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煜城最近火氣很大。
好好的,他突然被調走了。還是調去做他以前最不屑做的事情——代表國家,去國外參加各種軍事技能比賽。
在石長志犧牲之後,他一直認爲男人來當兵,進入到部隊裡,就是爲了守衛國家,就是爲了懲惡揚善。可不是每天機械的訓練,按照既定模式完成既定任務,做出既定動作。
早在石長志剛出事的時候,彭老爺子就有意讓他調回中央軍區,進入這樣一支專門參加國際軍事比賽的特種部隊。
領導也多次找他談話,對他說,“和平年代,哪裡有仗可打。代表國家去比賽,擊敗外國的部隊,這是一件多麼艱鉅又光榮的任務。”
每每領導如此說的時候,他都會冷着臉回道:“如果沒仗可打,那石排長是怎麼犧牲的?就算代表國家出去比賽的隊伍拿到了最高的榮譽又能怎麼樣?我們國家的整體軍事水平在那裡,我們特種部隊的水平和別的國家的差距在那裡,你以爲是幾個第一就能磨平的嗎?”
他說的是實情,出去參加軍事技能比賽就和運動員參加奧運會一樣,是拿了不少金牌,可是參加運動鍛鍊的國民卻不多。
個別的成績,永遠不能代替平均水平。
以前他把領導頂到啞口無言,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這次不一樣,上面竟然不聲不響的給他下了命令,之前部隊裡竟然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他去找王師長,王師長也無奈搖頭,告訴他。“之前我也沒聽到風聲。你以爲我願意放你走?軍區培養一個人纔不容易啊。幸好我捨出了這張老臉,把你的檔案扣下了,你算是外借,以後再想辦法回來吧。”
上面已經下了命令,彭煜城就是再混|蛋也知道不能違抗命令。只得不情不願的坐上軍用直升機,直接空投到中央軍區某特種部隊。
張澤楷作爲小組裡資歷僅次於彭煜城的人,當仁不讓地成了代理隊長,他們以前接觸的案子也都全部移交,倒是可以輕鬆幾天。
彭煜城上調突然,走的也匆忙。只給柳河發了條信息,告訴他暫時被借調,過幾天就回來。
其實,就算他不告訴柳河,柳河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因爲他每次出去都是好久纔回來。她已經習慣等待的日子,至於他從哪裡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來了,平平安安的回來。
彭煜城一肚子火地抵達中央軍區,還沒來得及報到,就被彭老爺子的車直接接走了。
“是不是老爺子把我弄回來的?”彭煜城十分不爽地問司機。
司機跟在老爺子身邊有些年頭,對這爺孫倆的事情十分了解,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對。乾脆不說話。
他的沉默只讓彭煜城以爲自己猜對了,果然是老爺子讓他回來的。讓他回來幹什麼?難道還是因爲柳河?真是可笑,以爲一紙調令就可以把他永遠禁錮在京城。怎麼可能。
大不了,他轉業!
這可是他的殺手鐗,老頭子肯定得退讓。
可是,這次他算計錯了。
彭老爺子的書房裡,滿頭白髮,卻精神矍鑠的老頭兒坐在桌子後面。目光灼灼的看着梗着脖子站在那裡的彭煜城。
“像什麼樣子?軍裝給我整理好!”老爺子在軍隊幹了一輩子,退下來之後也用在部隊裡那一套要求身邊的人。對普通人尚且如此。對待穿了軍裝的彭煜城,老爺子的要求就更是嚴格了。
彭煜城不情不願地整了整衣服。然後又恢復立正的姿勢。
這下老頭子總算滿意了,不等彭煜城說話,就直接說道:“這次不是我讓人把你調回來的。”
老爺子從來不說謊,就是彭大哥、彭大姐忽悠彭煜城去北部軍區的時候,他來向老爺子求證,老爺子也只告訴他,“當兵就沒有不苦的,到哪裡都苦。”
他覺得老爺子這話等於沒說,所以還是聽了大哥大姐的話,去了北部軍區。
現在想一想,還真是這麼個道理,老爺子一點兒都沒騙他。
“不是您是誰?”彭煜城疑惑地問道。
這可真是太出乎他的預料了。這次的調令實在太奇怪,如果不是彭老爺子的意思,他還真想不出還有誰想讓他回來。
老頭子的眉頭越蹙越緊,“我也不大清楚,這兩年,我能得到的消息越來越少。哎,當年跟着我的手下,都被調到別的軍區去了,就是留在中央軍區的,也都沒有什麼話語權。”
老爺子這是被架空了!
