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聽了林嬌辰的話，手上的動作不禁停頓了，身子一僵，過了一會，纔開始慢慢繼續手上的動作。
“與你說這些又有何用，你聽了這些又有何用。我本不該多言的，只是近來心中總是不大舒服，話也終究多了些。”女子說着，自嘲般地微微搖了搖頭，只是心中的那種波動的感覺，又一次細密地襲來。
“你坐吧，我磨好了刀，就送你走。不過你就算又什麼未了的心願，我卻是沒辦法幫你實現的，我也不過是個‘活死人’，常年呆在與這兒差不多的屋子裡，我好像很久都沒有見過陽光了。那屋子總是太冷……”說道這裡，女子只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她手中的刀刀鋒愈發的鋒利起來。
“你這會恐怕已經不能施法術了吧？”半晌，女子手中握着那把閃着寒光的刀，轉過身來看着林嬌辰。
“你從前話並沒有這般多。”林嬌辰站在原地，看着她面前的女子說道。
那女子聽罷，又是一愣。一雙眼睛眯了起來，瞧了林嬌辰好一會。然後喃喃自語：“是我想多了，你怎麼可能是那人呢。不可能的，不可能了……”
“有何不可能呢，紅菱？”
林嬌辰的聲音再次輕輕響起的一刻，那女子猛然擡起頭來，十分之驚疑地看着林嬌辰，目光如炬，眼睛不曾眨過一下，就彷彿恨不能將林嬌辰看穿一般！
“不可能！”女子堅定地說道，不知是說給她自己聽，還是說給林嬌辰；只是聲音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紅菱，我不是教過你，這世上本就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女子這才默認了自己的名姓，一邊後退着，一邊搖頭，她再一次從頭到尾打量着林嬌辰，最後眼中竟然有淚水溢出了眼眶，“你一定在騙我，一定是在騙我。”小姐明明被皇后用那法子囚禁了，不可能逃得出來啊！
她一定日夜受着煎熬，這煎熬正有我的一份“功勞”……
“前些時候我在咱們殿上見你，你還沉穩得很，怎的如今卻這般。當初我不是教你，做事要果斷些，你性子不壞，只是有時太過易於糾結，又不知變通，怎麼我離開的幾年你反而退步了。眼下，若論衷心，你不是應當奮盡全力將我殺了放血纔對麼？”林嬌辰邊說，邊坐了下來。手指輕輕釦着桌面，眼睛看向仍舊有幾分錯愕、震驚的紅菱。
對於這個當初背叛了她的人，林嬌辰內心有怨恨，但到底也還是留存了一絲無法磨滅的憐惜。
紅菱卻是站在原地，眉頭緊鎖，目光之中倒有悲慼。
“你難不成想讓我證明一下我正是予柔麼，也罷，終歸咱們主僕一場，我對你總還是忍不住想要寬容的。”林嬌辰說着整理了下裙襬，繼續說道，“你五歲，我在路上撿了你，把你帶入了白雲閣。我進宮的時候，沒帶若寒也沒帶婉兒，單單挑了你來，因着你的眼睛充滿了好奇，卻自始至終不肯說出口。”
“然後，”林嬌辰又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紅菱，“我被你真正的主人陷害的那天，讓我想想，那天好像還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可我總覺得咱們殿上有幾絲陰涼。你還給我拿了一牀新被子，上面有你親手繡的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