼法，可能與《葉家心法》有關。如果學會了這個障眼法，說不定真的可以救自己一條命。葉羅趕緊在夢裡翻了翻《葉家心法》——他因爲要擔當大任，要照顧清月，已經很久沒有修煉心法了。
可是剛一翻起《葉家心法》，現實生活中的雜音就使葉羅從夢中驚醒。
他貼着門上，聽着外面的聲音。
一些人在旁邊的門外走動，葉羅感覺的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聽見那些人破門而入的聲音，葉羅趕緊出門殺入凌蒙房裡。葉羅大殺特殺，只留下了一個活口。
葉羅用青刀比劃着那人的脖頸，殺意瀰漫：“說，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凌蒙？”
那人顫顫巍巍，居然尿了褲子：“我……我們是龍虎山的人……不是要殺凌蒙三當家……而是……而是……”那人支支吾吾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葉羅用刀蹭破了那人的脖頸。“而是什麼？”葉羅最討厭婆婆媽媽。
“而是殺你！”那人跪地求饒。
葉羅眉頭一皺，他其實已經想到了：這本來是他的房間，月黑風高夜，肯定是來殺他的了。
即便知道龍虎山的人要殺了自己，葉羅也還是剋制住自己不要一氣之下殺了這個人，免得跟凌蒙解釋的時候死無對證。
葉羅趕緊把凌蒙叫醒。凌蒙看到一地黑衣人屍體和四處的鮮血，一臉茫然，不在狀態。葉羅把自己知道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凌蒙，凌蒙才恍然大悟。葉羅叫來能說會道的清琉，好讓他們一起審問這個餘下的人。
“名字。”凌蒙對於審訊也不是很懂，而且一直以來組織語言能力很差，所以就只能用氣勢逼人了。
“白……白蜀……”那人支支吾吾。
葉羅眉頭一皺。怎麼有人叫這種名字。
清琉一聽，直接樂了：“我們那裡叫‘清魚’的都沒有，你居然叫小白鼠兒？你爹這麼想的？”
白蜀漲紅了臉，不過緊張的心情也放下了不少：“我們家在蜀山腳下，我爹又大字不識幾個，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葉羅聽完，想起逼問白蜀爲什麼要殺凌蒙時他尿褲子的熊樣，也忍不住有些許笑意：“我看不是小白鼠，是白日鼠。”老鼠在黑夜中是最大膽的時候，但是白蜀即便是在黑夜也還是這麼膽小。
一時鬨堂大笑。
第一個問題結束，不善言辭的凌蒙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年齡，身高，生辰……然後是白蜀認認真真的回答，把一旁的清琉逗的樂死了，一直捂着嘴笑，但是看凌蒙是葉羅的朋友也不敢反駁。葉羅聽着這些，臉色也不太好。
“有對象嗎……”凌蒙實在是憋不出問題了，可是又不好意思不問——以前銀堯在的時候，就只跟葉羅討論正經事，自己和墨冰就在一旁充耳不聞天下事。可是這次不同，畢竟是自己手下啊。
聽到這個，清琉直接“噗”的一聲把剛入嘴的水給噴出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清琉趕緊抹抹嘴巴，忍不住調侃凌蒙起來：“不是，大哥，你要給白蜀找對象啊？我也還沒有安家落戶，不如您先給我推薦推薦？”
“我也沒有……”凌蒙憋出了這幾個字。
白蜀爲自己捏了一把汗：三當家和這些人怎麼跟自己一樣不靠譜……
笑意過去，清琉恢復一臉正經，拿起酒杯當官府老爺的醒木磕了一下桌子，把白蜀嚇的打了個哆嗦：“誰派你來的？爲什麼要殺首……葉羅？”說完之後又笑意瀰漫“爲什麼要派你這個小白鼠來？”清琉覺得白蜀真的是膽小如鼠，難當大任。
白蜀吐了一口氣放鬆心情，消化了清琉的問題：“是大當家二當家派我們來的……大當家說是不想三當家走，所以要殺他少白頭的同伴……我輕功比別人好一些……”
葉羅微微頷首，所以剛剛白蜀纔可以快速躲到離葉羅最遠的地方，成爲最後一個活下來的人。
