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白寒盯着這張臉,在盛大的光芒下,陷入迷霧之中。
淚,不知爲何,滾滾滴落,白寒拭去自己滾落的淚滴,徒留茫然,他不明白自己爲何會落淚,只覺得心中仿若有巨大的悲傷,蒸騰翻滾,正欲噴薄而出。可偌大的悲傷裡,又似乎夾雜着淡淡歡喜他好像,好像盼着這個人,好久,好久。
“你還沒娶我爲妻,不能死!”恍恍惚惚,迷濛之中,白寒似乎聽到一個女子,揚着聲調對他說。女子揚着臉,一雙眼睛清澈明亮!
天地間的綠色光芒,愈發盛大,映亮雪白的一切,星輝就像是在綠光中舞蹈的螢火,最後光芒幻化成耀眼金色,一切都變得金燦燦,那麼驕傲那麼閃耀。
白寒看不清心中迷霧,弄不懂那似有若無的呼喚,他只管死死地,緊緊地抱着懷中的人,到底,頭一垂,也昏死過去。
這樣……就結束了麼!死得很“特別”啊……最後的一絲不甘,被淹沒在金色光亮之中,沒有一絲迴響。
光芒愈勝,但這光芒與他們不再相關。
白寒只聽得耳畔,風聲漸起,好像捲起所有的冰,吹散所有的雪。好像,他和懷中的人,都被捲起,捲入那盛大的光芒。可溫暖,並沒有如期來臨,燦爛光芒之中,冰寒更勝。
終於,風停。
他和懷中的人,雙雙下墜,不斷下墜,不知道要墜向何方。
那裡……是地獄麼?那裡……是無窮無盡,周而復始,沒有盡頭的幽冥麼?
白寒從沒覺得如此絕望,懷中人的身體,漸漸在寒涼中僵硬。白寒甚至感覺到他自己的身體,也僵硬起來,只是依舊維持着抱緊她的姿勢。
不知到底,墜了多久,好像白寒和張小妹,都已成冰雕一樣的人。最終,兩具軀體終於觸底,伴隨一聲不大的聲響,跌落在地。
白寒清楚地知道,自己觸碰地面,他仍舊保持着抱住張小妹的姿勢。然後察覺一抹光亮,四散而來。好像他和懷中的人,在一瞬間化成無數碎片,融入那抹光中,飛揚而起。
寒涼不再,溫暖重來。
難道這年頭入地府,還能享受這般待遇?怎的竟有如此光芒,這般溫暖。白寒的意識暗自感嘆。嘆畢,卻忽而察覺懷中似乎有東西在動……懷中?白寒一愣,不是都散成碎片,怎的還有身體,還有胸膛?
怎的,好像有人再抓我衣袖?白寒疑問漸盛,迷糊間向後一退,只聽一聲急急呼喚“白寒!”,猛然睜眼,竟是一片直聳入雲,幾乎直上直下的山崖映入眼簾。而貼着山崖,是那變了臉的張小妹。
此刻張小妹死死攥着他的衣袖,而白寒才發覺,自己半個身子,已經掛在石塊之外。
耳邊山風颳過,不用想他也知曉,此刻懸空的腳下定是萬丈深淵。
“白寒!”張小妹死死抓住白寒手臂,想要向上拖拽,但力氣太小,不能成功,急的滿臉通紅。
白寒還未完全從方纔的情境中驚醒,但見張小妹那張憋紅的臉,緊咬貝齒的脣,強迫自己深呼吸,然後低頭向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