“怎麼會這樣?我上次回來您怎麼不說?”彭煜城這時候也不槓着了,坐到老爺子對面,準備和老爺子好好說話。
老爺子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你讓我說了嗎?你個臭小子,一回來就跟我吵,除了氣我,你還能幹什麼!”
“您要是不多管閒事,我能和你吵?”彭煜城也毫不示弱。看到老爺子又開始喘上了,真怕他又像過年那時候那樣直接兩眼一翻暈過去,趕緊轉移話題,“這事兒咱們先放一放,就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突然被調回來和您這邊有沒有關係?”
老爺子的怒火漸消,想了片刻才說道:“怎麼可能沒有關係。我之前也一點兒消息都沒收到,就這麼偷偷摸摸的把你調回來,不就是怕我從中阻攔。”
彭煜城想想也是,不通知老爺子就把他調回來確實不合理,那麼解釋就只有一個,上面不想老爺子摻和進來。
爲什麼一定要讓他回京城?彭煜城靜靜地思索起來。
老爺子也不打擾他,他退下來太久了,雖然人人都還給他幾分薄面,卻也只是薄面而已,彭家要想繼續風光下去,就得靠小輩們了。
思忖良久,彭煜城突然想到不久前才和公安部門開的一次會議,上面說走|私團伙要有一次大的動作,這次會有很多隱在暗處的人冒出頭來,是個收網的好機會。
難道是爲了這件事?有人不想他參與這次行動,所以才把他調回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可就真的不妙了,能把手伸的這麼長,而且還這麼隱秘,幕後的人一定很不簡單。
涉及機密,他不能把這些事情和老頭子直說,只簡單的提了提,老頭子多精明個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這樣看來,你留在京城一段時間也好”,老頭子敲了敲桌子,有節奏的聲音在書房裡迴盪,“那邊什麼情況還不清楚,你留在北部軍區,難保不會牽扯進去,不安全。還是等那邊摸的更清楚一些再說。”
彭煜城豁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老頭子,“爺爺,您這是什麼意思?您想讓我當逃兵,當縮頭烏龜!”
“怎麼就是縮頭烏龜?”老爺子兩眼一瞪,中氣十足的吼道:“出頭鳥都被一槍崩了,你要是想當,我也不攔着你!”
他本是氣話,沒想到彭煜城當真往外走,走到門口還不忘對老頭子說道:“沒有人當出頭鳥,怎麼能抓到獵人!”
“你個混賬……”老頭子衝着已經闔上的門罵道。繼而臉上氣憤的神情消失不見,反而換上了欣慰的神情。
“好啊,好……”老頭子嘴裡輕喃,拿過桌角放着的一本《孫子兵法》看起來。
彭煜城從老宅外面的花園裡轉了一圈兒才離開,沒有回軍部,而是去了彭大姐家裡。
劍走偏鋒,別人對他來陰的,他還瞎講究什麼!
柳河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只除了聶紹輝每日的車接車送。
長假結束之後,她又開始學校、公司、櫃檯三面跑的日子,這樣的節奏她已經習慣,倒也不會覺得多疲倦。
可是聶紹輝卻對她道:“你前幾天才發燒進醫院,現在身體肯定虛弱,我開車接你也不費什麼事兒,就這麼定了!”
於是,就這麼定了!
不定能有什麼辦法,聶紹輝根本不聽她的,就算她明確告訴他不要再過來了,他也不聽。
幸好每天唐甜甜都和她同行,還有張虹,時間允許的話也會來蹭車。在外人看來,不是單接她一個人,自然也就沒有傳出什麼過分的流言。
她雖然沒有,黃豆豆卻突然流言纏身。
不知道是誰先傳的,總之現在全系的人都知道黃豆豆在會所工作,且傳她從事的是非正當工作,否則工資怎麼能那麼高。
柳河曾經受過流言的苦,所以別人說這些的時候,她從來都不摻和進來。
可惜,她自認爲自己置身事外,偏偏有人不信。
這一日晚間,柳河和唐甜甜剛吃完飯回來,黃豆豆後腳就跟着回來了。
“柳河,你們也太過分了,我和你們有多大的仇,你們這樣對我!”說着說着,她已經哭了起來。
柳河和唐甜甜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們看不慣我就直說,幹嘛在外面那麼傳我。我工資高,那是我工作努力,那是我應得得。你們憑什麼說我出去賣肉啊?”黃豆豆一邊哭一邊說道。
這下柳河總算明白了,原來黃豆豆以爲是她和唐甜甜傳的那些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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