“原來如此～人家大當家是不想讓你離開啊～嘖嘖，至深至切！”清琉意味深長的跟凌蒙說這些，但是凌蒙聽不懂其中蘊含的嘲諷，更不知道嘲諷的原因。
“可是當初我都跟他說好了，遇到同伴就走……”凌蒙百思不得其解。
葉羅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終於插上一句話問白蜀：“你覺得，今晚龍虎山還會派人來嗎？”
白蜀沉思一會兒分析道：“不太曉得。這麼久了，我們一個人都沒有回去，他們應該會想到我們全軍覆沒了……但是大當家的性格衝動，說不定會要派人來看看情況；二當家的心機深，估計會想應對的法子。”葉羅聽完，再次頷首，他感覺白蜀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也許是感覺到了什麼，葉羅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那灰白瞳孔也隨着眉毛變得肅穆，讓一直觀察葉羅的白蜀不寒而慄。
嗖的一聲，葉羅在白蜀眼前消失。但是很快，葉羅又重新坐回位子，只是這次，他的腳下多出來個人。
“老青？”白蜀一眼就認出葉羅腳下的人是龍虎山的。
老青向上翻着白眼——話說在他的黑衣籠罩下，他全身上下只有這點白了。他被葉羅制服，說不出話。葉羅三下兩下就把他像白蜀一樣反手捆綁住。
清琉給他把凳子，像審問白蜀一樣審問老青。可是他的態度非常強硬，比白蜀漢子。
“你來做什麼的？還有其他人嗎？龍虎山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清琉像連環炮一樣提出所有問題，見老青把臉撇到一邊，就瞬間減了些銳氣：“好好回答，說不定能撿回一條命來——看到地上這些龍虎山的人了吧？要是不想變成他們中的一個，就全盤托出。”可是無論是好聲好氣還是笑面威脅；敬酒還是罰酒，老青都固執的不吃，不開口。
“軟磨硬泡你都不接是吧？那我看你命都沒了還怎麼倔！龍虎山到底給你了什麼好處，讓你這麼死心塌地的賣命！”清琉見“城池”久攻不下，也惱羞成怒起來。
老青更是倔強，直接站了起來：“士可殺不可辱！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清琉剛想開啓罵戰，白蜀就小聲的插上一句：“老青是二當家的老丈人，不過他女兒是第四房太太……”
空氣一下子沉靜了。
白蜀的聲音很小，但是在如此安靜的情況下他的聲音卻顯得特別突兀。“二當家前三房太太都是城裡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而青穂唯一吸引二當家的只有年輕的容貌……爲了讓青穂過的順當，老青拼命幹出好業績，博得二當家歡心……”白蜀悲從中來。
一旁沉默的老青聽不下去了，一腳踹飛了凳子上的白蜀：“多嘴多舌！”雖然語氣是如此生氣，但是葉羅清琉注意到了，老青流下了兩行清淚。
這麼執着，這麼努力，讓葉羅想到了爲葉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福伯，和爲以後的清月部落更好而犧牲的清古統領。
世界上有很多正在努力的人。
突然，地上的白蜀爬起來把自己沉澱很久的話說出來，好像他從沒有這麼勇敢：“可是即便如此青穂她也並不快樂！”
老青怔了一下，瞳孔好像因爲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而劇烈顫抖着。這句話終於真正的攻入了他的心坎，刺穿了他的面具，他低下不可一世的頭顱，安靜的坐了下來。
有故事的人。清琉盯着兩人想。
凌蒙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默默看。葉羅更是，先靜觀其變。
白蜀和青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